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偉哥”案偵破紀實

假“偉哥”之所以火爆市場，是基于人們的一種錯誤認識：有兩件事對男人是至關重要的——事業的成功和性的成功。

引子

男人是剛，女人是柔，剛是力的體現，柔是美的化身，有剛有柔，方可剛柔并濟。

男人是旗，女人是鼓，旗是英的勃發，鼓是姿的萌動，有旗有鼓，方可旗鼓相當。

男人是山，女人是水，山是凸的顯示，水是凹的象征，有山有水，方可山水互依。

……

縱覽古今中外文人墨客對男女性別差異的描寫，男人總是與“豪情萬丈”、“所向披靡”、“叱咤風云”等等充滿陽剛之氣的詞匯相伴，因著這種男性文化的長期積淀，致使男性中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時有泛濫。然而，隨著現代科學技術高度發展，貌似強悍的男性群體，竟被醫學界掛上了一頂尷尬的帽子——有25%的男人具有性功能障礙，尤其是40歲以上的男性中，竟有52%的男人存在勃起功能障礙！

2002年10月28日，我國第三個“男性健康日”，“首屆亞太地區男科學論壇”年會在上海召開，而在這次中外學者云集的年會上，傳出了一個令死要面子的中國男性有所寬慰的信息：目前國際上成年男子精子生成量比100年前減少一半；50歲左右的男性中，有40%的人背負著不同程度的前列腺疾病……

由此看來，堪憂的男性生殖系統健康，并非只是中國男性的“專利”，而是具有國際性的。基于此，國內外不少廠家以重振男性“雄風”為目的，挖空心思研制、生產所謂有助于男性恢復“力源”的保健品。一時間，“印度神油”、“金槍不倒”、“壯腎去痿”等等良莠不齊的男性外敷、內服的保健藥品充斥貨架，幾乎到了泛濫的地步。

專家們認為，這些男性保健藥品中，尤其是那類內服保健藥品，多數添加了來源不明的壯陽藥，而這類藥物，如果被那些患有冠心病、高血壓、腦血栓的男人購后服用，輕則適得其反，重則會引發心肌梗塞甚至死亡。

除卻男性“難言之隱”，重振男性“雄風”，各國衛生、科研部門立足于引導研發無副作用或副作用相對小的保健品。基于這一指導理論，作為能夠改善男性勃起障礙功能的“萬艾可”，自然成為與會者們公認的推薦藥物。

“萬艾可”又名枸櫞酸西地那非片，是治療男性勃起功能障礙的處方藥。“萬艾可”是美國輝瑞公司從1985年到1994年為時10年，耗費巨資開發出的新藥，據稱是世界上第一種安全有效的治療男性勃起功能障礙的口服藥物。經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批準，1998年3月“萬艾可”在美國上市。此藥面市后，因其臨床性能非同一般，立即引發美國眾多具有“難言之隱”男子的歡迎。時隔兩年，經中國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萬艾可”于2000年7月3日在中國上市，但僅限于縣級醫院以上作為處方藥使用。據輝瑞公司最新統計，到目前為止，“萬艾可”已獲準在全球112個國家和地區銷售，全球超過1700萬勃起功能障礙患者接受了“萬艾可”的治療。

“萬艾可”國內將其稱為“偉哥”。“偉哥”具有如此神奇之效，引發了眾多苦于難以施展“雄風”的男性想方設法予以求購，但由于“偉哥”被限制在一定范圍內使用，因此它在引進我國初期，黑市上的價格一度高達每粒500元人民幣。面對這種高額利潤，有人便為了獲取暴利而鋌而走險。

正是在這次“首屆亞太地區男科學論壇”年會上，作為東道主的中國方面，刻意公布了一宗我國政府保護外國知識產權、嚴厲打擊制售假“偉哥”的典型案例。這例案件因其制售假“偉哥”數量巨大，曾引起公安部、衛生部和浙江省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所幸的是，由于案發地公安機關的盡心盡職，此案最終成功告破。

一、風景名勝處的假藥大王

奉化地處浙江省東部沿海，隸屬于寧波市，是一座風光旖旎的旅游城市，每年到此旅游的中外來賓，皆逾百萬人之多，游人至奉化，最為推崇的當屬溪口勝景。

溪口，是蔣介石的出生之地，有關溪口的蔣母之墓、蔣與宋美齡的別墅妙高臺、囚禁張學良的零竇寺等，都是游人必至的旅游景點。隨著“一國兩制”的實施，奉化更因其特殊的地理環境，而一躍成為國際關注和海峽兩岸實現交往的一個熱點窗口。

政治上的因素，使奉化市成為世人矚目之地。但奉化市的揚名，同樣也離不開經濟上的助動。早在上個世紀初，奉化人就知道“酒香還須勤吆喝”的道理，驕傲地喊出了“到過三江六碼頭，吃過奉化芋艿頭”的廣告語，使得其貌不揚的奉化芋艿頭因此名揚天下。而近年在通訊領域異軍突起的“波導”手機，它的產地就在奉化，以至于媒體上只要一打出“‘波導’手機，手機中的戰斗機”一語，人們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奉化市。此外，奉化的西褲、奉化的水蜜桃等等，皆為奉化市的經濟發展和騰飛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

就像良田中也出稗草一樣，世紀之交的年關，奉化市江口鎮竺家村村民莫云表，生產、銷售了大量足以亂真的假“偉哥”，一度引發美國輝瑞公司的高度關注。

2000年12月下旬，奉化市工商局經濟檢查大隊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舉報：莫云表雇請員工，在江口鎮上秘密生產“印度神油”、“美國偉哥”，還有其他一些避孕產品，鈔票賺得很多，希望工商部門查處。

奉化市工商局領導高度重視，立即派人前往江口鎮予以調查，幾經周折，果然發現有個頗為隱蔽的制假窩點。12月29日下午，工商局組織力量前往查封，當場抓獲一個正在忙于包裝假“偉哥”的生產工人司徒惠耀，查獲兩萬余粒假“偉哥”成品。

因案值巨大，檢查人員一邊著手封存生產設備和配料，同時仔細究問司徒惠耀，業主莫云表現在何處？貌似忠厚的司徒惠耀，聲稱自己僅僅是莫云表所雇的員工，掙的是辛苦錢，藉以養家糊口，平時從不過問、也不敢過問老板莫云表的行蹤，因此根本不知道莫云表的去處。面對司徒惠耀的守口如瓶，工商人員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于31日下午，工商局將此案移交給奉化市公安局，以作進一步的追蹤查處。

其實，工商人員有所不知的是，那天就在他們興師動眾忙著查封莫云表的制假窩點時，正巧被哼著山歌前去制假窩點提貨的莫云表撞見。這個巧合是莫云表的坐騎創造的，因摩托車半路出了故障，莫云表將車推到路邊一維修部修理，也就是那修理的半個來小時吧，使他得以逃避了工商部門的這次查封行動。

