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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與“誣告信”事件

2004-04-29 00:00:00王增如
讀書文摘 2004年1期

一 應該說清楚的一件事

1999年深秋的一個周末,我和兩位我所尊敬的教授一起在科技會堂喝茶聊天。他們都是研究丁玲的專家,話題自然談到丁玲。他們問我:丁玲晚年你一直在她身邊工作,你怎么評價她的晚年?我不假思索地答道:“輝煌!或稱悲壯!她復出以后7年時間里,帶著重病撰寫了近100萬字作品;尤其她不屈不撓辦《中國》的精神,真應了瞿秋白早年對她的預言:‘冰之是飛蛾撲火,非死不止?!?/p>

一位教授苦笑了一下:“那是你的看法,外界有的人可是認為她的晚年糟得很,主要認為她‘清污’前后的表現太‘左’?!蔽艺f:“那是因為人家不了解她?!绷硪晃唤淌谟謫枺骸拔易罱吹綇埞饽瓿霭娴娜沼?,里面兩次提到丁玲等14人向鄧小平寫信,誣告周揚,誣告作協。丁玲寫信這件事,在當時就傳得挺厲害,據說14個人里還有姚雪垠,……很大程度上丁玲‘左’的帽子就是從這兒來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仍舊不以為然:“那本日記我也看了,所提到的那件事情,第一不是誣告信,而是作家支部開會的一份簡報;第二,那份簡報也不是丁玲寫的?!?/p>

看我漫不經心的樣子,兩位教授一本正經地說:“你應該寫出來,把真相告訴大家。”這時我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嚴肅性,意識到我有責任把我所知道的公之于眾。

二 兩則日記

張光年先生的日記《文壇回春紀事》里,有兩段談及此事,都在第506頁上。

1983年11月11日:“上午黨組擴大會,馮牧主持,各單位匯報學習情況。我促請各刊檢查1981年以來內容?!对娍氛J為沒什么問題,怪甚。馮對《詩刊》婉言批評,我表示同意,請鄒獲帆轉達。馮告我:丁玲等十四名黨員告到小平同志那里,說‘周揚宗派’如何如何,可笑也!下午給王元化寫信,告以近況,明日發出?!?/p>

11月15日:“上午黨組會。唐達成介紹了中紀委來調查丁等十四人誣告作協之問題情況,我提出應要求查明更正。還提出黨組下星期二開展自我批評,希望加強團結,解決黨組渙散問題。”

三 一個支部和一份簡報

所謂的“誣告信”,實際是作家支部的一份學習簡報。

中國作協作家支部大約成立于1981年,主要由十幾名駐會的黨員老作家組成。他們大多在二三十年代就參加革命發表作品并蜚聲文壇,后來在反右和文革中受到迫害摧殘,粉碎“四人幫”撥亂反正以后,他們的冤案逐步得到平反和澄清,他們重回北京重返文壇,關系落在中國作家協會,組成一個黨支部。他們的平均年齡超過了60歲,平均黨齡也超過了40年。1983年,艾青曾經在一次支部會上依照每個人的年齡排過座次:丁玲第一,沙汀第二,都已年屆80;羅烽第三,艾青第四,都到了74歲;草明第五,舒群第六,都過了70;逯斐第七,曾克第八,也過了65歲;只有李準最年輕,也已年過半百,55歲。這些人資歷深,級別高,名氣大,其中有中國作協副主席三人,全國政協常委、政協委員和全國人大代表七人。這些人身體狀況不好,幾乎個個疾病纏身,其中張天翼、白朗生活已不能自理,因而他們戲稱自己是“老弱病殘”支部。逯斐和舒群、曾克和李準,先后擔任過前兩屆支部的書記和副書記。

1983年8月,根據中國作協黨組的安排,作協全體黨員以支部為單位,學習《鄧小平文選》。作家支部的“老弱病殘”們結合黨的建設和文化事業的現狀,認真學習,在通讀的基礎上,他們在9月份舉行兩次支部大會,座談學習體會,一次在9月3日,一次在9月17日。當時作協要求各支部把學習座談的情況寫成文字材料上報,支部書記曾克根據發言記錄,也把這兩次座談會的情況寫成一份簡報,上報作協機關黨委。

