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炎黃春秋》今年第4期《出版界巨子王云五傳奇》一文,使我想起先父史久蕓逝世前向我談及自己生平時提到的有關王云五的一些情況。
先父于1915年以“練習生”(即學徒)考入商務印書館。他在王云五手下工作多年,可能因個人經歷的相似(先父也是只讀過幾年私塾,靠工作中自學成材)和勤懇的工作態度而得到王云五的賞識和重用,兩人私交亦較好。先父對王云五在文化事業方面的業績甚為敬重,而對他后期離開商務到國民黨政府為官頗感惋惜。據先父所知,王云五對共產黨是同情的,對共產黨的領導人也很敬仰。共產黨曾邀請王云五到解放區參觀考察,王欣然同意且極為興奮。原已訂好機票準備動身(具體時間我已記不清了),不料臨行前夜突發高燒未能成行,以后一直沒機會再去。先父以為如那次能成行必會加強王云五后來不去做官的決心。1946年蔣介石游說王云五出任經濟部長,王一直未同意,但蔣在王并未答應的情況下即在各大報登出王云五上任的消息,逼他就范。王去南京后和我父親接觸的機會就很少了,但先父記得王曾說過:發行金園券并非他的主意,他只是奉命無奈行事而已。但此舉卻是他后來被列為戰犯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于當年的歷史環境,這些事先父從不敢對別人說,在對我說時也告誡我不可與外人知道。我想在尊重歷史、尊重事實的今天,后人對王云五的介紹和功過應該有一個全面和客觀的評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