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的“泰坦尼克”號事件

埃及“薩拉姆(又譯“和平”)98號”客輪子夜紅海沉船，被稱為新世紀的“泰坦尼克”號事件。這次海難事出有因，令人深思。

碼頭期待

2月2日傍晚，“薩拉姆98號”客輪從沙特杜巴港啟航后，全速駛往埃及。客輪載有1317名乘客，另有97名乘員，其中埃及人1100多名。一些乘客是從麥加返回的朝圣者，還有一些是在沙特等海灣石油富國打工的埃及工人，他們是攜家人回埃及休假的。由于水路比空中飛行費用便宜，所以埃及打工者都選擇乘船返家。沙特人99名，敘利亞人6名、巴勒斯坦人4名，此外還有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阿曼、加拿大、蘇丹和也門等國乘客各1人。這艘已有35年船齡的客輪，在埃及船主埃爾·薩拉姆船運公司1987年接手之前，已在歐洲航行多年。薩拉姆船運公司的女發言人奧拉貝稱，埃及和沙特雙方每48小時對客輪進行一次檢查，而這次啟航前兩天，剛剛按照國際慣例進行了安全檢查，應該說客輪處于良好狀態。該客輪于1970年在意大利建造，長118米，寬24米，排水量11779噸，載客能力1487人，載車能力為220輛標準歐洲車(其中42輛停放在甲板上)。因為埃及規定船齡超過25年的船只不得懸掛埃及船旗，“薩拉姆98號”客輪在巴拿馬注冊。埃及另一船運公司的管理人員稱，巴拿馬和塞浦路斯注冊規定相當寬松，許多航運公司都到這些國家去注冊。由于注冊合法，埃及當局無法干預客輪的航運。該客輪是薩拉姆船運公司所屬15艘船中的一艘。該公司是紅海地區最大的海上船運公司，每年在中東地區運送乘客達100萬人次。前往塞法杰港接船的埃及人穆斯塔法說，在“薩拉姆98號”從沙特杜巴港啟航時，他的兄弟阿拉就站在甲板上嘹望波濤滾滾的紅海。阿拉是位醫生，已在利雅得一家醫院工作5年了，這次是他最近7個月來第一次回家。家里有5個孩子，大的8歲，小的2歲，他們都集中在塞法杰港口等待父親歸來。啟航時，阿拉打電話告訴哥哥：“我一切很好，馬上就要見到我的妻子和孩子，心里很激動。”誰知這成了他最后的絕唱。在出事后的24小時里，穆斯塔法在碼頭上找警察，找救護車，找碼頭工人，到處都沒有找到兄弟的影子。

在等待中騷動

“薩拉姆98號”客輪于2月2日晚7時半從沙特杜巴港啟航，原計劃翌日凌晨3時抵達埃及塞法杰港，共航行120海里。誰知船在午夜時分與地面失去了聯系，盡管當時怒海狂潮，烏云和沙塵密布，但沒有接到任何求救信號，后來在距埃及胡爾加達港57海里處突然沉沒。2月3日，海上救援小隊頂著紅海的狂浪，對沉入怒海的客輪進行搜救。經過24小時的打撈，有360人生還，同時打撈了近200具尸體，其他乘員生還的希望渺茫。盡管沙特和埃及的救援船已在出事海域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但他們畢竟是在客輪沉海后近10小時才到達事發地點的。沉船的確切原因尚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即當時紅海海面狂風呼號，海浪咆哮。據生存者對記者講，“薩拉姆98號”啟航不久，船上曾出現火苗，最后聽到一聲爆炸。據埃及總統府發言人蘇萊曼稱，船上還裝載了數百輛汽車，而且配備的救生衣也不夠乘客使用。生還者納比爾對美聯社記者說，火災大約在啟航后90分鐘左右發生，但他們仍然繼續前進，這也太大意了。事發后，蘇萊曼在國家電視臺宣稱：“穆巴拉克總統已下令，在進行海上搜救的同時，立即對事故原因展開調查。這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了，我們要弄清為什么會連連發生這樣的事件，到底是技術上的原因，還是安全措施不落實。”聯合調查組立即飛往塞法杰對事故原因進行調查，其中包括空中和海上安全專家，法醫和20名普通醫生開始對打撈的尸體驗明正身。

