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讓聯合國成為反對美國的一個工具,那聯合國只會被削弱或取消。我們需要的是引進一次改革,但聯合國的改革不可能光靠自身
聯合國正處在一個嚴峻的長期危機之中。這場危機只有在了解聯合國存在的基礎,以及聯合國組織得到改革后才能消失。但新的政治矯正只是讓改革更加艱難。
聯合國危機的一個主要原因是蘇聯解體后國際形勢發生了變化,以及我所稱之為“不稱職國家(incompetent states)”的大量興起。許多在上個世紀40年代到90年代的民族解放運動中獲得獨立的國家,結果證明自己并不能在本國疆域內創造可以正常生活的條件。在全球化時代,這些國家無可奈何地越來越落后于發達國家。
而且,許多這些國家的政體根本就是沒有發揮作用,在可預見的將來不是要崩潰就是要發生根本性的變革。這將不可避免地導致非洲、中東、中亞和南亞,以及一些前蘇聯部分地區長期的政治和軍事動蕩。
“不稱職國家”的興起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劇增、恐怖主義、宗教和種族暴力沖突、對自然資源的競爭、移民潮、毒品走私以及環境的惡化。
這樣的國家讓我們對國家獨立的一貫態度提出了質疑:容忍——直到最近我們一直在容忍——變得越來越危險。支持每個國家獨立自主,包括建立獨立國家的權利這個政治上正確的政策,導致了越來越多無能國家的產生。
事實上,在聯合國內,“不稱職國家”占了絕大多數。在發達國家的眼中,這削弱了聯合國的道德合法性,同時也削弱了聯合國處理當今國際環境中最重要問題的能力。
聯合國危機的第二個深層原因就是美國不再有興趣遵守國際關系的舊規則了。事實上,美國的超級大國地位讓美國的領導人按舊規則辦事越來越對美國不利,這些舊規則——美國一而再,再而三地違背了這些規則——阻礙了美國在國際關系中扮演新的角色。
美國希望扮演的新角色,和由不稱職國家的激增帶來的世界深刻動蕩緊密相關。事實上,過去一段時間以來,美國急于在世界上“建立秩序”,特別是在世界上那些具有高度戰略意義的地區。在中東和中亞,有時候這些政策好像是為了尋求絕對統治地位,和以前用來對付蘇聯和共產黨聯盟國家的震懾綱領(doctrine of deterrence)相似。
正是這種消滅動蕩、加強自己霸主地位的愿望是美國對伊拉克動武的主要原因。世界上的國家可能不支持美國試圖扮演世界警察的單邊行動,尤其是那些行動將很可能帶來更多的動蕩。然而,認識到美國為什么要采取這些行動很重要,這與當今國際秩序的核心問題有關。
如果俄羅斯和其他那些在安理會反對美國對伊動武的國家,真的試圖說服美國放棄襲擊伊拉克并維護國際法的話,這是一個注定要失敗的天真的想法。如果我們尋求維護聯合國安理會以及目前常任理事國的地位的話,那么以上這種做法可能更會帶來相反的結果。
同樣的,后院的種種努力——試圖證明反對伊拉克戰爭是正確的,美國和英國是錯誤的,加上要求獲得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證據”——并不具有建設性,只會激怒雙方。無論對某些國家來說是多么無奈,但事實是,沒有美國的合作,聯合國自身不能維持,聯合國的改革也不會成功。
如果讓聯合國成為反對美國的一個工具,那聯合國只會被削弱或取消。我們需要的是引進一次改革,這次改革能反映當今國際秩序,根據今天新型的經濟和政治現狀,來更新越來越過時、越來越被輕視的國際法體系。
重組必須從聯合國安理會開始,安理會1945年成立時的要求已不再適用。最顯而易見的改革措施是把常任理事國從5個增加到8到9個(包括德國和印度,也可考慮日本和巴西),并且改變投票規則,以使需要兩個或三個常任理事國,而不是一個,來否決提議。
但聯合國的改革不可能光靠自身。讓G8組織化,讓G8承擔管理功能將是為聯合國的改革提供外部推動力的最好辦法。如果增加常任理事國的提議缺乏足夠的支持,就像現在看上去可能的那樣,發達國家應該轉向這個建議——該建議已經在外交政策圈內流傳了好幾年——建立一個新型的以G8為基礎的組織(但是包括中國和印度)來打擊影響全球安全的新威脅。
這樣的提議可能會進一步推動聯合國自身的改革。無論發生什么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聯合國如果不進行全面的改革,可能很快就要步一些誕生于冷戰時期但現已消亡的國際組織的后塵,比如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以及北大西洋公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