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南省交通廳原副廳長
李嘉廷案牽出的腐敗案
1944年12月出生于昆明的晉福祥,1962年考入云南大學數學系,畢業后參軍入伍,在部隊服役2年,轉業后先后在玉溪汽車總站、昆明汽車總站工作。
1983年3月晉福祥被調入云南省交通廳工作,很快升任計劃統計處副處長、處長,兩年后又被任命為副廳長。在這個顯要位置上,晉福祥掌管著公路建設項目,成為許多建筑商熱捧的對象。
從1997年起省紀委、省檢察院就不斷接到晉福祥涉嫌違紀違法的舉報。2002年5月省檢察院在偵查原宜良縣縣長柴春智受賄案時,初步掌握了晉福祥涉嫌受賄的重要線索。6月18日,最高人民檢察院下發《關于李嘉廷檢舉的有關人員涉嫌違法違紀線索的函》,將晉福祥涉嫌違法違紀案件交由省檢察院辦理,并將此案與云南省原省長李嘉廷系列案列為最高人民檢察院的督辦案件。
由于在偵查前晉福祥已與相關人員進行了串供,給偵查工作增添了諸多障礙。檢察機關經過一年多的偵查終于獲取了大量的證據,形成卷宗29本。
檢察機關偵查的結果表明,晉福祥的犯罪事實主要有三項:伙同張玉生受賄30萬元、單獨受賄1.8萬元的手表、62萬元巨額財產不能說明合法來源。
受賄“歐米茄”手表
2002年10月30日,檢察機關在晉福祥大女婿的保管箱內查到了5塊高檔手表和30多萬元的銀行轉賬單據。一塊價值1.8萬余元的“歐米茄”手表引起了偵查員的注意,通過調查,此表系晉福祥收受的贓物。
1999年9月,省交通廳下屬單位路橋總公司修建元磨高速公路,有許多隧道要建設。當時澳大利亞有一種隧道掘進機,價值100余萬美元,該設備的代理商便向省路橋總公司推薦了該設備。
經省路橋總公司建議,省交通廳成立了由晉福祥率隊的4人考察團到澳大利亞進行設備考察。回到昆明后,代理商買了一塊價值1.8萬元的“歐米茄”手表送給了晉福祥。
隨后,省路橋總公司、省公路局共同起草了關于購買進口掘進機的報告,并要求由交通廳給予購款補助,晉福祥很快就在報告中批復同意。
30萬公款流失6年之謎
1990年,宜良縣計劃修建3條公路,省交通廳領導考察后決定給予大力支持,先后撥付工程款1000多萬元。
1994年宜良縣縣長柴春智在全縣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要給那些對宜良縣經濟建設有較大幫助的領導一些回報,可以在縣城里買幾畝地,送給領導們蓋房子。此后,柴春智多次邀請晉福祥到宜良考察,幾乎每次考察都親自陪同。
有一次,柴春智跟縣交通局局長劉某某商量,要感謝一下晉福祥,說可以送錢,但不能出事,要把賬目處理好。
1996年初,晉福祥到宜良縣參加昆石公路至新加坡高爾夫球場路段的橋梁竣工剪彩,柴春智在陪同晉福祥參觀高爾夫球場的過程中,向晉福祥提出要給他買房子、買土地,說宜良縣土地便宜,1萬元1畝,買個10畝8畝的可以自己蓋房子。
1996年5月,晉福祥來到宜良縣南羊垂釣城釣魚,陪同他釣魚的縣交通局局長劉某某再次向晉福祥提出為其買房、買地的事。被晉福祥拒絕后,柴春智便與劉某某商量將交通局的50萬元轉到縣政府的賬上,再由縣政府把款轉到宜良縣清遠辦事處,然后將錢提出送給晉福祥。于是縣交通局把省交通廳下撥的公路建設款轉出50萬元至縣政府,縣政府將其中的45萬元交給清遠辦事處的書記李某某存在村辦企業的存折上。
此案的關鍵人物劉某某后來對檢察機關回憶了他把30萬元送給晉福祥以及事發后與晉福祥、張玉生訂立攻守同盟的經過。
劉某某說,1996年,他專程趕到省交通廳晉福祥的辦公室,告訴晉福祥柴春智要給他30萬元。9月,他在宜良縣一歌舞廳里再次向晉福祥提出讓晉福祥把30萬元拿走。他前后單獨對晉福祥說過3次,晉福祥均未拒絕。時隔不久,以晉福祥“表弟”自居的張玉生找到他,說要“動一動大爹\"的那30萬元。劉某某曾到省交通廳將此事告知晉福祥,晉福祥說“他要動就讓他動嘛。”后來劉某某便帶著張玉生到清遠辦事處李某某處取走了30萬元。2002年4月,柴春智涉嫌犯罪被逮捕。4月21日晚,劉某某應約與晉福祥、張玉生在翠湖賓館見面。晉福祥說:“柴春智出事了,趕緊把那30萬元還了。”次日,在昆明飯店新樓茶室,張玉生當著劉某某的面將30萬元退給了李某某。5月28日晚,他又與晉福祥、張玉生在嘉禾飯店茶室見面,晉福祥要他將那30萬元說成是張玉生向清遠辦事處借的款,并讓他設法做做李某某的工作,同意這種說法。
李某某證實,當時他根據劉某某的指示,將30萬元交給了到宜良縣來取錢的張玉生。6年后張玉生將30萬還給了他,而此時劉某某卻要求他將這30萬元說成是張玉生向清遠辦事處借的款。
對于柴春智、劉某某、李某某所述,晉福祥辯解說,他是在事隔6年的2002年4月19日才知道張玉生在1996年間到宜良縣通過劉某某提走了30萬元,張玉生說是劉某某領其去借的錢,是他讓張玉生趕快將30萬元還了。
去宜良取走30萬元的張玉生則堅持說,這30萬元是自己通過交通局長劉某某從李某某處借的,后又當著劉某某的面還給了李某某。
一方是送錢的人,一方是取錢的人,送錢的人認為錢已經送給了晉福祥,取錢的人卻稱是自己個人的借款,雙方各執一詞,孰真孰假?
