亟待調整的４０１（ｋ）計劃

2001年12月，401（k）養老金計劃的美夢終于破滅了。在安然公司的雇員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以公司股票為主要資產的退休基金灰飛煙滅之后，即使只有少量401（k）計劃投資的人們，也開始清醒地認識到熊市對他們資產平衡的影響。《時代》雜志宣稱“大多數人將不得不努力工作到70歲。”類似的話至少在40個不同的雜志和報紙的文章中出現。甚至有某些言語尖刻的專家將401（k）養老金計劃稱為一種“盜竊”或“愚弄”。

2002年，主要的401（k）變革法案均以失敗而告終。布什政府提議通過免除利息稅和擴大個人免稅儲蓄賬戶等鼓勵人們進行儲蓄，并且將更多的外部資金投資于以雇主為基礎的養老金計劃，而不是在401（k）計劃的損失上費過多的腦筋。

數額龐大的資金

理解401（k）養老金計劃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是，它從來就沒有被設計成為國家基本的養老金工具。401（k）計劃是一種雇主發起養老計劃，主要是為高層管理人員尋找一種避稅的方式。根據1978年美國國內稅法401（k）項條款的規定，員工向401（k）賬戶的繳款在法律規定的限額內可以在稅前扣除，并且享受延遲納稅的待遇。

使員工們享受的待遇卻使聯邦政府損失幾億美元。到1985年，稅收延遲的401（k）計劃有1450億美元，聯邦政府的稅收中產生了一個龐大的資金漏洞，以至于里根政府曾提議禁止這一計劃。到1995年，401（ k ）賬戶總額達到8650億美元。今天，這一數目已經高達1.8萬億美元。

競爭性的養老金計劃

傳統意義上的養老金保證在每個月都按照個人的收入比例來登記養老金，而不是進行養老基金的投資操作。在20世紀80年代，美國公司急于從花費昂貴的養老金負債中解脫出來。美國401（k）收益分配理事會主席 David Wray說：“國內公司之間不能再進行競爭了，那些日本公司正在搶奪我們的市場份額。” 但是沒有幾個大型公司真正停止他們的養老金計劃，而那些年輕的正在成長中的小公司則不提供養老金計劃。公司給其雇員設計的401（k）計劃，承諾兩位數的投資回報，使他們放棄了更為安全的固定收益計劃。

這種轉變使公司受益匪淺。運行401（k）養老金計劃的公司只需花費接近于標準項目養老金一半的費用。這種性質的養老金的比例至少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就逐漸降低。Vanguard公司2002年的研究表明，在1985年，有2900萬私營部門的工人擁有舊形式的養老金，而這一數字在今天只有2300萬。在同一時期，401（k）養老金計劃開始蓬勃發展，參與者從100萬發展到將近500萬人。對于將近28%的雇員來說，一個401（k）或者類似的養老金固定繳款計劃是他們僅有的養老金。

由于非常不透明，傳統的養老金計劃會傷害到那些頻繁換工作的人，或者會將你拴在一個你并不喜歡的工作上。某些雇員寧愿選擇401（k）計劃，因為它適合需求增長和實行彈性獎勵的經濟模式。

調整勢在必行

關于401（k）危機的爭論使許多人受到驚嚇，成為驚弓之鳥。根據Spectrem金融服務顧問公司的統計，大約有28%的符合401（k）養老金計劃的員工沒有加入這一計劃，而這一數字在1999年僅為20%。但不參加該計劃并不是401（k）陷入困境的惟一原因。如果人們已經聽說401（k）養老金計劃將會失敗或者是一場騙局，那么在更換工作的時候，人們將會更愿意從自己的養老金賬戶里提取現金，或者會從現有的養老金計劃中支取借款去消費。這才是401（k）養老金計劃的真正危機——信任危機。如果這次危機使人們有理由不再儲蓄，那將會帶來毀滅性的后果。

目前美國有40%的賬戶是私人養老金儲蓄賬戶。401（k）計劃的缺點在于——費用較高、投資選擇較少、過分依賴于公司股票，以兩位數增長的股票財富并不能掩蓋401（k）計劃的這些缺點。法律制定者、金融服務行業和雇主們可以采取很多措施來對401（k）計劃進行調整。每一個投資者也要采取措施使自己的養老金賬戶獲得最大的收益。

