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傅玄是魏晉之際重要的思想家、文學家和音樂家。其文學作品中,樂府詩的數量最多,大致可分三類:一是借古題詠古事,呈現出向漢樂府民歌的回歸,風格質樸;二是借古題敘時事,側重女性生活的表現與個人情懷的抒發,體現了建安以來樂府詩發展的文人化傾向;三是自創新題,描寫風流嫵媚的愛情生活,風格清麗,蘊含女性氣質,與其剛正人格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關鍵詞:傅玄;樂府詩;回歸;文人化;女性氣質
中圖分類號:C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04-0127-03
傅玄是魏晉之際重要的思想家、文學家和音樂家,但后世對他的研究一直不是很充分。20世紀80年代,傅玄開始引起學界關注,但文學領域的研究依然薄弱。本文試就其樂府詩作一淺析。在傅玄較完整的130首詩歌中,宋郭茂倩《樂府詩集》收其樂府詩87首,題材廣泛,涉及郊廟歌辭、燕射歌辭、鼓吹曲辭、相和歌辭、舞曲歌辭、雜曲謠辭、雜歌謠辭等。劉勰在《文心雕龍·樂府》中說:“逮于晉世,則傅玄曉音,創定雅歌,以詠祖宗。”沈德潛說:“休奕詩聰穎處時帶累句,大約長于樂府而短于古詩。”點出了傅玄創作的這一特點。但其承襲前代的宮廷樂章,文學價值不大,這里略而不論。其敘事抒情之作可分三類:一是借古題詠古事,呈現出對漢樂府民歌某種程度的回歸;二是借古題敘時事,側重女性生活的表現與個人情懷的抒發,體現了對建安以來文人樂府詩的繼承和發展;三是自創新題,多為清麗纏綿的愛情描寫。
一、借古題詠古事
傅玄樂府詩借古題詠古事的作品,有《秦女休行》、《秋胡行》二首、《艷歌行》、《西長安行》、《美女篇》、《有女篇》、《惟漢行》等。《秦女休行》是這類作品中較為出色的,歷來為人稱道。詩曰:
龐氏有烈婦,義聲馳雍涼。父母家有重怨,仇人暴且強,雖有男兄弟,志弱不能當。烈女念此痛,丹心為寸傷。外若無意者,內潛思無方。白日如都市,怨家如平常。匿劍藏白刃,一奮尋身強。身手為之異處,伏尸列肆旁。肉與土合成泥,瀝血濺飛梁。猛氣上干云霓,仇黨失守為披攘。一市稱烈義,觀者收淚并慨沆。百男何以當,不如一女良!烈女直造縣門,云父不幸遭禍殃,今仇身已分裂,雖死情益揚。殺人當伏法,亦不茍活毀舊章。縣令解印綬,令我心傷不能聽。刑部垂頭塞耳,令我吏舉不能成。烈著希代之績,義立無窮之名。夫家同受其祚,子子孫孫咸享其榮。令我作歌詠高風,激揚壯發悲且清。目
關于此詩,《樂府詩集》云:“(《秦女休行》,筆者注)左延年辭,大略言女休為燕王婦,為宗報仇,殺人都市,雖被囚系,終以赦宥,得寬刑戮也。晉傅玄‘龐氏有烈婦’,亦言殺人報怨,以烈義稱,與古辭義同而事異。”這里姑且不論二詩所詠是否為同一件事,兩詩意同,便可作一比較。在兩詩中,均有殺死仇人、“歸罪有司”、觀者慷慨、刑尉同情的細節,但肉土成泥,血濺飛梁這一場面,卻是傅詩中獨有的,突出了這場生死搏斗的驚心動魄,顯示了娥親的“猛氣”。傅詩末尾還直接評論道:“烈著希代之績,義立無窮之名。”并抒發了自己的感受:“今我作歌詠高風,激揚壯發悲且清!”贊頌的傾向很明顯,這實際上彰顯了詩人的創作目的,雖是借古題詠古事,卻是為義烈壯舉揚名的,為孝道高歌的,旨在對人民大眾進行道德教化。與左詩相比,傅詩不僅人物形象更加生動飽滿,抒情更加強烈,寫作動機也更為明顯。
