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峰]的前景
無論如何,這是你今年必看的電影
★[冷峰]真是那種值得我們如此期待的電影嗎?不錯,它有強大的宣傳攻勢、三個大牌明星、改編自暢銷書,還有那些賺人眼淚的悲慘情節,但是冗長沉悶的劇本注定了它會失敗。這也再次證明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編劇和導演應該由不同的人擔任具有最大的合理性。
故事不錯,可是毫無懸念。不過演員的精彩表演彌補了情節的平淡。攝影很講究,明格拉對戰爭場面中暴力的渲染也很適度。但是屠殺動物的場景就有點多余了,只有看過小說或劇本的人才可能理解其中用意。
男女主人公之間矢志不渝的愛情也缺乏說服力,畢竟他們聚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這甚至使兩位主演時常都不知該怎么自然地說親昵的臺詞。影片太拖沓,致使這對戀人分離的時間太長了,等到兩人重逢,深情對視的時候,觀眾該看自己的表了。
——戴維·福歇(《聽覺藝術和娛樂》雜志編輯)
★這是今年必看的一部影片,一部感人至深、令人心痛的電影!所有的明星都全身心投入角色!基德曼和吉瓦格很可能因此獲得奧斯卡獎。她們的表演太棒了!都去看這部美麗的影片,每個人都會感動的。
——納森,澳大利亞
★情節沉悶,節奏緩慢,朱迪·勞和妮可·基德曼之間沒有激情……
[冷峰]的重大問題是男女主角在戰前只有極其短暫的相處,戰爭中經受了漫長的分離,卻能產生如此強烈持久的愛情,這點無法令人信服。讓我們看看這對戀人是如何相愛的:身為工人的因曼在走廊上偶遇到出身良好,優雅迷人的艾達。兩人一見鐘情,卻都沒有流露任何感情,甚至相互有點冷漠。幾天之后,在因曼奔赴前線的那一刻,艾達送給他一張自己的照片,兩人接吻后就匆匆分手了。三年過去了,這對有情人再沒有見面和聯系。然而艾達的一封信就使受傷的因曼甘愿冒著生命危險離開戰地醫院,當了逃兵。在大部分俗人看來,這種發生在戰亂時期,相隔千山萬水的柏拉圖式戀愛實在有點浪漫過頭了,而且男女主人公在同一個場景里的鏡頭少得可憐,這使觀眾很難對缺乏激情的愛情產生共鳴。
因曼歸鄉的旅程太漫長了,魯比的戲超過一個小時,還加入了魯比的父親等多余角色,這些都破壞了影片的節奏感。但必須承認影片前半部分的戰爭場面宏大、血腥慘烈,令人恐懼。明格拉成功地展現了戰爭的殘酷。
——維多利亞·亞歷山大
★在電影中,妮可·基德曼好像總和鳥兒在一起。在[歲月如歌]中,她對一只死去的鳥呢喃細語;在[人性污點]中,她將最精彩的臺詞念給一只烏鴉聽;而在[冷峰]中,她的命運都和不同的鳥兒聯系在一起:戰前,她在教堂里看到一只白鴿(象征和平);內戰開始了,她看見一群烏鴉飛過(象征死亡);接著她總被一只公雞攻擊(總有惡人騷擾她);最后,相信因曼再也不會回來的她殺死了一只火雞。
明格拉的人道主義和人物形象是膚淺、刻板、過時和臉譜化的,看看艾達和魯比在燭光下一起讀《呼嘯山莊》那場戲,再看看那個揣著一本圣經上路、樂于助人、恪守道德準則的因曼就能體會出來。艾達和魯比之間的戲太多了,而那對戀人之間卻只有一瓶蘋果酒、幾封信和匆匆一個吻。影片中最迷人的一場戲發生在因曼和娜塔麗·波曼扮演的寡婦莎拉之間,這場戲真正使人傷感。當然[冷峰]中還有其他真正感人的場景,如愛爾·亞金斯扮演的那個老婦人對暴力的看法,魯比刻意遠離自己的父親等。
