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3月28日,柳亞子撰寫了一首七律《感事呈毛主席》,毛主席于4月29日回復了《和柳亞子先生》一詩,其中有“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一聯,此后,各家各派對柳亞子的“牢騷”詩,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眾說紛紜。最近,又有好多文章談及柳的牢騷詩,其中孫有光的文章,2004年在《炎黃春秋》第6期發表以后,很多報刊紛紛轉載,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孫有光文章認為,由于中共方面讓柳亞子從六國飯店移居頤和園,于是引起了他的牢騷,在頤和園益壽堂生活期間,柳亞子對那些“土八路”看不順眼,于是就發牢騷、打門衛、罵哨兵、打管理員等等,發生了一系列的不愉快。
筆者認為,孫有光同志的文章,抓住的只是一些枝節,不是根本,羅列的只是皮毛,而非本質。
柳亞子一家移居頤和園是在4月25日,而孫有光同志提前到3月29日,因此接下來的孫文敘述的事件幾乎都與事實有了誤差。
2004年6月21日,那天是柳亞子逝世46周年的忌日,正好柳亞子的一位親屬與筆者等人在柳亞子故居緬懷柳亞子先生,座談時說到最近好些文章對柳亞子先生作了頗不恰當的評價,尤其是孫有光的文章,他說:“柳亞子先生根本不會為了什么新鮮的扁豆和黃瓜大發脾氣的,生活上的事都有夫人操辦,他從來不管,對手下人,比如書僮、傭人都是很和善的,從來沒有罵過他們,更不要說打了。”
最大的牢騷為和談
要說柳亞子牢騷的原因,有必要再來閱讀一下柳亞子的牢騷詩。1997年筆者發現了柳亞子先生《感事呈毛主席》的手稿,與發表稿較有出入,所以想把原稿和改定稿一起參互品讀,以便更好地探討柳亞子牢騷的原因。
初稿:
開天辟地君大健,俯仰依違我大難。
醉尉夜行呵李廣,無車彈鋏怨馮。
周旋早悔平生拙,生死寧忘一寸丹!
安得南征馳捷報,分湖便是子陵灘。
發表稿:
開天辟地君真健,說項依劉我大難。
奪席談經非五鹿,無車彈鋏怨馮。
頭顱早悔平生賤,肝膽寧忘一寸丹!
安得南征馳捷報,分湖便是子陵灘。
通過對柳亞子的立身行事的認識,對他全部著作反復閱讀,特別是日記和牢騷詩的研讀,筆者覺得,初到北平,引發柳亞子牢騷的事件決不是一樁一件,也決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就從引錄的牢騷詩談起吧。“俯仰依違我大難”(初稿)和“說項依劉我大難”(發表稿),二者指的同一回事,這是柳亞子最大的牢騷。
1949年2月,在香港的柳亞子接到毛主席的電召,邀請他參加新政治協商會議,籌建新中國。臨起程的時候,柳亞子寫下了格調歡快的《二月二十八日啟程有作》:“六十三齡萬里程,前途正喜向光明。乘風破浪平生意,席卷南溟下北溟。”
從2月28日到3月18日到達北平這20來天的時間里,柳亞子不止一次地賦詩表明自己的觀點,打過長江去,徹底消滅偏安長江一隅的蔣家皇朝。在柳亞子看來,打過長江去是必然之舉,蔣介石大勢已去。想到解放軍即將渡江南下解放東南父老,心中的欣喜常常溢于言表。盡管也聽到有關國共再次和談的傳聞,但他深信毛主席不會中此緩兵之計。縱然有人要同國民黨和談,他柳亞子也會縱其張儀蘇秦之舌,“一唱縱教萬和來”,以回報共產黨的禮遇。
3月25日,毛主席抵達北平,柳亞子與眾人前往歡迎。歡迎晚宴后柳亞子寫了四首七律,力主立即渡江作戰:“華、拿陳跡休懷念,希、墨元兇要蕩夷。”“長江自昔非天塹,逆豫何曾幸瓦全。”“百萬大軍渡江好,夫差授首甬東天。”再次觀點鮮明地直陳己見,打過長江去。