《秋胡行》二首則明顯體現了傅玄樂府對漢樂府民歌的回歸。敘事性是漢樂府民歌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特征,如《婦病行》、《東門行》、《孤兒行》、《陌上桑》及《孔雀東南飛》等等。正因為敘事性的作品是樂府民歌的精華所在,故后人都以此為漢樂府民歌的特點,如王運熙先生說:“漢俗曲卻以敘事為主,這也是漢樂府的精華所在。”到建安文人手里,樂府民歌的敘事性淡化,抒情性增強,這固然體現出建安文人對樂府詩的改制與創新,但同時也使其一部分樂府喪失了它原本的敘事特色,造成了建安樂府在新辭與舊曲之間不相諧和、以至脫節的現象。而傅玄在以聲擬古的方式創造樂府詩時,有意無意地向漢樂府靠攏,如《秋胡行》其一:
秋胡納令室,三日宦他鄉。皎皎潔婦姿,冷冷守空房。燕婉不終夕,別如參與商。憂來猶四海,易感難可防。人言生日短,愁者苦夜長。百草揚眷華,攘腕采柔桑。素手尋繁枝,落葉不盈筐。羅衣蔭玉體,回目流采章。君子倦仕歸,車馬如龍驤。精誠馳萬里,既至兩相忘。行人悅令顏,借息此樹旁。誘以逢卿喻,遂下黃金裝。烈烈貞女忿,言辭厲秋霜。長驅及居室,奉金升北堂。母立呼婦來,歡樂情未央。秋胡見此婦,惕然懷探湯。負心豈不慚,永誓非所望。清濁必異源,鳧鳳不并翔。引身赴長流,果哉潔婦腸。彼夫既不淑,此婦亦太剛。
《樂府解題》說,《秋胡行》是時人感于秋胡的故事“哀而賦之”的,《樂府詩集》所錄十二首并無漢辭,曹操所制二首,詠唱求仙之態,曹丕三首,一為“堯任舜禹”,贊頌魏德,一為“朝與佳人期”,抒嘆相思之情,另一首描寫麗人,嵇康七首則全是表達追求自然,企慕玄遠之趣的。仔細玩味這些作品,無不超出了“哀而賦之”的既定范圍。而傅玄此作,卻實實在在是詠秋胡,明顯具有“緣事而發”和“哀而賦之”的特征,呈現出向漢樂府民歌的回歸。
《艷歌行》(日出東南隅)幾乎與漢樂府《陌上桑》全然雷同,只是把原詩中羅敷夸飾夫婿一節省去,改為“賢女”的跪對陳說,語氣也改為乞求規勸,從而把羅敷納入封建禮教的規范,使機智勇敢的少婦變成了尊禮守規的淑女。明人謝榛說“傅玄《艷歌行》全襲《陌上桑》,但曰:‘天地正厥位,愿君改其圖。’蓋欲辭嚴義正,以裨風教。殊不知‘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已含此意,不失樂府本色。”目《西長安行》也大體與漢樂府《陌上桑》相似,給人以似曾相識的感覺。《惟漢行》敘寫鴻門宴場面,贊美樊噲的英勇無畏精神。《有女篇》又與曹植《美女篇》的寫法沒有多大區別。但傅玄的這些模擬詩不僅僅如王瑤揭示的那樣,“只是為了練習屬文”,是“不成熟的習作而已”,而是在模擬練習的同時,有意突出樂府詩的社會功能。如《美女篇》:
美女一何麗,顏若芙蓉花。一顧亂人國,再顧亂人家,未亂猶可奈何!
