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永恒的人在堅守,
相信永恒的人在破壞。”
2004/7/2 回來
在電腦城買軟件的時候,杰的電話幾次都進來,他覺得買一個正版的殺毒軟件不值,他可以幫我下載及重裝系統。我不是很想他幫忙,因我的生活包經建立,又不耐煩再背著電腦四處走。可是因他的堅持和男友的默許,傍晚時我拎著電腦,去了大約十天不見的上海春城。
地鐵往蓮花路開的時候,我心中有一些詫異,不過才十天,我已習慣乘地鐵的方向是江蘇路——人民廣場一火車站,我想這條線路應是倒數的一二次?在春城的商店街買小西瓜,很高興,這種小西瓜冰起來在夏天吃很舒服。
敲門,稍過了一陣門才打開(就在我想用鑰匙自己開門),我眼里的他拿著一只拖把(顯然剛匆匆從陽臺趕過來),稍有距離地在我面前,身體、眼神,在剎那之中判斷我、尋找我,像一貫那樣全心全意維護我。突然,我的眼淚急遽而出,視覺給我的一切強烈地刺激我。這里太空蕩了,我帶走了很多!餐桌上一只未套筒的卷紙刺傷我(我把一個漂亮的盒子帶走了),沙發上我在陜北買的五毒毯萎縮在一角刺傷我(它的紅原先經我手是鋪張的),總之這房間越大,越空曠,越冷清。我簡直承受不了每個夜晚他需要目睹和承擔的。我的極度難受來自我對他的美好的破壞。
兩個人都落淚,很久,觸目驚心。我聽他說起同事和家人的叮嚀和提醒,使我高度不解這種他對我持續的愛,在受到傷害和摧殘后仍在繼續(我只能理解為他過往和天性上的全心全意的愛人),我直覺的痛苦在于“毀壞”,因這種結果再次被我看到。從前像他說的:“你把美好的東西損壞了”,我不覺得,在我之后再看見他,我視覺感到的一切,讓我深受觸傷。
我感到自私。這房間的空蕩,具體到小細。節,都是被我掠奪的。CD全被我帶走了;他只有兩碟“高雅音樂”,那是他不喜歡、而我因多余才留下的,他在放著音樂,我無法忍受。這些空洞。
在我來時,眼淚出乎我意料,所謂的感時傷懷出乎我意料,我從來以為破壞就同時在建立,也不去糾纏破壞,在這個夜晚第一次我有天大的懺悔,如海漫過,寬恕我吧上帝。在有二個時間我想自己死掉,去平衡這種左右的感情。
還有,此后我的幸福、快樂,并不夸張,是真實、具象、有力,這種幸福,突然使我面臨他的幸福的蕩然無存時,我的自我考問是強大的。
在時間的細小片段上我突然會問那些英雄、那些崇高:犧牲的自我,是不是很有意義?是不是很有意義?又回到這些蠢問題。
當夜電腦沒修好,我乘末班地鐵先回丁,我心里牽掛的是愛的人。在今夜的奔走中,我在處理兩方面“遭遇”,一是回顧中自我譴責,一是奔跑中并不愿這些相對于軍來說是不純的東西的漫延。
在春城時,杰還常常試圖寬慰我,說他“挺好”(他說的時候自己先哽咽了),我說:“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他還說:“下次再見時就不會哭了吧?”