當晚，至少有2 000多名乘客家屬來到塞法杰港口，他們在憤怒和混亂中等待親人的消息。現場秩序混亂，氣氛高度緊張，當局出動了大量防暴警察維持秩序。47歲的阿拉伯教師哈桑·蘇萊曼·約瑟夫在看到客輪遇難的電視新聞后，立即驅車來到塞法杰港口，等候妹夫的消息。妹夫去麥加朝圣回家，正好搭乘這班船。穿著傳統長袍的約瑟夫站在碼頭上對記者說：“他是死是活，我們還沒消息，還要等待。”至3日晚11時，絕望而憤怒的乘客家屬開始騷動了。官方立即包圍了塞法杰碼頭，并開始向家屬發放乘客名單。聽不清名字的人又大聲叫喊。塞法杰的防暴警察包圍了這個港口及該市的中心醫院。午夜時分，來自埃及農村的穆斯林在寒風中期盼親人，困了也只得蹲在地下打盹。一位名叫阿里阿薩維的男子，正在等待來埃及渡假的沙特兄弟，等了一個晚上杳無音信。他說：“一個晚上除了謠言就是沉默。”一些死難者的家屬在碼頭上排成行，將防暴警察包圍起來。他們不停地向警察扔石頭。面對公眾的義憤，該船運公司負責人不得不到國家電視臺道歉。

誰對死者負責

在紅海相同海區，1991年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沉船事件，死亡470人。當時，觸礁船發出“SOS\"呼救信號后只9小時，救援小隊立即趕到現場。這次事發后的24小時，只有直升機和小型救生艇開展海上搜索；直到客輪沉沒后36小時，官方才正式宣布已救起了362人，還有1000多人失蹤。這出悲劇很快引起全世界人民的同情。一位名nU阿曼德的幸存者對記者說：“我們在水里掙扎了近24小時才被救上來，在我的周圍，落水的乘客們在死亡線上掙扎，可誰來對此負責呢?”乘客埃里瓦稱，啟航后4小時，他看到了通風井里冒出火苗，向船長提出了返航要求，但船長堅持繼續前進。突然間一聲爆炸，船上的玻璃被炸飛了，他身邊的一乘客被炸得面目全非，接著船就開始傾斜下沉。于是，船上的男女老少開始嚎啕大哭，混成一團。他立馬穿上救生衣跳海，與他一起跳海的還有一位13歲的小姑娘。她只身一人，非常害怕，不停地叫喊。他背著她，拼命地游，后來將她放到一條小救生艇上。艇太小了，沒有他容身的地方，他只好在水里一直待到被救起。

一位生還者說，“薩拉姆98號”客輪啟航后約1小時，船上車庫里著火了，船長拒絕返回沙特，繼續向埃及駛去，可是3小時后客輪沉海了。起火的原因并沒有弄清楚。消防隊員本來可以用海水滅火，但排泄泵壞了。凌晨1時許，這艘意大利制造的客輪開始傾斜，很快就沉沒在波濤洶涌的紅海之中。埃及船長奧馬爾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船上有10個救生艇，每個可救100個人，許多人穿著內衣跳下海搶橡皮艇。很多乘客急著去找船長，而船長此時與外界聯系不上，自己快急得發瘋。直到4日，人們還不知道船長的下落，生死未卜。有人質疑，在通信技術如此發達的現在，在出事時，他們居然沒有收到客輪發出的任何求救信號，看上去客輪下沉得非常快。隨船醫生艾特瑞斯稱：“出事時，我們真沒有想到船上有什么地方有問題，我想埃及人對本國的交通設施還是有信心的，其中不會有什么腐敗行為影響到人命關天的交通問題，腐敗不會以犧牲入的生命為代價的。”

深刻的警示

這是航海史上的一大悲劇，給人們留下了很多警示。比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導致客輪沉沒?導致沉船的因素很多，天氣只是其中之一。船上有足夠的救生衣和救生艇嗎?事發后是不是想盡一切辦法及時搜救?船長在災難來臨時的作用是什么?弄清了這些問題，導致這個悲劇發生的原因就清楚了。通過調查發現，“薩拉姆98號”船上有10個救生艇，可在關鍵時刻無一發揮作用。同時，船上88個救生筏中，每個都應該有帳篷和急救工具，一放到水面上就能膨脹開，可是只有少數能展開。救生筏不能打開的問題現已成為調查事故原因的重點。還有關于船長奧馬爾的下落，曾有報導稱其第一個跳出沉船，上了救生筏，只不過后來救生筏在海上翻了，才失蹤。但船運公司否認了這種說法，聲稱船長和大多數船員都受過良好訓練，不會這樣做，他們自己仍然不知生死。