二、積是成非的莫云表成了推銷員

莫云表在家排行老三，上有一哥一姐。高中畢業那年，他的父親見他頭腦活絡，嘴巴功夫不錯，便認定他是個游天下、吃四方的主兒。因為當時尚是計劃經濟年代，人、財、物流動頻率不高，農村中能夠游天下、吃四方的人，當屬拖拉機手。莫父遂想方設法，讓莫云表成為拖拉機手。1984年底，正是農村紅火“萬元戶”的當口，急于躋身“萬元戶”行列的莫云表，萌發了離開本地到外面跑運輸賺錢之念。為使自己的拖拉機性能完好，不至于經常修理，莫云表自作聰明，偷偷將同村一個村民買來不久的拖拉機發動機拆卸到自己的拖拉機上。他以為，自己這一移花接木之舉，是不會引發對方懷疑的，因此依舊心安理得地駕車外出。不料，那個村民第二天就看出了破綻，痛惜之余，便向警方報了案。警方接報后，立即組織警力進行偵查，很快把懷疑的視線罩到莫云表身上。盡管落網后的莫云表一口咬定，他調換拖拉機發動機，不能算偷，只能算拿，但奉化市人民法院卻不認同他這種現代孔乙己式的辯解，最終還是將其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1988年底，莫云表刑滿回家。雖說與世隔絕只有千余天時間，但家鄉的巨變，卻使他感慨萬千，頻嘆自己白白浪費了三年光陰。由于“壞”名在身，莫云表一時難覓合適的生計。無奈之下，他的父母又欲出資購買拖拉機，讓他重操舊業，但莫云表卻一口拒絕。他的理由是，原先在農村令人羨慕的拖拉機已成明日黃花，再干此行意義不大；另外自己也實在不想再受早出晚歸勤拉快運之苦，因此下決心放棄了這項職業。

為了繼續實現自己的發家致富夢想，莫云表向親朋好友借了些錢，辦起了一家塑料廠。莫云表的腦子畢竟是精明的，兩年下來，塑料廠不僅使他還了所有的借債，而且積蓄了近5萬元資金。由于塑料制品在當地生意看好，當地不少村民群起仿效，如此一來，塑料制品的利潤就開始下滑。

面對即將進入微利階段的塑料制品行業，莫云表壯士斷腕，轉而承包了一家草席廠。但莫云表沒有想到，由于席夢思床墊這類高檔用品開始進入尋常百姓家，加上竹制品系列涼席的開發，促使以往使用量較大的草席，市場需求量驟然下降。結果草席廠辦了一年，竟然虧了。

于是，莫云表再次快刀斷水，放棄草席廠，涉足磚瓦廠。人挪活，樹挪死，這招棋又讓他走對了。因農村建房、城鎮建樓需要大量磚塊，他所承包的窯廠，工人們日夜連軸轉，磚塊仍供不應求。許多日子，偌大的磚瓦廠內，停滿了排隊候磚的車隊。

以后幾年，雖然磚價有漲有跌，但平均起來，莫云表還是贏多虧少的。照理，如此幾年下來，莫云表少說也應該有個百把萬元的積蓄，但奇怪的是，直到1997年底，莫云表仍沒有在同村人中冒富。這當然怨不得別人，根源出在莫云表自己的身上。他自恃賺錢容易，常常出手闊綽，尤其是賭博，每年總要輸掉七八萬元。看著比自己能耐弱的人，經過聚沙成塔式的積累成為百萬富翁，莫云表除了頻生“酸醋”外，內心難免急躁起來。

就在莫云表為自己“落伍”而心滋旁騖之際，他那開辦性保健用品商店的大哥莫云達，卻把生意做大了，竟然到奉化市區大橋鎮上，擴開了一爿性用品商店。由于規模擴大，莫云達覺得光靠自己難以兼顧，有必要聘個幫手，考慮到推銷性保健用品具有難以啟齒的特點，一般人羞于承擔這項工作，因此莫云達想到了弟弟莫云表。他認為，莫云表坐過牢，臉皮相對厚一些，再說莫云表平時與人交往，常常以男女之事為談資，插科打諢，令人捧腹，因此請他做藥店的供銷員，實在是件“人盡其才”的事。正為辦廠多年卻未有多少積蓄而煩惱的莫云表，在聽罷哥哥的邀請后，立馬兒答應。莫云表覺得涉足這項工作，或許會給自己帶來新的致富轉機。

莫云表的工作職責，主要是負責莫云達所開兩爿性用品商店的貨源進出，這就使他具有經常外出召開訂貨會議的機會。通過參加了幾次訂貨會，莫云表很快進入角色，所訂性用品的進貨價，常常低于原本莫云達自己經手的價格。莫云表的能干，使得莫云達甚是高興。但莫云達做夢也沒想到，他的聘請，竟成為弟弟莫云表再次身陷囹圄的契機。

三、獲利上億元的制假案使專案組成員心里沉甸甸的

偵查莫云表制售假“偉哥”一案的重擔，落在了奉化市公安局經濟犯罪偵查大隊肩上。奉化市委常委、公安局長徐世偉和分管副局長毛鵬飛兩位局領導立即明確指示：成立專案組，組長由大隊長宋良杰擔任，副組長由副大隊長陳志堯擔任，經偵大隊民警林永昶、王岳年、何維華以及江口派出所民警王賢常為組員。同時明確專案組目前的首要工作是，盡快查找莫云表。

局領導的高度重視，頓使專案組全體成員感到壓力彌重。宋良杰大隊長立即指派林永昶、何維華，前往奉化市工商局檢查大隊，接觸仍然喊冤不止的司徒惠耀。面對警察的介入，司徒惠耀不無迷茫地問：“這案子怎么會與你們公安有關？”林永昶便將有關案件的管轄權限耐心地向司徒惠耀作了解釋，然后提醒他認清形勢，希望他當個識時務的“俊杰”，及時提供莫云表的去向。但令林永昶、何維華失望的是，司徒惠耀依然咬定他與莫云表真的只是雇工與雇主的關系。

基于莫云表在逃，司徒惠耀的這番表白屬實與否，就難以核對了。為此，專案組便將是否刑事拘留司徒惠耀一事，再次向徐世偉局長、毛鵬飛副局長作了請示匯報。兩位局領導認為，以目前掌握的材料，刑事拘留司徒惠耀，尚為時過早，不如釋放司徒惠耀，以達到放長線釣大魚的目的。

暫時放棄司徒惠耀后，專案組成員即趕往江口鎮竺家村，欲從莫云表的父母、妻女、兄姐、好友中獲取莫云表的去向，但這些人似乎訂過攻守同盟，眾口一詞，咬定自己不知莫云表的去向。

如此看來，欲想通過莫云表的家人找到莫云表，顯然行不通。別無他法之下，專案組采取了兩條措施，一是會同當地派出所，對莫云表的至愛親朋住地進行秘密部署，以期發現莫云表的行蹤；二是提請寧波市公安局和浙江省公安廳，對莫云表的有關方面實施秘密偵查。

就在專案組為查獲莫云表的去向而殫精竭慮時，平地驟起風云。寧波市一家媒體的記者，不知從何處獲悉此事，采寫了一篇主題為“假‘偉哥’無處藏身”，副題為“奉化市工商局打假不手軟”的文章，將工商人員一次性查獲兩萬余粒成品假“偉哥”以及可制近10萬粒假“偉哥”的原料等細節，明白無誤地作了報道。此稿見報后，不到一個星期，大量信件像雪片一樣飛到奉化市公安局和奉化市工商局。這些信件，多數系向警方反映莫云表的去向，更多的則是“糾正”報道中所說的數字，說莫去表制作假“偉哥”的規模，遠遠不止現在所查獲的數字。其中有幾封舉報信，甚至有根有據地說莫云表在近年來，至少制售了數百萬粒假“偉哥”，按照國家所定價格，至少獲利億元以上。