第二天下午我去人民廣場拿電腦,太陽好大,以前來博物館時都是順便進去溜溜,這次是遠遠地看。他出現了,我眼前涌現的是很多個與此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畫面。相遇,說了些關于電腦的話,我就要走,他問“不留下來吃飯嗎廣說不,他問“想和你一齊回去”,說不,天是湛藍的,晴!我拎著電腦不回頭地走了,眼淚順著臉頰流到地鐵。
這種傷痛的根源,是因為看到自己對他人的摧殘而起。如果他開始戀愛,我就想一切變輕了。
2004/11/18 陽光
這兩三天陽光都很強烈,直射在臉上時,會有發燙的感覺,我想用手去擋。
中午和軍在夷陵廣場照太陽,走著時他隨意地說:“我覺得你比較小看人。”我愣了下,追問,想他舉個例,他就說比如某次我和張偉夜談,我的激動,“似乎是重新發現了張偉,那種激動,而其實他一直就是那樣、本來就是那樣,因此從反過來的角度說,你較為小看人。”我的理解是,我固有的清高、自閉,排斥著張偉這樣的“普通人”,在內心,所以一旦有機會和他們接觸,當了解到他們內心,我就激動、愛和珍貴——從一個角度說,我是在小看人。
軍說,我的理解不對應他的認為。我想了很久,還是不能去懂得,他的說法。(后來猜想,他在說我小看“人類”/“人性”,而人性本來是夠豐富的,也很平和的。)
但他的出發在于:由于我一定程度的“失真”,因此對世界有著誤會。平和而真的去看世界,是更……我猜想是更有力的吧。
我憶起在上海時,某次,我們剛剛住在一起,夜里,他說過類同的話題,我對世界的誤區之眼。當時我哭了,因感自己無力。如果這是我的天生弱項,我既無能改變,又越發孤獨、不能融——假使這是隨身的幼稚。
我回答說:“可能你是說對的。但也可能我覺得它的寶貴呢?我所認為珍惜的東西,可能你或別人不會如此特別感受和看重,所以它一出現,就激發起我呢?”
“那么,這又有什么不同呢?這種不同的認識觀/世界觀,會造成什么不同呢?譬如說你,和我。”我問。
他說:“沒什么。只是兩種個體體驗吧。”
我想了想,但他會覺得他(們)的方式更正確。我陷入沉思。軍說我沒必要嚴肅啊,他只是隨便說說。可是我繼續在想。
首先,話題對我形成干擾。應該我內心就是個躲在成人背后的孩子吧,次次一想到“工作”、“計劃”,就一點不覺得夠大的價值所在。軍的完整、嚴厲(昨、前天我對他說這個詞了——我不是說形式,我是說一個成人的構建上,讓我感到他的嚴厲——他是那么聰明、有力量,讓我敬畏,而且讓我感到自己的不足,我無法跟上他,現在和未來,因為我一點不能照著那些目標去做去想——我的目的,不過是在草地上懶散發呆,純粹照太陽,向寬的更寬的地方看到,不是去前進,去激流勇進)。這種比照使我看到自己殘缺渺小,而早就無力去“改”。生成的怎么辦?,
第二,軍說起這些,是因他覺得我的這些東西有所“不對”,我就開始不安。是一種來自被束縛的感覺。情緒開始彌漫;有些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些澀而濕。我繼續探問我的心,為什么?其實為什么一直并不完全快樂、放松,那些完全愛與所屬的感覺是短暫剎那尖銳的?哦,也許是愛,并不完全自由吧,。所愛的人身上附屬的一切,其實并不是相互欣賞包容吧?我一時想不出別的。
是不合適吧?
又想起杰,其實不該想起。軍說過,我應該更享受此在,“此在”時而去分心“不在”,已不純了——有一次我們照陽光,他就盡興享受冬月午后太陽(他說的確是這樣),我呢,卻在感傷這本來與我分外親近的日常事件,成為在宜昌的奢侈!(對工作、前程、目標的反感!)——但此時我想起同杰的時間,和諧,自然。
和諧,自然。
和諧,自然。
回來時低著頭,快快走。
2004/12/13 屬于
中午沖下樓去買許巍的新CD,一刻都不能忍,一想起就不能忍。這邊是昨下午才到他的碟;我跑著去親近他的時候,是一種深刻、的幸福。
是音樂,也不是音樂。是如同人奔向他所愛。
是遠遠模糊卻堅定的信仰。
上海天平路的“尚品堂”,買完他的衣服,心里額外還有謝謝,想對店主說出來,卻也沒法完全表達自我。
這個世界屬于我們的黃葉、自然、人是不多的,是金貴的。
我想象千山孤單走在東郊,她內心聽到的音樂,“哪怕.完全是荒原,也有一種異樣光芒”。我也能感到!
屬于,這珍貴的交付,該把自己交給誰,還是一切不存在努力而自然的契合!像露水一樣晶瑩閃亮!
