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碎的手印

魯逸川

端午節前的一天下午２時許，在黑龍江寧安市沙蘭鎮小學，因上游突降暴雨，引發山洪撲下山坡，奪走了該校１０５個小學生的生命（死亡數字據新華社６月２１日消息，記者高志威、程英勇）……１０５朵來不及綻放的花骨朵被洪魔吞噬，１０５個家庭將為此承受著終身巨大的失子之痛……

愴然慟哭，萬草悲咽！從此，該校就有１０５個同桌的伙伴的課桌旁，將永遠空著他們的座位，只能留下他們生前的些許氣息，卻再也見不到他們昔日的笑靨。這正如一名幸存孩子寫在稿紙上的日記中所說一樣：“我非常想念我死去的同學。”能不想念？這些從洪魔口中逃過來的孩子們，曾親眼目睹同桌們死去而無能為力。這悲慘一幕是何等揪心，何況他們還是稚嫩的孩子。

１０５個孩子永別了人間課堂去了也許再沒有洪災的天堂。幾天前，他們在極度恐懼中，靠自己嫩藕般的小手與洪魔搏斗。少數孩子被泥沙沖到墻邊，無助的他們在墻邊上奮力劃動，試圖擺脫痛苦。然而，大部分孩子沒有成功……墻壁只留下他們掙扎的最后手印。

看著這一雙雙手印，我的心碎了！我仿佛看見了一雙雙呼喊而無助的眼睛，那里面布滿了恐慌和血絲，這墻上的印子就是他們滴落的淚花；我仿佛看見了他們被泥石流撕扯的手臂，在絕望中一浮一沉，當洶涌的黑浪將他們掀到墻壁上時，每一雙孤獨而顫動的小手順著墻吃力地往上攀登……

然而，最終孩子們沿著墻壁沉了下去！我的心此時此刻也沉到了內心深層。這些手印旋刻又變成了一把尖銳的刀子，突然間又刺向我的心扉，痛得我茫然和孤獨難找歸依。２００年一遇的“天災”，誰確認的？將數百小學生置于四面環山的“坡谷”，誰干的？報警電話打到鎮政府，人家回家準備明日過端午；打到鎮派出所，人家在辦案，沒空，誰給他們漠視生命的膽子？

就在這些見諸媒體的稀疏的文字報道中，非專業人士的筆者，早就嗅出“天災是托詞、人禍是禍因”的氣息，況乎我們的校長，教師，鎮長們呢？人死不能復生，死者長已矣！在我們為１０５個孩子默默祈求安息的同時，最值得人們深思和反省的是，我們應該為死去的孩子做些什么？如何避免悲劇再次重演？！

災情發生后，我們耳邊聽到當地官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山洪是突發”。然而，這樣的“突發”的代價太大。既然，明知牡丹江地區降了暴雨，我們的有關方面為何不“預警”一番，想想小盆地下還有一所可能被洪魔施暴的學校？

可以這樣說，一次次的“人禍”并未撥動安全“守夜人”的神經。可見，要杜絕類似慘劇的上演，就必須革新我們的思維定式和公權人的問責體系。除了政府有關部門大刀闊斧的安全制度改革外，離不開舉國安全意識的大力構建，這已到迫在眉睫時。

那么，請記住沙蘭鎮小學墻壁上那雙雙手印吧！它在告訴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生命原本就脆弱，但在安全意識淡薄的環境下，更顯脆弱；華夏大地上，并非“天災猛于虎”，而是“人禍”猛于虎。我們的社會不需要把匯報材料弄得如何天花亂墜，也不需人浮于事的緊急通知和安全會議，急需的是社會體系的每一元素的腳踏實地參與。從而做到防微杜漸，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