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家教嚴謹的家庭中長大,父母都是大學講師,長大后的我優雅賢淑,內斂沉靜,大學四年,我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直到25歲那年,我才經別人介紹和丈夫相識相愛到結婚。他是政府機關一名年輕有為的副處長,前途無量,我們的愛情和婚姻算得上門當戶對吧。丈夫是一個頗具紳士風度的男人,在生活上他很關心我,情感上也很照顧我的需要。唯一讓我有點遺憾的是,我的婚戀和憧憬中的浪漫、激情無緣,它更像是一種按部就班的產物。
和我平淡的婚戀相比,我的事業就精彩多了。大學畢業后,我進入一家美資公司,從最低層的文員做起,短短兩年的時間,我就成為銷售主管,年薪20萬,成為別人眼中干練精明的職業女性。
2002年3月,我到美國總公司進行為期一年的工作培訓。在機場吻別丈夫和兒子的時候,我流淚了,我舍不得他們,可是一想到美好的前途在等待著我,我就義無反顧。我是一個適應性很強的人,很快,我就在陌生的環境中如魚得水了。只是對丈夫和兒子的思念常常讓我難以入眠,寂寞讓我開始在新的環境中尋找朋友,我和艾倫就是這樣熟起來的。
艾倫是我的美國同事,是個在狂野中露出溫柔的男人,碧藍的眼睛幽深迷人。他很健談,每次和他在一起時,他就會問我一些有關中國習俗和倫理道德方面的事,并在我面前毫無顧忌地談論有關性的話題。
“在美國,除了工作,你什么都不必認真,包括性。”艾倫說。他的觀點我不敢茍同,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面紅耳赤,他說:“密斯雪,你很性感。”
我禮貌地道謝。心里卻禁不住想我很性感嗎,從來沒有聽丈夫這樣說過我。那天晚上,浴后的我在鏡子前解開了浴袍,鏡中那個豐滿白皙,曲線畢露的女人讓我禁不住在心里暗暗驚嘆。那個夜晚,我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身體,禁不住想像那是丈夫的手在游走,我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最原始的渴望被撩撥起來,我情不自禁地自慰。高潮過后,我把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里,心里有了犯罪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有點兒變壞了,竟然這樣毫無羞恥地自慰。
艾倫曾經邀請過我到他家里去。我知道在美國一個單身男人邀請你到他家里去的潛臺詞是很明顯的,如果一個女人沒有和他做愛的想法卻不拒絕這種邀請,即使后來被強奸在美國也是很難打贏官司的。所以每次我都婉言謝絕了。
圣誕節前夜,當艾倫邀請我和他共進晚餐的時候,我沒有拒絕。他興奮得一下子緊緊抱住我,叫了一聲:Mygod。那天晚上,我去了艾倫的家。我心里猶豫不決,我已經預感到會發生什么事情了,可是我的腳就像不聽使喚似的,跟著艾倫就去了。艾倫倒了杯酒,緊挨著我坐下,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摟住了我,另一只端著酒杯的手湊到我的唇邊,我沒有拒絕,并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濃烈的威士忌讓我一下子熱血沸騰起來,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躁動。艾倫一仰脖子,一口喝干了剩下的半杯酒,把酒杯撂在一邊,他的嘴巴幾乎貼近了我的臉龐,像夢囈般對我說:雪,你不知道你今晚有多么迷人。沒等我說話,他的嘴巴已深深地吻住了我。
我沒有了思想,也沒有了意志。我的心和身體,在他狂野地擁吻和撫摸中一點點沉淪下去,僅存的一點理性告訴我應該逃離,但我的身體卻迎合著他。我所有的防線和道德觀念,在他充滿激情的擁吻中徹底瓦解了。
自從和艾倫有了第一次性接觸,我便徹底撕去了所有的面紗,什么女人的矜持和羞澀,統統見鬼吧,艾倫讓我領略到了幾年婚姻生活都沒有讓我領略到的瘋狂和放縱。可是每次狂風暴雨似的性愛生活后,我卻既興奮又不安,一方面,心理上的空虛和生理上的需求讓我無法割舍對艾倫的依戀,另一方面,我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便為自己的行為深深自責。
2003年3月,我工作期滿回國。艾倫在機場吻別我,說了一句:雪,我會記住你的。我點了點頭,但我已經決定一踏上中國的土地,就把他徹底忘記,在中國,我要做回原來的自己。
靠在丈夫溫暖的胸前,我沉浸在甜蜜之中,久別重逢的丈夫一改往日的斯文,顯得有些急不可待。我堅持讓丈夫戴避孕套,丈夫一臉狐疑地看著我。丈夫在我生育后不久就到醫院做了男性結扎手術,所以我們性生活從來不用套。看到丈夫臉上的陰影越來越深,我趕忙解釋,我剛從國外回來,坐飛機,住酒店,難免不會被交叉感染,我這樣做,也是愛他的意思。
丈夫勉強接受了我的解釋,但我堅持要他戴避孕套的做法讓他心里起了疑云,他開始懷疑我在國外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不過他是個很有涵養的人,沒有證據的事他是不會亂說的,所以家里的空氣還算平靜。
我也知道我的堅持會讓丈夫懷疑我,可是我心里很后怕,和艾倫在一起那么久,他又是那樣一個風流的男人,萬一他真有什么病……
從2003年9月開始,我感到身體越來越差,經常感冒,時不時還發低燒,這讓我疑惑不已。和一個美國男人糾纏不清,我會不會得了艾滋病?我上網查閱了相關資料,了解有關艾滋病的癥狀越多,就越覺得自己像艾滋病患者。我偷偷跑到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我是勞累過度,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從醫院回家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可是一想到艾滋病潛伏期很長,我的癥狀和艾滋病患者沒有兩樣,我就肯定自己得了艾滋病。