2005/2/8 一次旅行
水平如鏡不是恒常如此。
生命像波濤流動由源頭至終結,然后轉化到另一條水路,循環、無限、突破、漫延。
跟杰離異后,赴湯蹈火和新人、新愛情、新生在一起。在江蘇路月村租房子,6月等來了我的愛人,在夜里在很長的夜里我們牽手在夢境一樣的馬路街衢散步,我捧著香水百合,根本不會迷失方向,我們在6月、7月深深相愛,有一次,走到某個街道的分岔路口,我突然地說:“明年的今天,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傻,”你說,一輩子都在一起,明年的今天是兩個人,后年的今天是三個人。”
我更緊握了握你的手,夜晚上海的具象是超越想象的,世界極其大,使我有了一點空洞而那空洞不可捉摸,我信這樣的信念。世界極其大,但不影響我們渺小而頑強地在一起。
生活的預算:結婚,2006年生孩子,可能以后住長沙,當然我不反對和你的父母親住在一起,我隨你,你是個太陽我愿意你,你設想你會掙錢,為了那個畫出泡泡的、“家”,愉快地掙錢,閑適地享受人生,有一幢貼近地面的別墅。兩個孩子在樹下跑,父母親住二層,我們住三層。
嗯,你說得不錯。
我也是這樣想的,未來筆直,就是這樣走!
我們的胎記都是有愛酌人,渴望愛的人,一直會去找它的人,當我們遇到,而且相認,真不容易呀。
你是個地殼上的蒸餾水,我是體溫計真空里的水銀,一樣純凈,不同設身處世。
晨曦,植物初醒來,因感應而起的征兆是那樣清新挺拔,到下午,它就收起伸累了的小葉子。從武漢,到上海,到邯鄲,到宜昌,我們相愛而有了變化!
我說過你純粹嗎?我說過你純真像孩子,說你美,說你溫柔,后來我說你勉為其難,說你柔弱,說你濫情,說你自私,說你不會愛,我所說的一切否定,都還帶著對你的愛去界定你。
在宜昌,我們的世界縮小了,周圍人、事單調重復,每當夜晚我們身心安靜時尋找不到適合的去處,我變得更專注,你和愛被擴大了,我變得更為專注,那些在塵埃里開出的花,罌粟或百合,分不清,都來了,低價值,被我看得貴重。
而那些花,你是怎樣看,我從不思想,我看見的就是一切。
我感到的你,就是你贈送給我的一段歷史,就是與美同步降臨的惡,就是永不會被我抹去的、就是在我心上切割深刻、就是我用深夜從心底涌起的眼淚去一次次澆灌把自己昏迷、在很多個纖細的剎那我痛而生死的平靜存在。
我想離開你,但夜里,被你握住手,你無辜清醒而蒙昧悔過,悲傷地說;“握在一起的手就不能輕易分開。”
我一聽到,自己就碎了,6、7月的夢,11月不該就做完。我們重新來,好嗎?
你其實繼續是你,你的來源是哪里?永遠的孩子,永遠的夢旅人?永遠的根本天真,根本無知,徹底自私,但強烈去愛,帶著鋒刃和冰霜去逼近愛的人。
冰與火、愛與冷,在我飽滿軀殼之底部淬、礪,反反復復,信仰與丟棄,罕見的愛與不純的真相,我偏激的個性最后決定把你們棄之如履。
我逃往南方,逃回生養我的四川,2004、 2005年交替的十天中,我見證清水長流的恩陽小鎮,感動于它20年自我習慣的清澈,我嗅到遙遠農村表叔身上時間不走、不轉移的永在樸素印象,難道我走了很久?難道我已走了很遠?雨過后山路的泥巴厚厚地帶在腳底,從樹上剪下的碰柑沉沉地塞進我的背包,甘蔗水甜滿了我的嘴角和感情。我又一次置身在眾多親戚的凡間場所,曾讓我那么怕的現實人生,平庸的實質,但這次我有了一種自然到來的親近和平視的能力。我張開雙臂擁抱父親,恩恩怨怨、缺失與恩典、所謂人陛與所謂神圣,抱著,天就開了。
在冬天太陽照著的河邊、橋上、門沿、街道,我笑著感到前所未有的“故鄉情”,尋到我隱約撞擊的“根”, 34歲的裸露的孩子,四川漫延開來,是我的子宮。我加倍得到妹妹生來注定的與我愛的關系,她沉重或輕盈,她自在或揚棄,她的開放的個性空間潛入偌大的堅硬冷酷的“世界”,而她和世界同活。在酒吧里,我那些一對對已成家的老同學,在旋轉的光暈中,向我移近這些年我看不到的沉默而漫長的生活,是那么真實、瑣碎、有力而偉大,我尊重且愛護!
