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剛買了一頭驢,卻死了,為了不損失買驢的100美元,他于是隱瞞了驢子已死的真相,舉辦了一次幸運抽獎,把驢作為獎品,賣出500張2元的獎券。也許看到這里你會問,那抽得驢子的人發現是頭死驢一定很生氣,是,沒錯,所以這男孩讓中獎者退回了他所買的獎券——2元錢。最后男孩得到了998美元。
你知道嗎?那個故事里的男孩,后來成了安然公司的總裁。
人的生意頭腦一定是天生的。
這組文章記錄的是一些生活在上海的白領女子,她們都有高等學歷,生活穩定,收入不菲,但由于渴望自由、熱愛夢想,在工作之余,又開起了屬于自己的小店。她們中的大多數人將來的預期是:辭職——當“老板”
“淺草”的志向
● 店主:小瞿
● 職業:教師
● 經營:花藝
● 店齡:半年
● 總投資:5萬余元
小瞿說話輕輕柔柔的,怎么看也不像個老板,倒是蠻符合她的老師形象。畢業才兩年多,嚴格來說還是個孩子。
她的花店名字叫“淺草”。能把川端康成與鮮花聯系得這么完好的人,恐怕也就是她了。因為男朋友喜歡川端康成,所以也喜歡了“淺草”這個地名。“淺草花藝”這個聽上去還挺小資的名字就這么誕生了。
“我從來不覺得當老師會是我一輩子的職業。從讀大學開始我就想開店了。”小瞿微笑著,捧一本書坐在灑滿陽光的小店里,確實非常協調。
這是她的第二家店了,之前的一家因為市政規劃而被拆掉。而現在的這家開張已經半年多。她說一定會再去開個別的店,而那一定會是家服裝店。
“這個年紀就該做這個年紀想做的事,女孩子都喜歡衣服,所以開服裝店。如果等到老了,失去流行、時尚的感覺,再開這種店,完全沒了意義。”
開店的想法是一直有的。從小的時候起,小瞿像所有女生一樣,夢想有個自己的小店。那時她還沒想得那么具體。為什么最后選擇了花店,其實也算順理成章。
最初她想開的是美容用品店,比如雅芳的加盟店。做過很多調查,還去雅芳公司聽過課,可是最后問下來的結果,很多家店都是虧。其中一段戲劇性的經歷是:她到一個地方去談門面出租,看到墻上貼著雅芳的招貼畫,一問,才知道前一個租賃房屋的人居然就是開的雅芳,因為虧了,才要轉讓。所以,這個計劃只能cancel掉了。
小瞿曾經跟一個日本的朋友專門學過插花、包花,讀大學的時候也經常去批發花拿到外頭賣,所以與花市的幾個老板混得很熟,有了貨源,又談下了門面,經營項目自然確定下來。“從確定到開張,足足準備了半年。”
第一個花店很小,只有8個多平方米,裝修簡單,墻粉成綠色,屋頂涂成藍色,鋪了看上去酷似大理石的塑料地板,店就開張了。一開始的投資是1萬多塊錢,到現在已經累計投下去5萬多了,慢慢店里的花也多起來,擺滿了一面墻壁。
“開了半年,花店開始薄有贏利了,維持生活絕對沒問題。”小瞿開始注重工藝和服務。她包的花,很多顧客喜歡。附近寫字樓的人們成了她的老客戶,前不久她還承接了一家廣告公司公關活動的所有胸花制作,對方就是看好她們的包裝精美。
其實花店所在的小街蠻偏僻的,但每天電話鈴都不斷在響,許多是訂花的業務,小瞿的話讓人信服。
“我覺得我就是做這種事的人,所以我已經在考慮辭職,專門開店。以后我會開很多家這樣的花店,還要開服裝店。我會越做越大。”
小瞿說,‘淺草’這個名字其實很寬泛,他們的本意是叫“淺草社”,可以賣花、賣書、賣衣服、賣飾品、賣一切有趣的東西。
這么多的想法讓人覺得小小花店未免不包容有雄心大志!
“非借不讀”的堅持
● 店主:殷小姐
● 職業:外企職員
● 經營:圖書
● 店齡:5個月
● 投資:2-3萬
工作,為什么?維持生活!開店,為什么?享受快樂!
