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父親華崗1903年出生于浙江省龍游縣,中學時代就投身于革命,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解放前,他曾任中共湖北省委宣傳部長、中共中央組織局宣傳部長、新華日報(中共在國統區的機關報)總編輯、中共南方局宣傳部長、國共談判中共代表團顧問、中共上海工委書記,解放后,任山東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青島市委委員。他一生度過了69個春秋,曾兩次被捕,有21年是在監獄中度過的,其中5年是在國民黨監獄中,還有16年是在共產黨的監獄中,直至1972年含冤去世。
1949年8月,由中央安排到香港邊養病邊工作的父親,接到任命——到中央某部擔任領導工作,便帶領全家北上,不料當輪船駛臨上海港時,遇到國民黨飛機轟炸,無法停靠,只好開往青島。船剛抵青,就有一輛小轎車將我們全家接到青島市軍管會,迎接我們的是身著軍裝的向明——當年與父親一起坐牢的難友,現任軍管會主任,談話中,向明得知父親要去北平赴任,便竭力挽留。向明說:“山東很缺干部,特別是文教界,希望你能留下來。”父親說:“這要請示中央。”向明知道父親當時腸潰瘍又發作了,便表示:“你先留下來養病,中央的手續由我去辦。”過了一段時間,中央回電,同意父親暫留青島養病。這時,青島市委經常派人來向他匯報青島的情況,特別是要求指導文教工作。父親看到青島市委如此重視教育,山東大學又是一個重要的教育陣地,他們對自己抱有很大的期望,于是從1950年1月起,父親以教授身份為山大講授“社會發展史”,還定期為山大師生做關于“學習共同綱領”的報告。他的講課和報告非常生動,深受師生歡迎。不久,在校委會的民主選舉中被選為校委委員,又被推選為主任委員。1950年11月,華東大學與山東大學準備合并,周恩來總理親自打電話與父親交換意見,征得他的同意之后,中央任命華崗為合并后的山東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就這樣,父親留在了青島,我們全家也在此定居下來。父親將全部精力投入山大的工作,由于他的努力,山大的教學、科研工作成績卓著,受到教育部的嘉獎。他還親自創辦了《文史哲》,這是全國高校中最早的校刊,在全國影響很大。人們贊譽他是“懂政策、有能力、會辦學的一位出色的大學校長”。
這樣平靜的生活剛過了6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1955年8月,父親突然被捕,“老革命”一夜之間變成了“反革命”,這不僅使他本人,也使所有熟識他的人感到震驚。
二
在父親的一生中,身陷囹圄,失去自由,這并不是第一次,早在1932年9月,父親奉命去東北擔任滿洲特委書記,先到達青島,等待南滿派來的人接。不料交通員張永祥外出時遇到叛徒,等他回到旅館時,警察已尾隨而至,對華、張二人進行搜查,從張的皮袍夾層中搜出密信一封,便將二人逮捕。
中央得知此消息后,立即組織營救。華、張二人在青島被關押近兩個月后移送濟南。父親始終未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只說自己叫劉少陵,是販賣皮貨的商人。敵人用盡各種毒刑,也無法從這個年輕的共產黨人口中得到絲毫線索。在這里他遇到了任作民和向明兩位共產黨員,從此三位革命者常聚在一起,討論如何開展獄中斗爭。他們商定,父親系統地給政治犯們講授中國革命的發展情況和中國共產黨的宗旨、斗爭方法等,當然,講課時要采取隱蔽的形式。他們三位還在獄中籌集資金,為生病的難友購買藥品、營養品,并幫助每個政治犯寫口供,使之在審判時能做到對己、對組織都有利。在看守所,犯人經常遭到打罵,伙食也極差,父親與任作民、向明多次組織絕食斗爭,均取得了勝利,使犯人處境得到改善。難友中一批要求進步的青年人經過學習和鍛煉,出獄后都成了抗日救亡的骨干分子。
1934年6月底,雖然查無確證,但當局仍對華崗、張永祥判刑5年。11月底,父親被送到青島山東省第五監獄服刑。這里的條件比看守所更差,住處狹小,光線極暗,吃的是牙磣的窩頭、咸菜,犯人帶著腳鐐勞動。父親在此被關押了兩年多,于1937年1月再次被移送濟南第一監獄,他欣喜地又見到了任作民和向明等人,大家交換了情況,得知在西安事變后,共產黨與國民黨幾次談判中都提出“釋放一切政治犯”,這對獄中的同志們無疑是個好消息。按照當時國民政府的法律,犯人被關押時間達到刑期2/3后,應送到反省院去。1937年2月17日,華崗等幾十人被押上火車,送往武昌反省院。
