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滿上村出來,我們驅車去往苗族新村。
海南的主要少數民族就是黎族和苗族。
苗族在海南約有六萬多人,居住較分散。主要聚居于保亭、瓊中兩個黎族苗族自治縣,也有少量居住于五指山(通什)、陵水、東方、昌江等地山區。他們是明代弘治年間遷居于海南島的,至今有幾百年的歷史。有學者考據:海南苗族大部分是明王朝為了鎮壓黎族人起義而采取“以苗制黎”的政策由廣西、粵北調來的苗族、瑤族官兵,后來定居于海南的。
明代,從弘歷到嘉靖再到萬歷,黎族人民不甘于統治者的橫征暴斂,數次爆發大規模起義。由于漢人不善跋山涉水,而黎族人爬高山如履平地,難以挾制,弘歷十四年(1501年),朝廷便責“征瑤將軍”毛銳率10萬大軍征黎,其中就有善于山區作戰和生活的苗族、瑤族士兵。嘉靖十六年(1537年),朝廷派程鑒帶兵鎮壓黎人起義,程鑒調苗族弓箭手一萬人參加征戰。萬歷四十三年(1615年),又從廣西調來300名苗族藥弩手駐守樂安營(今海南樂東縣抱由鎮)。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形勢、政策的改變,這些苗族和瑤族的后裔便留在了海南島,成了這里苗族的始祖。
關于海南的苗族,還有一種傳說。說是兩廣地區的苗族因避戰亂,有鄧、盤、蔣、李、陳(也有說是李、鄧、金、蔣、馬)五姓人家乘船出海謀生,在海上遭遇風暴,一只鷯哥鳥飛來,引導他們繞過漩渦到了海南。這一天是農歷三月初三。上岸后,五家人相約,每年三月初三相聚,以紀念。因此,三月初三也就成為海南苗族的重要節日。也因為如此,苗族人從不吃鷯哥肉。
每年三月三,苗族盛裝慶祝節日。苗家做五色飯或五色粽,紀念來海島的五姓人家。五色飯是苗族人用植物汁液把白米染成黑、紅、黃、綠四種顏色,與白米同煮,清香四溢。五色粽是先用油炒糯米出香味,再用植物汁液染糯米為不同顏色,再加以野味或家禽肉,用樹葉或芭蕉葉包裹,用繩子捆住煮熟。只看原料與工藝,就能想像出這特色飯的香味了。
苗族新村離水滿上村并不算遠,可是規模卻比水滿上村大多了,它有四百多戶人家。這也是五指山唯一的苗村。由于苗族歷史上是在不同時期分做幾批來到海南的,所以他們在海南的居住比較分散,主要都居住在深山里,過著刀耕火種的生活。解放后由政府出資新建了村子,蓋了新瓦房,動員附近的苗族人集中居住和生產——這里房屋比較規整,一條大道,兩旁是民居,而不是像一般自然形成的村落房屋都是參差錯落的。即便是這樣,也還有一部分苗族人不愿下山,覺得不適應、不習慣,個別還有又遷回到山上居住的。
我們正向前走著,迎面過來一位五十多歲的漢子,滿面笑容地與我們握手。陳部長介紹說,這是村黨支部書記苗公。然后又介紹說,苗公在這里很有威信,很受村民們敬重。苗公并不姓“苗”,而是姓李(看來是大姓了),只因他是苗族村寨的“領導”,所以大家都稱他為“苗公”。我們見過之后,繼續向村里走。一家門開著,從開著的門看到里面正在燒著的火塘。我提出進去看一看。可是一進去,就跟在水滿上村一樣,什么也看不見——屋里比王桂珍的房間還要黑。定了定睛才看清,是老兩口與一個孩子正圍著火塘燒飯。一進去,就聽苗公對陳部長說:“我這里有一個村民的媳婦病了,病得很重,病了三年,花掉兩萬塊錢。今年我又補給他們1000元。他們實在太困難了,你一定要與市民政局的同志們說一說,給他們補助。”我當時感覺他在抓緊一切時間做工作。出來后,迎面過來一位年輕人,苗公介紹道:“這位就是剛才那老夫婦的兒子,生病的就是他的媳婦。”我這才鬧明白,苗公說的就是這家人。我提出想看一看病人,年輕人把我們引到旁邊他的房間,一開門,就看見一個蓬頭垢面滿臉病容的女人坐在床邊,有氣無力地拿著一只碗——正是吃晚飯的時間。我一看,趕緊走了出來,讓他把門關上了——外面風很涼,屋子小,我們一行人一走進去,門就關不上了,我怕那女人再受寒。這時我才明白苗公的做法,于是我便很感動。一個村黨支部書記,時刻想著村民的困難,抓緊一切機會履行自己的職責。雖然這時天色已晚,我們也沒再走進其他村民家,但是只看到苗公的工作,便可了解這里的民風會很不錯。
本當繼續走訪幾戶人家,無奈趕回五指山市還有相當一段路得走,只好告別苗公。苗公一聽說我的年紀比他還要大些,于是便十分熱情、十分真誠地邀我們到他家做客。我們友好地婉謝了他的好意,便登車回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