這是一家書店,跟“淺草花藝”開在同一條小街上,所以殷小姐跟小瞿也混得很熟。殷小姐的店址相對更偏一點,所以“淺草花藝”的租金是1500元每月,而殷小姐的“非借不讀”書社跟它一般大,月租金卻只要1400元。
店名起得有點“專橫”,一看就知道引用的是隨園主人袁枚在《黃生借書說》中的經典名句。而由此,小店的經營項目也一目了然,這是一個租書社。
“非借不讀”是姐妹倆合開的店。小店是一個正方形的房間,裝修上以深色為基調,看上去老成持重得多,進門就看到三面墻壁全被書架包圍了,上面分門別類貼好標簽。最鮮艷,也最顯眼的一類是雜志,花花綠綠的摞滿了右邊的書架,全是書攤上最流行的各類刊物。
殷小姐長得很漂亮、看上去精明能干,一副標準OFFICE LADY的形象。姐妹倆因為需要工作,同一時間只能有一個人在店里守著,所以只見到妹妹一個人。問起書店的收入與工作收入的比較,殷小姐想了一想說,還是工作的工資高一些。
她坦言書店的經營狀況雖然不差,但遠沒好到足以維持兩個人所有開銷的程度,畢竟才開5個來月,而且投入的資金回收很慢,前期的投入非常大,同時還要不斷更新雜志,所以還只能剛剛持平。
這個店的開張主旨完全是為了興趣及娛樂自己,所以她們根本沒有什么固定的貨源,很多書與雜志還是她們以原價買進來的。由于自己就是白領階層,所以她們很了解寫字樓里的人們想看的是什么樣的書,書的品種也就更貼近了這類人群的口味,這就難怪開業才5個月,她們的固定租書“會員”已經達到200多個。
怎么會想到做成“會員”制呢?“靈光一閃就想到了,”殷小姐有點調皮地說。因為附近的人員流動相對還算穩定,有需求,就有了“規范”。
既然并不很賺錢,小店會不會開下去呢?
“開這個店,我們想了很久,真正開始行動到落實也有3個月的時間。到現在,我們已經對它有了感情,雖然不很賺錢,但是我們有了這么多的會員,而且數量有明顯增加的趨勢,會員們互相介紹,口碑相傳,相信贏利是遲早的事。”
姐妹倆堅持開店的另一個原因是:打工生活單調枯燥,利用多余的精力和資金做一點自己喜歡做的事,當自己的老板,是一種更快意、高興的體驗。
“因為這個店,我們還結識到一群有共同志向的朋友,這是一開始沒想到的,”殷小姐說,“這也是我們最大的成就,所以我們絕對不會放棄。”話題轉向了我們對共同看過的書的探討,可以看到,她流露出的眼神是熱切而且充滿希望的。
“風信子”的朋友緣
● 店主:韓姐及妹妹小朱
● 職業:銀行干部
● 經營:服裝
● 店齡:2個月
● 投資:10萬
“2個月,我們又掙了一個新店出來。這就是收獲!”
進入這家叫風信子的服裝店時,完全可以體會到與前兩家的不同,或許不得不承認,年齡的差異是無法估量的,這個店的風格明顯成熟完整,并且非常巧妙地體現了自己的特色。
韓姐毫不諱言自己已經32歲了,并且是2個5歲孩子的母親——她有一對雙胞胎女兒。當她展示家庭合照時,感受到的是跟眼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溫柔女子的形象。
她是太原人,工作已經有10年,在26歲的時候被提升為太原某銀行的副行長,這是在當地很少見的。她有充分的經營頭腦及思路,來上海不到1年,已經成功地將自己的勇氣和才能發揮出來。
為什么會到上海來?做這個決定,想了很久。因為希望給兩個女兒完整的家。先生在上海工作,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教育和穩定的環境,她決定離開家鄉。
韓姐無疑是有主見的女子,長得很細致,輕聲細語,但做事果斷干脆。
去年年底,初到上海時,一個上海人都不認得,接觸范圍僅限于在上海工作的以前的同學,以及同鄉會里的其他太原人。
開這個店非常巧合,朋友中有幾個在服裝公司工作,常常開玩笑地說讓她開個服裝店,他們可以低價提供貨源。她稱呼合伙人小朱為妹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多年的鄰居與同學關系讓她們成為要好的朋友,如今大家又恰巧同在上海,所以親近是很自然的。說到這個妹妹時,她完全是欣賞的口吻。現在IT公司任銷售的小朱來上海已經8年,學習和工作都非常出色。
想法逐漸成熟時,兩個姐妹開始尋找店面,一條街一條街地找,一個接一個地問有沒有門面出租。韓姐笑著說,那時候常常會被別人罵出來,人家的店開得好好的,你卻跑去問出不出租,那不是觸人“霉頭”么。直到有一天,她們找到了銅仁路上的現在這家店面。
這個店不能算小,上下兩層,80多個平米,付的是年租金外加押金,14萬。裝修及商品的陳列都是自己設計,力求古香古色,擺的是老式的家具,顏色也是沉重的暗紅色,應和了現代人渴求返古的心理。
韓姐決定完全放棄太原的穩定工作,也是因為看到小店經營的起色。既然無法在上海找到像太原那么好的工作職位,不如辭職,自己一心做老板。據說現在小朱妹妹也在著手辦理辭職——店開得這么好,當然考慮全力出來干自己的事業。
“我們的第2家店馬上就要開張了,就在不遠的富民路上。”她高興地透露,“那個店完全是我們在這里做了兩個月賺出來的!”
