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選選,1952年出生于甘肅省清水縣。1969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曾任北京軍區空軍司令部副處長,上校軍銜。系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楹聯學會會員、中華伏羲文化研究會理事、中國少數民族美術促進會會員。出版有《楷書毛澤東詞》、《硬筆臨帖作品選》、《楷書杜甫秦州雜詩》、《花卉寫生集》等。
我學書法的時間較久。我不為書法的技巧技法發愁,卻經常因為自己思想的貧乏、文化的薄弱而苦惱。至于繪畫,有許多技巧技法性的東西要學,如果繪畫者的技巧技法不過關,便無由造型,無由表情,更無由達意。近幾年,我在拜讀古今畫家的畫集時,注意到這樣一種現象:古代畫家的畫多有題跋,或詩或文,往往情趣雋永,思想豐富,書法精美。讀完這樣的題跋,你不由得要回過頭去,再讀一遍畫作,重新體味畫中意境,揣摩畫家的匠心。今日畫家,能題詩作文的已不多見,即使題跋,也多失之浮泛,缺少醇厚感。不少當代畫家,造型構圖的能力很強,但幾個落款字反倒影響了畫面效果。也許出于這種考慮,聰明的畫家索性不落款,鈐幾顆紅印了事。其實,從宋代以來,落款、題跋是中國畫的重要組成部分。缺少了落款題跋,也就失去了一個使畫面升華的機會。譬如齊白石先生,他最得意的并不是他的畫,而恰恰是他的書法和題畫詩!由此看來,中國畫要保持自身特色,就不僅僅是一個“畫”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有一個“文”的問題。文氣不足,畫浮薄,這似乎是一種必然。“墨是枝葉文是根”,這是我學習書法的一點體會,學畫似乎也是這樣。
清人金圣嘆說:“人看花,花看人。人看花,人銷隕到花里邊去;花看人,花銷隕到人里邊來。”我沒有如此深切的感受,但在一年多時間的花卉寫生中時時覺得,當你靜對花木忘情地寫生時,人與花木之間往往有一種交流,一種默契,有時甚至會覺得花木有知覺,有靈魂,能給你許多啟發與暗示。更為深刻的東西,我無多體會,但花木枝葉、花瓣的不停變化,我是觀察到了。特別是牡丹、芍藥,當你畫完一朵花,回頭檢點結構時,已不是下筆時的樣子了。空氣、陽光固然是重要因素,但花木自身的應變,或許是更為重要的原因。至于花木的顏色,從早到晚的細微變化,肯定也是存在的。我寫花,肯定還沒有銷隕到花里邊去,但花看我,一定看出了我是個初學者。“花木是我師,我乃花木友;權借真誠心,且將花寫就”,這是我的一點感想,也是以這樣的態度來對待花卉寫生的。
花卉寫生,首先需要了解花卉。了解花卉,有生物學、植物學意義上的了解。感覺了的東西,我們不能深刻地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東西,才能深刻地感覺它。所以,花卉寫生中的理解十分重要。既要理解花木的自然屬性,也應該理解花木的社會文化屬性。
花卉寫生的對象是大自然中的花卉,要為花卉立照,替花木傳神,借花木抒情,自然就有一個人花溝通,人花會意,人神與花神協調統一的問題。我想人與花在精神層面高度默契的時候,就不難產生出好的花卉寫生或工筆花卉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