簡報里都寫了些什么呢?我手頭找不到那份簡報,但是我找到了1983年9月那兩次作家支部座談會的原始記錄本。從會議的記錄中,可以得見當年支部大會座談討論的內容。

我把兩次支部會議必須記錄的項目照抄如下:

1983年9月3日作家支部學習鄧小平文選討論會記錄

出席:曾克、舒群、草明、逯斐、丁玲、沙汀、艾青、秦友蘇、王增如

列席:中直黨委二人,中宣部文藝局一人

請假:羅烽、白朗、張天翼、沙?。▍⒓右恍r后退席)

地點:作協樓下會議室

記錄:秦友蘇、王增如

1983年9月17日上午支部大會學習“鄧選”座談會

出席:丁玲、舒群、草明、逯斐、曾克、李準、王增如、秦友蘇

請假:沙汀、艾青、羅烽、白朗、張天翼

記錄:秦友蘇、王增如

列席:劉昆,機關黨委三人,中宣部文藝局一人

地點:作協樓下會議室

兩次參加會議的人員均不足14人,不知“14人”一說出于何處。

這些老作家們大都認真地通讀了《鄧小平文選》,只有草明說還有四五十頁未通讀完,李準因夫人住醫院未讀完最后幾篇,都在會上作了說明。作家支部開會有個特點,發言一個接著一個,從來不冷場。老作家們慷慨陳詞,從不拐彎抹角。但是他們的組織觀念都很強,懂得有意見要向組織上反映,因而多次要求作協黨組、機關黨委派人參加會議,直接聽取他們的意見。從記錄上看,中直黨委、中宣部文藝局一直有人參加他們的座談會,第二次討論時,作協機關黨委劉昆等四名同志也參加了座談會。老作家們真心誠意地希望通過學習《鄧小平文選》,使文藝界形勢發展得更好,使作協的工作有所改進,誰也沒打算偷偷摸摸去告誰的狀。舒群在9月3日討論時第一個發言,他聲明:“我發言可能聲音高,但沒有個人情緒,我沒有溫柔的本事。周揚在,劉白羽、陳荒煤、林默涵在,我也這么說。”

老作家們的發言歸納起來,大致有五個方面的內容。

一是衷心擁護鄧小平關于“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講話精神,對照檢查自己。支部書記曾克在9月17日座談會一開始,作了較長時間發言,檢查自己“近幾年對一些問題的認識有偏差”。

二是列舉社會上的不良傾向,提請中央注意。許多人特別提到了青少年教育問題。舒群說,經濟問題固然是第一位的,但是文藝問題不能小看。草明建議中央在抓經濟建設的頭等大事之外,騰出兩個指頭抓抓思想教育問題。

三是就文藝方針和文藝政策問題,指名道姓地給文藝界領導,包括中國作家協會的領導提意見,其中有相當多的意見涉及到對劇本《苦戀》和電影《太陽和人》的態度及處理。

四是有關文學創作問題,到底提倡“傷痕文學”,還是在文學作品中著力塑造社會主義新人等等。許多發言對作協三大刊物(《文藝報》、《人民文學》、《小說選刊》)發表的一些作品不滿意,認為三大刊物應正確引導全國的文學創作,起好的帶頭作用。還有的作家對作協某位領導在公開場合講話時,對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提出的文藝標準也提出懷疑,很有意見。

五是對老作家的待遇有意見,普遍認為除丁玲、艾青稍好些外,對其余老作家不重視,不關心。

這些憂國憂民的老黨員們,認為他們提出的一些意見、反映的一些問題,都很重要,而諸如加強精神文明建設、加強對青少年的思想教育等問題,又絕非作家協會所管轄、所能解決得了的,因此有必要向中央反映,提請中央注意。經過議論,他們便在曾克同志整理的簡報材料的抬頭寫到:中國作協機關黨委并轉鄧小平同志。后來,這份簡報確實轉到了鄧小平同志辦公室。

