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妃文繡的人生傳奇

生于沒落的滿洲貴族世家

中國末代皇妃文繡姓額爾德特，又名傅玉芳。1909年12月20日，生于滿洲鑲黃旗的貴族官僚人家。祖父額爾德特·錫珍曾官至晚清的吏部尚書，留有不少遺產(chǎn)。而文繡的父親端恭卻是個屢試科考不中的平庸之輩。端恭的原配妻子博爾濟吉特氏，留下一女（俗名“黑大姐”）即故去。續(xù)娶蔣氏，即是文繡的生母，本是漢族的大家閨秀，為人心地善良，性情又溫和，敬丈夫如上賓。蔣氏居家過日，一切都遵從滿族習俗，甘愿做個滿族官宦人家的賢妻良母。但是上天不從人愿，蔣氏婚后先后生下長女文繡，繼之又生二女文珊，沒有為額爾德特家族生育一個男孩子，終生遺憾沒有得享子貴母榮之福。

更為不幸的是蔣氏生下二女兒文珊不多日，丈夫端恭就病死了。蔣氏只得艱難地帶著兩個女兒和端恭前妻所生的“黑大姐”，獨立撐起門戶度日。初時，還較多地依靠文繡的五叔、時為吏部尚書的額爾德特·華堪的關(guān)照，倒是不愁吃和穿。可是時過不多日，即發(fā)生了辛亥革命，從1912年3月12日起，清末帝溥儀退位，大清王朝滅亡。從此之后，滿族統(tǒng)治地位喪失，清朝大官們的頂戴花翎也一律作廢了。華堪丟官后，閉門在家，開始禮佛念經(jīng)，于是額爾德特家族便開始坐吃山空，不斷地變賣田地和住宅，很快衰敗破落，最后不得不按端恭這一輩六股分家，各自另找出路。

蔣氏這一家人只分得幾件舊家具，另有一筆數(shù)目甚少的現(xiàn)錢。蔣氏最先搬出老宅院，領(lǐng)著“黑大姐”和文繡，抱著文珊，移居北京的花市胡同，租房安了新家。漢族大家閨秀出生的蔣氏，不辭辛苦勞累，以做挑花活計，或為有錢人家打短工，掙錢養(yǎng)活四口之家，還要供養(yǎng)女兒上學讀書。

1916年9月初，深明大義的蔣氏將8歲的文繡送入花市的私立敦本小學讀書。上學后的文繡改名叫傅玉芳。

傅玉芳天資聰明，在學校里無論是國文、算術(shù)、自然，乃至圖畫和音樂等功課，都學得極好，深得老師的喜愛。傅玉芳在家里還是個勤勞懂事的孩子，既能替母親干好家務(wù)活，又能幫助母親做些挑花活計，掙錢當學費用，獲得鄰里的稱贊，都說她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傅玉芳長到13歲時，就出落得像個大人了，容貌雖不算俊美，卻身材高挑、大眼睛、面色白凈、肥瘦得體，一副富態(tài)的相貌。

1921年春，居住在北京皇宮、保留清室帝號的大清國末代皇帝溥儀，已是16歲了。宮中的敬懿、榮惠、端康三位太妃與舊有的王公大臣，以及溥儀的親生父親載灃，決議要給遜清小皇帝溥儀選個皇后，舉辦大婚。傅玉芳的五叔華堪見此良機，竟幻想借機光耀已經(jīng)很沒落的額爾德特家族，便自做主張，將傅玉芳的相片，再襲用額爾德特·文繡的名字，伴同眾多待選皇妃的姑娘照片，一起送到清室內(nèi)務(wù)府，等候皇命中選。歷經(jīng)太妃和宗室權(quán)貴多次爭議之后，方于1922年3月敲定由遜帝溥儀親自閱看相片“欽定”。不曾想17歲的郭布羅·婉容得選為皇后，14歲的額爾德特·文繡得選為皇妃。

