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養著一對情侶鸚鵡——它們橘紅色的頭,身披墨綠色的羽毛,小黑眼睛一圈是白色的線鑲嵌,讓人喜歡。而它們的故事更是讓人感到浮想聯翩。
不“咬人”的鳥和“半個”青梅竹馬
與鳥兒相見是在一條街上,一個挑著鳥擔子的人在路旁,我正好走過,聽到鳥兒的叫聲,我向它們看去,它們停止了叫聲,我的心被它們所吸引,我一起步,它們的叫聲又傳來,我再停下來,它們又是不叫了,小眼睛閃閃地仿佛在說:“帶我們回家——!”,我心起了愛憐之意,我對那賣鳥人說:“我要用手把兩只小鳥帶回去,家里已經有鳥籠。”那人說:“不可能的,它們要咬人的!”,我說:“如果它們咬我,我就不買。”好奇跡!那鳥兒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乖乖地在我的手中,扭動著頸部東張西望。我帶著它們回家,無意中“撞”到了美麗的往事上。
我的戀情和婚姻就像清醇透徹的小溪,靜靜的、甜甜的、清澈透底。但它永遠和高山相伴顯出它的依戀和美妙。
我和他從小相識,因為我們的父母是摯交。我們是“半個”青梅竹馬,那是因為我們出生在不同的城市,但經常隨同父母來滬探親的我,自然會同父母一起到他家拜訪,而我同他的姐妹相處得很好,于是,父母有事時,我就會成為他家的寄宿小客人。” 兒時的我很喜歡男孩們擺弄的玩意兒,如:飛機模型制作,汽車模型,下各種棋類。所以他就成了我的小伙伴,而我可以把從父親那里學到的圍棋教他。在上海的日子里我總是和他及他的姐妹們度過,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聽音樂會;一起做游戲;一起在一個個歡聲笑語中度過一個個寒暑假,在那動蕩的年代,我們一起分享著傳閱《第二次握手》手抄本的喜悅,一起激昂地談論剛剛開始放映的好片子《甲午風云》。
歲月流逝,我們都在不同的大城市長大,而有趣的是我們都分別考入了兩個不同城市的重點大學的數學系,于是書信的交往成了我們的一項“功課”,我們在信中從城市的變化到對未來的暢想,把彼此的練習題寄來寄去。純凈的心里就像川流不息的小溪,清澈而透底。
莫干山之戀
上中學和讀大學的日子我是被大家公認的純靜而善良的女孩,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和謙讓我,而提出要和我交朋友的男生“層出不窮”,可不知是自己不懂事,還是根本還沒“開竅”,還是人們常說的緣份未到。總之,再好的人也被我“拒之門外”。直到有一年的夏天暑假回上海,又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怦然而跳,我理想中的一個“大男孩”出現在我的面前,一米八十以上的身材,沉思型的“孩子”臉,不多的話語,可我們的交流始終是像流水般,一次他的一個同學到他家來玩,驚奇地說:在你面前他的話怎么那么多,平時他很少講話的。我知道那是一種默契,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找得到的一種感應。在征得雙方父母的同意下,我們開始了我們的莫干山之行,那年我23周歲,他還不到一點。明亮的云片漂浮在群山和夢一般的山谷之上的高空——此時此地,正是在這山谷中回蕩著,我的初戀、初吻就在那讓人一生都不想下的山上。那山上海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的足跡,自稱“漁翁、漁婆”的我們,暢想著未來,我想在山上有一間小屋,男耕女織,養一些雞、鴨、貓、狗。山上的熱水很難搞到,每次他為了我洗熱水腳,把自己喝的水省下來給我,有一次為了爭熱水,他還和當地人吵了起來,我可真成了“禍水”。可我還是希望有那種田園的寧靜生活,于是他告訴我,等老了,他陪我來“守山”。我們每到一個有對聯的亭子都會記下那上面的對聯,我們拍了許多的照片,回來后我們一頭扎進了暗房,自己去沖洗照片,享受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快樂。把它們像故事一樣的寫好標題,存入了像冊。
不離不棄的鳥兒和兩地書的日子
鳥兒在家養熟了,它們時常會在籠子外的陽臺上,捂在我洗干凈的衣服里,悠閑自得地度過它們的時光。當我晚上回來時,用竹竿一指它們會乖乖地進籠子睡覺。有一日,我回到家,見家里只剩下了一只鳥,另一只鳥顯然飛出了窗外,我把籠子放在外面門開著,準備放生,可那雌鳥兒在籠中不肯離去,而雄的已不知去向,外面下著雨,似乎在電影中看到的那離別的情景。三天過去了,那雌鳥不吃不喝也不肯離去,只是在不停地叫,我心急如焚,不知那飛去的如何過活,而那守著不肯走的結局會怎樣?突然我聽到遠方的鳥叫聲,里外相和著,我看著居住的高樓,十幾層;一樣的格局它能找得到嗎?當第四天我下班回家的時候,我的淚水奪眶而出,那飛出去的鳥兒在籠外疲乏得一動不動,:另一只也守在它的身旁,我把籠子提了進來,它們動也不動,動物的情感世界也是催人淚下的。
而我和他整整5年的異地“鴻雁”傳書,每一年我都把它們裝訂成冊,留下了一連串美好的記憶。1983年我大學畢業,被分配到北京的一所市重點學校任教數學,每天我都在期盼中等待著他的來信,那情緒會隨著書信起伏,每一次回家的第一件事是開信箱。記得一次帶學生出去旅游,為保護學生,自己的腳燒傷了,學生們含著淚送我到家,可我卻忘記了一切,還是去看那信箱……
家中的兩只鳥兒在去年一只死去后另一只沒活多久也隨著去了。它們唱了一首可歌可泣的相戀相守之歌,不愧被稱為情侶鸚鵡。而我們人類生活的情感世界能從中得到什么啟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