然而,就在次日,意外的情況突然而來。3月26日早晨,電臺中廣播了一條重要新聞:中共代表團將于4月1日與國民黨政府代表團舉行和平談判。這大大出乎柳亞子的意料,僅僅過了一天,即3月28日,柳亞子寫了這首感事詩。表明自己的政治觀點,在初稿上,也即“俯仰依違我大難”句,柳亞子認為在對蔣介石和與戰的大問題上,要自己俯仰其間隨宜應付發表些模棱兩可無關痛癢的言論那真是太難太難的了。但柳亞子正式定稿時作了改動,改成了“說項依劉我大難”,認為要說服項羽歸附劉邦這是天大的難題,對蔣介石沒有和談的可能與必要,柳亞子明確表達了自己的困惑和不滿。初稿的“俯仰依違我大難”,偏重于個人角度來考慮國共和談;發表稿的“說項依劉我大難”,則從大局上來看待國共和談。棄個人角度而取大處著眼,這就是柳亞子修改的原因了。
柳亞子對蔣介石的認識是深刻的,而毛主席對蔣介石的認識同樣是深刻的,且棋高一籌,毛主席要利用和談爭取更多的中間人士。4月20日,當蔣介石拒絕在和談方案上簽字之后,毛澤東與朱德發布渡江命令,不僅軍事上勢如破竹,在輿論上也廣收仁德。
毛主席接到柳詩,沒有立即作答,直到4月29日,人民解放軍已經打過了長江,才回贈柳亞子,“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毛、柳二十多年知交,有什么不可以說呢,然而出于對國家大局的考慮,這是國家機密,當時無法作答。毛主席是理解老朋友的,理解老朋友的“牢騷”,希望老朋友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共產黨不會中蔣介石的緩兵之計,現在不是打過長江了嗎!
現在,孫文雖然也提到“柳亞子先生對和南京國民黨政府和談本來就不同意”,但是把柳亞子牢騷的重點放得不當,說“此時為了給國民黨代表團騰住地,又讓他從生活條件優越的六國飯店移居到生活條件相對較差的頤和園居住”,引起了柳亞子不滿,因此撰寫了《感事呈毛主席》一詩。
第二大牢騷為被“奪席”
柳亞子第二大牢騷,初稿和發表稿提到的是不同的兩件事,當以發表稿為是。“醉尉夜行呵李廣”(初稿),“奪席談經非五鹿”(發表稿)。
“奪席談經”和“非五鹿”這兩個典故,相當部分的注釋說成柳亞子非常自負,把自己比喻作極有能力極有學問的人,也就是像朱云像戴憑。其實,正好相反,柳亞子引用“奪席談經”之典,不是說自己是戴憑,相反自己是被戴憑奪了席的人;“非五鹿”,柳亞子說自己是被非難被駁斥的五鹿充宗。
早在1949年2月28日,柳亞子抵北平20天前,李濟深主持了民革第一次中央聯席會議,推選民革的新政協代表,柳亞子已經被排除在外了,更談不上代表民革參加新政協籌備會了。后來,在政協籌備會期間,民革政協代表由6人增至16人,柳亞子才成為民革政協代表。
大家都還清楚記得,1948年上半年,人民解放戰爭在全國范圍內的勝利已成定局。中共中央發布了《紀念五一勞動節口號》,提議召開新政治協商會議,討論成立民主聯合政府。5月2日,中共中央就邀請各黨派代表赴解放區協商召開新政協問題電示中共上海局:新政協會議由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民主同盟及中共聯名發起。我黨擬邀請民主人士前來解放區參加協商。所列32人名單中,柳亞子列名第五。
可是在到達北平之前,民革已經確定了參加新政協的代表,柳亞子先生竟然不在其內,原先列名第5的柳亞子連作民革代表參加新政協的資格都沒有了。意外,大大的出乎意外,柳亞子豈能無動于衷?
