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莫斯科克林姆林宮內上演的一幕權力之爭,從此改變了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格魯吉亞人的命運,這一年他出任蘇聯的外交部長。
這位曾被戈爾巴喬夫選中作為“新思維”外交思想的執行人,如今的格魯吉亞總統,正因反對派高呼要他下臺而牽動著全世界的注意力。其實,從18年前謝瓦爾德納澤亮相世界政治舞臺開始,歷史對他的政治智慧和意志力的測試就從未停止。
謝瓦爾德納澤曾說過,如果把他的前任葛羅米柯的外交遺產比做一艘世界級的巡洋艦,我只不過是一只小船,不過,這是一條帶馬達的小船。很快這條小船讓世界見識了他謙虛言辭背后的抱負和雄心。俄羅斯前總統葉利欽這樣評價他的工作:“在國際舞臺上,他成了比戈爾巴喬夫并不遜色多少的一個人物。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使蘇聯新的政策原則成為可以與之打交道的現實。”蘇聯著名外交家多勃雷寧也坦言,喜歡謝瓦爾德納澤毫不掩飾他缺乏外交經驗的作風。
但與此同時,多勃雷寧也毫不客氣地指出:在冷戰進入最后的緊要關頭,他和戈爾巴喬夫缺乏連貫的外交政策結束了這場冷戰;在令人費解的倉促行動中,他們放棄了重要的地緣政治和軍事立場,而這一切對蘇聯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美國等西方國家全力贊揚謝瓦爾德納澤,稱其為世界的和平和民主化立下了汗馬功勞。倒是謝瓦爾德納澤本人對此有一分為二的看法。他曾說過:“我很自豪,我與我的同事結束了‘兩極世界’。推動了東西德合并,實現了從阿富汗的撤軍,莫斯科和北京關系也實現了正常化。”
另一方面,早在1989年,他就對戈爾巴喬夫的東歐政策表示擔心和吃驚。他曾私下對助手說,“事態的發展必然使蘇聯走向分裂,特別是波羅的海幾個共和國將首先退出。”
1990年,謝瓦爾德納澤最終與戈爾巴喬夫分道揚鑣,辭去了外長的職務。1991年謝瓦爾德納澤回國時,格魯吉亞正值民族危難之時。
他態度強硬地對民族分裂主義說“不”,從此生活在恐怖暗殺的陰影下,成為民族仇恨的人質。
2000年4月格魯吉亞大選,兩次遇刺而大難不死的謝瓦爾德納澤以79%的高得票率蟬聯總統。
在謝瓦爾德納澤的辦公室外間的墻上,掛著兩幅地圖:一幅是格魯吉亞地圖,另一幅是“絲綢之路”的路線圖。這條“絲綢之路”東端連著中國,中間是格魯吉亞,西端則是歐洲的各個港口。通過這幅地圖,人們不難體會到謝瓦爾德納澤的國家戰略就是利用地緣優勢,把格魯吉亞建設成一個歐亞運輸走廊的樞紐。應該說,格魯吉亞的地理位置給了謝瓦爾德納澤一個廣闊的外交空間,使他從西方國家獲得了大量經濟援助。但這也讓他和強大近鄰俄羅斯的關系一度劍拔弩張。
2002年下半年以來,謝瓦爾德納澤在盤踞了大量車臣武裝分子的潘基西峽谷問題上費勁了心機。他一方面警告俄羅斯不要試圖越境打擊車臣武裝分子,一方面在議會平息那些對俄羅斯怨氣沖天的議員們的情緒,反復重申不主張格魯吉亞脫離獨聯體。
然而,讓謝瓦爾德納澤頭疼的還不僅是這些,他還要面對國內日益嚴峻的政治經濟形勢。經濟增長緩慢,政府財政入不敷出,經濟領域腐敗盛行,治安形勢持續緊張。
今年11月2日,格魯吉亞議會選舉使積蓄了很長時間的不滿情緒終于爆發了出來。大規模的抗議集會在首都第比利斯舉行,示威者的矛頭直指謝瓦爾德納澤本人。面對這樣的局勢,謝瓦爾德納澤重申:“我不會允許(上世紀)90年代初那種破壞一切社會成果的事情重演。我不允許。”“我呼吁你們為一個新的格魯吉亞而團結起來,我將永遠與你們在一起。”
看著謝瓦爾德納澤頻頻露面試圖平息事態,我們總是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的滿頭白發。當年葉利欽有感于他的機智和頑強,給他起了個響亮的稱號———“白狐貍”。如今謝瓦爾德納澤畢竟已經75歲了,而且幾乎在一夜之間從深受格魯吉亞人的擁戴轉變為被一場來勢兇猛的政治風暴所包圍。這一切不能不讓人提出這樣的疑問:“白狐貍”還能涉險過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