四 中南海里來了電話

1983年10月11日星期二,我的日記中有這樣一段記載:“丁、陳老全天去香山。中央辦公廳×××同志打電話,要我和曾克同志去修改簡報清樣?!?/p>

當時令我異常興奮的,是平生第一次進中南海的經歷,而對簡報本身的重要性,似乎并未有足夠的認識。

那天一早,丁玲和陳明就從作協要了車,去香山看望書法家康殷先生。我在木樨地丁玲寓所值班。下午兩點多鐘,一個電話打來,報名是中央辦公廳×××,要找丁玲。我告知丁玲不在,可能較晚回來,我是她的秘書,有什么事我可以轉告。×同志說,你知道丁玲同志給小平同志寫信的事嗎?我回答:沒聽說丁玲給小平同志寫過信呀。×同志說,也不是丁玲同志一個人寫的,上面還有好多人的名字。接著他念了一串作家支部同志的名字,并念到記錄者是秦友蘇和王增如。我馬上回答,那是作家支部的簡報,支部書記不是丁玲,是曾克。其中的記錄者之一就是我?!镣菊f,你們的簡報我們請打字室給打出來了,現在需要你們來兩個人修改、校對。只要是在簡報上署名的,誰來都可以,越快越好,今天就要搞好。

我知道此事重大,但一時又與丁玲同志聯系不上,便打電話告知支部書記曾克同志。曾克說現在找誰都來不及了,就咱們倆去吧。她家住禮士路,距丁玲家很近。大約3點多鐘,我們到了中南海。

×同志有40來歲,戴一副黑框眼鏡,舉止穩重,說話和氣。他拿出原稿和一份打印稿,說:“小平同志看到了你們的簡報,批示印發政治局和書記處各位同志,所以我們把它打印出來了,現在請你們來校對清樣,也可以修改。今天一定要搞完?!?/p>

原稿寫在8開大的作協稿紙上,是復寫件,抬頭寫著:中國作協機關黨委并轉鄧小平同志。簡報完全按會議記錄形式整理,列出出席、缺席、列席和記錄人姓名,發言內容也記錄在每個人的名下。我看到在原稿的天頭空白處,有用鉛筆寫的印發政治局和書記處各同志的字樣,落款是鄧辦,日期是10月9日。×同志建議把發言人的次序按內容重新排列一下,這樣看起來比較清楚。我們照辦了。打印稿上錯字較多,曾克和我,一個人念原稿,一個人仔細校改。全部搞好以后,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五 丁玲講了些什么?

丁玲在這兩次座談會上都講了些什么呢?兩次會她都是最后一個發言,在這里不妨把她的發言記錄全文照錄如下:

丁玲1983年9月3日的發言:

黨號召我們講真話,講老實話。

我這幾年老在矛盾痛苦中。一回到北京就有人勸我莫管事,莫表態,養老吧。勸我的人很多。我是黨員,不能出家,成佛。這四年多寫了五十多萬字,沒有人評我的,但閑言閑語很多。我沒辦法。這文壇實在不能呆。這次要整黨,又有人勸我別說話,說一倒霉就是你。我倒不怕。最近聽到一些事,心里不舒服,作協、文藝界的事,我們是搞文藝工作的,能不管么?我知道這幾年我得罪了一些人,都是管事的人。因為我好說,憋不住,開會還來的次數多,又喜歡講痛快話,一講就涉及人。是不是有偏見呢?有時常常自己問自己?,F在評獎時,不講作品,先講誰應該給一個?,F在旌旗招展,不知什么顏色的旗子。說我是正統派,就是僵化。他們原來打的是解放派的旗子,現在又打出“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旗子。你們當權的最好講清楚,我們也好明白。

我過去不能發表文章,現在能發表文章了,大部分是在小刊物上發表的,共50萬字。我也有竅門,寄到大刊物的文章都是適時的,而且送到秦川那里。我在《十月》發獎會上,講《牛棚小品》、《杜晚香》怎么發表的,許多人背地說我不該在那種會上把什么都講出來,不該那么講?!妒隆钒l表了《莎菲女士的日記》和一篇評論文章,陳荒煤讓《十月》檢討。還有人問人民文學出版社,為什么總出丁玲、馮雪峰的書?我寫《魯迅先生于我》是為了澄清一些人的謠言,投到《新觀察》,戈揚說要請示。我把稿子要回來,寄到湖南。我寫了《我所認識的瞿秋白》,人民文學出版社出回憶秋白文集,有人指名不讓收我這篇。有經驗的人告訴我,因為你沒有“哥們兒”、幫伙,所以一打就倒,人家還說你們是幫派。我、舒群、艾青,這些人都是老天真,一講就動感情。說得不對,請批評。