衣服式樣好,款式新,價格又比同類便宜,兩姐妹還非常喜歡與客人聊天、出主意、幫忙選衣服、搭配,既是做生意,又有交朋友的溫馨感覺,所以她們的店經營狀況極好。
談到對將來的展望,韓姐只說了這樣一句話:“現在我已經有很多上海的朋友了!”
想開店就開動吧
● 店主:路路
● 職業:攝影
● 經營:服裝及工藝品
● 店齡:3個月
● 投資:12-13萬
不知從何時起,人們已不滿足于“我工作,我存在”。路路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認得路路很是偶然。夏天的時候經過南昌路,發現了這個新開的、以綠色為主色調的小店。確切地說,是被店里貨品顏色的鮮亮吸引了視線。
路路很開朗,很健談,與她交朋友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事。她有豐富的旅行經歷,這也與她的職業攝影師身份分不開。說是職業,不如說是她的愛好更為貼切。“攝影是我一輩子的追求,”路路常這么說。
曾經在做攝影之前,她也是個朝9晚5的女孩,每天趕公車去上班,又拖著疲累的身體下班。加班的日子里,午夜12點到家甚至成了夢想。不可否認,到現在為止,很多人仍然沉浸于這樣的工作狀態。但是,現在的路路,生活很閑適。
不工作的時候,可以一直睡到中午12點起床,下午看書、喝咖啡、與朋友聊天,晚上出去吃飯,玩到半夜三四點才睡。與所有的年輕女子一樣,她擁有強烈的追求生活品質與情調的態度。
小店開到現在已經3個多月,怎么會想到開店呢?路路很清淡地說,“其實沒多想,我走了很多國家,很多地方,喜歡收集各種各樣覺得好看的東西,堆得家里放不下了。朋友們很羨慕,總是管我要。于是我想肯定還有很多人也喜歡這些東西。”
正好那時候,有朋友說某處有個門面,建議她來看。路路跑去一看,馬上喜歡了門前的那棵樹,于是拍板租下來,開成了這個店。
小店約莫十二三平方米,坐落在上海最繁華的淮海路南邊的南昌路上,是上海并不少見的鬧中取靜的好地段,路路說不喜歡特別吵鬧、特別商業的氛圍,又因了馬路對面那棵很繁茂的法國梧桐樹,所以就定下來這里。
店里陳列著各色各樣的小東西——可以戴在頸上或掛在手腕的彩色繩子及珠串,真正有年頭的鬼臉面具,色彩斑斕的披肩布匹,簡單別致的衣服,奇奇怪怪的盒子、煙斗、印度香、蠟燭臺等等等等,數不勝數,有從尼泊爾帶回來的,有從泰國帶回來的,還有從印度及其他東南亞其他小地方經過時買的,也有歐洲背回來的,望著一堆堆東西,有的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來自哪里。不過每樣都有風情和特色,每樣都代表了她走過那些地方時所留下的足跡。
路路有很馬虎的性格,問起她對小店的投資額,她連忙皺起眉頭,擺著手說:“別讓我數投進去的資金了,我不知道。經過哪里,看到好的、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買了,哪里記得價錢啊!”
與攝影人有一個共性,路路也狂愛那種被稱之為“在路上”的感覺。她說當她走到蘇格蘭的時候,更深地理解了蘇格蘭人“自由高于一切”的信念。
她更多的時候是選擇一個人走,享受孤獨。說到在愛丁堡的傍晚,一個人坐在山上看日落時情不自禁大哭的情景,覺得那才是最珍貴的回憶。
路路的執著還體現在所有她帶回的物品上。她強調說,只要是喜歡的東西,不管多大多重多難帶,不管是古式的電唱機還是大木頭箱子,都會一一把它們帶回來。為這事,她碰到過不少麻煩,最后還是一一化解了。
在對出售的商品的態度上,她表現得很隨性。開這個店,更像是一種收藏品的展覽,不在意賣掉多少,“如果沒賣掉,我就帶回去,因為這些東西每一件都是我喜歡的。”
開張3個來月,小店的收支還剛剛平衡,還不能支持路路的日常開銷,她也仍靠著攝影及一些別的營生來生活著。但是,這個店已經是她的寄托和興趣所在。“當你醒來時,發覺還有一樣東西是需要你去照顧和關心的,那種感覺非常的不錯。”路路笑了。
其實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都是孑然一身。人們通常的概念是:讀書考試、上大學、工作、掙薪水、成家、生孩子。如此循環反復,窮極一生,正應了歌里所唱:有人過了一輩子只為一家幾口每天吃飽飯。
也許是因為注定,也許是機緣巧合,到最后,還是有一些人會跳出固有的模式,走成完全意想不到的模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