——艾德·貢扎雷(《Slant》雜志編輯)
★總的來說是部很好的電影。能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我覺得沒戲。
★不管怎么說,[冷峰]還是吸引人、值得一看的。明格拉是個好導演。每個演員都演得很出彩,尤其是那個專抓逃兵的壞人查理·休曼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對我來說,[冷峰]不如[神秘河]感人,但它可比更無波瀾的[怒海爭鋒]好看。
[冷峰]重點場景解析
影片開場是南軍士兵因曼(朱迪·勞飾)和戰友們呆在壕溝里忐忑不安地等待北軍發起進攻。而北軍在南軍的壕溝附近埋設完大量炸彈后,靜悄悄潛伏在附近,準備在炸彈引爆之后沖鋒陷陣。終于引信點燃,巨大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血肉橫飛。然而這一系列爆炸居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彈坑,北軍士兵統統陷入其中。接著就是南軍明顯占優勢的肉搏戰……
畫面閃回到三年前 ,在北卡羅萊納冷峰下的一個小鎮,年輕姑娘艾達(妮可·基德曼飾)和她的傳教士父親從查爾斯頓來到這里居住。老人有嚴重的心臟病,醫生說這兒的新鮮空氣對他比較好。
生活在小鎮上的因曼遇到了艾達,兩人一見鐘情。可沒多久,內戰爆發,因曼就和其他年輕人上戰場去了。那時,不諳世事的年輕人們對戰爭充滿了熱情。
故事回到內戰時期,畫面在艾達和因曼之間切換。前者在父親死后繼承了他的農場,開始艱辛的生活;后者在一次夜襲中脖子受了傷,住進了戰地醫院,護士為他念了一封艾達一年前寫給他的信,艾達在信中請求他無論如何回家和她團聚。因曼偷偷離開了醫院,踏上了漫漫歸鄉路。
影片中真正的反面角色是小鎮上一群逃避兵役的惡棍,為首的兩個分別是綽號為“愛爾蘭人”(雷·溫斯頓飾)和“曲球”(查理·休曼飾)的家伙。這五六個人自稱是專門逮逃兵的,恐嚇殺人,無惡不作,而且“愛爾蘭人”一直想占有愛達賴以生存的農場。同時,因曼的歸鄉路充滿危險,他遇到了一個名叫文斯(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飾)的逃兵以及他一些逃兵,之后差點落入一個以幫助軍方抓逃兵謀生的惡人朱尼爾(喬瓦尼·瑞比西飾)之手。在接下來的路上,因曼先是撞見了一個老牧羊女,還遇到了一個剛剛生產的寡婦莎拉(娜塔麗·波曼飾)。莎拉年輕美麗,因曼都有點愛上她了,但再三考慮后還是忍痛離開了。
艾達因不懂持家,債務累累,農場眼看就保不住了,這時她結識了流浪者魯比。生活經歷豐富的魯比幫助愛艾達管理農場,共同和“愛爾蘭人”等惡人抗爭。兩人成了同舟共濟、相依為命的朋友。后來,魯比的不受歡迎的父親和他的兩個朋友也來到農場,于是又展開了一些看來有點多余的情節。
最后歷險無數的因曼終于回到了小鎮,和心上人艾達團聚。
地獄有多冷?
