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間留得凈土 盡享人生情趣

簡(女貞)本名簡敏(女貞)，1961年生，臺灣宜蘭縣人，臺大中文系畢業，曾任《聯合大學》主編，創辦大雁出版社，現專事寫作。曾獲臺灣吳魯芹散文獎、時報文學獎、“國家文藝獎”等，是《臺灣文學經典》最年輕的人選者。作品以散文為主，著有散文集《水問》《私房書》《只緣身在此山中》《浮在空中的魚群》《月娘照眠床》《七個季節》《夢游書》《頑童小番茄》等十余種，人稱具有“奇俠”風骨的女性作家，被譽為“臺灣女性文學天宇上升起的散文新星”“臺灣散文第三代傳人”(余光中語)。

作為臺灣最無爭議的實力派女作家之一，她經歷了現代派文學和臺灣散文的傳統文化洗禮，身上同時反映出雙重的影響和交匯：是“鄉土”的，同時又是“現代”的。就題材看，寫愛情、童年、故鄉及人情世故，內容頗為廣泛。正如余光中所言，“由實入虛，從經驗中煉出哲學，張曉風是先驅，簡(女貞)是前衛”。她尤善于在人們熟知的天地里發現一片新天地，將復雜的情嗉表現得既有氣勢，又有節制。

人教版初中《語文》第六冊所選她的《夏之絕句》，是一篇描寫夏天的抒情散文，反映出作者作為一個探索人性和生命存在價值的自覺者，一面徜徉于童年的回憶，同時又冷靜地反省著現代文明。

全文圍繞“蟬聲”展開敘事、抒情與議論。作者先寫一日猛然間聽到“鳴金擊鼓一般”的蟬聲，不禁萬分驚喜與震撼；接著引出對童年樁樁件件“捉蟬”“換蟬”趣事的回憶；進而走出回憶，寫今日品味、感悟蟬聲的種種快樂與沉思。文章盡管情思奔涌激蕩，文筆細膩繁富，脈絡卻十分清晰。

文章的主旨包孕在一些警句之中：“如果能退后一步看看四周，也許我們會發覺整個圖案都變了。變的不是圖案本身，而是我們的視野。”“聆聽，也是藝術。”……作者提醒人們：蟬聲及其所代表的一切美好的“天籟”并沒有消失，重要的是我們不該忽略它們。文章最后，作者以對蟬聲哲理的感悟和生命的體驗，真誠而又意味深長地告訴人們：“聆聽萬物的傾訴”，心間留得凈土，便可盡享人生情趣。

本文的藝術特點非常鮮明：一是情感真摯，自然流露。雖然表達的是作者“小我”日常間細小的情愫，但對人性和生命存在價值的思考不是抽象的、玄妙的高談闊論，而是發諸她個體的生活經驗和深刻的人生體驗，確乎不虛偽、不矯情，能撼人心旌。二是絲絲合扣，渾然天成。全文以情感線索結構全文，文首以“春天，像一篇巨制的駢驪文；而夏天，像一首絕句”這樣一組比喻句起筆，充滿張力，充分為后文蓄勢。第二部分前半部描寫了兒時捉蟬的快樂情景，第十二自然段以“捉得住蟬，卻捉不住蟬音”句，為后半部分描寫蟬音、品味蟬音自然過渡。結尾處以“而每年每年，蟬聲依舊，依舊像—首絕句，平平仄仄平平”句呼應文首，又為讀者的思考充分留白，顯得意蘊悠遠。三是語言尖新又不失“行云流水”般的灑脫和順暢，洋溢著獨有的美感，具有強烈的表意能力。例如，以“潑過來”寫風吹的強勁與頑皮，以“兩顆太陽”夸飾孩子們明眸的動人神采，以蟬聲“像—條繩子”“把我的心捆得緊緊的”來表達作者惟恐蟬聲得而復失的無比緊張，等等，都頗具造力和藝術感染力。文中還大量使用“駢驪文”“絕句”“邊塞詩”“平平仄仄”等詩歌術語，以及“四面楚歌”“鳴金擊鼓”“行云流水”“何處惹塵埃”等成語或詩句，這種承襲傳統文化情結的語言運用，不僅反映出作者駕馭語言的嫻熟技巧，還使文章顯得典雅、凝練、清逸，給人以清新雋永的感覺。此外大量短句和疊詞(如低低啞啞、嘻嘻哈哈、呱啦呱啦等)的使用，使語言更顯得聲色并茂，富于節奏感、速度感和表現張力。

初中學生在理解本文的深刻內涵上有一定的難度，教師可以采用難文淺教的方法：先找童年捉蟬之樂，再品蟬聲之美，最后悟蟬唱之理。捉蟬之樂容易引起學生的共鳴，可以從尋找作者描寫捉蟬使用了哪些動詞入手，學習作者的寫法，體會作者的感情，引導學生開掘自己相似的童年經歷，在課堂上交流。品味蟬聲之美，可以通過朗讀、分析，品味文中勾勒出的幾幅畫面。而領悟蟬聲的哲理，則可以思考以下問題：為什么說“夏天像一首絕句”?為什么說蟬聲“何嘗不是生命之歌”?只要學生稍有領悟即可。

(作者單位：陜西省西安市第83中學)

(摘自《中學語文教學》)

責任編輯／宋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