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集市
中國普通人最熟悉的美國作家也許就是馬克·吐溫了,即便是在那個“打倒美帝,打倒蘇修”的年代里,馬克·吐溫的文章也還是被選進了當時的中學課本。他的那篇《競選州長》讓無數的中國人在吃不飽肚子的年代看到了美國社會更黑暗的一面。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那篇文章里的一段描寫,說是有九個不同膚色的孩子跪在那位要競選州長的家伙面前喊他“爸爸”。馬克·吐溫的名字在二十幾年前的中國人心目中,是與白求恩、埃德加·斯諾等幾位難得讓人們知道并能記住的外國人名字連在一起的。
20世紀80年代初,隨著中國改革開放進程的加快與深入,許許多多外國人的名字,像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日用品一樣涌入了中國,其中有的人名也就是曇花一現,而馬克·吐溫的名字卻依舊響亮。美國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海明威曾說:“所有的現代美國文學都起源于一本書,那就是馬克·吐溫的《哈克·貝里芬歷險記》”。馬克·吐溫在美國那不怎么長的文學史上的地位無異于我國歷史上的李白、杜甫等人了。作為一名教授美國文學的人,到了美國不去拜訪馬克·吐溫的故鄉,那實在是一大遺憾。
公元2003年8月的9、10日兩天,我有幸和一批國內高等學府的學者一同去參觀了馬克·吐溫的故鄉——漢尼堡(Hannibal),漢尼堡是美國密蘇里州的一個小鎮,據史書上記載(美國這個國家實在是太年輕了,故稍微有些年代的東西就成了古董),馬克·吐溫四歲以前是住在漢尼堡附近的一個小村子,這個小村子有一個很大氣的名字叫佛羅里達。四歲時他隨家人一起搬到了漢尼堡。當時他的父親在漢尼堡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但那時的律師沒有美國現在的律師那么吃香,故馬克·吐溫的童年也就不像現在的美國人那么幸福,或可以說是那么悲慘了。馬克·吐溫是在十七歲那年離開漢尼堡的。據說他的兩部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哈克·貝里芬歷險記》就記敘的是他在漢尼堡時的生活。
缺少歷史反而加深了美國人注重歷史并善于開發和利用歷史的潛能。一進入密蘇里州的境內,閃現在我們眼前的路標和廣告牌就一直不停地在向人們展示:這里是馬克·吐溫的故鄉。我們先到的地方是一個集市,集市上出售東西的人們的打扮都是馬克·吐溫那個時代的服飾,這仿佛讓人回到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美國。我之所以說這個地方是個集市,是因為除了我們這十幾位來這兒參觀的中國人,整個地方也就幾十個人,可以說是買東西和表演的人比游客還多。再加上美國的小鎮地廣人稀,給人的感覺也不像個集市,最多也就像中國鄉下小鎮不逢集的日子。集市上最搶眼的是一個簡陋的小舞臺,舞臺上有一位身著一身白西服,叼著一根大雪茄的中年男子在模仿馬克·吐溫的講話,他那幽默的言辭以及頗具馬克·吐溫的腔調和打扮不時引起臺下稀稀拉拉的人群中發出爽朗的笑聲。我們這幫黃皮膚、黑頭發的人反而在這兒變得很引人注目。所有我們遇到的人都很友好的和我們打招呼。也許是因為美國人沒有中國人那么心靈手巧,集市上出售的手工藝品看上去都很粗糙,這也許是因為這兒的人故意漫不經心,好讓來此一游的人身臨其境地體驗馬克·吐溫時代那種單調的生活和低廉的生活質量。我心里說:“怪不得馬克·吐溫書中的哈克不愿意那樣活著,整天想整出一些有趣的事來。”
在集市上休息時,我碰到了模仿馬克·吐溫的那位先生,我提出和他合影留念,他顯得特別的熱情。我告訴他我來自中國,并給中國的學生講馬克·吐溫。他對中國人充滿了好奇,并很慷慨地送了我一個印有馬克·吐溫頭像的口杯、一張他模仿馬克·吐溫講話的光碟和一件有馬克·吐溫頭像的T恤衫給我。為了表達中國人的友誼和讓其了解中國悠久的歷史,我跑到遠處的停車場,為他取來了一套《兵馬俑》的明信片。
走在漢尼堡城的街道上,〔美國這個地方,只要是有些人的小鎮就稱為是個City(城市)〕,到處都是以馬克·吐溫為標記的餐館、旅館和商店。附近的山溝、小池塘和山洞也都是以馬克·吐溫作品中出現的人名和地名來命名的。
我們穿過哈克探險的山洞,看了湯姆劃船的小溪,在哈克刷籬笆的地方照了相。我們在“馬克·吐溫家鄉餐館”吃飯,坐馬克·吐溫時代的小火車來到了馬克·吐溫曾當過領航員的“馬克·吐溫游輪”上。密西西比河的水依舊那樣靜靜地流淌著,只不過是沒有馬克·吐溫時代那么清澈罷了。