在反省院,父親號召難友不寫反省心得、不吹捧院方,使院方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按規定,父親應在1937年9月1日出院,但院方卻以“表現不好”為由,不許他出院。
1937年9月,中共代表董必武到達漢口,父親通過組織送信給董老,告知獄中斗爭情況。董老找國民黨當局交涉,要求無條件釋放華崗、任作民。迫于形勢,反省院于10月16日,通知二人出院。當華、任離開監獄時,難友們都高興地夾道歡送。
三
組織上對父親在獄中的表現經過考查,做出結論,認為他在獄中堅貞不屈,無任何自首行為,表現很好。考慮到他當時的健康狀況,決定讓他先休養一段,再分配工作,但父親卻一刻也不肯休息,迫不及待地以極大的熱忱開始了新的工作。這樣一位對黨赤膽忠心的革命戰士,在革命勝利以后,卻被投入“自己的”監獄。
事后得知,這一次父親是以“胡風反革命分子”和“向明反黨集體成員”的罪名被捕的。當時,“胡風反革命集團”已被“揭露”出來,有人從胡風的日記中查到,胡與華有過來往,于是,華就被戴上“胡風分子”的帽子。實際情況是:解放前,父親曾向胡風宣傳共產黨的主張,對胡的影響很大。解放后,亦有接觸,但關系并不密切,更談不上“反黨活動”。就在這一年,擔任山東分局代理書記的向明,忽然成了“向明反黨集團”的“主帥”,而華與向明一起坐過牢,現又在一起工作,那當然就是這“反黨集團”的成員了。某負責人要父親揭發向明的“罪行”,面對壓力,父親不愿誣陷好人,于是,就成了“反黨分子”。
專案組不顧父親正在生病,日夜審訊,要他交待“罪行”。9月中旬,山大黨委宣布召開“批判華崗大會”,連續開了三天,父親只說了兩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希望大家要相信事實。”專案組內查外調,仍查不到任何“罪證”,便企圖用“高壓”政策,讓他屈服。父親義正詞嚴地說:“要毀掉我很容易,不必這樣興師動眾,如從實際出發,我的問題很容易查清,我沒有罪,你們硬把罪名加在我頭上,還要我承認,這是不可能的。”父親給中央寫上訴材料,均被他們扣下。請看從專案組材料中摘引的1956年3月11日,父親一段動人心魄的自訴:
現在立即恢復我的自由和工作,立即公平處理我的問題,這不僅是出于我的正義要求,也是組織上應有的責任。因為黨有實事求是的原則和不冤枉一個好人的英明政策,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更有保障人權的明文規定……如果這是一時的偏差,那么既經發現,就應該立即糾正,而不應放任不管。為了正義和真理,我據實說了這樣的話,我的要求只有八個字:實事求是、公平處理。
無論父親怎樣擺事實,講道理,一切都無濟于事,專案組必須執行早已設定的目標,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1957年秋,父親將被轉押北京。臨行前,上面允許母親帶我們去看他,只見他已是雙頰深陷,滿臉病容,想到此行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見,我們不禁潸然淚下。父親卻安慰我們:“不要難過,我的問題去北京也許能比這里解決得快些。”父親就這樣離開了青島。他本應在1949年去北京赴任,卻在8年之后被押赴北京秦城監獄,這真是歷史的誤會。
父親原以為到了北京,問題會得到正確解決,但他的希望很快破滅了,在這里他繼續受到的審訊與在青島時別無兩樣,他仍舊沒有申訴的權利。當時,監獄為改造政治犯,有不少馬列著作、書籍、報刊可供閱讀,父親充分利用這一條件,一面了解外面的形勢發展,一面開始潛心寫作。他說:“真正的悲劇可以使痛苦變成力量。”監獄當局發現他在寫作,便規定:不許涉及政治,不許用鋼筆。這一切都難不倒他,他從自己僅有的一點生活費中省出一部分,托人買了毛筆、墨汁、筆記本,以驚人的毅力開始寫作。
針對1957年全國范圍內開展的一場關于美學問題的討論,他寫了《美學論要》(20萬字),對當時社會上的主要觀點都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表現了對美的追求,對真理的希求,對自由的向往,對生活的熱愛以及對人民的關懷。在文藝批評方面提出獨到的見解。他指出:“容許批評還得容許反批評,那種只許自己批評別人,不許別人批評自己的做法,實質上仍是反民主的作風。”他認為,“藝術批評也要首先分清敵我,不可搞庸俗的宗派主義的文藝批評,這只能有害于文學藝術事業。”