丁玲1983年9月17日的發言:

昨天有個詩人來看我,他對我很好,說我現在寫文章寫得太多了,不注意,碰了別人了。說老實話,我不想寫這些文章,我總想著我的小說??墒强吹絾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我愛文藝,不講不行。有人早就勸我,不要管那么多事,你從1956年就離開文壇了,別以為你是作協副主席。我們對人民對黨應該是一往情深的,不能等價交換,等價交換就要算賬了。我讀沈醉的《我這三十年》后發言,我說,過去我恨你們這些人。你改造得這么好,比我們有些黨員改造得好,過去我也改造,可是誰給我溫暖呢?那么多領導和人民給他以溫暖。我認為黨應該像太陽一樣,給人以溫暖。要不是三中全會,要不是胡耀邦、鄧小平出來工作,我們可能要右派到底的,我感謝黨。

曾克今天發言啟發了很多人。工作的人辛苦,你給他提意見,他一個是沒時間,一個不耐煩。我覺得就該分析你自己,這樣才能使人心服,這就可以解決那種“一貫正確”的問題了,眼光就不至于短淺了。否則,心眼窄,憑主觀下結論。我不喜歡做社會工作,有人說我有野心,我不同意。五十年代我也不同意,我不愿做文講所的工作,但別人說文講所的工作不好,我不愛聽,委曲得哭了。因此我能體諒現在做工作的人的心情,希望他們心胸寬闊一些。一個人認識自己是最難的,毛主席最了不起了,但認識自己也那么難,他對我怎么樣,不管,但我對他是一往情深的?,F在看到很多人還在指桑罵槐地罵他,我心里是很難受的。做工作的人要以天下為己任,不要為自己的“交椅”苦惱。思想教育、教育人的問題太重要了。四川來人告訴我,四川槍斃了36個人,開大會時,只有一個50來歲的趴下了,年輕的,20多歲的面帶笑容,女的像江青一樣,把頭梳得光光的。上海來人講也是這個樣子。我不理解,這就是我們的責任。(舒群:現在的刑事犯罪和文藝作品有關!)這種社會現象我們有責任。

簡報中引用的丁玲發言,應該不會超出這個范圍。是否誣告,明者自鑒。

六 作協機關當時就看到這份簡報

其實,關于作家支部“上書”鄧小平這件事,當時就不是什么秘密,當時就在作協機關鬧得沸沸揚揚。

這份簡報的抬頭已經寫明,是報呈“中國作協機關黨委并轉鄧小平同志”的。作家支部的老同志們,一致要求把他們的簡報印發到作協各支部,就是希望作家協會的每一位領導和廣大黨員,都能看到他們的意見,引起重視,引起反響。他們不是偷偷摸摸打小報告,而是正大光明地通過正常渠道,向組織和領導反映意見。他們怕的不是人家知道,而是惟恐人家不知道。作協機關打字室打印這份簡報時,就曾吸引了機關許多同志前來探詢。有人驚嘆作家支部這些老頭老太太們的勇氣,有人對他們的意見不以為然,也有人笑話他們太天真。機關黨委一位領導很不屑地說:“作家支部這幫老頭老太太要造反!”

七 大背景

1983年10月,黨的十二屆二中全會作出關于整黨的決定。鄧小平同志在全會上做了題為《黨在組織戰線和思想戰線上的迫切任務》的講話,旗幟鮮明地指出:思想戰線不能搞精神污染。精神污染的實質是散布形形色色的資產階級和其他剝削階級腐朽沒落的思想,散布對于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事業和對于共產黨領導的不信任情緒。精神污染的危害很大,足以禍國殃民。根據這次全會精神,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反對精神污染,即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斗爭。

關于清除精神污染運動的由來,王元化同志曾經在一篇文章中講到,1983年3月周揚同志在紀念馬克思逝世100周年學術會上的報告引發了一場風波,“由此逐步升級,掀起了一場清除精神污染運動?!?/p>