[冷峰]幕后故事
在到達天堂之前,我們可能必須經過地獄。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事情往往如此。即使你的電影在6年前獲得了9項奧斯卡獎,有愛情史詩片頭號導演之稱,手底下有一幫大明星捧場,也不得不為金錢心力交瘁。
對安東尼·明格拉這樣的文藝導演,絕對奉行現實主義的好萊塢就像個地獄,稍有不慎,就墜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和大多數好萊塢大制作一樣,[冷峰]從籌備到拍竣可謂一波三折,明格拉和片中的大明星們都經歷了一系列難耐的折磨,在拍攝過程中甚至真實體驗了地獄般的寒冷。
“我很累。” 安東尼·明格拉說。時值8月盛夏,好萊塢的人們都出去度假了,而這位屢獲奧斯卡垂青的英國大導演正既煩躁又興奮地坐在四季飯店的陽臺上,不停地指點演員和工作人員,調動他們的最佳狀態。若不是見到那些劇組人員在他的調度下井然有序地工作,很難將眼前這個身著墨西哥式襯衣的人和一個電影界的大腕聯系起來。他的聲音柔和,不帶絲毫發號施令的意味;他的眼光溫和,時而掠過一絲憂慮。這部投資近億美元的電影正進入最關鍵、最艱難的最后階段。
這部關于美國南北戰爭的影片講述了一個在戰爭中尋找和選擇愛情的動人故事,除兩位頭號主角是大牌明星外,蕾妮·吉瓦格、娜塔麗·波曼也加盟該片,而影片的攝影和剪輯,則是明格拉拍攝[英國病人]時的王牌班底。明格拉說的沒錯:“沒人會拒絕參與這部電影。”盡管喬納森·德米([費城]、[沉默的羔羊])等一干大導演都想過將小說《冷峰》搬上銀幕,但當時還未看過[英國病人]的查爾斯·弗雷澤爾決定將自己小說的電影改編權給予明格拉,當小說《英國病人》的作者邁克爾·翁達捷后來也向他推薦明格拉,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定。
“這是我讀過的最優美、最悲慘的小說,”明格拉說。他被《冷峰》中對美麗的南方以及摧殘家園的無情戰爭所做的對比描寫所深深吸引。他相信其中那個憂傷的愛情故事完全可以搬上銀幕。1997年小說出版后不久,聯藝公司的女老板琳德茜·德蘭就以125萬美元買下小說的電影改編權,而且選定明格拉為導演和編劇。隨后聯藝和米高美合并,財務狀況不佳的米高梅找到了米拉邁克斯這個財大氣粗的投資伙伴,而米拉邁克斯最終控制了影片的制作。
但是,直到明格拉為保全自己剪輯的[天才普雷利]而和制片人進行的精疲力竭的斗爭結束之后,他才有空坐下來將《冷峰》改編成劇本。對陷入普雷利的犯罪心機很久的明格拉來說,弗雷澤爾這個宣揚人性光輝的故事無疑像一劑心靈補藥。“這是一個關于忠誠的故事,”他說,“它涉及的道德主題和[英國病人]、[天才普雷利]不同。”
改編剛剛開始,明格拉就得知湯姆·克魯斯很想演沉默寡言的因曼。實際上有一大堆一線男明星想扮演因曼,包括布拉德·彼特、馬特·達蒙、湯姆·漢克斯和丹尼爾·戴-劉易斯等。“實際上,克魯斯并非我最中意的人選,”明格拉說,“但是他對角色的滿腔熱情打動了我。”
在明格拉改編劇本的同時,制片人們在北卡羅萊納以及世界各地考察外景地。最后他們決定整部電影都在羅馬尼亞拍攝。在[冷峰]之前,在這個國家拍過的最大規模的影片是好萊塢三流B級電影[高地人之終極戰]。但是特蘭西瓦尼亞地區和喀巴阡山脈的風光和19世紀的北卡羅萊納驚人地相似,因此盡管羅馬尼亞缺乏拍攝大制作影片的基礎設施,制片方還是決定在那兒拍攝。