更可氣的是,當時文化界的主持者,也沒有給這位名滿天下的文化人,著名的詩人、學者安排位置。
新中國成立在即,柳亞子作為文學藝術頗有造詣的活動家,極望發揮特長,有所貢獻。1949年3月20日晚,李維漢和周揚召集并主持了學術工作者會議,討論成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的籌委會問題。柳亞子應邀出席,可是發言時意見不同。這在當天柳亞子的《日記》中有:“晚上開學術工作者會議,李維漢、周揚所主持也。李、周招宴,飲酒僅七杯,頗不痛快。”又,3月24日日記:“下午,赴中國婦女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地址在中南海),被邀講話,尚未垮臺為幸!……又出席文協籌委會,未列名常委,從此可以卸肩了。”
柳亞子一生無意仕進未脫書生本色,不過他一生愛國愛民救國救民的思想信念不衰,始終想著為黎民百姓貢獻才力。可是,至此柳亞子有一種被閑置起來的感覺。
“奪席”句和“醉尉”句都有被人冷落閑置甚或非難呵斥的意思。初稿“醉尉夜行呵李廣”,著眼于妄評大作,盡管柳亞子很生氣,但畢竟是小事一樁;發表稿“奪席談經非五鹿”,著眼于被“奪席”,不讓參加所擅長的工作,著實受不了,因此,柳亞子在定稿時將“醉尉夜行呵李廣”改成了“奪席談經非五鹿”。
無車也是牢騷
柳亞子第三點牢騷是“無車”,“無車彈鋏怨馮”。
關于“無車”,柳亞子在《恭謁孫先生靈堂有感》中寫道:“余稅駕北平之日,館舍粗定,即思往香山碧云寺恭謁中華民國國父、中國國民黨總理孫先生之靈堂及衣冠冢。乃招待處諸同志恒以道為言。嗣遷頤和園,相距益近,相思益切,因乘毛主席枉駕之便,面陳衷曲,一諾無辭。……”又1949年4月1日日記:“夜,餐時與任老夫婦及寰老之夫人同席,談得很起勁,約明日同往北京飯店赴民盟例會,可不嘆出無車矣。”柳亞子是高度近視,又加那時體弱多病,出門無車無陪同是方向莫辨寸步難行。一個行動不便但社會活動十分頻繁的老人,感到無車的苦惱而提出要車的要求,應該說是無可厚非的。
對無車一事,柳亞子是有意見的,但是決不是像有些人所說的那樣是柳亞子私心發作的表現。記得在1949年4月25日遷居頤和園前夕, 柳亞子寫了一詩贈給負責六國飯店接待工作的鄧子平同志,題目就是《贈鄧子平》:
噓寒問暖費經營,豪氣能消鄧子平。
出入車魚寧有憾?播遷吳粵豈無名!
