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旬走進來的時候,我正被一大堆人起哄著喝酒,他邊和WAITER打招呼,邊向這邊不經意地一瞥眼,我的臉就通紅了。
不是因為喝多了,我知道,是他的眼神太熟悉,那么漫不經心的神情,我只在許多年前一個發誓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孩臉上看到過。而現在,那個人已成過眼云煙,而我卻從此情海浮沉,再沒有死心踏地地抓住一塊木頭。當時太年輕了,怎會不懂,有著漫不經心神情的男人怎會有堅定的心。
我說過,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但心動好像真的會有相似性,要不然我怎會當看到那類似的神情時就馬上收斂了鋒芒,噤了聲。
原來是朋友的朋友,莫旬加了張椅子和我們拼了臺。我忽然把頭埋得很低,不再張狂,甚至不再說話,手不自覺地撕著啤酒瓶子上的錫箔紙,抬眼偷偷地看他,偶爾有一兩眼的對視,我專注的眼神和他漫不經心的神情的碰撞,有一種痛的感覺在之間彌散開來。我躲避不了熟悉的回憶與面前一個陌生男人的交雜。我確定不了心中所想,但知道有一種感覺久久未曾經歷。
還是身邊的朋友看出我的不妥,剎那地轉變,聰明的人自會看出端倪。只是他們不會了解我的心情,因為他們不了解我的曾經,為相同的神情意亂情迷的曾經。為了忘記,身邊的朋友換了一撥又一撥,只是以求沒有相同的記憶。
而今天,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將我自認為深埋得很好的記憶合盤托出。
你是不是愛上莫旬了啊?朋友嬉笑著問。
哪有啊,我這是第一次看到他,說愛,太夸張了吧,我從不相信一見鐘情。
話說完,才發現已經好長時間沒端過杯,我定了定心,舉起酒杯,對莫旬說,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照樣是漫不經心的口氣。
倍兒熟悉也只是熟悉,剎那的意亂情迷不代表能恒久,漫不經心是和恒久相悖的。
面前的男人,我只要看他一眼,便知道了他是我愛的那種,卻也是不能再愛的那種。
久違了的心動感覺,干杯,一飲而盡,然后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