進宮做皇妃竟是悲哀一生

文繡被選定為皇妃之后，未曾與文繡見過面的溥儀，當即頒下諭旨，要內(nèi)務(wù)府給文繡母親蔣氏在北京地安門后海的南沿，買下一處大院落做為新居處，另外賞賜紫檀木家具一套，立刻使蔣氏一家的生活大為改觀。只讀了5年書的文繡也不再上學了，傅玉芳的學名更不許再用，整天在家里由五叔華堪負責講授君臣大禮，或繁瑣的宮中清規(guī)戒律，并要文繡熟讀《女兒經(jīng)》。

1922年11月30日，文繡先于正宮皇后婉容一天，被溥儀以隆重的婚禮娶進皇宮，皇宮里稱她為淑妃。文繡在皇宮養(yǎng)心殿首次晉見溥儀，恭行三拜九叩之后，溥儀竟冷冷地開口說：“下去歇息吧！”新婚之夜，溥儀也未住進淑妃的新房。次日，溥儀再娶進皇后婉容，也是不與皇后同房，都是單身一個人獨寢養(yǎng)心殿。文繡進宮做皇妃，即是她悲哀人生的開始，既不能享皇妃之樂，還要遭受正宮皇后婉容的冷眼、嫉妒和欺侮。

皇后婉容自以為容貌比文繡美麗，常以正宮傲氣向溥儀張狂、撒嬌，爭寵奪愛，處處要壓過文繡。婉容一向主張一夫一妻制，反對皇上納妾做妃子，于是時時刻刻藐視淑妃文繡。文繡只能獨居長春宮，愁眉伴孤燈，連吃飯都是一個人。

后來有幸得溥儀賞臉，特給文繡聘請一位女教師凌若雯，專門教授英語。文繡學習很用心，進步極快，思想也隨之開放，進而開始酷愛文學，竟把靜心讀書當成樂趣，文學書籍成了她身居冷宮的親密伙伴。

然而以讀書求上進的日子，也很短暫。1924年11月5日，進宮做妃子還不到兩年的文繡，趕上了馮玉祥的“逼宮事件”。北京警備總司令鹿鐘麟帶領(lǐng)警察總監(jiān)張壁，奉馮將軍之命進入皇宮，強令溥儀與后妃及宮內(nèi)人等立刻全部遷出皇宮外，去到醇王府居住。后來，經(jīng)過多次交涉，得鹿鐘麟的寬容下，在溥儀離宮后特許他從宮中帶走大內(nèi)藏銀——歷代元寶6333斤，運至鹽業(yè)銀行兌換成袁大頭銀圓，做為溥儀一家人的生活開銷。婉容和文繡及皇太妃們?nèi)粘Ｓ闷泛推饺账┮路苍试S全部帶出宮外。在運送這些物件時，宮中人特將眾多的金銀珠寶、乾隆瓷器、名貴書畫與手卷以及舉世無雙的古玩佳品等，乘機夾藏衣柜中帶出宮外，暫存于醇王府里。

溥儀一家人離開皇宮，即標志著皇帝、皇后、皇妃的尊號，都自然廢止了，如平民百姓。溥儀要為今后自身前途多加考慮，文繡也想以“平等”的身份，憑藉自己的學識，為丈夫溥儀出謀獻策，改變寄人籬下的窘境。可是20多天之后，溥儀一家又趕上奉系軍閥張作霖率兵進京，趕走了馮玉祥，溥儀既解了對馮氏之恨，又得以自由行動了。

就在張作霖統(tǒng)治北京之初，前清福建籍的翰林學士，曾官至湖南布政使的政客鄭孝胥暗地里向溥儀獻策：“欲復辟清帝王業(yè)，必定要借助日本為外援。”文繡知之，力勸溥儀說：“日本人殘暴無比，日俄戰(zhàn)爭時，即屠殺中國人無數(shù)，絕對不能聽信鄭氏的鬼話，引狼入室，否則后果將極其悲慘。”可是有著復辟狂的溥儀，根本聽不進文繡的諍言勸告，反倒于1924年11月29日，在鄭孝胥的一手策劃下，偷偷地進入了北京的日本駐華公使館。溥儀的家人慌張恐懼至極，認為溥儀被壞人劫持“失蹤”了。

