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張曼薇花在化妝上的時間比較長。開始的時候,楊健才沒有注意。后來是搭乘他們順風車一起上班的葉雙莉說:“曼薇姐最近換了新的化妝品吧?很好看唷。”
不能怪楊健才看不出來。和張曼薇已是一對結婚十多年、孩子都已經長大并外出念書的夫婦,雖然每天都在一起生活,但是楊健才自己承認,平常他的確沒有正眼看曼薇。習慣成自然呀!
年輕的葉雙莉,是住在不遠的鄰居,其實她已經結婚兩年,但她不喜歡人家叫她彭太太。每次認識新朋友,旁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介紹,她就總是搶先說:“我是葉雙莉。”
這樣是什么意思呢?張曼薇微皺眉。她認為葉雙莉是不喜歡讓人知道她已婚,可以享受未婚小姐被男人追逐和照顧的特權。
當張曼薇和楊健才提起,楊健才的想法卻不同:“葉雙莉是孩子氣,她頂天真的。”
當然葉雙莉有她自己的解釋:“結婚不表示附屬某個人,不一定要在社交場合透露讓大家知道,而且我是我自己。”說得興起,她繼續批評:“大多女性就是這樣,結婚就得貼標簽,似乎年紀到了,還不是某太太,就會令人嘲笑。”
隱隱地,張曼薇受了輕傷,她外出都告訴人家她是楊太太,所以張曼薇不是非常喜歡葉雙莉。對葉雙莉的稱贊,她也覺得是一種假相的諂媚,因為她要搭他們的順風車呀!
對楊健才不同意她對葉雙莉的看法,張曼薇也不太高興。她懷疑楊健才對葉雙莉存有好感,再不講究打扮行嗎?
聽到葉雙莉說張曼薇變得好看,楊健才似乎被提醒了。然后他才發現,張曼薇停留在梳妝臺前的時間越來越長。為什么呢?楊健才怵然一驚。莫非和辦公室新來的小劉有關系?
小劉比張曼薇年輕許多,時常在曼薇的身邊晃來晃去的,一下子問她這個,一下子又說文件有些不明白,要曼薇幫他填一填,整天就在曼薇桌子邊流連。
而且,張曼薇最近的言談也有點不對。什么老少配不只是老男人和年輕少女,當今流行的趨勢,是女的老,男的年輕,就像王菲和謝霆鋒,還有鬧得轟轟烈烈的小鄭和莉莉,兩個人相差二三十歲呢!
張曼薇語氣顯然并不反對。“有什么關系?長久以來,社會既然可以容忍老男人和年輕少女在一起,那么老女人和年輕男人當然也可以啦。”
這像話嗎?楊健才決定在下個星期張曼薇生日時,送她一份禮物,是她想了很多年的鉆石。再不學習做個細心丈夫行嗎?
張曼薇收到楊健才送她的鉆石,眼淚掉了下來,懷疑終于成了事實,她相信楊健才一定是做了虧心事。要不然,為什么結婚這么久,他從來沒送過她禮物?
(選自臺灣《小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