制片方不久又遇到一件頭疼的事:湯姆·克魯斯因嫌片酬太低,于2002年初退出。“哈維(·韋恩斯坦,米拉麥克斯總裁)愿意出的價和湯姆期望的片酬相去甚遠,”制片人西德尼·波拉克回憶當時的情景,“湯姆覺得這不是一部低成本的藝術影片,而哈維覺得湯姆不應該要求大片的片酬。于是他們不停地討價還價,最后湯姆放棄了。這對大家是個很大的打擊。”
但是要面子的克魯斯和韋恩斯坦都說這件事和錢無關。“這不是我當時最想拍的影片,”克魯斯說。他選擇了拍[最后的武士],恰巧這也是一部關于美國內戰退伍軍人的影片。這下克魯斯不用拖著受傷的身體穿過漫漫的南方沼澤地了。[最后的武士]早[冷峰]三個星期開機,這又讓明格拉郁悶了一陣子。
但是明格拉對啟用第一次獨挑男主角大梁的朱迪·勞倒是沒有任何不安。“朱迪演了許多以外表取勝的角色,”明格拉說,“我們合作過[天才普雷利],我想發掘他更深處的能力。”實際上,在[冷峰]之前,戲路深受有點女性化的帥氣外表制約的勞從未想過自己會出演一個如此重要的角色。“安東尼給了我很多信心,”勞說,“我對這個角色又很深地體會。愛和尋找愛是個古老的主題,現代人仍需要這個主題。”
“他們(朱迪、妮可和蕾妮)中的任何一個人換掉,影片的風格就會完全不同。”吉瓦格很早就想演其中的女主角艾達,但最后這個角色歸屬基德曼。“我對她不熟悉,”明格拉說,“可是當我一見到她,我就確信她是個天生的魯比,盡管我不知道她會把魯比演成什么樣。蕾妮是只變色龍,她總在突破自我,我想她可以演這個野性的山里女孩。”至于讓基德曼出演艾達,明格拉是看了《紐約時報》上關于[紅磨坊]的評論才想到的。“我看了好幾遍她演的[小島驚魂](The Others),她在其中的表演太令人吃驚了,我想自己從前一點不了解她。我又看了她的[紅磨坊]和[生日女郎],最后確信艾達非她莫屬。”
拍攝的頭幾個星期極其不順。天公就不作美:2002年夏天羅馬尼亞暴雨連連,許多地區就像遭遇了圣經中的大洪水一樣。那時明格拉準備拍攝影片中最宏大、最復雜的一個場景——葛底斯堡戰役,該戰役是南北戰爭中最慘烈的戰斗之一,有4萬人死亡。北軍利用炮火突破了南軍的防線,卻發現自己陷入了原本為敵人設下的彈坑。南軍殺死了成千上萬的北軍,彈坑成了墓地。坑中的尸體如此擁擠,以至于絕大多數尸體是直立地豎在這個深井一般的坑里。
當從未拍過戰爭場景的明格拉看到人們在布加勒斯特郊外挖的兩個巨大彈坑時,心里開始犯怯。作為一個英國人,將美國歷史上最痛苦的一幕展現在世人面前,明格拉對此是既忐忑又興奮。當人們開始訓練1000個羅馬尼亞臨時演員使用南北戰爭時期的步槍時,明格拉當眾用調侃的語氣自我貶低道:“在我所有的電影中,只出現過一支槍,而且這支槍還沒有開火。現在我們要把整個世界炸開鍋,我不知道該怎么導這場戲。這方面我不在行,因此請大家幫助我。”
暴雨持續了21天,片場一片泥濘狼藉。“我們陷在將近一尺深的爛泥里,彈坑內的情形更糟。”攝影約翰·西爾說,“罵娘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覺得是在活受罪,不過這樣想像戰爭的慘烈就容易一點了。”有所失必有所得,暴雨和爛泥無意間豐富了這個場景的拍攝。