檢察機關在偵查中發現,2002年4月至6月30日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晉福祥、張玉生、劉某某三人的電話通話記錄達100余次。他們在談些什么呢,是否與這30萬元有關?
晉福祥說他在出租車上拾到50萬元
檢察機關在偵查中發現,晉福祥家庭現有財產加上支出,已超過其合法收入。晉福祥除了有單位分的住房外,其家人還有一套價值45萬余元的商品房。
在檢察機關,晉福祥說該房是他購買,他妻子的弟弟李某辦理的,產權人寫的是妻子母親的名字,為了避免以后發生房產紛爭,他岳母寫了一份將房子贈與他兒子的遺囑。而購房款是他1997年到北京開會時撿到的50萬元。晉福祥稱,1997年7、8月份,他到北京交通部匯報工作,因感冒獨自去王府井買藥,在坐出租車回住處的途中,發現出租車內有一個密碼箱,就拿回了賓館,打開一看,里邊有50萬元現金,他當即把50萬元裝進自己的箱子,回來后交給了妻子保管,后又讓妻子用此款買了房子。
然而,檢察機關通過北京市公安局查實,1997年7月至9月,北京市的出租車沒有50萬元現金丟失的報案記錄。
在法庭上,晉福祥推翻了自己原先的說法,說這套商品房是其妻弟李某出錢買的。
晉福祥的妻子則對檢察機關說,1998年2月,晉福祥決定以岳母的名義購買45萬余元的商品房,自己的母親和弟弟是否出過錢買房她不清楚。房子購買后,母親又以遺囑的方式將房子留給了晉福祥之子。
而晉福祥的妻弟李某的說法則忽左忽右。在檢察機關,李某說房子是其姐姐即晉福祥的妻子買的,他代辦了購房手續。在出庭作證時,又改口說,是他出錢買的,他母親也出過一部分錢,房子買來后決定由他姐夫的兒子繼承。
一套商品房的購房款來源,晉福祥本人、晉福祥的妻子、妻弟的說法各不相同。檢察官指出,如果該房真是晉福祥妻弟購買,陳述真相不會對他或其他人構成任何威脅,為什么他們不一開始就講這套房子是李某買的呢?顯然存在著虛構事實的情況,是為晉福祥開脫罪責。
此外,檢察機關還發現,晉福祥還有2萬美元的財產不能說明來源合法。2002年4月,晉福祥將16.6萬元人民幣兌換成2萬美元,交給朋友李某代存,此款超出其合法收入的財產。
一審僅認定晉福祥收受1.8萬元的手表
云南省人民檢察院在查清案情后,將此案移送給昆明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2004年5月14日,昆明市檢察院向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起訴書中認定柴春智等人為感謝交通廳對宜良縣公路建設的支持,決定送給晉福祥30萬元以及張玉生通過劉某某從清遠辦事處李某某處拿走該款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但認定晉福祥指使張玉生到宜良縣通過劉某某將30萬元拿走并占為己有的事實不清,指控晉福祥以其岳母名義購買的房產是晉福祥不能說明合法來源的財產的證據不足。法院最終認定晉福祥收受價值1.8萬余元的一塊手表以及對2萬美元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的事實成立,但鑒于數額不大,屬于情節顯著輕微,可不以犯罪論處。
2005年1月13日,法院一審宣判,以晉福祥犯受賄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二年零六個月。
檢察機關依法抗訴
昆明市檢察院收到法院的判決書后,認為法院將晉福祥受賄30萬元、62萬元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予以否定,屬于認定事實錯誤,以致造成量刑畸輕,在1月22日向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抗訴。
檢察機關認為,晉福祥指使張玉生到宜良縣將宜良縣行賄給晉福祥的30萬元拿走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張玉生的行為是受晉福祥指使所為,故晉福祥的行為構成受賄罪;已有的證據足以證實那價值45萬元的商品房是晉福祥的財產,晉福祥未能說明該房產的合法來源,因此晉福祥已涉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此案正在審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