他在獄中的另一部著作——《規律論》(35萬字),則對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規律的問題進行了系統的、科學的研究,并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他說:“差別和矛盾是兩個不同的范疇,有它們各自不同的含義,所以不能說差別就是矛盾。”“馬克思主義者和共產黨的光榮任務是實事求是地去發現矛盾和解決矛盾,而不是臆造矛盾和夸大矛盾。”“把差別看成是矛盾的觀點,是導致階級矛盾擴大化的一個理論根源。”他在闡明自己的看法時,雖迫于處境沒有引用現實政治生活中的實例,只是充分發揮哲學著眼于戰略思考的作用,這些論點所具有的時代性和現實感是顯而易見的。
他的思想已飛出了監獄的圍墻,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失去自由的囚徒,忘記了自己個人的悲劇,忘記了自己的周身病痛,廢寢忘食,奮筆疾書。他高度近視的眼睛,因勞累過度而幾近失明。冬天,手腳生滿凍瘡;夏天,揮汗如雨,渾身被蚊蟲叮咬,他全然不顧,像一個勇敢的斗士,把全部心血都凝聚在那犀利的筆尖上。為了堅持獄中寫作,為了出獄后能重新為黨工作,他每天堅持鍛煉身體。
四
當父親被囚于獄中時,外面的形勢已發生很大的變化:1962年“向明反黨集團”的冤案已獲平反,向明已被釋放,其他成員到1963年已先后甄別,“胡風反革命集團”也已定案,經查,父親與此集團的“反黨活動”毫無關系。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當時逮捕父親的兩條罪狀都已是子虛烏有,為什么他仍未獲釋?原因只有一條:“態度極端惡劣。”1965年3月19日,經報中央批準,以莫須有的罪名判處父親有期徒刑13年,剝奪政治權利7年。此時,父親已經被關押了10年,若不判10年以上又該如何收場呢?他們花了10年時間,用盡各種手段都未能使他屈服,于是便處心積慮地要把他整死在獄中。審判是秘密進行的,父親當庭拒絕接受這一判決,按照法律程序,他要求公開審訊、請律師辯護、上訴等,一概被拒絕,因為這已是“最終判決”。
判決之后,1965年底,62歲的父親被押往濟南山東省監獄服刑,這正是他30多年前曾被關押過的地方。獄中政委定期對他“精神訓話”,要求他寫學習心得、思想匯報,除了一個姓孫的工作人員外,禁止他與任何人接觸。他在“檢查”中說:“我雖然已屆暮年,但區區之志,仍想為社會主義建設添加一磚半瓦。”
在這里,母親去監獄探視過父親。一別十年,再次見面之時,他已是滿頭白發,身體虛弱,仍穿著十年前離家時穿的衣服,破舊不堪。母親傷心落淚,父親勸慰道:“不要為我擔憂,我的刑期不長了,只要我活著,還可以繼續為黨工作。”
看管的小孫與父親朝夕相處,逐漸熟悉。父親常給他講中國革命的歷史,自己的革命生涯,鼓勵他學會讀書,學會思考。他們之間的隔閡逐漸消除。小孫開始尊重他,關心他,在允許的范圍內盡量給他幫助。
“文化大革命”開始了,這對父親來說,無疑是更大的災難。監獄當局竟懷疑父親對山東大學的運動有所影響,在他的房間里安裝了竊聽器。造反派批斗他,要他低頭認罪,每每因“態度不好”,受到處罰。父親已是多病之軀,每天必須與其他刑事犯一起干重體力勞動,他咬緊牙關,堅持著。經受著這種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摧殘,他的健康狀況日益惡化。
五
1968年8月24日,本應是父親被釋放的日子,但卻仍被關押著。直到1970年3月5日,軍管會才簽發了釋放令,給他辦理了刑滿釋放手續,但仍不許走出監獄,將他安排到了監獄里的就業隊。這個決定使父親出獄的希望再次破滅,長達15年的獄中生活,徹底摧毀了他的健康,終于病倒在床,失去了自理能力。為卸包袱,1971年1月,監獄派人把他送往青島家中,責令家人負責看護。
自1955年父親被捕之后,全家老小及親朋好友無一幸免,均受株連,我們背負著反革命家屬的重壓,經歷了歷次政治運動,熬過了25個春秋,受到的歧視、迫害是人們難以想象的。母親早就因“包庇華崗”的罪名,被撤銷職務、開除黨籍,行政連降四級。“文革”中,母親一面被批斗,一面在倉庫勞動改造,全家被趕到一間10平方米的斗室中居住。盡管如此,父親回到家里,全家總算團圓了。16年的監獄生活使父親改變了許多,他已不像當年那樣精力充沛,行動敏捷,談笑風生,而是面色浮腫,行動遲緩,沉默寡言,這使我們欲哭無淚。父親雖然走出了監獄,但并未獲得真正的自由。公安局宣布:不能出門,不能會見他人,不能發表政治言論,不能……要定期匯報思想,繼續接受改造,民警則奉命經常上門訓斥:不準亂說亂動。還規定,家人必須嚴守秘密,不能向社會散布有關他的消息,全家時刻處于嚴密監視之下。