劇組中的每個人都覺得[冷峰]一定是遭到老天爺的詛咒。就在這個時候,米高美聯藝公司突然宣布撤回投資,讓米拉邁克斯獨自承擔8000萬美元的投資。慌了神的韋恩斯坦立即四下尋找合資伙伴,而且聲明一旦拍攝超支,他將一個子都不再給。韋恩斯坦最后當然沒找到合資者。遠在羅馬尼亞的劇組覺得自己幾乎要淪落為孤兒。“這太傷我心了,”基德曼說,“沒人信任這部影片,沒人信任我們。”
可是很想向世人表明米拉麥克斯可以繼續拍攝[英國病人]這類大制作藝術片的韋恩斯坦,終究還是沒把[冷峰]和明格拉變成受氣包。2002年秋天,韋恩斯坦乘直升飛機親臨片場,看了一個小時粗剪的膠片后,被明格拉對美國內戰的獨特理解震住了,更對明格拉在預算局促的短短幾天內拍出如此不可思議的鏡頭感到吃驚,于是對影片的信心大增。
在余下的拍攝日子里,投資風波和身處異國的鄉野之地使劇組成員更加團結一心。“回頭想想在羅馬尼亞的七個月,那段日子真是不可思議。”基德曼說,“我們好像不是生活在現實中,而是生活在隨時可能破滅的泡沫中——資金的問題隨時可能使影片流產。而我們每天還得驅車去邊遠的小鎮,夜里小鎮的街上還有熊出沒!”那時,勞、基德曼和明格拉住在租來的別墅里,其他劇組人員都擠在一個小小的山間旅館里,后者也是劇組的大本營。周末晚上人們舉行烤肉野餐,還到一個蘇聯時期的老飯店中舉行派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娛樂,不過也沒有討厭的狗仔隊,圍觀的人都寥寥無幾。
但是永遠不要低估狗仔隊的能力,不久英國小報上關于基德曼引誘勞的緋聞就撲天蓋地了,報紙上還登了一張兩人相擁起舞的照片,而勞的妻子塞迪·弗洛斯特就在倫敦。結果勞的婚姻在媒體的無中生有、挑撥離間中瓦解了。“小報上關于我的‘私’生活的一切,實際上都是在影片拍攝完后才發生的。”勞直言不諱地說,“雖然拍戲時的情感交流多少引發了后來的事。”
因曼和艾達之間的愛情無疑是感人的,可是明格拉說自己更敬佩魯比和艾達之間的友誼。在艾達的父親死后,是魯比鼓勵并教會艾達堅韌地活下去,和逆境抗爭。和[亂世佳人]一樣,明格拉在[冷峰]中也突出了土地給人們帶來的精神力量。“當我寫艾達這個人物時,我也是在寫自己。”這個曾經是教授的英國人說,“我所受的教育都是和頭腦有關的,我從不重視自己的生存能力訓練。當我來到羅馬尼亞,住在四周野獸出沒的小屋里,恐懼的時候只能看書、彈鋼琴,是不是像個白癡?”
基德曼和吉瓦格演繹了一出在銀幕上難得一見的女性之間的深刻友誼。“我們兩人的戲非常感人,”基德曼說,“她們相親相愛,懂得奉獻自己。魯比教艾達種菜、做飯,艾達則教魯比識字。”
為了使這部傷感的影片不至于太悶,兩個女性的戲有不少喜劇色彩,而因曼和艾達之間就只需要執著強烈的愛情。事實證明在戲里戲外,要得到愛情都需要勇氣和毅力。拍這對戀人重逢這場高潮戲時,喀巴阡山下起了鵝毛大雪。“拍那場愛情戲時,我們渾身都冷得直打哆嗦,臺詞都念不清楚,因為我們的臉頰都凍僵了,肌肉都不聽使喚了。”基德曼回憶道,“他們一定對畫面進行了處理,因為當時我的嘴唇凍得烏青。”明格拉稱贊道:“朱迪和妮可都很了不起,沒有他們的默契合作我拍不了那場戲。”