一傳十，十傳百，隨著多家媒體對莫云表制售假“偉哥”一案的關注，奉化市藥品質檢部門也熬不住了，專門就此事寫了一份詳盡的內參，上報寧波市藥品監督管理局。而寧波藥品監督管理局又將這份內參上報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內參很快引起了浙江省常務副省長呂祖善的重視，呂副省長在內參上批示：盡快查獲莫云表，絕不能讓其逍遙法外！幾乎與呂副省長的批示同步，國家衛生部也下文：要求奉化警方克服困難，努力消除此案帶來的社會負面影響。

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專案組全體成員的內心由此而變得沉甸甸的。

四、初制“偉哥”蝕把米

1998年年初，莫云達又接到一份邀請其去廣州參加所謂性保健用品全國訂貨會議的通知。依照慣例，這種訂貨會議包吃包住，還管路費，抱有不去白不去想法的莫云達，就派莫云表前去。

到了廣州，莫云表發覺這次所謂的全國性訂貨會議，其實只是廣州一家性用品公司一手導演的“掛羊頭賣狗肉”的戲罷了。但這家公司為了籠絡來自全國各地的推銷商，接待規格、食宿服務都較高檔。根據大哥的意思，莫云表向該公司訂了一些產品，然后就自得其樂地享受起該公司提供的一應服務。也是有點忘乎所以，晚餐時竟多灌了點黃酒。

黃酒有后勁，這后勁使莫云表不得不取消舉辦者所定逛看廣州夜景的安排，倒在床上欲合眼而眠，正迷糊時，忽聽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原來是同來參加這次訂貨會議的香港客戶洪先生。

洪先生先是與莫云表不著邊際地聊了一會兒天，繼而不無神秘地問莫云表，說他是否有興趣經銷一種可以使男人服后立馬兒顯神威的特效藥。

莫云表以為洪先生所指的又是那類言過其實的“神油”壯陽藥，因此頗為隨便地問：“價格怎樣？”

洪先生說：“每粒最低批發價200元。”

一聽此價格，莫云表好不驚詫，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洪先生見其如此，不失時機地笑道：“奇怪是吧？”說著從袋里拿出一粒淺藍色的菱形藥片，說，“這是美國生產的‘萬艾可’，大陸把它叫做‘偉哥’。男人只要服了這藥，弱者呈強，強者恒強，而且絲毫不傷身體。”

莫云表問：“批發價200元，零售價可賣多少？”

洪先生說：“零售價250至500元，每粒至少可賺50元，香港很熱銷的嘍！”

莫云表伸了伸舌頭，說：“這么貴的價格，可能沒有人買吧。”

洪先生笑道：“你真是井底之蛙，消費這類藥物的，都是那些在事業上有所成功的男士。對于他們來說，三五百元錢算什么呀，不及一瓶正宗的茅臺酒錢。”

洪先生還想說下去，忽然手機鳴響，便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然后對莫云表輕聲說：“是要貨的。”

說罷起身，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提醒說：“莫先生，你如果需要，隨時可以找我。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數量多的話，價格是可以適當下浮的。”

第二天一早，莫云表找了幾個與自己談得攏的客戶，向他們探詢“偉哥”的銷路，結果從他們的交叉議論中得知，洪先生所持有的“偉哥”，在一級市場上的批發價僅為每粒90元。洞知這個內情，莫云表立馬兒對洪先生的貪心表示不滿，嘟噥道：“姓洪的也真是太黑了，一粒凈賺110元，這不是把我當冤大頭嗎？”

來自武漢的藥商李杰說：“老莫，你可千萬別怨姓洪的，雖說人家要價高了些，但你要知道，這藥在美國也上市不久，好不容易來到咱中國，方方面面被限制得厲害著呢，因此說，姓洪的花在中間環節上的錢，海著呢。如果有資金，我也想經營這個男歡女愛的勞什子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云表動心了。為了使自己對“偉哥”有所了解，他拐彎抹角地向舉辦這次訂貨會的那家廠家，索要了一份有關“偉哥”的資料，從而獲悉“偉哥”有如下三個療效要點：一是“偉哥”是治療男性勃起功能障礙的處方藥，具有一定的適應癥和禁忌癥；二是“偉哥”對多數器質性、心理性或混合性的勃起功能障礙均有效果；三是服用“偉哥”，雖能幫助勃起功能障礙患者恢復正常的勃起功能，但它不是春藥，正常人毋需服用。

除了上述三個療效要點外，這份資料也明白無誤地注明了目前銷售“偉哥”應注意的三個問題：一是從非醫院獲得的所謂“偉哥”都是非法的或假冒偽劣產品；二是“偉哥”必須在醫生的指導下服用，要特別注意不能和任何形式的硝酸酯類藥物混用；三是“偉哥”在零售藥房不能出售，患者千萬不要私下購買。

如果說在未接觸這份資料之前，莫云表對經營“偉哥”尚存疑慮的話，那么，當他看了這份資料后，則堅定了他嘗試經營“偉哥”的念頭。因為莫云表明白：政府限定的框框越多，這個行業就越能賺錢，比如毒品，比如走私，只要做得隱蔽，何愁大把鈔票不入自己囊中？再說，倒賣“偉哥”，從風險上來說，實在不能與弄不好的就要掉腦袋的毒品、走私相提并論。

于是，莫云表就有了想親身感受“偉哥”威力的念頭。莫云表是個只要想到就會去做的人，他立馬兒找到洪先生，掏出200元錢，買了一粒。然后回到自己房間，掰下半粒，用溫開水吞服下去。他原本以為，自己馬上就會強者恒強，卻不料時過半小時，并未出現想像中的那種感覺。莫云表就懷疑洪先生的“偉哥”可能是假的，自己定是被他耍了，因此氣呼呼地趕到洪先生的房間興師問罪。

聽罷莫云表的陳述，洪先生哈哈大笑起來，對莫云表說：“看樣子你確實是個井底之蛙。這藥名聲雖大，但也像中藥一樣，需要有‘引子’。”

莫云表更加莫名其妙：“什么，還要‘引子’？”

洪先生點點頭，說：“是的，我說的這個‘引子’，就是女人，你如果要想‘強者恒強’，就要當著女人的面吞服，那才帶勁。”

莫云表被說蒙了：“洪先生，你不會是在耍我吧？如果當著女人的面，我還要這藥干什么？”

洪先生說：“莫先生，你是個生理健全的人，自然敢講這話。但有許多男人，即使讓他看著裸體女人，他也無用！”

莫云表就嘟噥：“洪先生，你說了那么多，好像都是廢話。你不是說過，這藥‘弱者吞了能呈強，強者吞了能恒強’，我吞下這藥都快半個多小時了，愣是沒感覺，你該不會是賣假‘偉哥’吧？”

一聽莫云表說這話，洪先生有點惱怒：“什么，我賣假‘偉哥’？我是那種人嗎？”

莫云表便反問：“那為何我吃了它，到現在還沒有效果？”