利潤高估的直接后果

大多數401（k）養老金計劃的參與者受到了股票的傷害。根據Cerulli公司的統計，1999年，401（k）每個賬戶的平均余額是45000美元，而到2001年，該數字已經下降到36000美元，即使投資者在那以后傾注了大量的資金，這一數字仍在繼續降低。對401（k）計劃最充滿熱情的兩個批評家William Wolman和 Anne Colamosca在2002年的著作《401（k）計劃的大愚弄》中指出，如果401（k）計劃的投資者在未來的10年中每年能夠在股票上得到2%的實際回報，那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這相當于投資者在20世紀60到70年代的大熊市中所能得到的收益。

本來人們以前期望長期回報率在7%左右，但眼前事實讓他們無法估計以后會是怎樣的。作為《商業周刊》的首席經濟學家的Wolman說：“不能通過金融市場從私人部門轉移收入，并且保持充足的數量來維持退休人口的需要，因為沒有足夠的資金。”

顯然，只要401（k）計劃的賬戶的余額在增長，就沒有人會注意到公司們正在擺脫傳統的養老金，同時社會保障部門的承諾正在慢慢消失。參與401（k）養老金計劃的公司員工會感覺到繳納的款項比傳統的養老金計劃要少得多，但大多數人可能沒有真正認識到:他們必須儲蓄更多的資金，并且不得不承擔以前由公司來承受的風險。人們正被迫在一個更加嚴酷的世界中自己謀求生路。

是否帶來了財富？

401（k）計劃是一項數額巨大、難以控制的社會實驗。現在熊市已經持續了3年時間，人們不禁要問，這種實驗行為究竟帶來了什么？

經濟政策協會的一項研究表明，從1983年到1998年，在人均年齡47歲-64歲的私人養老金賬戶中，傳統的養老金加上401(k)或類似的養老金計劃的總價值驟增了29%，這是否應該完全歸功于401（k）計劃的快速增長？

由于 401（k）賬戶的未來價值依賴于股票市場的變化無常和員工們的未來貢獻，雇員收益研究協會（EBRI）做了一項最新研究，試圖預測一個401（k）的投資者通過在標準計劃中所做的相當典型的投資選擇所能夠積累到的財富價值。該項研究發現，一個員工可以通過401（k）計劃和社會保險來替代72%的退休前收入。它假定股票市場在通貨膨脹情況下每年有7.7%的投資回報，這比Wolman和Colamosca所引起恐慌的2%的預測數字要大得多。7.7%的回報低于投資者從1929到1978年期間所得到的投資回報，即使這一期間是美國股票市場歷史上表現最差的50年。該項研究認為，關鍵是需要從20多歲就開始堅持采用401（k）計劃。

Vanguard公司的最近的一項關于401（k）計劃的參與者的研究發現，如果采用平衡價格和投資多樣化，在2002年，典型的401（k）計劃的投資者僅僅損失了13%，而相比之下，股票市場下降了22%。但實際上，將近四分之一的401（k）計劃的投資者在去年損失了21%。

可行的調整措施

低劣的投資決策是401（k）計劃遇到的最直接的問題。還有更深層次的缺陷，即人們已經被要求承擔退休儲蓄上的更多風險，但他們并沒有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投資工具。依靠老板的選擇，雇員們能夠投資于100個最大的基金或者是另外一些沒有名氣的糟糕的基金，支付的費用可能很高，也可能較低。雇員們可以得到大筆的公司搭配繳款，或者沒有搭配繳款，或者只是得到公司的股票，員工沒有支配權。

如果調整401（k）計劃，它可以變得更好，雇主、計劃提供者和政府在此都應該有機會發揮自己的作用。

擴大覆蓋面。Wolman和Colamosca都鼓勵投資者參與401（k）計劃。所有的人都承認這樣一個事實:退休的最大威脅是40%的美國人根本就沒有養老金計劃。布什政府關于新的免稅儲蓄賬戶的提案指出了這個關注重點。該提案略微簡化了401（k）計劃，同時放寬了對雇主的一些調整要求。但最為重要和最具有爭議性的是，這一提案提倡兩個新的羅斯個人退休賬戶，和傳統的個人退休賬戶相比，羅斯退休賬戶提高了員工的收入限額和每年享受稅收優惠的儲蓄上限。使用這種賬戶的員工每年在1500美元以下的繳存都可以享受稅收優惠。這將激勵那些沒有401（k）計劃的人進行儲蓄。