父親看病也須公安局批準,不能私自去醫院,醫生為他看病開藥須在公安局監視下進行,處方須經批準,方可取藥……他虛弱的病體需增加營養,而副食品也是定量供應,只能靠家人僅能買到的一點食物,維持基本的生活。由于得不到及時治療,1972年初,父親病情惡化,但在青島進醫院絕無可能,只得重回濟南山東省監獄,要求治療。回到濟南,進醫院的要求仍遭到拒絕,只能靠一點簡單的藥物維持生命。三月,他的病情繼續加重,母親趕到監獄探望,多次要求允許他住院治療,仍舊無效,母親只能日夜守護在他身邊,細心照料,忙個不停。一天,父親對母親說:“歷史將證明我無罪,我的時間已不多,不要再拖累你了,回去后,要堅強地生活下去……”母親見他病情沉重,不忍離去,但監獄不許家屬長住,只得與他揮淚告別,不料這竟是最后一別。4月,父親的病情進一步惡化,才被送進醫院,但未通知家屬。5月17日,父親在醫院去世,第二天,噩耗傳到青島,全家人陷入極度悲痛之中。因只允許一名家屬去濟南料理后事,母親只身一人,強壓悲憤,匆匆趕到醫院。父親永遠地離開了我們,他沒有倒在敵人的槍口下,卻倒在自己政權下的鐵窗中。
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母親打開破舊的柳條包,里面除了幾件破舊衣服,其余都是一本本父親用毛筆認真書寫的手稿,這便是他以鋼鐵般的意志寫下的筆記和遺著,字里行間滲透著他對黨的一片赤誠之心。
六
1980年3月28日,在父親離開人世8年后,被顛倒的歷史終于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經中共中央批準,為他徹底平反,恢復名譽,他生前堅持的“實事求是、還我清白”終于實現。5月22日,中共山東省委決定恢復他的黨籍和政治名譽。7月5日,山東省委召開“華崗同志平反昭雪追悼大會”,將他的骨灰安放在英雄山革命干部靈堂。羅竹風同志在悼詞中寫道:“……華崗同志雖死猶生……歷史豈容捏造,是非自有公論。而今平反昭雪,還君本來面目……日月經天,江河行地,著述等身,遺惠后世,華崗、華崗,永垂不朽!”
在父親的冤案平反之后,他的遺著《美學論要》和《規律論》相繼出版,人民出版社編輯部將此作為“對這位堅貞不屈的共產黨人、學識淵博的著名學者的一種紀念”。
林默涵同志評論《美學論要》時說:“在華崗的許多著作中,《美學論要》有著特殊的意義。”像華崗這樣一位“為了打碎舊中國這座黑暗牢籠而英勇戰斗的人,解放后卻被關進了自己的監獄,在人間所有的不幸和不平中,還能有比這更大的不幸和不平嗎?要說創傷,又有什么比這更深的創傷呢?然而華崗同志不是用眼淚來敷抹傷痕,而是以自己特殊堅強的品質和獨特的方式來經受這種特殊的考驗,以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創作來戰勝了巨大的精神創傷。”林默涵稱“這是用生命寫成的書”。
熊復同志在讀過《規律論》后,感慨道:“寫一部有創見的哲學著作是一個艱苦的勞動過程,尤其是作者在身心受到極大的摧殘的時候,長年累月地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從事這樣艱辛的腦力勞動,沒有極堅強的無產階級黨性和頑強奮斗意志是根本不可能的。華崗同志在這部發憤之作里,已經很好地表現出了一個共產黨員的本色,表現出了一個真正的黨的理論工作者的本色。我們從他這本哲學著作中清楚地看到,他絲毫沒有一般人經受不平等待遇之后容易產生的那種在思想理論上的偏頗,而是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來觀察問題和分析問題的科學態度。這一點對于我們黨的理論工作者的黨性鍛煉來說,是特別具有啟發教育意義的。”
他的早期著作,如《1925-1927中國大革命史》、《中國歷史的翻案》已經再版。歷史學家尚鉞在再版前言中說:“華崗不是預言家,他不過是在闡述他用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國歷史的心得,但他35年前所說的這些話,竟然應驗在后來的事實,足見其學習馬克思主義的功力之深。”父親在獄中完成的遺作,除《美學論要》、《規律論》已經出版外,還有《自然科學發展史綱要》、《科學的分類》、《列寧表述辯證法十六要素試釋》、《老子哲學的偉大成就及其消極面和局限性》等,共計100多萬字。這些文稿思想精深,見解獨特,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及現實意義,是他晚年心血的結晶,也是他留給后人的寶貴財富。
(責任編輯趙友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