洪先生說：“真是天曉得，我怎么碰到你這個榆木腦袋，算了算了，就算我今天做了筆虧本生意。”說罷，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碼，然后對著話筒與接話人打情罵俏了一番，又把莫云表的房間號碼報了去。接著放下電話，對莫云表說：“你小子快回去，我給你找了個‘引子’，‘引子’的錢，不用你花費。如果你覺得這藥有效果，你就到我這里多進點貨去，就得了。”

莫云表滿臉狐疑地道：“洪先生，做人得講義氣，你可千萬別害我，明里為我找‘引子’，暗里報警來抓我。”

洪先生這下有點氣沖沖了：“看樣子，你小子腦子有問題，一會兒說我賣假藥，一會兒說我報警察，難道我這人真的沒有信用嗎？”見莫云表還是愣著不動，就推了他一把，說，“你就放心去吧。”

莫云表這才遲疑著回了房間，剛一進門坐定，就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走了進來。說來也怪，一見這“小姐”，莫云表立即有了那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確實與以往的不一樣……

從廣州回來后，莫云表把從洪先生那里批進的“偉哥”，偷偷予以銷售，結果發現銷路果然不錯。莫云表就想：既然“偉哥”市場這樣好，我為何不擴大銷售數量呢？

莫云表想擴大銷售數量，當然不是再去洪先生那里高價進貨，他想自己去尋覓一個批價便宜的渠道，但令他失望的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條路最終沒有走通。

無可奈何之下，莫云表又走第二步，他到處托人，放言愿出高價，購買“偉哥”原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個月后的一天，有個朋友將半公斤所謂“偉哥”的原料，拿來交給莫云表，說是美國進口的正宗貨，要價6萬元。面對這個朋友，莫云表怕傷和氣，又不敢像懷疑洪先生那樣懷疑他，因此二話沒說，當即甩給對方6萬元現金。為了鑒別這半斤原料究竟是不是真正制作“偉哥”的原料，他服用了一點點劑量，然后把妻子當“引子”試了試，結果覺得與洪先生的真“偉哥”感覺差不多。盡管如此，他還是放心不下，又托另外一個要好的朋友，將此原料送到上海一家藥廠化驗。藥廠確認是這種原料。

吃了定心丸后，莫云表就開始放心地制作假“偉哥”。由于沒有制藥設備，他所制作的假“偉哥”，外形就像感冒膠囊，這是因為原料弄成粉狀，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其灌入膠囊內。灌裝完畢，清點數量核算了一下，結果每顆假“偉哥”的成本是20元，于是他把對外出售的價格，定在50元。雖說這個價格比真“偉哥”要便宜得多，但由于他制售的假“偉哥”其貌不揚，許多人不敢輕易相信，因此銷路就差。為了贏得客戶的信任，莫云表出臺了買一送一的優惠策略。結果銷路是打開了，但回籠的現金則只有四萬元，比原料進價虧了兩萬元。

五、棋逢對手斗智勇

輿論的壓力，領導的重視，使專案組不得不加大查尋莫云表的力度。從2月中旬開始，專案組定期和不定期地在莫云表家附近蹲坑、守候、監視。考慮到莫云表精明、奸詐的性格，專案組對下雨、刮風之夜尤其不敢懈怠，有時冒著大雨悄悄地盯，有時頂著寒風默默地轉，但一直未見莫云表回家。

與此同時，專案組還念念不忘司徒惠耀這根長線，時不時地對司徒惠耀的行蹤進行分析。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司徒惠耀真如局外人般，不是整天窩在家中，就是外出躬耕農事。

讓專案組成員覺得邪門的是：以往偵查其他案件，雖然也碰到過陰險狡詐的犯罪嫌疑人，但比起莫云表，卻有小巫見大巫之感！這家伙外逃都快三個月了，竟與家里一點聯系都沒有，光這一點，就足見他的反偵查心理耐力是十分強的！

六、“機器一響，黃金萬兩”的誘惑

首次制售灌裝假“偉哥”，雖然最終贏虧相抵尚賠兩萬元，但通過這次“熱身”，莫云表還是看到了市場的需求和發財的希望。

莫云表明白，要想把希望盡快變成現實，惟一的途徑就是擴大造假的規模。但擴大規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仍然用手工套灌膠囊，這個規模即使搞得再大，也是于事無補的。原因在于，手工套灌膠囊制作的假“偉哥”，其外形與真正的“偉哥”相去甚遠，在市場上肯定難以形成持久的購買群體。

莫云表決心摒棄手工套灌膠囊，走以假亂真之路。雖然他也知道，走這條工廠化生產之路，所花費的時間與投入，要遠遠大于手工灌裝膠囊幾倍甚至幾十倍，可一旦成功，那可真是“機器一響，黃金萬兩”啊！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莫云表在1998年至2000年的兩年時間內，以去西天取經的“苦行僧”式的韌勁，千方百計地了解“偉哥”的制作流程。他首先是通過因特網，在網上查找涉及“偉哥”的有關信息和資料；二是變著法子參加一些公開的或秘密的醫藥訂貨會議。在這些會議上，他主動出擊，想方設法周旋于來自全國各地省級以上從事藥品銷售的推銷商之間，與他們建立感情，為日后完善營銷網絡打下伏筆。

兩年的“苦行僧”生活，終于使莫云表徹底摸清了“偉哥”的成份構成、配方比例，解除了工廠化生產產品無銷售渠道的擔憂。

為了弄到制假設備和熟悉制作工藝這兩個目的，莫云表又使出渾身解數，通過各種渠道打探能夠提供生產“偉哥”設備的廠家。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1999年6月，莫云表終于打探到上海有家制藥設備廠，可以滿足他的要求。于是他立馬兒趕往上海。

這家正中莫云表下懷的制藥設備廠，冠名雖大，但實際上卻是一家掛名集體的個人承包型工廠。一入廠區，莫云表就感到這家工廠的實力與名聲是不相符的，但對急于購置制假設備的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莫云表找到廠長，說自己受當地政府委托，欲辦一家福利型的制藥廠，準備購置6臺機器，價格可以不減，但有個前提條件，廠里必須讓他培訓一段時間。覺得有利可圖的廠長滿口答應。于是從那天起，莫云表一如該廠的工人般，正常上下起班來。但他也有與其他工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這個不計報酬的“工人”，干起活來特別賣勁，有時到了下班時間，還愛磨蹭在機器旁反復琢磨。

如此過了半年，懷有不可告人目的的莫云表，硬是將制作假“偉哥”的整套工藝學習到手。成竹在胸后，莫云表向廠長甩出25萬元，然后將設備運至奉化江口鎮上一處早已租妥的房子里，一邊安裝機器，一邊前去邀請司徒惠耀與他共同參與制造假“偉哥”。

莫云表所雇請的司徒惠耀，乃是他的獄友。其實莫云表在本地的獄友有好幾個，但他惟選司徒惠耀，是有一定動機的。他知道，制售假“偉哥”，說到底，是樁違法犯罪的事。一旦走漏風聲，而被政府查獲，輕則罰款，重則坐牢，因此只有力避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幾率，才能達到致富的目的。而想蒙蔽政府有關部門，最好的防御措施，乃是守口如瓶，以自己對司徒惠耀為人的了解，他是能夠做到一問三不知這個要求的。這就是莫云表之所以選擇司徒惠耀最主要的原因。事后也表明，莫云表的眼光是不錯的：司徒惠耀愣是以他悶葫蘆的秉性，頂住了工商和公安的輪番追問。