幾天之后，溥儀來信要婉容和文繡一起去到日本公使館，與他團聚。為了知道溥儀是否一切安好，文繡匆忙來到了使館。日本公使芳澤謙吉將他所居住的一座二層樓房收拾干凈，讓溥儀同家人及隨行人員居住。文繡和婉容則由公使夫人芳澤幸子親自殷勤款待。

日本政府向溥儀許諾，承擔保護溥儀一行的安全責任，于是溥儀便在日本駐華公使館里組成了以鄭孝胥、羅振玉、商衍瀛等親日分子的工作班子，積極謀劃借助日本的外力，實現(xiàn)復辟，重登帝位的夢想。

1925年2月24日，是農(nóng)歷二月初二“龍?zhí)ь^”的吉祥日子。溥儀一家人及親信們，在羅振玉和芳澤謙吉的合謀下，離開北京的日本公使館，遷移到天津日租界的宮島街，在張彪從前的別墅——張園住下，后來又搬遷到日租界協(xié)昌里的靜園居住。不論怎樣更換住所，溥儀總是聽從鄭孝胥的鬼主意，同日本駐天津的領(lǐng)事，或日本駐華軍隊的司令官們頻繁接觸，幻想依仗日本勢力，復興清朝王業(yè)。

文繡面對溥儀的危險錯誤行為，屢屢向溥儀建言日本不可信，鄭孝胥之流的鬼話不可聽，應(yīng)該懸崖勒馬。溥儀非但不聽文繡良言相勸，反倒厭惡起文繡了，以冷眼回之。他天天與婉容在一起，上街時也只帶著婉容一個人，就連日常進餐，也不同文繡一桌同吃。接待賓客，溥儀只要婉容陪伴，逢年過節(jié)所施的賞賜，也沒有文繡的份，可見溥儀是鐵了心要將文繡晾在一邊了。與此同時，文繡還不時因婉容尋機起事，遭受無理的謾罵和羞辱。太監(jiān)或某些婢女見到文繡在溥儀面前失寵，也時不時給予岐視或施以虐待之行。文繡經(jīng)常在以淚洗面中過日子，天津的靜園皇室家庭已經(jīng)是容不下文繡了，她開始設(shè)法奮起挺身離開。

在天津與溥儀協(xié)議離婚

正當文繡在天津靜園無法生活下去時，有個叫玉芬的女人來到了文繡的身邊。

玉芬是文繡的遠房表姐夫毓璋的女兒，屬文繡的晚輩人，可是論年齡卻比文繡大幾歲。她容貌美麗，但在婚姻上也很不幸。她的丈夫馮曙山是民國前總統(tǒng)馮國璋的長孫，家世顯貴。遺憾的是馮曙山紈绔惡習難改，整天吃喝玩樂，尋花問柳，因此與玉芬的感情極壞。玉芬也因此長了知識，逐漸老練了，特別是對離婚和維護女權(quán)有獨到主見。當玉芬得知文繡婚姻不幸、處境悲慘時，立刻坦誠地對文繡說：“現(xiàn)今是中華民國時代，法律上寫著男女平等，而溥儀早已被攆出皇宮，是平民一個，不是什么‘小皇上’了，他也得守法，平等待人。你應(yīng)該請個律師，寫狀子，控告他虐待妻子，同他離婚，另外索要撫養(yǎng)費。”就是玉芬這一席話，使文繡決意要同溥儀離婚，爭取人身自由權(quán)利。

1931年8月25日，文繡得溥儀特例允準，由胞妹文珊陪伴，在太監(jiān)趙長慶的監(jiān)護下，乘坐溥儀的汽車去天津市區(qū)游逛一圈，散散心，尋求樂趣，這可算是溥儀賞臉“安慰”了。他哪曾想，從此就是文繡離別“冷宮”、解脫悲慘命運的開始。

文繡乘車離開靜園大門后，即指令司機將汽車開往天津民國飯店，下車后住進了37號房間，隨即正告太監(jiān)趙長慶：“你先自個兒回去吧。”趙太監(jiān)不解其意，文繡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件，要趙長慶交給溥儀，并轉(zhuǎn)告說：“文繡要向法院控告皇上，決定同他離婚。”