去四川之前,我是“逃離”,也渴望“拯救”。我曾期望“四川的現實主義”給我一點教訓,讓我低頭行走,順服生活,讓我不苛刻外在/欲望,讓我充滿人性地開花結果。比如戀愛婚姻家庭老死,比如要一個丈夫勝過愛一個致命的情人。
諸如此類。
去之前還問過一個朋友:“你說,我回趟四川,是更屈服于生活呢,還是更堅強?”他立即說:“更堅強。”當時令我訝異!
果真是的,四川的柔和、溫暖、現實有力、安靜、人性、自然,全部加上,是一種厚實。確是我的。是我的隨身攜帶,是我的產業,是我的歸途,是我的豪宅。
但離我最近的,卻清楚極了,是那屢次顛撲不破的獨立不隨的天性。越對比,越了然。他們依然是他們,世界依然是世界,我依然是我,個體越不同,歷程和旅行就天然有別,這感覺來得越銳不可當。
我決定愛了,我決定不顧一切來愛你,我決定拋棄身上的軟弱、庸俗和擔慮,要先去愛你,我就這樣決定了。在四川拼命打你電話,因我重生,我放大了視野看到一個唯心主義的美麗世界,我愛你先,不看陰影,只憑你那罕見的美,我愛你,我觸摸到美麗,我愛你先,我愛你和世界先,或世界與你先愛我就已在愛我了,我開始懂得!
裸露身體的機會常常有,每夜都可能發生,裸呈性靈是次奇遇,我很高興這趟回川我與自我倏然的邂逅。
當我高潮、飛揚的時候,你在乎緩進行你的生活、故事(因此也許你比我更真實)。我在新年的夜晚對你說:“愛你一萬年!”沖破了黑暗的局限迎向光明,與自由快樂。我帶著黃金回你的面前,奇怪的是,你卻沒看見我手上提的金光閃耀。
嗯,我向你道歉,我也傷害過你,讓你孤單、不信、迷路,那是因為我得到不完全,我想完全,我真心向你道歉呀,一輩子,以后你都寬恕我吧,我要得太多了。人不該為別人付出太多。 從火焰到灰燼,我再見你后,一夜間火就熄滅了。十天,我在行走,激情光華如戰士,你也在進展,自然如本來面貌一當我向你傾近時,你已經無能傾向我。心,越離越遠。身,越離越遠。
在四川故鄉,我打開了心的方向,四面八方,花開不敗,天地渾圓。當我和你再遇,你的保留,你的撤回,你的收縮,令我驚訝,教我認識。
突然失去你。
也突然冷靜。
我把最好的失去了,我把最美的失去了,奇異的是同時感到一個自我更強的回來,那輪廓是這樣清楚而生動。
這種特殊的體驗令我激動莫名。我曾以為會和愛人前行到底,曾經以為唯有你給我帶來幸福和歸屬,甘心情愿,愛情是惟一教條,我曾經以為好日子是我們在江蘇路的那個晚上許下的藍圖。
你還在這個城市,至少還在中國,還在我可以搜尋的周圍,或者你可能還在我的生活中充當某種角色,你依然是你,那個一笑眼睛里面有波紋、心里有詩歌的人。你走在路上有時歡呼有時低沉,有時是你有時你找不到你,你從不停止在愛也從無法真實在今天,你喜歡追求你不愿守住,你去了哪里你去了遠方嗎可你總更像還在昨天,我都會祝福你說:有力!有力些啊!小軍!