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雖然莫云表選對了司徒惠耀，但他卻誤入了經商最為忌諱的“機不可失”的覆轍。這個問題出在時間上，由于莫云表籌備制作假“偉哥”工廠化生產，浪費了將近兩年時間，這使“時間就是金錢”的定律再次發揮作用——國內市場上的真“偉哥”價格已跌下來，國外原料則仍在6萬元左右徘徊。而且國產原料也開始沖擊進口原料。國產原料每公斤價格高時4萬元，低時到過1.7萬元。由于原料價格浮動比較大，因此那些經銷假“偉哥”的代理商，不論原料進價如何，一律以最低價拼命打壓，如此一來，莫云表生產的每粒假“偉哥”，最多只能賣到4元，最低只能賣到1元。更使莫云表傷腦筋的是，由于當時頭腦發熱，他一下子購進了6臺制藥機器，而這6臺機器，猶如張著血盆大口的獅子，每天能生產20萬粒假“偉哥”，而莫云表精心構建的銷售網絡，年吞吐量僅為50萬粒左右。也就是說，如此數量，莫云表的機器化生產只需兩天半就可干完。面對如此內外交困的境況，莫云表好不后悔，但箭已離弓，已不容他后悔了，因此他只有硬著頭皮干下去，只有以增加生產數量、薄利多銷來彌補自己當初在決策上的失誤。

硬著頭皮干下去的后果，又給莫云表帶來了新的煩惱。由于生產數量的增加，進出貨的幾率就大。為了掩人耳目，莫云表常常把提貨時間放在深更半夜，雖然他事事小心、時時小心、處處小心，但他那不無鬼祟的做派，終于給他自己帶去了厄運：有人向工商局舉報！

七、磨刀不誤砍柴功

在一時難覓莫云表去向的情況下，專案組決定乘此機會，給自身充實相關知識。經過大量采集樣品，專案民警終于發現假“偉哥”和真“偉哥”外形與內質上的差異，兩者有三同兩異。三同是假“偉哥”與真“偉哥”形狀相同、顏色相同、包裝相同。兩異則一是假“偉哥”與真“偉哥”在表面上有異，真“偉哥”比假“偉哥”要光滑；二是假“偉哥”與真“偉哥”原料有異，假“偉哥”用的是國產原料，真“偉哥”用的是國外原料。

除此之外，專案組成員還對涉及“性事”方面的其他藥物以及與之相應的社會因素加以研究，用宋良杰大隊長的話來說，他們此舉在于磨刀，目的是為了能夠在日后擒獲莫云表后，與這位制假高手進行“對話”。

專案組首先探究的是，為何假“偉哥”市場能夠如此龐大？為了解答這個問題，他們向省計生委、浙江大學等有關部門的專家、教授請教。他們認為，隨著我國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社會各階層逐漸注重起性愉悅享受來，這是促使國內性用品市場繁榮的前提。

在我國依賴使用性用品的對象，主要有四類：一是上千萬的殘疾人；二是長期執行單調、枯燥任務的士兵、海員；三是單身男女；四是性功能障礙者。

這四類對象中，尤以性功能障礙群體最多，且有日益增大的趨勢。組成這個群體的成員，在性事方面的苦惱，多隱于健全的軀體內，他們出于顧及面子，常選用旁人難以察覺的藥品，因而形體小、便于攜帶、服用方便、效果明顯的“偉哥”，便成為這個群體的首選藥品，這就是“偉哥”之所以能夠暢銷的最根本原因。

輔助“偉哥”暢銷的第二個原因，在于人們思想的解放。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禁錮人們思想的各種束縛被逐一解禁，特別是許多媒體，假借所開辟的健體強身之類欄目，將如何達到性愉悅的知識曉示給受眾。這就促使許多男女認為，享受盡善盡美的性愉悅，不僅是生理，也是心理的需要。

輔助“偉哥”暢銷的第三個原因，是政府對性產品宣傳方面開禁欲放還羞的尷尬。隨著意識形態上的解放，個別為了引發轟動效應，達到自身產品贏得市場的廠家，竟將避孕套上汽車、上鐵塔甚至上電視播放。由于這一創意過于“新銳”，先后都被有關部門“明令禁止”，最終成為“曇花一現”。對此，國內性學專家們解釋：在目前社會性心理狀況和具體執法習慣尚不能完全達成默契的情況下，有關部門確有他們的難處，因此禁止避孕套之類的性用品廣告，是完全有必要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結果卻從另一個方面，提高了名揚天下的“偉哥”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

我國長期執行計劃生育政策，對避孕套等計生藥具的研究一直不錯，居世界前列，但性與生殖保健領域則依然相對滯后。

專案組除了旁征博引，學習、掌握我國在性科學方面以及“偉哥”等方面的知識外，還未雨綢繆，對那些舉報莫云表制售假“偉哥”的信件進行篩選，從中找出一些能夠證明莫云表有罪的相關人員，于是分別前去了解，以期莫云表一旦落網，可有針對性地加大訊問他的力度。

但搜集這類證據卻困難重重。專案組原本以為，那些敢寫舉報信者，一定敢作敢為，會協助、配合他們做好這步工作的，沒想到，按圖索驥打電話詢問或上門取證，這些人都以各種理由推諉。有個旅居日本名叫惠的僑胞，有一次到北京參加有關會議，結果與莫云表相識。莫就向她推銷自己所產的“偉哥”，因價格低廉，惠立馬兒出資購買了一批，托運到日本。誰知在日本出售不到一個月，即遭舉報，結果被當地衛生署查獲。因惠所出售的是假“偉哥”，衛生署就對她進行了重罰。這使惠叫苦不迭，多次打電話向莫云表興師問罪，要求賠償損失，但莫云表均以各種理由予以搪塞。2001年春季，惠從有關媒體上得知，奉化工商查封了莫的制假窩點以及目前奉化警方正在抓捕莫的情況后，惠即寫信給奉化市公安局，訴說了自己上當受騙的經過，并把自己的電話號碼、手機號碼、通訊地址等一一附錄信后，以供聯系。據此，專案組寫信給惠，讓她提供一份可供法律文本使用的證據。豈料時過半個月，惠回信，推說自己根本沒有經歷過此事。面對如此大的變故，專案組專門掛國際長途給惠，探問原因，并請她打消顧慮，提供翔實的證據，但惠最終仍然沒有合作。

類似于惠這種出爾反爾的例子，專案組還碰到不少。這從另一個角度，表明了辦理此案的難度。

八、東山再起撈“蝕本”

就在專案組全體成員忙于采集有罪證據的時候，意欲東山再起的莫云表，則在相距奉化市約300公里的大都市上海，緊鑼密鼓地籌備第二次“創業”。

莫云表的心理承受能力，確實不同于常人。換上別人，價值達80萬元的制假設備和原料、成品被查封、沒收，不痛惜個一年半載不會重新振作的，但被抄了老底的莫云表不僅不難過，反而為自己能夠僥幸逃避這次查封行動而慶幸。他自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自己能夠像在水中自由游動的魚兒一樣，在社會上悠哉游哉，那么，憑著這幾年在制售假“偉哥”方面所積累的經驗，東山再起，重新撈回被查封的損失，根本不在話下！