思想文藝各界立刻紛紛表態,積極擁護鄧小平同志的講話和黨中央的決策。11月4日上午,中國作協黨組在新僑飯店召開座談會,50多人到會,黨組書記張光年主持。第二天出版的《人民日報》報道中,引用他的話說:“以聞過則喜的態度,聽取同志們的意見,徹底改變作協領導工作中的軟弱渙散狀態,在黨中央、中宣部的領導下,使整黨和清除精神污染健康地進行?!瘪T牧、楊沫、李瑛、草明、姚雪垠、李國文、馮至、鄧友梅、韋君宜、李準、王蒙、諶容、劉心武、劉真等先后在座談會上發言,因病住院的陳荒煤送來了書面發言?!鞍l言的同志列舉了文藝領域中精神污染的嚴重情況:如有的對文藝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方針表示冷漠;有的主張非理性主義,表現‘自我價值’,不必反映社會主義時代精神;有的對黨和人民的革命歷史和四化建設的英雄業績,缺少表現和謳歌的熱忱;有的對我們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五四’以來的革命文藝和三十年代以來的左翼文藝,采取輕蔑的態度;有的對西方文化中的一些糟粕大肆吹捧,盲目崇拜;甚至宣揚宗教,散布對黨和社會主義的不信任情緒。這些嚴重問題實是不能容忍的。”丁玲出席了會議,但沒有講話。

兩天后,即11月6日,她應邀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星期演講會上,就清除精神污染問題作了題為《認真學習、開展批評、整頓文壇、繁榮創作》的講話。這篇講話,是她對10月28日接受新華社記者郭玲春采訪時談話的補充和訂正。這就是丁玲關于“清污”的全部觀點和態度。全文四千余字,現收錄于《丁玲文集》第九卷。丁玲充分肯定了“文學作品的空前繁榮”,“文學主流是健康的”,“文壇形勢很好”,也點出了文學創作和文藝活動中的錯誤思想和言行,并主動承擔責任:“我是作家協會的副主席之一,是創作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我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睂Ξ敃r遭到非議的“傷痕文學”,丁玲給予充分理解:“我們歡迎這些從‘四人幫’的文化專制主義下解放出來的奇花異草,特別是其中的一些思想活躍、飽含才華活力的青年作者。這批青年人,他們生不逢時,在長知識求學問的年齡,就遭到‘四人幫’的摧殘,最可惜的是他們失去了學習的機會。他們嘗到了人生的苦果,但苦于閱世不深,錯把‘四人幫’當成整個的黨,把‘四人幫’禍國殃民的十年看成是整個革命歷史,因此他們當中,有的人對黨、對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表示冷淡,對社會主義喪失信心。”

丁玲的這些講話,比起11月4日中國作協黨組座談會上一些作家的發言要溫和得多。但奇怪的是,后來一些人對“清污”表示反感時,卻把丁玲及一些老作家當作了“左”的靶心,并把他們“清污”時的發言與所謂“誣告信”事件混為一談。

其實當年盛傳一時的謠言,并不僅僅是所謂的“誣告信”這一件事。

八 陳登科帶來的消息

1984年2月29日,陳登科帶著安徽的青年作家高爾品,來到木樨地丁玲的寓所,看望當年文講所的老領導。他們關系很熟,又都是性格豪爽的人,無話不說,談笑風生。

陳登科在談話中講到,安徽有許多傳言,說你們24個人聯名告狀。

丁玲說,已經有人來問過我了,不過他們講的沒有這么多人,你這里人數又增加了。他們說了名字沒有?

陳登科說,有曾克、逯斐、雷加、魏巍等等。高爾品在一旁說,安徽傳得很厲害。

丁玲哈哈笑起來說,雷加半年跟我見一次面。說我還去聯絡塞克,我是去醫院里看了塞克,因為聽說他快死了。塞克一輩子也不出頭的,病了快兩年,講不出話來了。我聽人家講到有個塞克,哈哈大笑。接著她又問,說我聯絡了這么多人干什么呢?