在漢尼堡,這里的一切都會告訴你,這兒是馬克·吐溫的故鄉。美國人珍惜自己那么一點點歷史的舉措實在是值得我們中國人學習。有人曾說:“浩瀚無邊的歷史創造出點滴少許的文學。”國學大師王國維先生說:“生百政治家,不如生一個文學家。”美國人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看 戲
自從人類進入信息時代以來,隨著電影、電視的沖擊,以及DVD等高科技產品的泛濫,戲劇這個詞幾乎從人們的大腦中消失了。在如今的大城市,如果一個人說他去看戲,那旁邊的人真會以為這家伙是個天外來客。在很多人的眼里,看戲僅僅是和鄉下的廟會和趕集連在一起的。在馬克·吐溫的故鄉漢尼堡,我是近二十年來第一次看完了一出兩個鐘頭的“戲”。我們看戲的地方叫“馬克·吐溫戶外劇場”,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戶外露天劇場,四周青山翠綠,舞臺和觀眾席之間隔著一條大約有五十米寬的小河,舞臺上的布景,如房子、學堂、籬笆以及河中的小島都與馬克·吐溫小說中描寫的一模一樣。既然是戶外露天劇場,也就沒有帷幕,燈一黑,那就是一幕結束了。
現代的燈光和音響,加上優美的景色以及演員們出色的表演,把人們一下子帶回到了馬克·吐溫筆下的美國鄉村。當晚演出的是以馬克·吐溫的小說《湯姆·索亞歷險記》為基本素材的改編劇。
七點三十分,演出正式開始。燈一黑,人群馬上安靜了下來。從寂靜、帶著晚上的涼風和草蟲鳴叫的河面上空,傳來了馬克·吐溫那很具個人特色的嗓音:“我四歲時從附近的佛羅里達搬到了漢尼堡……”隨著馬克·吐溫的聲音,一道強光從觀眾的頭頂劃過,照射在河面轉彎處的一艘小船上。燈光下,晚年的馬克·吐溫著一身白色西服,手中夾著一根大雪茄,西服的上衣口袋里插著幾根雪茄,站在小船的船頭,徐徐向河中心移來。
整部劇在“馬克·吐溫”先生的回憶中展開。當身著白衣的馬克·吐溫漸漸在河面上隱沒時,舞臺上的光一亮,馬克·吐溫小說中描述的主要人物——湯姆和哈克——童年時調皮搗蛋的那一條街便閃現在了人們的面前。整個演出是以“馬克·吐溫”先生的臺詞為發展線索的,他的聲音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一次,而他本人則是一會兒站在河中的船頭上,一會兒又出現在哈克上學的學堂前。兩個鐘頭的演出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演出結束后,所有的演員乘船從河對岸過來和觀眾們見面。扮演酒鬼——哈克的父親的那位演員,在乘船時仿佛還沉醉于自己在劇中的角色,不小心(也許是有意)從船上掉進了河里,船上的人沒人理他,他一個人在水中亂撲騰,四周是一片歡叫聲。在和演出人員合影留念后,當我們走出劇院的門口時,這位“醉漢”才剛剛從水里游上來,赤裸著上身和觀眾們打招呼。我要求與他合影留念,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且做出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樣。美國佬就是這樣,無形之中總讓人覺得有點與眾不同。
龜與鱉
國內學術界流行一個笑話, 把學者分為幾類, 土鱉、土龜、海鱉和海龜。所謂土鱉者是指那些在國內很一般的學者,在國內干得不錯的人就上升為土龜;所謂海鱉就是從海外回來的學者,那海龜就是從海外回來的大學者了。時下的中國流行“海歸”派,然而有的“海龜”只能叫“海歸”但卻并非“海龜”。君不見多少冒牌的“海龜”竟然連國內的“土鱉”都不如,那就更不用提與國內的“土龜”比了。這一點錢鐘書先生在其小說《圍城》中已作過精辟的描述和諷刺。我自己認為我是一個連土鱉都不是的人,不過也許會被人稱為土王八;然而更加不幸的是我在不惑之年又被送到了美國來做訪問學者,故以后也許有人會叫我海王八。
以上所說土鱉、土龜以及海鱉和海龜只是想開一個玩笑。玩笑的由來是因為在英語大行其道的今天,我經常聽到有人說,“某某的英語特別好,比其漢語還要好。”或者是說“此人英語之好已忘記了漢語”。我首先不講說這種話的人如何,如果一個人的母語是漢語,而英語是其外語,我是不相信其英語會比漢語好的。我只能說(不論他是土鱉、土龜、海鱉、海龜還是和我一樣的土王八)其英語和其漢語一樣讓人“不忍目睹”。早在近一個世紀前,王國維先生就提倡“學無中西”,面對當時中國的國情,他曾說,“中國今日,實無學之患,而非中學西學偏重之患。”他指出,國人對西學的了解和洞察, 必須以深厚的國學為基礎。