但莫云表也知道，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再用以往的老套路對付工商，已不實際。眼前他尤其需要防備的，主要是警方，而對付警方，更需要用超乎常人的毅力作輔墊。這就是：從現在起，他必須徹底摒棄親情意識，惟有如此，方能躲過嗅覺靈敏的警方，從而贏得充裕的時間、安全的空間，繼續從事制售假“偉哥”。

從僥幸逃脫工商查封制假窩點那天起，他就把以往所有的聯系人、聯系方式，一概棄用。然后連夜乘坐一列寧波直達上海的火車。沿途中，他把原先物建在上海的幾個代理商，從性格、為人上進行了反復比較篩選，最后認定，家住浦東新區蓮安東路的陳永秋，是個值得自己信賴的人。

莫云表之所以對陳永秋有好感，完全在于陳永秋這人平時講義氣。他與莫云表交往，向來不拖欠貨款，而且在價格上也從不計較。有一次，陳永秋對莫云表說：“我在‘偉哥’銷售上所賺的利潤，已遠遠超過前些年的總收入，如果我再在進價上壓制，不是太貪了嗎？”陳永秋時常在進貨時說：“做人太貪是不行的。”

陳永秋的多次表白，使得莫云表一直對其懷有好感。事實上，陳永秋自從搭識上莫云表這個制售假“偉哥”的高手后，就一直視莫云表為搖錢樹，因此在人前背后，均稱莫云表為大哥。當他看到“大哥”莫云表站在自己的面前時，起先還以為莫主動送貨來了，直至聽完莫的訴說并要求在上海窩上一段時間的要求后，他二話沒說，拍著胸脯說：“大哥，你找我，算是找對了。有我，保定你在上海安全無事。”

陳永秋立即按照莫云表的意思，為他選擇了一個十分安全的棲居之處。那段時間，莫云表雖然無所事事，空虛得很，但為了防止引起奉化警方的懷疑，他從不給家里打電話，包括親朋好友。如此很快過了一個月，自認為奉化警方有所懈怠的莫云表，便決定開始重新籌備制作假“偉哥”的機器。一個星期后，他終于又與原先那家提供他制作設備的廠長聯系上了，并再次購得了幾臺機器。

搞定機器后，莫云表又開始考慮把制假窩點定在何處的問題。他覺得再回奉化，顯然有“羊落虎口”之慮，但離奉化太遠，又會因人生地不熟而埋下諸多對己不利的因素。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他不得不為司徒惠耀考慮。如果把制假地點選在外地，很有可能戀家愛妻的司徒惠耀會拒絕加盟，而如果放棄使用守口如瓶的司徒惠耀，莫云表又心有不甘，左右為難中，莫云表最后選定了一個折中方案。

懷著這個打算，莫云表悄悄潛至與奉化相毗鄰的鄞縣區，七轉八逛，最后在該區的石矸鎮上，購得一套鬧中取靜的二手房，又在相距二手房約兩公里路的地方，看中了兩間可以用來制假的房子。一切安排停當，他即去當地郵局買了一張神州行卡，并用此卡打電話給司徒惠耀，未待司徒惠耀開口，便急切地說：“阿耀，我是阿表，現在我想找你，你看在什么地方見面比較合適？”

司徒惠耀問：“你去過我家的自留地嗎？就去那兒吧！”

莫云表不無擔心地問：“那地方安全嗎？”

司徒惠耀笑道：“如果你覺得危險，應該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莫云表沉思了一下，覺得司徒惠耀這話說得頗有哲理，便答應了。

兩個小時后，莫云表終于在承包地上見到了司徒惠耀，相互寒暄了一番別后之情，便切入正題。經不住高額利潤的引誘，司徒惠耀同意繼續參加制作假“偉哥”，并就如何對付警方的偵查，想出了一個所謂的萬全之策。

九、“打工”背后的貓膩

天氣漸漸轉暖，山上的茶樹開始抽出碧綠的嫩芽，田中的秧苗開始茁壯地成長，村民們忙碌于田間地頭。與其他村民有所不同的是，司徒惠耀卻置家中農活于不顧，每天外出打工。有村民不解，問其老婆，司徒惠耀老婆說：“伢阿耀在石矸鎮上找了一份臨時工，他得去那里打工。”

專案組懷疑司徒惠耀去石矸打工，可能與莫云表有涉，因此趕往石矸鎮，通過當地派出所，查明司徒惠耀確實在一家煤餅廠打工，每天工資20元。在回奉化的路上，林永昶大發感嘆，說司徒惠耀竟然會做這種苦力，而且報酬如此低微，真是不可思議。當天回到奉化，林永昶忽然覺得自己心里滋生了一個疙瘩，細想，又弄不懂這疙瘩的具體內容。第二天，這個疙瘩的感覺更強烈了，百思不得其解中，他索性什么事也不做，斜靠在辦公椅上，讓思緒回放這兩天的工作經過，尋找產生疙瘩的根源。最后終于漸漸聚集起導致自己產生這個疙瘩的原因，好像與司徒惠耀有關。分析司徒惠耀為何對這個報酬低微的工作感興趣？每天20元工資，照理在本地打工也有，何必舍近求遠去石矸鎮？如果說煤餅廠的勞動強度不大，又情有可原，但問題是，煤餅廠的勞動強度，遠遠高于本地需要雇工的廠礦啊。如此看來，司徒惠耀去石矸鎮打工之舉，定有貓膩！想到這里，猶如沉沉夜幕中的一道閃電，一下子解開了林永昶心里的那個疙瘩——可以斷言，司徒惠耀選擇石矸鎮的煤餅廠，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永昶將自己的分析向宋良杰大隊長作了匯報。第二天二赴石矸鎮，了解司徒惠耀的打工情況，從中獲悉，煤餅廠每天上午8時上班，11時下班，下午1時上班，4時下班。聯系司徒惠耀每天清晨6時離家，夜里8時到家的情況，表明他在路上所花的時間，遠遠多于正常上班、下班回家路程所需的時間。而實際上，從奉化陸家村到鄞縣區石矸鎮，騎摩托車的時間，只需20分鐘。也就是說，司徒惠耀每天清早出門，并非是急著趕去煤餅廠上班，而每天摸黑回家，則并非是在路上閑逛。更使林永昶感興趣的是，司徒惠耀在煤餅廠打工，常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累計起來，一個月僅做了不到10天的工。而從村民中了解到，司徒惠耀可是每天到石矸鎮上正常“上班”的啊！

為了徹底解開司徒惠耀“打工”時間之謎，專案組專門派林永昶和何維華對司徒惠耀進行跟蹤，連續數天，終于發現司徒惠耀在到煤餅廠上班之前或下班之后，均要到附近一個名叫后倉的小區內轉悠一番，有時轉著轉著，就突然不見了人影。次數一多，林永昶與何維華便懷疑那排經常導致司徒惠耀隱身的房子有問題，遂施以相應的偵查手段，結果發現這排其貌不揚的房子里，隱約傳出機器的運轉聲。林永昶、何維華由此認定司徒惠耀在重操舊業！興奮之際，他倆立即向局長徐世偉、副局長毛鵬飛和大隊長宋良杰等作了匯報，三位領導分析認為：就目前情形，不宜沖擊那個制假窩點，只有讓制假窩點繼續正常運行，才能迷惑莫云表，促其最終暴露行蹤，以利將他擒獲。