那一刻,我萬念俱灰,一想到最后我會痛苦地死去,死后還會背受罵名,我的丈夫和孩子也將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我禁不住號啕大哭。
哭過后,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和丈夫分房而居,兒子也送回到爺爺奶奶家。
我開始莫名其妙地發高燒,每次丈夫都體貼地帶我去看醫生,醫生診斷我患的是普通感冒,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患的病普通的檢查手段是查不出來的。
總是分房而居,丈夫忍耐不住了,那天晚上他極盡纏綿地想要我。看到丈夫情意綿綿的樣子,我再也無法瞞下去了,撲在他懷里痛哭失聲:“不是我不想給你,我患的可是艾滋病啊,我不能害了你。”
丈夫聞言大吃一驚。我把和艾倫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我說:“現在老天已經懲罰了我的不忠,我已經被詛咒了,你無論做出什么決定我都不會怪你的。”丈夫默默地回到了他的房間。那一晚,我和丈夫各懷心思,都難以入眠。天色微亮的時候,丈夫來到了我的房間。
一夜之間,丈夫蒼老了許多。他嘶啞著聲音對我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他不會再追究了,即使我得了絕癥,他也不會離開我的,他不會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他要陪我走到生命的終點。
丈夫的大度讓我羞愧。在丈夫的陪同下,我到艾滋病檢測中心請求治療,醫生對我進行血檢后告訴我:檢查結果證明,你不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你并沒有感染艾滋病。
那一刻,我和丈夫高興得抱頭哭了起來。
但是過了不久,我感覺又發燒了,我再次來到檢測中心,檢測結果依然是陰性。醫生明確告訴我:“你的確沒有感染艾滋病,如果有病的話,那也是你心理上有了問題。”
我半信半疑地回了家,幾天后,我感覺又發燒了。我開始懷疑那家醫院的檢測水平,丈夫放下手中的工作,陪我到北京檢查,檢查結果仍然是陰性,我沒有感染艾滋病病毒。
回到家,丈夫一臉嚴肅地警告我不要再疑神疑鬼,不要毀了我們這個家,我看著丈夫陰沉的臉色,覺得他根本沒有原諒我,我患了這種絕癥,他不但不同情我,還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越來越無法正常地工作了,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得辭職回家,想到自己也曾是個精明強干的職業女性,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一時放縱惹的禍,我就悲從心起。更讓我害怕的是,我明明覺得自己得了艾滋病,可是所有的人都說我沒有得。
我想與其最后悲慘地死去,還不如早點自我了結,給自己留下一個清白的名聲,也免得丈夫和兒子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中。
作了這個決定后,我的心里坦然了許多。那天晚上,我主動向丈夫示愛。丈夫以為我恢復了正常,非常激動,不過當他想吻我的時候,我還是避開了。
第二天早上,丈夫去上班的時候,我說了好多留戀感激的話,并對自己的行為深深地自責,希望他能很快尋找到真正的幸福。丈夫走后,我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刀片,割腕了。
沒想到丈夫在上班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中途折回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我。經過搶救,我醒過來了,看著丈夫關切的眼神,我痛哭流涕地喊:“你為什么不讓我去死?我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萬般無奈之下,丈夫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根據這么多家醫院的檢測結果可以確定我沒有患艾滋病,但我已經患上了“疑病性神經癥”,需要接受心理治療。現在丈夫定期帶我接受心理治療,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走出“恐艾”的陰影,而這一切,都是放縱惹的禍呀!
點評:雪兒女士從小在一個家教嚴謹的家庭中長大,表面上看她是一個優雅嫻靜的淑女,但這種表象是多年教育和社會環境強化的效果。在這個過程中,人性一些本能的東西被壓抑了。當生活環境發生重大變化的時候,當她由一個處處要求她保持淑女形象的國內來到觀念開放的美國的時候,她潛意識里渴望一種更輕松更自然的生活,這種心理上的放松,加上寂寞不能忍受性饑渴等人生的弱點讓她沉淪下去。
但是,多年的教育使她本身已經形成一種內化的道德觀念,于是,兩種相左的心理沖突——欲望的滿足與罪惡感時常折磨著她,使她長期精神緊張,最后患上了“疑病性神經癥”。這種患者通常對自己的健康狀態過分關注,經常感覺身體有某種不適的精神病理狀態,經常會四處求醫,迫切要求治療。而醫生的診斷和檢查結果均不能消除患者固有的病理信念,患者經常會有情緒焦慮或憂郁、強迫癥狀,這樣會使身體處于她想像的那種癥狀。這也是雪兒一想到艾滋病就發燒的原因。這種病雖然不是精神病,病人有自制和生活自理能力,但如果不及時治療,在她固有的思想模式下極有可能走上絕路。因此,雪兒應積極接受心理治療,慢慢地恢復健康的心理狀態,重新生活在陽光中。
盡管性出軌沒有使雪兒患上艾滋病,值得慶幸,但不能否認,性出軌是滋生性病的溫床。為了自己的幸福和家庭的穩定,請潔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