我在地理上實踐了一次旅行,而所達領域比去了四川更遠。回上海后,去發型店設計頭發,主設計師李笠,新認識的男人,感覺很好,調侃說:“不要叫我讓你傷心哦。”我說:“今年最大的進步,就是不再傷心。”
是的,不會那樣去“愛”了,動不動就海誓山盟,就開花結果,就專一褊狹——愛,能承擔起自由嗎?并且在自由中感到自然。
我的思考在人性里萌芽和盛開,想著在愛里、在自由里我的去向?莉莉、蘭蘭、小土、冰兒,她們屬于母親,她們屬于妻子,我想,最好的我,在“一個人”里。
我起了單身的愿望,而這理想是那么自然地到來,會在愛,“一場偉大的愛情會再次來臨”,會在建設與創造生活,“讀更多的書,去更多的地方旅行,簡單的生活”,一種更為自然的與他人的關系,更為快樂,更為享受。
她們的生命有能量擴充,有能力施與,為家庭和孩子,我終于認識到自己的能量只給自已也是無限!
假設人沒有一次次機會去認識自己,就不能去接近知道一個事物的真相,就像水不再流動,慢慢的汲養自己也會慢慢的干涸了。我亂打開一扇小窗,就看到了山野小露珠。
美呀。
輕輕飛越了34歲,飛越了婚姻和孩子附著的焦慮,飛越了女人的天職,我是—條清澗,有歡歌,且前行。
2005/2/12 A1ways 小土
1993年認識小土,距今也可說10年了。站在紅門畫廊的入口,瘦,手里拿一個畫滿鸚鵡的長柄傘,撐開是絢爛彩色,是送給我的。時間過得好快,小土已是個年輕媽媽了,相同的總還是習慣地仰著臉,還是個學生,總還是每年夏天有那么一條灰色卡其布短褲穿在身上。
反正都在變,我和她,但永遠都不變兩個人的關系。彼此在一邊觀望,又能相容,能夠理解也許并不習慣附和,好像常常總是她代表理論、絕對抽象、高蹈,好像常常我總是代表just do it 直覺、鋒銳,我和她有奇怪的相生相連性,但本質上,等同的是對生命自由的認識與渴望。
今年相見,和往年相比,說了不少的話。前天晚上在她家吃過“傳統大萊”之二豬蹄燉湯 (由她貴州的公公婆婆主廚;上一次是小炒雞),之后兩人溜到樓下的小車里(她老公華杉公司的車還是華杉的車?我不知道),開了暖氣說話,誰也沒預料到主講是她,她本次講的主題:愛與自由,自然是傳講的孫瑞雪關于兒童發展與成長,只我又把它擴展到成人的永遠面對的世界!說話時夜就深了翻過零點,那偏僻的路上,冬夜的上海,偶爾還經過一兩行人,我每次就注意到走過的人。凌晨時,看著車窗外突然下起的雪花,看小雪從無到有,心里漫過非常清涼的濕氣,清澈純凈。
這個時期,我在“熱戀”單身,不能自拔,在強烈的個人主義中構建“我的世界觀”,幾乎不可動搖。也自以為已然完成。嗯,和小土對話時,我偏激(非常個人主義)的思考場所會變得開放些,她認真地發出她的聲音,她的“大道理”,因為由她呈現,而顯得自然和真實,使我的傾聽,變得有用,而且在某些決定時間中起有力的效果,我就會去辯證地反思。
所以,我開放我的心智、我的愛、我對世界的又一次清洗(我總是存在著對世界的一次一次的洗刷,世界對我也同樣)、我的又一次局部成長,這是我深感樂意的,而小土每次在我對面出現,就相當于樂隊主唱和他的伴奏手,二人轉,哈哈。 ,我生命里出現的一些朋友,我覺得他們各負使命,他們總是來“娛樂”或“填充”本來我缺憾的空間,對,我是個嚴重缺憾的人,每一人的饋贈,使我稍微豐富和充實了(我也去填充他人)。李小土樂于每次把我快閉得小小的眼神兒給拉寬,李多會給我煮雞湯吃用她那自然主義者的胃和自然主義的生活的樂趣,李軍演示他的超現實主義的愛的神奇,李笠用他致命的頑強堅強和要強使我相信天生孤單者的合理的人生,哈哈,他們都姓李。 木子——植物——我喜歡,他們多少有點相似。
