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空椅子（外一首）

面前一把空著的椅子

曾有人坐過并揚起臉來

把一口煙吐向了天花板

現(xiàn)在它空著

仍然保持有人的坐姿

在這空置的時間里

曾有幾次接近了體溫

甚至還差點留下不同的體香

恒它和他們同時改變主意

服從了神秘的秩序

在這段時間里

無數(shù)吸管插入鄰座的低語中

無數(shù)眼神留給它曖昧的磨蹭

但可以肯定

沒有任何秘密的聲音與它有關

除了過往的服務生

不小心讓它碰到臀部

或有意把它靠邊上的挪動

空著的椅子

像無人覬覦的王位

聽有的呼吸都面對面浮散

只在它旁邊

積滿偷偷的小動作和

沾滿唇膏的面巾紙

此時的椅子

有沒有人坐

已經(jīng)顯得不再重要

它開始為自身堅持一種

最本質(zhì)的狀態(tài)

包括對激情的退避和缺失的接受

這使曾經(jīng)坐失良機的人

不再懊惱

坐享其成的也就泰然自若

瓶花和煙碟在它面前

把大廳擺弄得又苦丈艷

幾面上的安靜和幾面下的躁亂

都在它深紅色表面上

反射柔和的細光

它處于開始之前和結束之后

為最終空無一人

不再輕易改變

一張白鐵皮

有人運來一張白鐵皮

它既平整又光潔

與進庫時沒有兩樣

現(xiàn)在它周圍

胡亂堆放著

一些尖棱的下腳料

說不出有多少形狀

它們開始相互打量

下腳料的千姿百態(tài)

讓白鐵皮平直的邊角

出現(xiàn)了明顯的蜷曲

白鐵皮開始在身上

主動刻畫出一些合身的式樣

但大家各忙手上的活

還來不及處理

一張白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