十、驚魂甫定落法網

莫云表重操舊業，使得那些一度斷了“奶水”的經銷者們欣喜若狂，拼命要貨，一時間莫云表的生意相當紅火。面對旗開得勝，莫云表心花怒放，每夜就寢前，他就會斜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算著逐日增加的利潤，幻想著有朝一日在成為百萬富翁或者千萬富翁后，見好就收，輕輕松松地與家人過日子，與情人勤相會。基于春風得意，想著想著，他那思念兒子、女兒的心理終于逐日增加，到了6月5日這天，他實在挺不住想聽聽寶貝兒子的聲音，就用新買的卡號給家里去了個電話。

6月7日上午，莫云表感到自己的左眼皮突然莫名其妙地亂跳起來，這使頗講迷信的他感到惶惑，認為這是不祥之兆。為了避邪，當天夜里，他入住到鎮上一家名叫溫州旅館的客棧里。時至后半夜，外面忽然響起尖厲的警笛聲，正沉睡于夢中的他，突然驚醒過來，不敢再貪睡。因為他明白，那些逃遍天涯海角的犯罪嫌疑人，大多數都是在旅館里被警方查獲的。他急忙起床，以要去寧波趕火車為由，喚醒店主退了房。走出旅館，已不聞警笛聲，只有沉沉的夜幕。面對路燈下自己孤單的身影，莫云表感到自己剛才退房，實在是杯弓蛇影，過于草率，思前想后，覺得還是回石矸鎮上那套新買的二手房居住，較為妥當，便一路而去。結果打開房門進去不到十分鐘，就聽有人叩門，莫云表頓時嚇得全身發抖，但僥幸心理又迫使他懷疑叩門者是那些夜巡隊員，便壯著膽子開了門，結果未等看清來者，雙手就被戴了手銬。自知一切已完的莫云表沒有反抗，只是不解地嘟噥：“我住這里，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莫云表被警方抓獲的消息傳至奉化，經偵大隊陳志堯副大隊長急忙帶著林永昶、何維華以及一個正在值班的民警，驅車前往石矸派出所突擊訊問莫云表，但莫云表除了交代上次被查封的假“偉哥”原料外，拒不開口。

既然莫云表已獲，專案組就用不著投鼠忌器了。于是在8日凌晨4時許，前往江口鎮陸家村抓捕司徒惠耀。面對突然而至的警方人員，睡眼惺忪的司徒惠耀又想故伎重演，但林永昶馬上把莫云表已落網的情況告知了他，并特別提到了莫云表所購那套二手房的具體位置，司徒惠耀頓時明白再以“自己與莫云表是雇工與雇主關系”辯解將不起作用，便在將功贖罪心理的驅使下，交代了石矸鎮上那個制假窩點。專案組組織警力，趕往那里，結果發現那排其貌不揚的平房，果真就是司徒惠耀平時入內制造假“偉哥”的場所。

在制假工地，專案組查獲了大量成品和半成品的假“偉哥”。興許是想多多立功，司徒惠耀又交代了一個專案組未曾掌握的包裝假“偉哥”的窩點。于是前往寧波，將一對正在一套商品房內忙于包裝假“偉哥”的江蘇籍中年夫婦陳戰術、王小瑞抓獲。同時查獲了6箱共計12萬粒即將發出的成品假“偉哥”。

6月9日上午10時許，專案組對莫云表、司徒惠耀和陳戰術夫婦予以刑事拘留。后經查明，陳戰術、王小瑞夫婦確系不知莫云表所為，遂在半個月后，將他們釋放。

十一、“商務通”里的數字迷局

莫云表的落網和他所籌辦的第二個制假窩點被搗毀的消息被媒體報道后，新的壓力又向專案組洶洶而來。

“偉哥”是在2001年9月獲得中國專利證書的，而美國輝瑞公司從奉化發現假“偉哥”開始，就一直高度關注著此案的偵破進展情況，并通過各種渠道對奉化警方的行動進行關注，以圖盡快抓獲制假大王莫云表。此時莫云表落網，輝瑞公司又把關注此案的重心，放在莫云表究竟制造、銷售了多少假“偉哥”上。為此，總公司專門督令駐香港的打假分部正副經理李桂坤、陳志淦、鄧照林和駐廣州的行動總監譚燕萍女士、駐上海的銷售公司經理吳敏女士等馳抵奉化市公安局，要求了解內中詳情，并專門派陳志淦先生長駐于奉化市，密切了解案情進展情況。除此之外，輝瑞公司又通過衛生部，發函要求奉化警方以高度負責的態度，深挖莫云表制售假“偉哥”的全過程。

為此，徐世偉局長和毛鵬飛副局長專門參加了專案組會議，并就如何排除干擾、認真深挖此案作了強調。同時對專案組的組成人員進行了適當的調整，由林永昶任組長，傅日新、王賢常、何維華、王岳年為組員。考慮到此案有可能涉及女性問題，又將從部隊復員，有著豐富辦案經驗的女警竺波充實到專案組。

曾經與公安打過交道的莫云表，知道公安機關畢竟是重事實講證據的，因此他除了痛快地承認兩次被查獲的10多萬粒假“偉哥”外，對于其他隱伏制售假“偉哥”數量，一概推說不知。

一時無奈之下，專案組又對莫云表第二個制假窩點以及所購二手房進行重新細致的搜查，以期發現有利于撬開莫云表之口的相關證據，結果在一摞假“偉哥”的包裝盒中，意外地查獲一只“商務通”。

按動鍵鈕，發現里面儲存著許多長短不一的串串數字。但這些數字的前面，卻沒有任何文字。為了解開這些數字的迷局，專案組專門把“商務通”中的所有數字，按照原組成數的多少，分別抄到紙上，然后逐一研究。從中分析出七位數、八位數乃系各地的電話號碼，繼而又推斷認為，這些號碼，定是莫云表所建銷售網絡人員的辦公或住宅電話，于是向各地電信部門了解，分別獲得與這些數字相對應的人員名單。然而，“商務通”中尚有一組看上去像螞蟻附膻的龐大數字，這組數字，使專案組一時絞盡了腦汁。

為了搞清這組數字的含義，那些日子，專案組全體成員的腦海里，幾乎全是這些數字。如此過了一個星期，專案組的集體智慧終于再次顯威，大家認為：這組連在一起的數字，有可能是銀行賬號！為了證實這個判斷，專案組辦妥相關手續，然后分頭深入寧波市區、鄞縣區以及奉化市內的上千家工商、中國、農業、建設、信用、郵電等銀行、儲蓄所，進行地毯式的查找。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月后，專案組終于發現其中兩組數字，為寧波市區一家工商銀行的賬號。打開這兩個賬號，里面來自全國各地的匯款達160萬元。但令專案組成員更為驚訝的是，這兩個賬號的開戶者并非莫云表，而是他的遠房親戚。如此一來，萬一莫云表否認這些匯款是他的，而他的遠房親戚又乘機索要，勢必會給以后對莫云表的定罪增加困難。