趙太監(jiān)回到靜園如實稟報后，溥儀當即慌神了，急忙命下人趕去民國飯店，一定要把文繡追回來。可是文繡與文珊早已有準備，快速離開了民國飯店，轉(zhuǎn)移到非常同情文繡遭遇、家境富有的張姓寡婦所提供的花園洋房里。通過玉芬和文珊出面跑動，文繡聘請了張紹曾、張士駿、李洪岳三位律師，向法院提出訴狀：“控告溥儀虐待文繡，使其不堪忍受。溥儀生理有病，同居九年，未得一幸。決意離婚，索要個人日常所用衣物和贍養(yǎng)費50萬元。”

對于文繡的控告，溥儀極端恐懼，認為這太有傷皇室的臉面，也大失“皇上”的身份了。當時又是溥儀與日本人密切勾結(jié)，幻想得其助力，完成復辟王業(yè)的關(guān)鍵時刻，這時距離1931年“九·一八”事變尚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京津兩地的各類報紙，紛紛登載文繡要同溥儀打官司、鬧離婚的報道，說什么這是“皇妃革命”，而且支持文繡者極多，大家奔走宣揚，終使溥儀處于極端尷尬的境地。

溥儀無奈之下，也聘請了林■、林廷琛兩位律師，全權(quán)代理他同文繡的調(diào)解工作。1931年10月22日，在林■、林廷琛的天津律師事務(wù)所里，有文繡出席及其三位律師在場，溥儀與文繡雙雙同意，并簽訂了離婚協(xié)議書，共三條：

一、離婚后，溥儀付給文繡生活費5.5萬元。

二、允許文繡帶走穿用的衣服和日用品。

三、文繡回北平母親家生活后，不得做出有損溥儀聲譽的事情。

協(xié)議共四份，溥儀與他的律師各執(zhí)有一份協(xié)議，文繡與她的律師也各執(zhí)有一份。

文繡與溥儀離婚，可算是“捅破了天”的奇事，愛新覺羅家族統(tǒng)治中國300多年來，從未有過皇后或皇妃敢于提出離婚挑戰(zhàn)，文繡是第一個提出者，又是惟一取得成功者。溥儀為了維護“臉面”，竟在同文繡簽訂離婚協(xié)議的第二天，下了一道“諭旨”：“廢淑妃文繡為庶人。”再過些時日，即1931年11月10日，溥儀便在鄭孝胥和鄭垂父子的陪送下，外加日本特務(wù)工藤忠為之武裝保鏢，從天津乘汽車匆忙偷渡白河，去到大沽口外，再登上日本的“淡路丸”號商船，奔往日本占領(lǐng)下的東北營口港，最終投向日本帝國主義的羽翼下，充當傀儡皇帝去了。所幸的是文繡先前一步脫離苦海，沒有與溥儀一同背叛祖國，墜入罪惡的深淵。

恢復自由之身后在北平改嫁

離婚后的文繡回到了北平，原本想再回到母親身邊，以自由人身份同家人團聚在一起，得享天倫之樂。遺憾的是母親蔣老太太早已去世，“黑大姐”也已經(jīng)出嫁遠走，從前的老房子竟被一個本家人擅自賣掉了。文繡只好同已經(jīng)離婚的妹妹文珊另在北平租房安家了。文繡從溥儀那里所得的生活費，先是支出一大筆錢還清了聘請律師的薪金，給清了打官司所用的開銷，最后又被玉芬騙走了一筆，手里所剩的也就不多了。