狂奴肝膽吾輕剖,瑣事眠餐汝總成。
自是人間美男子,翻疑母性太多情。
其中“出入車魚寧有憾?播遷吳粵豈無名!”意思是說自己是在吳粵等地流亡出了名的人,實在不會為生活上的某些不足而鬧意見的。寫此詩時,柳亞子還沒有接到毛主席的答詩,可見對“無車”一事,柳亞子在詩中僅是順手一筆,并沒有把它放在心上耿耿于懷。
希望進言而沒有機會
在北平,柳亞子一直盼望毛主席的接見,他肚里有話,希望一吐為快。孫有光的文章談到:“黃炎培3月25日到北平,3月26日毛主席就在香山雙清別墅宴請黃炎培,暢敘別情、縱談時局,而他(柳亞子)到北平一個多星期了,毛主席還沒有接見他。”還有李濟深和傅作義,他們都到毛主席的雙清別墅,就國共和談問題進行了交談。可是,等啊等的,就是沒有機會見到毛主席。
有許多話,柳亞子覺得只有向毛主席才能說,只有向毛主席說才有效。
比如與國民黨和談問題,在柳亞子看來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和談只會給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軍隊帶來喘息的機會。
比如民革代表問題。1948年元旦民革組建時柳亞子是核心人物,被公推為秘書長,目前也是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如今怎么連個民革代表都當不上?李濟深在1927年蔣介石叛變革命后是跟著蔣介石屠殺共產黨的,現在當上了民革主席,而1927年柳亞子因為反蔣而遭到蔣的通緝,現在竟把柳亞子排擠在外了。
比如北平的文代會籌委會沒有柳亞子的位置,全國文聯領導機構也沒有柳亞子的位置。
比如“醉尉夜行”問題。在詩詞創作方面,柳亞子自認與毛主席有著相當多的共同語言,毛主席一直非常贊賞柳亞子的詩詞。早在1945年10月4日,毛主席就在信中高度評價了柳亞子的詩:“先生詩慨當以慷,卑視陸游陳亮,讀之使人感發奮起。”可是,柳亞子剛到北平,就有某同志對柳的詩文妄加詆訾,產生了不良的影響。對此,柳亞子非常慍怒,大有被醉尉呵斥的恥辱。
比如出無車的問題。等等。
希望毛主席接見,柳亞子在《感事呈毛主席》頜聯之中也有所表露:“周旋早悔平生拙,生死寧忘一寸丹”(初稿)。“頭顱早悔平生賤,肝膽寧忘一寸丹”(發表稿)。
柳亞子是易沖動的詩人性格,他沒有城府,崇尚率真,待人接物方面的確不會周旋,更別說掩飾自己喜怒哀樂了。這里的“周旋”,根據上文來分析,包括兩類內容。一是“俯仰依違我大難”、“說項依劉我大難”的周旋,二是“醉尉夜行呵李廣”、“奪席談經非五鹿”、“無車彈鋏怨馮”的周旋。前者屬敵我,后者屬內部。共產黨馬上將與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重開和談,作為長期與蔣介石斗爭且為蔣介石開除出國民黨的柳亞子,別說是和談成功,就是和談期間,他都是拙于周旋的。柳亞子滿懷希望來到北平,卻不料被晾在了一邊,民革代表當不上,文壇上居然也沾不了邊,就是自己引以自傲的詩作都被人妄加評論。同住六國飯店的人中有的出入有車,而柳亞子從資望、地位、年齡、視力來看都應安排車子卻沒有安排。見不到毛主席,也見不到周副主席,對誰說都不管用。
在這里,柳亞子向毛主席作了拙于周旋的表白,希望生死之交能夠讓他一訴衷腸。可是,因為建國在即,毛主席日理萬機,一時安排不過來。
孫文回憶有誤
柳亞子搬進頤和園益壽堂,應當是在4月25日,有柳亞子《日記》、《柳亞子年譜》等材料可證。即使是3月29日,那么“土八路”之類的事情也寫不進牢騷詩里去。柳亞子《光明集卷九(萬壽乾集)》有一段序言:“1949年4月22日,齊燕銘同志訪余六國飯店,謂將迓余夫婦赴西郊萬壽山之頤和園益壽堂休養,蓋奉毛主席之命而來者也。翌日,余偕佩妹、超弟乘汽車詣園中相宅。其圓滿超出意外……”柳亞子一家23日去相宅,24日準備,25日移居。事隔50多年,孫有光同志記憶有誤是情有可原的。