此詩模仿漢李延年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而將關鍵詞“傾”字改成了“亂”字,將傾國的美貌女子寫成了“紅顏禍水”,彰顯了詩人的創作動機:警示世人。
因此可以說,傅玄這類樂府跨越了建安文人對樂府詩的改造,更多的是向漢樂府民歌回歸,且通常采用敘事加議論的固定模式,議論多為宣教規勸之詞。《晉書》本傳稱傅玄“博學善屬文,解鐘律”,樂府本身就是詩與樂的結合體,最初就是用來“觀風俗、知得失”的,傅玄創作此類樂府,不僅充分展示了他的藝術才華和特長,還發揮了他作為政治家的功能,他充分認識樂府的作用,并有目的加以運用,選擇最帖近社會生活的題材加以表現,其創作動機在于藉文學以教化,通過創作大量的樂府詩以達到化大眾的現實目的,通過樂府詩的廣泛傳播與吟誦,使臣民大眾的思想得以凈化、升華,正如劉勰評價:“傅玄篇章,義多規鏡。”而從模擬的角度來說,無論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無疑都是一種可貴的創作精神。太康“文章中興”就是這種自覺為文精神下的產物,在這一點上,傅玄功不可沒。
二、借古題敘時事
借古題敘時事是建安詩人創作樂府詩的一大特色。傅玄繼承了這一傳統,這類作品不僅數量較多,受后人稱道的也較多。這類樂府取材上有兩個明顯的特點,一集中反映女子的愛情婚姻生活,包括《苦相篇》、《昔思君》、《朝時篇》、《青青河邊草》等;二抒發詩人自己的心境情懷,有《白楊行》、《短歌行》、《何當行》、《鴻雁生塞北行》、《云中白子高行》等。
《苦相篇》是反映婦女生活的杰作:
苦相身為女,鄙陋難再陳。男兒當門戶,墜地自生神。雄心志四海,萬里望風塵。女育無欣愛,不為家所珍。長大逃深室,藏頭羞見人。垂淚適他鄉,忽如雨絕云。低頭和顏色,素齒結朱唇。跪拜無復數,婢妾如嚴賓。情合同云漢,葵藿仰陽春。心乖甚水火,百惡集其身。玉顏隨年變,丈夫多好新。昔為形與影,今為胡與秦。胡秦時相見,一絕瑜參展。
此篇又名《豫章行》,《詩紀》作《豫章行苦相篇》。漢樂府古辭《豫章行》以豫章山上的白楊樹為歌詠對象,以比擬的手法傾吐遠別故鄉和對親人的思念,又似是表達一種禍福難料、命運多舛的悲戚。傅玄此篇“言盡于人,終以華落見棄,亦題曰《豫章行》。”全篇以女子的命運為線索,歷敘女子悲苦的一生。詩人先用對比手法,寫女子在家時地位卑微、得不到疼愛,進一步寫她們出嫁之后的苦處:終日戰戰兢兢,生活在孤寂、冷漠、壓抑的氣氛之中,視為終身依靠的丈夫,喜新厭舊,最終色衰愛弛,遭其遺棄。蕭滌非說:“傅玄此作,實為僅見。時至今日,猶覺讀之有余悲也。”可見,此詩內容與《豫章》曲名沒有什么關聯,其題材與古辭也并不相同,這是傅玄的創新之處。但是因為“垂淚適他鄉,忽如雨絕云”、“昔為形與影,今與胡與秦”,這些內容仍與古辭中根株斷絕、枝葉離分的意義有聯系,所以在創新的同時,并沒有完全偏離《豫章行》舊題。
《昔思君》通過今昔對比,控訴男子的負心絕意,用的是質問口氣。《朝時篇》,《青青河邊草》二詩,用的是獨自口吻,通過景物烘托,既寫出良人久出未歸、音信杳無的期盼情態,又寫出對自身華發已生、良辰永乖的唯一愿望:“甘心要同穴”、“要君黃泉下”。
而《白楊行》是傅玄抒寫個人情懷作品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篇:
青云固非青,當云奈白云。驥從西北馳來,吾何憶!驥來對我悲鳴,舉頭氣凌青云。當奈此驥正龍形,豌足蹉跎長坡下;蹇驢慷愾,敢與我爭馳。躑躅鹽車之中,流汗兩耳盡下垂。雖懷千里之逸志,當時一得施?白云飄飄,舍我高翔;青云徘徊,戢我愁啼。上眄增崖,下臨清池,日月西移。既采歸君,君不一顧。仰天太息,當用生為青云乎?飛時悲當奈何耶,青云飛乎!