在王國維看來,中國的大門已經敞開,思想文化上的交鋒相融是必然的趨勢,中學和西學不是相互違背妨害的,而是“盛則俱盛,衰則俱衰,風氣既開,互相推動”。當然王國維先生論的是大學問,我借他的話是想說語言(特別是對英語)的習得亦是如此。我自己是學習英美文學的,我對 “文心相通”很有感觸, 我的最大的“偏見”是:一個連所學語言的詩歌都一無所知的人是談不上在該語言方面有“造詣”的。然而,從我個人的觀察看,國內這樣的有“造詣”的英語專家很多。我的“偏見”來自于我對自己母語的理解,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位著名的中國語言和中國文學專家來給人們講學習漢語的“道”,而其卻從未聽說過唐詩、宋詞、元曲是什么,我們會認為此人是專家嗎?恐怕連三歲的小孩都會認為其是“冒牌貨”。我們國內現在的英語“專家”、“教授”、“博士”,類似這樣的“冒牌貨”很多,還有一種更為離奇的人對學生說,只有忘記漢語才能學好英語。嗚呼!如果忘掉了自己的母語,學好外語又有何用呢?因為我們大多數學習外語的人是為了以外語為工具獲取更多其他的知識,而不是要定居國外或“投敵叛國”,抑或是以此為一生的追求。
有時我看見國內的大學生苦讀英語的景象,我真為他們有的人叫慘。莘莘學子們的確努力,但他們不知道,如果從開始就走錯了方向,跑的越快,反而會與目標越遠。我想該是國內的土鱉、土龜、海鱉、海龜以及和我一樣的“土王八們”反思的時候了。古人云:“誤人子弟,如殺人父兄。”我們“殺人父兄”要到何時? 古人又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如果我們的專家、教授和博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只能使“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了。季羨林老先生在1995年說過一段話,其大意如下,不要說西方人不了解東方,不了解中國,難道我們自己就了解了嗎? 如果我們是一個誠實的人, 就應該承認我們自己也并不了解東方, 不了解中國,這真是一出無聲的悲劇啊!季老先生作為一代學貫中西的東方鴻儒,尚且發出這樣的感慨,我輩“小王八們”還在搗什么“蛋”?
我想要說的是,從一個“土王八”,變成一個“海王八”,我的感受是,鱉就是鱉,龜就是龜,不管是土鱉、海鱉還是土龜、海龜,用《圣經》上的話來講就是“各從其類”。我也相信,如果將一個傻瓜送到國外任何一個最發達的國家去深造,他也不會變成一個天才。當然,現在有了人工基因技術,也許可以為傻瓜換一個天才的腦子。
中國制造
故鄉只有一個
怎么能叫我們不愛她呢?
異鄉有千百處,
故鄉只有一個
——吳正( 香港)
中國人常說:“金窩窩,銀窩窩,不如家里的土窩窩”,而外國人也說:East and west?熏 home is the best. 由此可見,人無論中西對自己的故鄉和家園都有一種難以擺脫的眷戀。上海籍香港詩人、作家吳正在他的一首短詩《故鄉》中寫道:
不知道你好在哪里,
只知道我痛在何處。
來美國三個多月后,揮之不去、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依舊是對祖國的思念。也許說這話,讓國內的一些人看來是“大話”,是一種裝腔作勢般的“矯情”。但我的確是有這種感覺,當我知道西大的考察團要來伊利諾大學時,我的那種高興和期盼用十幾年前電影中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終于找到了組織和同志。”
我所在的伊利諾大學Urbana-Champaign(俄本娜-香檳校園)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大學城,也是一所名副其實的開放大學,開放不僅僅只是在校園的規模上,橫穿校園區的十幾路公共汽車將校園區和附近的兩個城市(俄本娜城和香檳城)連成了一個龐大的有機體。所有學校的教職員工和就讀的學生,只要有工作證或學生證就可以免費乘坐所有的公交車。學校區內到處是大片的綠地,讓人感到這不是一個大學城, 而是一個很大的公園。 2003年的伊利諾大學真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十月份短短的兩天內,兩位教授榮獲諾貝爾獎,使其校史上獲此獎項的人數達到了九位。而十月份以前,該校兩位女同學 被美國最著名的色情雜志《花花公子》PIAY BOY選為封面女郎。當兩位女生的照片, 以該校的雕塑標志為背景出現在《花花公子》的封面時,雖然也有人著文抨擊此事, 但大多數人還是覺得這也是一件可慶可賀, 讓伊利諾大學出名的好事。從這兩件頗具代表性的事件,我們可以看出該校的開放和治學水準。