由于柳亞子移居頤和園的益壽堂,孫文提前了27天,所以對事情的產生與分析就大相徑庭了。
4月25日移居,那時國民黨和談代表團的任務已經結束,不存在讓柳亞子騰讓住地的問題了。移居頤和園益壽堂,是毛主席讓柳亞子去那里休養,柳亞子相宅之時覺得“圓滿超出意外”,移居之后,柳亞子在寫給美國的兒子柳無忌信中說:“此地是皇宮,我們居然享受帝王之樂,也算翻身了。”住進頤和園柳亞子是非常興奮的,根本不存在引發牢騷的問題。
孫有光文章說:1949年4月22日上午,周副主席電話通知高富有說:“我要和鄧穎超同志請柳亞子先生夫婦到頤和園聽鸝館吃飯,你和頤和園管理處的另一位同志作陪。”接著寫了周副主席批評柳亞子發牢騷,打罵門衛、哨兵、管理員等情節。
筆者查找了這一時段的有關柳亞子的資料,也搜尋過其他材料,發覺4月22日上午,柳亞子因為要遷居頤和園,正在六國飯店請各房間的友人題名留念。周恩來到聽鸝館宴請柳亞子一事是有的,但是,時間不對,宴請的目的更不對。柳的《北行日記》里明確寫的是6月28日,出席者一共13人,有具體名單。設宴的目的不是為了批評柳亞子,而是為柳亞子補祝壽辰。
還有一些,列舉如下:
孫文:4月5日,柳亞子先生買回一個孫中山先生小型石膏像,門衛以為他是頤和園內的住家戶的親友,就擋住問他:“找誰?”這一下惹他生氣了,他說:“我住在這里七八天了,你還不認識我?”說著就舉起拐杖打門衛。
據柳亞子《日記》柳亞子買“得孫先生遺像一頁”,也不是石膏像,時間在4月10日。不管是4月5日還是10日,柳當時都沒有搬進頤和園,怎么會與門衛發生這檔子事件呢?
孫文:4月7日,周恩來副主席在聽鸝館宴請國民黨南京政府的和談代表邵力子。柳亞子聽說周恩來到頤和園沒有去看他,以為毛主席、周副主席忘了他,就更生氣了,牢騷也更多了。他說:“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再不理我,我就跳昆明湖或吊死在益壽堂。”
當時,柳亞子還沒有移居頤和園,而且也不知道日后毛主席將讓他移居益壽堂,這時怎么會說出“跳昆明湖或吊死在益壽堂”的話呢?
孫文:4月12日,柳亞子先生提出,要吃炒青扁豆和頂花帶刺的鮮嫩黃瓜。管理員到東宮門外、青龍橋、西苑、海淀等菜市場跑了個遍,都沒有這兩種菜。……柳亞子本來就有氣,一看到管理員回來,沒有買回他想要吃的那兩種菜,氣就上來了,詢問間,管理員剛要向他解釋,一句還沒有說完,柳亞子先生就打了管理員一個耳光說:“你沒有盡到職責,還講什么客觀理由!”
當時,柳亞子居住在六國飯店,生活都由飯店安排。
孫文:4月7日,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中央社會部長李克農等在景福閣召開保衛工作會議,景福閣周圍布置了武裝警衛哨,不是參加會議的人,不讓上景福閣。偏偏這時柳亞子偕夫人要上景福閣,又受到哨兵擋駕,他又大罵哨兵,生氣而返。
游頤和園事,柳《日記》寫到過兩次:第一次在4月27日(柳亞子夫婦剛搬進頤和園益壽堂的第三天),“至樂善堂,以無字不得入,一怒沖鋒,看門者亦無如何也。”
關于景福閣事,柳亞子《日記》中作5月17日:“傍晚,吳柳生、陳麟飛夫婦挈小孩持敏同來,留之同飯,不肯,送出門外,佩妹邀登景福閣,為哨兵所阻,余大罵拂衣而返,不復管客人的事了。”
回憶半個多世紀前的事情,某些具體事情和時間不準確難以避免,可進一步考證、核實。像柳亞子先生這樣一位感情容易激動的詩人,處于新舊時代交替的歲月,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屬正常。我們不應就事論事,應透過現象分析其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