陳登科說,聯合簽名上書,告周揚。說這次再也不能放過周揚了,他的檢討是假的。

丁玲又笑起來:周揚要我去告呀?你還不知道有個謠言,說我自殺了。兩個人都來看我,都是不常來的人,就是來看看我還在不在,好不好。

陳登科說,還有一個消息,說丁玲的勢力又要抬頭,要把馬烽調到作家協會當黨組書記。

丁玲說,上海也說了,說我和艾青兩個人都想當作家協會的主席。

陳登科說,這個風主要是北京吹來的,高爾品說,我們外地都叫“中央軍”。

丁玲有些感慨地說,北京這個地方,是個謠言多的地方。所以有人來告訴我說,你嘛,要少說話,少管事。我說那誰管呢,那叫壞人來管嗎?我是一個黨員,開黨的會議我說不說?電影《血總是熱的》里有幾句臺詞,說我們老是想退路,過去打仗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退路呀,要是想退路你還能打仗嗎?如果現在都想著保自己,保烏紗帽,保地位,保我的健康,大概是可以多活兩年。但是國家搞不好,你多活兩年有什么意義嘛!

丁玲對關于自己的謠言甚感不滿,但對于社會上和黨內的不正之風,更加憤憤不平。實際上,這兩者是有關連的。

九 老作家們早就要求對“誣告信”事件給以澄清

事實上,自1983年11月“清污”開始,圍繞丁玲等作家“寫誣告信”的謠言一直不斷,謠言升級,越來越離奇,后來甚至有“丁玲自殺”的奇談。老作家們對此很有意見,多次在支部會上要求作協領導幫助澄清,從現在可以查到的作家支部記錄看,從1983年12月到1985年上半年,提到此事就有十幾次之多。

最早一次是1983年12月15日,逯斐剛從外地出差回到北京,她在支部會上第一個發言:“這次回來覺得整黨非常適時,特別是從下面看到了一些情況。有人說:你們支部真‘左’?;貋砗螅野阎Р康暮唸笥挚戳艘槐?,感到沒什么‘左’的。我又想,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隨他們說去?!笔嫒航又f:“三大青年名作家之一對我說,周揚過去打人打得多了,都是現在的一些老作家。原來大家同情老作家,現在老作家們反戈一擊,所以大家又都同情周揚了。我說根本沒有老作家反戈一擊這回事?!?/p>

隔了一個月,作家支部又一次會議,主要內容有三條:1.學習喬木同志文章談體會;2.整黨給作協領導提意見;3.就文藝界如何整風提建議。大家對聽到的一些謠傳頗為不滿,例如“你們作家支部怎么那么‘左’?”一位作家在發言中說:“春節時詩人嚴辰參加民間文學聯歡會,鐘敬文特意問他:‘聽說你們15個作家簽名打倒周揚,還說丁玲因為沒告倒周揚自殺了。’”

面對越傳越盛的謠言,在1984年5月24日討論作協黨組整黨工作檢查的支部會上,曾克同志為了說明所謂“誣告信”的事實真相,當著作協機關黨委王谷林和劉毅峰兩位同志的面,把1983年10月進中南海修改校對簡報清樣的經過述說了一遍。她要求作協黨組對“丁玲等人寫誣告信”的謠言給予辟謠。舒群還舉例說,作家張某某請客的謠言就是中宣部幫助澄清的,看來辟謠也需要組織出面。大家把澄清事實、驅散謠言的希望寄托在作協領導身上。

首當其沖受謠言之害最深的丁玲更是憤慨,她在1984年1月18日的作家支部會上說道:“謠言必追,黨組要幫助追。關于作家簽名的事,說還有塞克。我只看過一次塞克,周巍峙知道。但我相信周巍峙不會造謠。周揚因為發表‘異化’文章受到批評,別人問我周揚會不會倒,我說我們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倒不倒是他自己的事。……最近謠言太多,就是要把水攪混,不讓人說話。陳冰夷好久未見到我,突然來看我,說別人說我搞污染,自殺了。他來看我,就是為了辟謠。謠言一定要追,否則要殺人的。1957年不是就有好多謠言最后給定了案嗎?”“現在好像作家支部出名了,好像就是這個支部不好對付。作協黨組可以和我們談一談,到底我們‘左’在哪里,偏在哪里?都是黨員、同志,可以面對面談談嘛?!?/p>

同年5月24日的支部會上,大家又提到作協有人議論“作家支部老頭老太太們造反”這個問題,丁玲發言:“人家議論我們,我們可能有‘偏’,聽到一點兩點,說一些話可能有‘偏’??梢匝芯俊挠蓙?。從‘清污’到整黨,支部請黨組好幾次當面談談,也不來。不和群眾見面不好。這些老黨員說這么多,你代表黨組來一下么,什么意見也沒有了。文藝界現在誰說什么也要傳出去,這對黨的團結很不利?!?/p>