關于事故原因，有關人士質疑，在船艙車庫遭火災后，船上人員決定繼續穿過112海里的紅海駛往埃及港口，而不返航18海里回沙特港口。有生存者稱，在乘客們抗議船繼續駛往埃及時，船員還從外而將客艙鎖定，不讓乘客們到甲板上走動。30歲的埃及人阿布代爾是從沙特打工返鄉的。他說：“發現船載汽車失火后，我們告訴船員，要求他們返航，要求海上援助，但遭到船員的拒絕，并被告知一切處于控制之中，沒有問題。”另一生存者支持了這種說法，并認為“船員們決定繼續駛往埃及是錯誤的。”一個沒有被鎖住的生存者證實：“火很快就失去了控制，我們聽到了一聲爆炸，爾后船開始向一側傾斜，很快就往下沉。”埃及紅海省省長巴克也指出：“就在船員全力救火之際，船開始向一則傾斜了，乘客們向一邊集中，當時海上狂風大作，加速了客輪下沉。”

至于起火的原因，有消息說，許多前往麥加朝圣的穆斯林教徒，自帶便攜式汽化煤油爐進行長途跋涉，這非常容易引起火災。但不論怎么說，勞埃德船級社的執行官大衛認為，一把火不至于摧毀“薩拉姆98號”。一旦起火，有大量時間發出求救信號，展開救生艇和救生筏，火速不可能快到船上沒有時間做這些準備。

悲劇本身也讓人們重新考慮滾裝船的設計問題。“薩拉姆98號”是目前世界上正在使用的數千艘滾裝船之一。滾裝船是一個世紀之前設計的，當時只用于內河運輸，后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改裝成戰車運輸艦，并用于盟軍的諾曼底登陸戰役。由于船后的大門方便裝車，船首門便于卸車，自那時起，滾裝船開始流行。但早就有人批評其安全性和穩定性問題。勞埃德船舶日報的大衛·奧斯勞說：“這種船出事的概率較大，因為艙內缺少防水壁。在艙內這樣大的空間中，水火會很快蔓延，即使少量水也能導致船體迅速傾斜。”特別是船載汽車如果不固定好更容易出事，巨大的汽車進口恰好位于渡船的吃水線之上，船只要少許傾斜，就會導致沉船事故。

進一步的問題是出事之后的營救緩慢。由于混亂，搜救行動啟動較慢。起初，埃及當局拒絕了美國和英國派船參與搜救工作。事發后，英國海軍艦只“HMS壁壘號”立即駛往出事海區，但開羅方面讓該艦走開，數小時后，埃及方面才轉變態度，決定請英艦參與救助。關于該船下沉時是否發出求救信號的問題，爭論也很大。對此，英國國防部長透露了一個消息，在當天午夜前兩分鐘，駐蘇格蘭Kinloss英國皇家空軍航空站發現沉船上空曾冒起煙火，雖說不清這是不是船員們發出的信號，但英國空軍將這一信號反饋給了埃及方面，可是薩拉姆海事部門斷然拒絕對這種信號作出反應，并聲稱如果是求救信號，不可能只有一個航空站發現。不論這些說法是否真實，但“薩拉姆98號”遇難的結果是非常悲慘的。埃及官方也承認，事發后6小時，他們才接到求救通知。鑒于此次事故重大，埃及官方將重新制定相關規定，以確保海上航行安全。鏈接其他海難

2002年9月26日，塞內加爾的一艘客輪在非洲西部岡比亞外海沉沒，死亡1000人。

1996年5月21日，一艘客輪在非洲東部維多利亞湖沉沒，死亡500至800人。

1994年9月28日，愛沙尼亞一艘客輪在波羅的海沉沒，死亡852人。

1993年2月16日，一艘客輪在海地太子港沉沒，死亡500至700人。

1991年12月14，“塞倫”號快船在埃及塞法杰港附近的紅海觸礁沉沒，死亡470人。

1987年12月20日，Dona Paz客輪在菲律賓海區與一艘油輪相撞，死亡4340人，成為和平時期最大的海難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