小土循循善誘,對我抱持的單身(包含獨居與不為母親兩個概念)一邊肯定如她自然獨立的天性,一邊著急我將遺失的美好體驗。因她是如此想我“完美”,小土,寫到這里,我又想笑了。
她是個有耐心看我成長的人,假如我這樣那樣,其實她感到怎樣都行,但她忍不住期待我身上能發生“完美”,我親愛的小土。我也有耐心看你七十二變。
其實,我看她,看李軍,看李多,我都覺得大家已經非常好!我們一定在往前走,還不知會走多久、多遠,還不知會再相遇些什么,我都笑著去接待啊,我們都會。
因此,無論我單身,還是最后 (也是最快,不快不行了,我34歲了)也結婚生養,無論我聽了小土這些天的“大道理”變得全新去愛我的“不完美”愛人,我還是一意孤行誰都不睬自甘沉落,“獨孤求敗”,都是珍重啊都是快樂啊。
嗯,我喜歡和熟悉小土這十年都不變的“時尚”,汪莉妹妹從遠方問“小土的穿衣風格”,我簡單地說“就是個學生妹”,但是,今年我們在一起玩還是把她拉到商場買那種“突破性的衣裳”,她老公羞于對那些衣服做評判,小土也有點害羞更多是赤裸裸的等待!那些開領口的打著中國風而性感的服裝啊……在冬天想著夏天就近來了!
回首十年,小土和阿溶是一對“淡如水”的朋友,我們總是不食人間煙火談論的總是那些讓人累的話題,偶然我會累死,小土更愛談(她在北大念博士生,有的是時間前思后想),但我寫這篇小文時,已發現我們沉在生活里,(“雖我清高,但我總是同時在萬丈生活里,你放心”——她叫我好好愛,不苛刻他人,我這樣回答她!)我們不常相見,一年大約一天,我卻發現她每次到我的面前,都留下很多的印跡在我的視線里:1993年的那把彩色鸚鵡傘,今年我熱衷單身剛租的房子里,馬上就可舉出{花(這次見面她買的),史努比小便條(1996年?),AVON精華水+面膜(也是這次她買來,啟蒙我的護膚之道)。我真的挺懊惱,我二個都沒送她。 我很想送她禮物。 我很想送她這樣一個禮物;也是她能常常看到、并且喜歡的。
小土,我愛你。
2005/2/16 給妹妹的信
親愛的:
上悔一直下雨,我也是挺喜歡,因為這一段日子都閑適地在家中,很享受,我的家滿足了一切。
下午三四點軍離開我這兒回他的家,走的時候,我還是有點傷感(一直我在催,從昨天就催他回“他家”),他也一樣。但我們在走一段實驗性的探詢的路(沒我說的這么“嚴肅”,事情經過自然隨和,但我一時找不到更準確的詞),不知最終會怎樣。
兩個人在一起,有很多甜蜜和分享,但同時我很清楚知道我需要單獨相處的時空。
至于這種念頭是如何歷經曲折才來到,且不去再想,至少我如今已強烈感到并且身體力行。
他走后,我寫了篇日記,,隨信發給你。 我們在春節期間分離較長時間,雙方都經歷了一些思考和轉變,但相見時,那種不用明說的愛,真實存在。這愛,我感覺很奇怪,超越了平常、也是從前曾困擾我的,“嫉妒”和“微小”,到了非常燦爛的地步。
我覺得人在世上個人的需求,是那樣強烈地要表達!而且在某些人身上鮮明突出、!
我奇異地感覺到有一種對愛的大的認識,同時在我和他的心中誕生了……至少是感覺到了,彼此的不能缺席,無法替代,正確性與惟一性。
我感到輕松,感到健康,愛,不再捆綁,我愿意發展他和我的自由。
說這一切不知你明白否?親愛的,我喜悅我的不斷成長,不斷更新。
更多的認識還在繼續……
祝榴我們全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