但是，布什的計劃有可能損害到那些在小公司工作的員工的利益。企業所有者建立401（k）計劃通常是為了使自己也能夠加入其中。而羅斯退休賬戶將使一些雇主不必這樣做，這對員工的利益是有影響的即使那些沒有401（k）賬戶的員工可以選擇這種新的賬戶，但事實是，如果沒有來自雇主方面的推動力量，許多人可能不會主動儲蓄。畢竟，401（k）計劃的自動薪水扣除制度是一個促進儲蓄的有力工具。也有人建議用稅收減免來激勵雇主，以引導更多的公司來參與這一計劃。

那些沒有參加養老金計劃的人應該怎么辦呢？當然，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不再進行儲蓄。對此采取的一種補救措施是對低收入和中等收入的工人們減輕稅負，從而鼓勵他們進行儲蓄。

一個新的401（k）方法將會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行為經濟學家Shlomo Benartzi和Richard Thaler制定了一個名為SMarT的計劃，該計劃要求參與者愿意將自動扣除的收入每年以一個較為微小的百分比增長。例如，你可能在第一年為該計劃貢獻出2%的資金，然后第二年是4%，第三年是6%，以此類推。這個方法是儲蓄你增加的收入，而不會使你扣稅后的工資收入有所減少。Vanguard公司最近開始采用這一計劃。

保持簡單。最近在華盛頓有許多討論，主要是關于計劃提供者應向計劃參與者提供簡單明了的建議。很明顯，那些在去年損失了30%或者更多的投資者們需要一些指導。事實是，99.99%的401（k）計劃的參與者所需要做的事情是非常容易的，那就是多樣化的投資。

實際上，一些大的計劃提供者，包括T.Rowe Price，Fidelity和Schwab等已經提供了包括6到7個“生活周期”基金的基本菜單，這些基金混合了進取型和保守型的股票，以及債券和現金，符合投資者的時間范圍和風險忍耐度。問題在于，許多投資者沒有理解這種所謂單一決策基金的要點，并且將它和其他投資混淆起來。從有效性出發，這種計劃應該提供有價證券作為惟一的投資選擇，或者采取嚴格的制約，至少是嚴厲的警告，禁止投資于規定的有價證券之外的其他品種。

增加自主性。當然，對于某些401（k）計劃的參與者來說，問題不在于選擇太多。問題在于他們對有限制的投資選擇并不滿意。特別是在那些較小的公司里，計劃參與者得到的是花費較大而管理極不完善的投資服務。諸如通貨膨脹調整債券基金等一些確實有效的投資選擇卻并沒有在大多數的計劃中出現。在某些情況下，參與者幾乎沒有時間來分析他們的計劃基金投向。為了避免這些局限性，一些大型的計劃已經提供了甚至可以進行股票交易的經紀窗口。只要向投資者警告關于每日交易退休賬戶的風險，這樣就可以了。

設定限制。Wolman和Colamosca認為只有一件事是參與者不應該做的，那就是持有公司股票。這一點很有道理。雖然這對那些提供搭配繳款的公司來說是一個壞主意。無論如何，用自己的錢來購買本公司的股票是一個風險很大的賭博。公司或者提供股份作為搭配資金（給你快速出售，將其變現的選擇），或者作為投資選擇，但二者不能同時存在。如果公司的股票是一種期權，養老金計劃應該對參與者可以購買的股票數量進行嚴格限制。

費用低廉。在一些計劃中，參與者每年支付的費用超過了2%，與此相比，在平均零售股票基金上支付的費用為1.4%，或者在管理良好的指數基金上支付0.2%的費用。根據勞動部的統計，高費用會很輕易地從你在401（k）計劃中的終身累積賬戶中扣減掉30%的份額。

理想的情況是，計劃應該在賬戶聲明中向參與者揭示每年的費用，并且是用美元來揭示，而不是采用費用比例的形式。當計劃參與者確實看到自己支付了多少費用的時候，他們就會為了使費用下降而向老板施加更多的壓力。

鏈接

401（k）計劃是一種雇主發起養老計劃，根據1978年美國國內稅法401（k）項條款的規定而得名。該計劃的實質是為了鼓勵企業員工為退休養老進行儲蓄投資而實行的一種福利政策，在稅收、管理、投資運作等方面具有一系列的特點。