為了準確再現南北戰爭時美國南方的景象,一向擅長利用音樂營造氛圍的明格拉在片中大量借用艾利森·克羅斯、詹姆斯·泰勒、諾拉·瓊斯等鄉謠和爵士音樂人的作品。他還在查爾斯頓、南加州的當地人中放映部分樣片。“我想知道我們對南方的想像和看法是不是錯誤的,”精益求精的明格拉說。是啊,拍像[日瓦格醫生]這樣的大衛·里恩式愛情史詩不可能輕松。在今天的好萊塢,49歲的明格拉是個異類,完全憑借那些令人無法忽視的作品,這位執著于講述復雜、感人的愛情故事的人文主義導演,才在當下商業大片備受關注的電影圈獨樹一幟。“有時候我想,當個畫家日子會好過點。”明格拉說。
作為導演,明格拉的品味如果是喜劇和暴力,那他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好萊塢對大制作的藝術片興趣不大,他們覺得這種影片拍起來費錢費力又不討好大眾,投資風險太大。盡管明格拉已經兩次證明了大制作藝術片也可以盈利,盡管有三個一線明星加盟,仍沒有哪家大制片公司愿意投拍[冷峰]。
在該片于圣誕節首映之前,明格拉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觀眾們會不會歡迎這么一部反映殘忍戰爭的悲慘影片?投資的米拉邁克斯公司能否盈利?明格拉的壓力還不止票房——米拉邁克斯還指望該片得幾個奧斯卡提名獎。“安東尼對導演、編劇和制片都很在行,”韋恩斯坦說。“是他說服我投拍[攜手人生](Iris)的。他重寫了邁克爾·凱恩在[沉默的美國人](The Quiet American)中的一些戲,還堅持不署名。”
為了提高票房,明格拉將影片盡可能地縮短,可該片仍長達2小時30分鐘。用明格拉自己的話來說,他現在是一個孤膽英雄,一個獨自攀登危險藝術冷峰的挑戰者。“每次我都會想,‘這可能是他們最后一次給我錢了。’”明格拉憂慮地說,“只要我栽幾個小跟頭,我可能就再也不到投資了。”
獲奧斯卡獎帶來的一大煩惱是人們期望你再次得獎。明格拉很清楚[冷峰]需要奧斯卡提名和獲獎,以便它在大片云集的圣誕檔期贏得足夠的票房,最終把投資掙回來。“喜歡愛情片的人可能覺得它太傷感、太復雜了,喜歡動作片的人更是對它提不起勁了。不知觀眾會不會喜歡其中的角色?”從始至終都在擔心票房的明格拉不很自信地說。
電影是種通行證——安東尼·明格拉采訪
□現在,所有的人都對即將于圣誕節上映的[冷峰]翹首以待。您的影片大都改編自暢銷書,這次為什么選擇查爾斯·弗雷澤爾的小說?
■拍完[天才普雷利]之后,我曾發誓再也不拍改編自文學作品的影片,因為我想要自己原創的劇本。那時我和《英國病人》的作者邁克爾·翁達捷一起在多倫多,他給了我一本《冷峰》。等我帶著小說回到倫敦時,發現辦公桌上也有兩本不知誰送來的《冷峰》。能拍[冷峰]也是一種緣份。
□怎么,3是你的幸運數字?
■(笑)當然不是因為我收到三本《冷峰》的緣故。這是一部非常適合搬上銀幕,用電影語言表現的小說。當然小說本身極其出色,它和史詩《奧德賽》的主題相同,也是個關于旅程和尋找的感人故事。這還是個查爾斯·弗雷澤爾家祖輩相傳的故事,而且真有個叫W·P·因曼的南方士兵,在北卡羅萊納也確實在有座叫“冷峰”的山。
□談談將小說改編成劇本的經過吧。
■我是在美國鄉下的一間小屋里寫劇本的,這樣我可以體驗小說中的農場生活。我還經常找美國朋友給我的劇本提些建議,畢竟這是拍他們國家的歷史。
□為了拍片,你們幾乎在羅馬尼亞鄉間的片場重現了美國內戰時期的南部景象。那有玉米地、也種煙草,朱迪·勞還學會了犁田![冷峰]是部愛情影片,但它也包含著很強烈的女權主義思想,對嗎?