在1985年1月30日學習整黨文件的支部會議上,丁玲在對照檢查了自己之后說:“現在有謠言說我成‘左’派了,福建方面的消息說,北京有人說你們是四條棍子(指我與艾青、臧克家和歐陽山)。我們就是按中央精神答記者問的四個人。福建的人說,‘聽到丁玲是棍子,我們笑了。她怎么能是棍子?她盡挨棍子了。’我希望作協的同志們就我的文章和思想給我提意見,實事求是,以理服人,不要在下面造謠?!?/p>

老作家們一直希望黨組來人參加他們的支部會,當面交流意見和看法,對“誣告信”一事有個明確的說法,為此他們呼吁了兩年多。直到第四次作家代表大會之后,新的黨組班子成立,副書記鮑昌于1985年9月17日代表黨組第一次參加作家支部會議。這些老作家無比興奮,舒群爭先發言:“鮑昌同志來,我很高興,他是代表黨組。我們過去一直有這個要求,一直沒有實現,整黨時,見見面談談話都不成。今天鮑昌同志實現了我和大家的愿望,證明作協整黨有成績,黨風好轉,也包括個人的作用在里頭,我很高興?!?/p>

可惜丁玲因病請假,沒能參加那一次支部會。

十 丁玲至死也未擺脫謠言的陰影

關于丁玲的謠言越傳越盛,從北京傳到全國,又從國內傳到了海外。

1984年春天,美籍華人學者梅儀慈女士來華訪問。5月中旬她到丁玲寓所來作客時,曾悄悄問我:“我1981年那次回國,大家都對丁玲很好。我這次來,為什么北京許多人都說她的壞話?”我問是些什么話?她憂心忡忡地搖搖頭,可能西方人的習慣是不愿傳閑話。梅儀慈曾因在密歇根大學研究丁玲獲得了兩個博士學位,1981年夏天她陪同丁玲重訪北大荒時,在十幾天的奔波中親眼目睹了丁玲同農場職工的深厚感情。如今聽到對丁玲的非議,她感到迷惑不解。

1984年12月,英籍作家韓素音女士把自己的新作《無鳥的夏天》寄贈丁玲。她在扉頁上寫到:“丁玲女士:有人說你好,有人說不好。我覺得您是有志氣的人?!粋€作家,總是一個引起爭論的人。”顯然,她也聽到了許多關于丁玲的非議。

1985年6月30日,丁玲在寫給陳登科的信中說:“你自然還是會知道我的情況的,我又有一點落在1957年的情況之中了。不過帽子是換了一頂,右的還沒有完全摘掉左的又來了。過去是大張旗鼓,現在又改變了手法,是竊竊私語,謠言滿天飛;過去是明令禁止,現在是暗暗封鎖破壞,最近有一個老左聯的人寫了一首詩,詩寫到我,投稿某大報,該報復信云,詩很好,惟所提到的人,左,故把稿子退了!那些真左的人,一貫左的人,始終是要設法打死人的。明槍暗箭都來,明槍時有暗謀;暗箭中又組織隊伍明壓。有這些人,正派人是難過的,難活下去的?!?/p>

同年9月16日,重病之中的丁玲坐在家里的長沙發上同我聊天,她緩緩地說:“你感覺到沒有,許多原來常來的朋友也不來了,他們害怕?!?/p>

我確實也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來客的稀少,家中的冷清,我也從一些熟識的人那里聽到一些反映。作協機關一位同我關系較好的司機,就曾善意地提醒我說:“趕快離開你們老太太吧,和她在一起,沒你的好!”

在孤獨、清冷和誤解中,丁玲的病一天天加重。一直到死,她也沒有甩掉像影子一樣緊緊跟隨她的那些個謠言。

面對謠言,丁玲開始時有些困惑不解,氣憤地說:“1957年打我右派,還知道是誰打的;現在封我為左派,我連封我的人都找不到!”后來,她似乎有所領悟,又說道:“我不管它左還是右,我也不曉得什么叫左和右,我只曉得現在罵我‘左’的人,都是當年打我右的人!”

(選自《無奈的涅槃:丁玲最后的日子》/王增如 著/上海書店出版社/2003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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