401（k）計劃由于其特有的優勢而在美國得到了非常迅速的發展，日益成為美國養老計劃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從1990年到2000年年底，通過401（k）計劃積累起來的資產由3850億美元迅速增加到17120億美元，年均增長18%，占整個美國養老計劃的比重從1990年的9.2%增長到將近15%。2000年年底，美國已有超過30萬家企業、4000余萬名企業員工參與了401（k）計劃，對保障企業員工的退休生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 個人賬戶管理。按照美國《雇員退休收入保障法案》規定，401（k）計劃實行個人賬戶管理，員工的401（k）賬戶中的資產（包括員工自身的繳款和已經獲得所有權的企業搭配繳款）不屬于企業的資產。401（k）賬戶必須和企業的賬戶嚴格分開。

* 稅前繳款、延遲納稅。員工向401（k）賬戶的繳款在法律規定的限額內可以在稅前扣除，并且享受延遲納稅的待遇。根據美國在2001年6月通過的《經濟增長與減稅調和法案》，2002年美國企業員工對401（k）賬戶的稅前繳款限額為11000美元，2003至2006年在此基礎上每年提高1000美元，2006年以后每年提高500美元。401（k）賬戶中的投資收益可以累積投資，在最終提取之前不征收資本利得稅。只有當員工因退休或其他原因從401（k）賬戶提取款項時，才需要就上述繳款和收益交納相應的資本利得稅和個人所得稅。

* 雇主提供搭配繳款。為鼓勵員工積極參與401（k）計劃，企業雇主通常為員工提供相當于員工自身繳款額25 %—100 %的搭配繳款。搭配繳款在規定限額內同樣可以享受延遲納稅待遇，《經濟增長與減稅調和法案》的規定，2002年企業員工及雇主在稅前繳款的總額不得超過4萬美元和該員工全部收入額這兩者中的較低者。

* 個人自主投資。401（k）計劃的資產既可由設立該計劃的企業集中起來統一進行投資，也可采取個人自主投資賬戶的方式，由員工自主決定其個人賬戶中資金的投資方向。目前個人自主投資的方式日益成為401（k）計劃的主要投資方式。按照有關規定，在采用個人自主投資賬戶時，企業必須為參與計劃的員工提供3種以上的投資品種。實行401（k）計劃的企業通常會為員工提供8到12種投資選擇，包括本公司股票、共同基金、保證利率合約等。

* 取款限制和融資功能。 為了滿足參與人在出現嚴重經濟困難時的用款需求，401（k）計劃都制定了關于困難取款和貸款的有關規定。當計劃參與人面臨緊急的用款需求， 并且沒有其他可用的資金來源時，可申請“困難取款”。參與人在取款時必須就提取的款項支付相關的稅收，同時要支付取款額10%的稅收罰款。員工在符合企業規定的條件下可以申請從其401（k）賬戶中貸款，貸款金額的上限為50000美元與參與人賬戶余額1/2兩者中較低者。如果員工按期還本付息，歸還的本息仍然可以轉入該員工的401（k）賬戶。

* “便攜式”的養老金計劃。401（k）計劃采用個人賬戶的管理方式，可以隨員工的工作變動而相應轉移，因此被稱作“便攜式”的養老金計劃。當401（k）的計劃參與人離開原來的企業雇主時，可以在以下3種方式中選擇其一來處理自己的401（k）賬戶：1.在得到新雇主同意后，將賬戶余額轉入新企業的401（k）計劃；2.將賬戶余額轉入個人退休賬戶，無須交納所得稅及稅收罰款；3.將賬戶余額全部取出，參與人必須交納所得稅及10%的稅收罰款。

* 專業服務提供商。由于401（k）計劃必須符合美國國內稅法、《雇員退休收入保障法案》等相關法律的嚴格規定，涉及到諸如記賬、法定指標測試、投資管理、員工教育等一系列復雜的工作，不希望或無力自行承擔上述工作的企業往往將這些工作委托給銀行、保險公司、基金公司等專業服務機構負責。401（k）計劃的服務提供商主要包括基金公司、保險公司、銀行、第三方管理公司、工資發放代辦機構、專業記賬公司、證券經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