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萬霖

生前低調、儉樸的蔡萬霖，去世后有了一個奢華的葬禮。他的靈堂將設置兩個月，擺放在靈堂的上萬朵白色香水百合，要每五天更換一次，兩個月內約需換上12次。如果以每朵20元新臺幣的批發價計算，光是購買鮮花，就高達240萬元新臺幣（約60萬元人民幣）。

這一排場正可與其財富相當。從早年與哥哥蔡萬春開醬油廠，到1983年創立霖園關系企業，蔡萬霖的產業涉及金融、地產、公益、信息等領域。根據《福布斯》雜志今年全球富豪排行榜，蔡萬霖身價在全球富豪中排名第94名，高達46億美元，足足比臺灣第二大富豪臺塑王永慶及鴻海郭臺銘的28億元多了18億美元。

1924年，蔡萬霖出生在臺灣苗栗，早年家境貧寒，全家依靠種田維生。而蔡萬霖家族之所以能夠擁有足可敵國的財富，要從他的哥哥蔡萬春談起。

生長在苗栗鄉下的蔡萬春從日本公學校(現在的小學)畢業后，便離開竹南，遷居到臺北坎頂(也就是現在汀州路附近)。八歲那年，蔡萬霖便跟隨蔡萬春到臺北謀生，從販賣蔬菜做起，過著白天打工、晚上讀書的生活。

從臺北商工專科學校畢業后，蔡萬霖與哥哥蔡萬春開了家手工作坊的醬油廠，自產自銷，開始了真正的商場生涯。1960年，蔡萬春擔任第十信用合作社（簡稱十信）理事主席時，宣布“只要存一元，就可以當十信的客戶”。這個做法打破了傳統銀行的慣例，得到熱烈的回響。“一元開戶”運動，掀起了民眾的儲蓄風，也使十信吸收了大量的資金。

十信迅速發跡，進而經營金融、保險、信托等業務。其中，最為榮耀的國泰人壽保險公司就是在1962年創立的。當時主掌國泰人壽的是蔡萬春，蔡萬霖的主力事業則是十信及國泰信托投資公司。

1977年，蔡萬春中風，國泰企業王國面臨分家的問題。蔡萬春的長子蔡辰男在其事業生涯規劃中，始終以經營信托業為目標，并未看好壽險業；而蔡萬春的次子蔡辰洲此時亦出道，并選擇第十信用合作社為其志業。

禮讓兩位侄子優先選擇金融產業，蔡萬霖只有入主國泰人壽與國泰建設股份有限公司。在他的用心經營下，國泰人壽采用人海戰術，創造壽險保單的銷售佳績。這種行銷策略在當時的壽險市場，乃是一項創舉。蔡萬霖經營國泰人壽的另一項創舉，是壽險資金運用策略。他以“有土斯有財”的傳統思維，大量購置不動產，20世紀80年代后期，臺灣土地價格飆漲，讓國泰人壽的資產倍增。

相形之下，蔡辰男與蔡辰洲兩位侄子，在分別取得國泰信托投資公司與第十信用合作社的所有權與經營權后不到10年光景，于1985年初，先后引爆“十信風暴”和“國信事件”；這兩大弊案均波及蔡萬霖，兩位侄子分別請求三叔蔡萬霖予以援助，協助解決其資金缺口。

但蔡萬霖堅持不宜動用國泰人壽的資源， 以維護國泰人壽保戶的權益，而允諾由其個人財產，提撥3億元新臺幣資助蔡辰男，但依然無法挽救蔡辰男在國泰信托的資金缺口，最后由官方接管方式善后。

這一變故之后，蔡萬霖變得異常低調，他不接受媒體專訪，能不出面參加公眾活動的便不出面。在生病前，他獨自一人占據國泰人壽保險公司大廈頂層1500平方米的空間，跟隨他身邊的，只有一群保鏢。他缺少娛樂活動，除了工作，消遣方式就是太極拳及每周一次的高爾夫球。

但他的事業并未遭阻斷。1979年，蔡萬霖正式成為國壽董事長，組織霖園集團。分家后，蔡萬霖取得國泰人壽、國泰建設、三井工程與國泰汽車工業等四家公司，并以國壽為核心組成為霖園集團。

在蔡萬霖經營下，霖園集團十年間發展為臺灣第一大財團，1989年金雞母國壽的股價創下每股1975新臺幣天價，躍居股王寶座。霖園集團如同其老榕樹的標志開枝散葉，成為富可敵國的金融集團。

此時，一手培育這棵榕樹的蔡萬霖也面臨接班的問題。

1991年，蔡萬霖進行接班布局。當時適逢臺灣開放新銀行的設立，蔡萬霖為了親自擔任籌設新銀行的董事長，將國泰人壽董事長的職務，正式交給次子蔡宏圖。不過，蔡萬霖后來并未取得新銀行的執照，這使霖園集團的金融版圖缺了一角。后來因為接手第一信托（國泰銀行前身），以及并購世華銀行，才補足了當初的遺憾。2001年，在蔡宏圖治下，國泰金融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成立。

蔡萬霖身后，國泰金控的總資產達2.4萬多億新臺幣（6萬多億人民幣）。未來國泰金控會怎么發展，還要看第二代在守成的同時，如何發揮老榕開枝散葉的精神。

作者為臺灣《中時晚報》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