■呃,是的。實際上我拍這部電影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我從未見過一部真正描寫兩個女人相親相愛的影片。女人在影片中不是男主角的附屬品,就是三角關系的犧牲品,要不就是斗來斗去。這部影片不同,愛達和魯比是互補的一對,她們在對方的幫助下完善了自我。這點比愛達和因曼的愛情故事更令我著迷。
□戰爭一直是好萊塢電影熱衷的主題。而你的電影的力量在于你關注戰爭帶來什么,而不是戰爭的情景。
■正是如此,我不關心戰爭本身,雖然影片開始有很宏大、很刺激的戰斗場面。我關心在戰爭中人與人是如何發生沖突的。
□你說過拍電影時,你最頭疼的是選擇演員和尋找外景地。你是怎么選中朱迪·勞的?
■因曼這個角色對任何演員都是一個艱巨的挑戰。這個角色在戰場上受傷,在歸家途中又遭毒打,還差點淹死。單單對演員的身體狀況就要求非常高,更別提其他要求了。要知道在很多鏡頭里,朱迪都是被人又摔又打。為了拍一個鏡頭,他甚至被埋了十六七次。我知道得找一個有毅力、有敬業精神,并能苦中作樂的人。朱迪就是這么個人,他非常配合,對劇組的幫助很大。每個新演員來了,他都會耐心地和他們交流,認真地配戲。我很欽佩他。
□你為什么選擇羅馬尼亞為主要外景地?
■世界上沒有比那更適合拍戰爭片的地方了。東歐現在還在遭受戰爭蹂躪,美國則不然。選擇羅馬尼亞還因為那里的拍攝費用低很多。我們沒法在美國拍這部影片,首先預算就不允許,其次重建19世紀的美國南方鄉村,比如農場,在工業化的美國是不可能的。而19世紀的田園風光在封閉的羅馬尼亞山區則保存完好。
□在片場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了自己周圍有許多好像用古老的錫版照相法拍出的演員照片,它們就像從內戰的年代流傳下來似的。你這么做是為了營造氛圍,以將自己、演員和其他劇組人員置身于影片中的年代嗎?
■是的。很多時候老照片更接近真相,就像許多老影片比現在的影片更能夠再現美國內戰一樣。老電影表現壯麗的戰場和戰士的鄉愁等迷人的情感,而現在的戰爭片則熱衷于制造戰斗場面。片場的這些“老”照片時時刻刻提醒所有的創作人員,這部影片要真實地反映那個年代的人的精神。
□可是電影終究是藝術的、虛幻的表達形式……
■是的,但是好電影還是表達了一些觀點,這些電影比那些沒有觀點的電影強。拍電影最吸引我的一點是有機會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在拍攝中,你可以和各種人打交道,到世界各地旅行,你還可以生活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國家,變成不同的年齡和性別……電影是你進入不同生活的通行證。
安東尼· 明格拉談演員
妮可·基德曼:“當妮可·基德曼沉浸在一幕的情感中時,她的眼神尤為投入。如果那張照片是藍色的,那么她的雙眼應該是更加深邃憂郁的藍色。但一拍完戲,她就可以開懷大笑,放松自己了。”
朱迪·勞:“朱迪·勞是和我合作的演員中最容易被引導的一個。我并不是說他沒有自己的想法,恰恰相反,他很有頭腦。我的意思是他不將一絲自我帶入戲中,任何時候都那么忘我地投入。”
蕾妮·吉瓦格:“蕾妮·吉瓦格扮演的每個新角色都和上一個角色迥然不同。她既不想背叛角色,也不想背叛自己。在塑造角色時,她不是從自己的經歷中得到啟示,而是憑借理解力創造它。她的表演總是令人信服。”
杰克·懷特(英國白條紋樂隊The White Stripes主唱,在[冷峰]中首次觸電,曾是吉瓦格的男友):“杰克對民間音樂的知識淵博,感覺敏銳。令人驚奇的是他非凡的表演天賦,你根本不需要指導他,就在攝影機背后等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