伊利諾大學所處的地方也許在我們國家的人看來是一個狗都不去拉屎的地方,但其確實是一個讀書和學習的好地方。校園里的草地上,松鼠三三兩兩、悠閑地覓食和做著它們的游戲; 各種小鳥嘰嘰喳喳,在來來往往的汽車和匆忙走動的行人頭頂構筑出道道美麗的風景。到了晚上,各種社團組織的講座、表演以及在我們看來還有點不太適應的活動(如接吻的藝術、校園性生活講座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學生們的學習和自由活動用我們的話來講, 的確是緊張活潑,有張有弛。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對煙酒的控制(也許是法律的威嚴)達到了讓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出售煙酒要有許可證,買煙酒的人須在21歲以上。記得我們一行五六個人第一次去逛超市,忘了帶護照, 在超市的出口,收銀員便提出要“驗明身份”,當我們告訴她我們都已是四十多歲的人時,那位工作責任性很強的外國大嬸堅持認為,只有出示能表明我們身份的東西,如護照、駕駛執照或該州的身份證才能放行。無奈我們只得“忍痛割愛”,將手推車上的啤酒放回去。在回家的車上, 我對大家說:“哈哈, 沒想到我們在外國大嬸的眼里是如此年輕,連喝酒的資格都沒有。”
美國是一個號稱Nation on the Wheel (直譯為“車輪上的國家”)的國家,離了汽車,人人可以說是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但讓人感嘆的是十字路口那有條不紊的交通秩序,每個人都遵照“路權”Way-ofthe-rig-ht原則, 所謂的“路權”就是:不論南來北往的車輛,在沒有紅綠燈的情況下,誰的車子先到十字路口,誰就有權先行,這條原則對車輛是這樣, 對行人、自行車和摩托車也如此。記得剛到這里的時候,每逢過十字路口, 我們都要等半天, 等過起了馬路也會嚇得趕快跑過。后來我們才知道只要有“路權”,就可以完全四平八穩、不慌不忙地橫穿馬路了。在這里最能體現的是一個人的素質,我曾經多次站在沒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觀看這種表現一個人誠信的交通表演,面前的情景讓我想到了國內的交通擁擠。汽車正在我國走向“千家萬戶”,我想僅僅把汽車價格降到跟國外一樣,讓中國的老百姓能買得起,或者是把車造得跟外國車的質量一樣還是不夠的,我們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說到這里,有人也許會說既然外國那么好,你又何必在人們面前裝出一副自己是多么愛國的假象呢?香港詩人吳正還寫過一首有關故鄉的詩歌,在這里我想用他的詩來回答人們對我的質問。
怎么能叫我們不愛她呢?
異鄉有千百處,
故鄉只有一個。
……
異鄉有繁華,
故鄉有清貧;
異鄉有驕陽,
故鄉有明月。
我是在美國讀到香港這位詩人的詩的,伊利諾大學圖書館的東亞圖書館處理圖書,我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情去看,于是就拿到了吳正先生的一本散文集《黑白滬港》,里面有我在這篇文章中提到的這幾句詩。我孤陋寡聞,對吳正先生的書讀得不多,但就這幾句詩來說,身在異國他鄉的我覺得他寫出了一個人對故鄉的那種發自肺腑的眷戀和深情。
我們為什么到外國來呢? 難道不就是為了學習外國的先進的或好的東西嗎?如果一個人到了國外,連什么是好壞都分不清的時候,這個人還能學到什么呢?當西大考察團的李長安老師剛一見面便給我遞上一根中國煙的時候, 我那貪婪的一吸,仿佛自己是一個不可救藥的“隱君子”,是啊,吸進我的胸腔的不是那致命的尼古丁,而是來自故鄉的“精神食糧”。你看,連慢性自殺的方式我都只能采用中國式的。君自故鄉來,讓我淚沾巾。西大的人來去匆匆,走的時候,每人都給我這個在異鄉的故鄉人留下了能讓我想起故鄉的東西,李俊峰書記將他的煙和茶葉留給了我,魏曉立老師給我留下了榨菜和蜂王漿,李長安和王啟和老師也都把自己身上的煙留給了我……
看著他們的車子緩緩駛離我住的地方,我的雙眼都有些濕潤了。一盒煙, 一包榨菜,一包茶葉,包含著的是幾多關心、幾多鼓勵和幾多希望。
讓我再運用吳正先生的話來做結吧?押
故鄉的一切陋處,只有在經歷了長長異邦旅程的人眼中才會轉化為一種風味別致的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