全詩寫生不逢時、有志難施的悲愁憤慨之情。詩中以龍驥、蹇驢作比,借用了賈誼《吊屈原》中的形象。這種賢愚易位,清濁不分的用人之道,造成“氣凌青云”的有志之士蹉跎嘆息,令詩人借題發揮,是為自傷之作。又如《短歌行》:
長安高城,層樓亭亭。干云四起,上貫天庭。蜉蝣何整,形如軍征。蟋蟀何感,中夜哀鳴。蚍蜉愉樂,粲粲其榮。寤寐念之,誰知我情?昔君視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棄我溝渠:昔君與我,如影如形;何意一去,心如流星。昔君與我,兩心相結;何意今日,忽然兩絕。
《短歌行》,《樂府詩集》不載古辭,曹丕所制一首,為思親之作,魏武帝“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言人生苦短,及時求賢,以早建王業之績。而傅玄此詩則用對比手法諷刺不義之行,清人陳沆釋此詩說:“長安高城,心所懷也;干云四起,眾所附也。蜉蝣、蟋蟀、蚍蜉,瑣瑣之儔也。寤寐胡念,謇謇之思也。一昔一今,其被議歸里之時乎。”據此,傅玄詩實是典型的借古題詠時事,抒寫自己被貶故里的真實心境。
《何當行》寫結交要相知,沒有知己之近,寧肯不求外合之貌。《鴻雁生塞北行》寫鳳凰千歲來翔,龍龜非云雨不升,蘭草萬里揚芳,都有作者自喻的成分。《云中自子高行》則是一首游仙詩,上謁天門問神仙,俯看故鄉心茫茫,無奈中駕龍逍遙,難遣惆悵眷戀之情。全詩句式參差變化,用韻頻繁轉換,形象瑰奇超絕,富有很強的感染力。
總之,傅玄借古題詠時事的樂府詩歌,融入了內心感受及其對社會現實和人生經歷的思考,情感更加深沉,一方面與漢樂府古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另一方面又不乏創新。這些作品表現的“強直”性格與描寫女性生活的“善言兒女”共同構成了傅玄完整的性格特征。
三、自創新題之作
文人擬樂府的出現使樂府詩創作逐漸從民間轉向文人,建安時期文人樂府占主導地位。文人不僅在思想內容上對樂府詩進行改造,在樂府詩題的選擇和創造上也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間,自創樂府隨之出現,其中曹植是比較突出的一位,如其《白馬篇》、《浮萍篇》等,即事即物名篇,具有很大的創造性。傅玄也有自創新題的樂府詩歌。唐吳兢《樂府古題要解》卷下指出,傅玄樂府詩《有女篇》、《秋蘭篇》、《車遙遙篇》、《昔思君》、《飛塵篇》等皆是自為樂府之作,這類樂府擺脫了舊題的束縛,因而大都寫得風流嫵媚,頗可觀賞,如《秋蘭篇》:
秋蘭陰玉池,池水清且芳。芙蓉隨風發,中有雙鴛鴦。雙魚自踴躍,兩鳥時回翔。君其歷九秋,與妾同衣裳。
《樂府詩集》卷六四曰:“秋蘭本出于《楚辭》。《楚辭》云:‘秋蘭兮靡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蘭,香草,言芳香菲菲,上及于我也。傅玄《秋蘭篇》云:‘秋蘭映玉池,池水且芳香’,其旨言婦人之托君子,猶秋蘭之映玉池,與《楚辭》同意。”這一解釋,可供參考。所喜的是傅玄此作,用對比手法描繪自然風光,使客觀之景與主觀之情,達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詩中的秋蘭、池水、芙蓉、鴛鴦、雙魚、兩鳥等都是寓情之物,在詩中既是興,又兼有比的作用,最后兩句,在情趣盎然的景物中輕輕點出題旨,突出夫婦間歷久不渝的相愛之情。又如《車遙遙篇》、《燕人美篇》:
車遙遙兮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君安游兮西入秦,愿為影兮隨君身,君在陰兮影不見,君依光兮妾所愿。
燕人美兮趙女佳,其室則邇兮限層崔。云為車兮風為馬,玉在山兮蘭在野。云無期兮風有止,思多端兮誰能理!