如何防止莫云表賴皮？專案組成員經過討論，決定先對莫云表放置煙幕。他們以家常式的談話，套問莫云表除了制售假“偉哥”外，有否做過其他合法生意？不知就里的莫云表信誓旦旦地表示，沒有做過其他生意。問他家里是否另有存款？他又說沒有一分錢。這就堵塞了日后莫云表另擇借口打發160萬元匯款的后路。于是專案組將那兩個賬號里的每筆匯款，一一告知莫云表。面對專案人員如數家珍的數字，莫云表呆住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把一切做得那么圓滿，辦案人員還是發現了這些匯款！驚詫與懊喪之中，他那抗審心理終于崩潰，一一招供了全部罪行。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他又把其中近100萬元的往來款，說成是司徒惠耀經手的銷售款。

十二、天下公安是一家

為了使莫云表的交代口供和材料成為“板上釘釘”，專案人員開始了曲折而又艱辛的千里大查證。

然而經過近兩年的苦心經營，莫云表編織的這個遍及全國的龐大的地下銷售網絡中，僅省、直轄市級就有10多名所謂的一級代理商，而這些人的手下，還有更多的二級代理商、三級批發商和零售商。因為媒體的報道，這一帶有傳銷性質的網絡中的男女人士，早就聽說莫云表“犯事了”，個個如驚弓之鳥，有的逃出本地躲避風頭，有的“堅壁清野”，有的甚至銷毀贓物。這就給專案組的查證工作帶來了十分艱澀的困難。

為了加快此案的查證速度，轉戰南北的專案組全體成員，幾乎日夜奔波在全國各地。為了節約經費，每到一地，他們總是選擇價位相對便宜的賓館甚至旅館將就，即使如此節約，奉化市公安局還是為此案花費了近40萬元的辦案經費。這對經費向來有限的公安局來說，無疑是筆巨大的開支。經費上的困難，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予以克服。但查找“代理商”、“批發商”之類的困難，卻不那么好克服了。

在河南省開封市某商場的醫藥專柜，何維華向其中一個穿戴講究的中年男子詢問所找犯罪嫌疑人鄭梅，對方一聽何維華是外地口音，便非常警覺，問找鄭梅干嗎？

何維華就搪塞：“我們想找他了解一個情況。”

中年男子便說：“這人不在，他出差去了，大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尋找了半天的何維華，后來就去當地派出所求助。管片民警聽罷何維華的陳述，驚訝地說：“我半個小時前還見過他，鄭梅不可能外出的。”又問中年男子的長相，何維華就描述了一番。管片民警再次吃驚地說：“這人就是你們要找的鄭梅啊。他與周圍鄰居發生糾紛，剛剛到派出所報過案。這樣吧，今天晚上，我陪你們直接去他家找他。”當天晚上，何維華在當地民警的陪同下，找到了鄭梅的家，一看，果然就是那個說“鄭梅出差去了”的中年男子。

如果說找到鄭梅，離不開轄區民警協助的話，那么，在北京抓捕犯罪嫌疑人李敏，則因為內部出了問題，而差點泡湯。那天下午，林永昶等人趕往某部的辦公樓，走進大門時，值崗的門衛詢問他們找誰，出于對門衛的信任，林永昶報出了李敏的名字，并問李敏是否在上班，門衛說：“在十四層辦公。”林永昶等人便乘電梯而上，誰知到了十四層李敏的辦公室，卻發現已無人。但桌上的杯子卻散發著余溫。事后，林永昶他們又頗費了一番周折，方才抓到李敏。當林永昶追問其那天為何能先一步逃走，李敏交代說：“是門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們來了。”

在抓捕那些“一級代理商”的過程中，專案組得到了各地警方的大力協助，其中首數上海警方的幫助最為感人。7月25日，專案組獲悉陳永秋仍在上海蟄伏的信息，林永昶、何維華便驅車直撲上海。考慮到陳永秋生性狡猾，林、何兩人先行趕到浦東公安分局治安支隊，請求協助。

支隊長聽罷來意，即召副支隊長彭功陽，指派他帶人協捕陳永秋。彭副支隊長曾當過飛行員，翱翔藍天的職業，使他養成了豪爽的性格，認真辦事的秉性。他當下對林、何兩人說：“你們長途而來，一定很辛苦，這樣吧，你倆先去賓館住下，待我們抓到陳永秋后，就打電話給你們。”

彭副支隊長果然沒有食言，當天下班時分，林永昶就接到了彭副支隊長的電話，說已經抓到了陳永秋，正在支隊里，你們過來吧。林、何急忙趕到支隊，對陳永秋予以訊問，結果，又挖出了相關的7個違法犯罪嫌疑人，林、何便想親自去抓，彭副支隊長說：“這工作不用你們做了，你們只管訊問就行了。”說罷，召來民警，分頭出擊，不到兩個小時，7名違法犯罪嫌疑人就被全部抓捕到位。

由于浦東公安分局的大力支持，林、何兩人在上海所花費的時間，僅僅只有一天。上海警方的無私協助，至今仍使專案組感激不盡。

從2001年7月至9月底的近兩個月時間里，專案組成員硬是將散伏在江蘇、河南、上海、湖北、廣東、北京、山東及浙江等8個省市的近20名涉案犯罪嫌疑人一一抓獲，使這些置法律于不顧、惟利是圖者，得到了應有的懲處。

2002年5月，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莫云表因涉嫌生產、銷售偽劣產品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罰金70萬元；從犯司徒惠耀因犯同樣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罰金60萬元。美國輝瑞公司則專門派員前來奉化，向奉化市委、市人民政府以及公安局表示感謝。他們說：“從奉化警方和其他各地民警為此案圓滿結案所做的不懈努力來看，可以看到中國政府打擊假冒偽劣，信守承諾，保護各國商家的知識產權與合法利益不受侵犯，是真心實意的，也是卓有成效的。”

十三、信守承諾打假冒

在新聞發布會上，奉化市委常委、公安局長徐世偉深有見地地認為，打擊、遏制此類經濟型涉黑犯罪，公安、工商的打假、治假，應從源頭抓起。假“偉哥”一案暴露出來的性產品市場混亂，假貨泛濫，是因為存在巨大的市場需求。當年正宗“偉哥”售價每粒200元至250元，而假“偉哥”僅售20至30元，外包裝仿冒精致，足以亂真，更使購者趨之若的是，假“偉哥”也有一定功效。我國的消費檔次與國外有一定差距，假“偉哥”剛好適應這一階層的需求。在辦案過程中我們發現，許多人購買“偉哥”，竟是用于公關送禮，他們就是要買假“偉哥”，因為使用者即使用了假“偉哥”，也不敢對外言說！巨大的市場需求和高額的利潤空間，使假“偉哥”成為炙手可熱的產品。而從表象來看，從事假“偉哥”犯罪的那些參與者，好像都是在正常做生意，他們煞有介事地每年組織訂貨會、貿易洽談會，實質上，這與有組織的犯罪無異。他們在假“偉哥”銷售中所采取的單線聯系、點對點供貨、口頭訂貨、現金交易以及使用分級代理、傳銷等手段，編織了一張覆蓋全國的非法銷售網絡，完全具備黑社會性質經濟犯罪特征，具有危害社會某一領域的能量，我們只有采取相應對策，直接應對他們的詭秘作案手法，才能達到有效防范和打擊的目的。

責任編輯·楊桂峰

攝影·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