1932年的暑假剛過去，文繡恢復了傅玉芳的名字，在北平的府佑街私立四存中小學當上了一名教授國文和圖畫的教師，這是文繡離開溥儀，回到北平后第一個風光的職業(yè)，心情特別愉快。因文繡粉筆字寫得好，嗓音清亮，講解國文課透徹明白，學生都非常喜歡這位老師。沒想到不多日后，有人查知新來的女教師傅玉芳本名叫額爾德特·文繡，出身滿洲貴族世家，原本是清末皇帝溥儀的皇妃，在宮中稱做淑妃。宣揚出去之后，頓時成為學校里和北平市面上的一大新聞軼事。北平各類報社記者紛紛前來采訪，爾后即以緋聞艷事登載于報端，幾乎使北平家喻戶曉了。于是有眾多好事之人，前來四存中小學門前等候，觀瞻昔日皇妃的風采。來人越聚越多，使文繡處于活人遭展覽的難堪處境中，不得不于1933年底辭掉她心愛的教師職業(yè)。因皇妃身份暴露，她租下的房子也不能再居住下去了，便拿出最后的一筆錢，在北平劉海胡同買下一處平房，與妹妹文珊一起隱居下來。

后來文珊改嫁，另安新家，獨自居住的文繡開始向皇室后人——畫家傅儒專心學習國畫技藝，生活有了寄托也有了樂趣，繪畫技藝也很有長進。不久，又有一些軍官、小吏與富商、或個別官僚，以為皇妃乃是奇貨難得，暗想家中必定有眾多天價的文物古寶，便相繼以求婚為名，登門討便宜。文繡都以巧妙的言語或強硬態(tài)度拒之門外。

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北平淪于日寇鐵蹄之下，文繡更加不得安寧了。倚仗日本人勢力的警察、保長或狗腿子們，接二連三地登門向文繡敲詐勒索，甚至逼迫文繡為“大東亞圣戰(zhàn)”貢納重金。如此幾年下來，文繡真正成為窮困的平民百姓了，不得不賣掉她在劉海胡同的宅院，另找地方租房住下來，以出賣體力勞動討生活。先是在家里以糊紙盒掙錢度日，一度還去到瓦工隊里當苦力工，因經(jīng)不起重體力的勞累，最后在街頭巷尾里，以叫賣香煙為生，飽嘗了人世間的饑寒困苦。

1945年，中國抗戰(zhàn)勝利，國民黨統(tǒng)治北平。文繡經(jīng)過友人的介紹，在華北日報社當上了報紙校對員。因工作認真盡職，外加才學出眾，深得社長張明煒的器重。張社長非常同情文繡苦難的一生，出于關(guān)懷之情，親自出面將文繡介紹給劉振東做妻子。

劉振東是河南人，生于窮苦人家，讀過幾年書，17歲時入國民黨軍隊，因作戰(zhàn)勇敢，由小兵一直升到了少校。他為人爽直，不惹事生非，40多歲仍未成家，當時在國民黨軍北平行營里負責管理中南海庫房。文繡與劉振東經(jīng)過半年的了解與相戀，于1947年夏季在北平結(jié)婚，并在北平西城白米斜街租房安了新家庭。婚后夫妻感情融洽，使文繡享受了完滿的家庭生活。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下的人民政府接管了北平市。出于革命的需要，時過不久即發(fā)布通令原國民黨遺留下來的軍警憲特人員，都要進行登記。劉振東在文繡的勸導下，如實地登記并坦白交代了歷史問題，人民政府決定不對劉振東追究刑事責任，不逮捕、不關(guān)押，只戴上歷史反革命的帽子，交給群眾監(jiān)督管制。

1951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因劉振東表現(xiàn)較好，解除其監(jiān)督管制，分配到北京西城區(qū)清潔隊當工人。有了工作掙到工資，一家子生活有了保障，文繡和劉振東也搬遷到清潔隊附近的西城辟柴胡同，住進約有10平方米的小房里。就是在這間小平房里，平生無兒女的中國末代皇妃文繡，于1953年9月18日患心臟病默默地故去，終年45歲。

在文繡死后，劉振東向清潔隊要來了四塊木板，打了一口棺材，在兩名隊友的協(xié)助下，將一代皇妃額爾德特·文繡埋葬于北京安定門外的土城義地里，墳前沒有立墓碑，一捧黃土掩去了文繡的棺木，也掩去了文繡由落魄貴族女到末代皇妃、再到平民百姓的悲涼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