兩詩均是情詩格調,句式上受《楚辭》影響,表達上追求巧思,語言上遣詞貴妍,風流嫵媚。這種婉轉多情的自為樂府之作與其它反映婦女生活的詩作一起,與傅玄的剛直性格產生了強烈的反差。《晉書》本傳記載傅玄的性格“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簡,整簪帶,竦踴不寐,坐而待旦。于是貴游懾服,臺閣生風。”于是問題也隨之產生,如此正直之士怎會寫出這樣纏綿悱惻的詩歌來?明人張溥就已注意到這個問題并加以解釋說:“休奕天性峻急,正色白簡,臺閣生風。獨為詩篇,新溫婉麗,善言兒女,強直之士懷情正深,賦好色者何宋玉哉。”據張溥之說,性情剛烈的官僚同樣可以有纏綿悱惻的兒女情思,“天性峻急”與“新溫婉麗”是一種性格的兩個方面,開明的政治家與多情的詩人兩者是完全可以溝通的,正如宋玉一樣。清人陳沆的《詩比興箋》則把這種“善言兒女”與詩歌的比興手法聯系起來:
(傅玄)白簡正色,臺閣生風,貴游側目,橫孤根于急飆,捍危石于驚浪,憂擠畏讒,豈能已乎?昔人稱休奕剛正疾惡,而善言兒女之情,豈知求有娥之佚女,托鴆鳥以媒勞,言文聲哀,情長語短,劍去已久,而刻舟是求,不亦遠夫?其詩尤長擬古,借他酒杯澆我塊壘,明遠太白皆出于此。
在陳沆看來,此種兒女情思是傅玄失意時,用美女香草的比興手法,抒寫自己的不平之氣,稍后的鮑照和唐代的李白也源于此,評價可謂極高。胡大雷則在《中古詩人抒情方式的演進》一書中稱為“逆反式抒情”。劉淑麗的《傅玄婦女詩及其對婦女命運的思索》一文認為是傅玄對婦女命運自覺關注的結果。本文認為,從生物學的角度考察,每個人都分泌雄性激素與雌性激素,每個人都天生具有異性的某些氣質。且根據心理學理論,人的情感和心態又總是同時兼有兩種傾向。因此,那些表面上最富有男子漢氣質的人,其無意識中往往保留了敏感的女性氣質,而這種女性氣質在合適的條件下極有可能通過其它方式表現出來。傅玄的剛正人格與創作婦女詩的這種矛盾狀態,恰是其潛在兩性氣質的最好體現。
綜上所述,傅玄三類樂府各有特色,選材不一,風格多樣,既有對漢樂府民歌的回歸,也展現了樂府發展中的文人化傾向,尤其是描寫女性生活之作,體現了其人格與創作的矛盾統一。
責任編輯 楊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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