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閱讀是語文教學中富含文化內涵的重要的教育內容和學習方式,它所肩負的教育職責就是通過經典閱讀這個載體,對學生進行語文素養、文化品位以及精神人格的培養和塑造。因此,正確的經典閱讀理念、適當的經典閱讀文本和富有成效的經典閱讀學習方式,早已成為語文經典教學探索的重要因素。而目前語文教學中經典閱讀的現狀如何呢?從現在我們所身處其中的社會文化語境考察來看,自20世紀90年代起,大眾文化在經濟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之下伴隨著消費文化和電子傳媒事業的發展而迅速崛起,它對整個社會主流文化的沖擊是人們有目共睹的。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廣大初、高中學生由于對大眾文化片面理解而被其所營造出的光怪陸離的表象所迷惑。在其影響之下閱讀的重心也發生了轉移,人們對于那些曾經帶給我們精神動力和文化營養的經典作品已漸漸不感興趣,轉而對那些充斥著流行和時尚元素,崇尚輕松化、功利性與感官刺激的暢銷書和網絡文學等新的閱讀文本和閱讀形態趨之若鶩。除去其中一定的積極因素,我們更多地感受到的是它對學生人生觀、價值觀、審美取向等精神層面的負面影響。
從當代文化發展的現狀來看,大眾文化的興起無疑成為這個時代的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這種從20世紀中期開始伴隨著工業技術的飛速發展和大眾傳媒的迅速崛起而發展起來并受到人們普遍關注的文化形態,“挾帶著強大的沖擊力和廣泛的消費群體,以猛烈的感官刺激和快餐式消費席卷了全球”①。以至于有人干脆把這個時代稱為“大眾時代”,足見其影響之深遠。這種大眾文化的興起與“經濟全球化、意識形態變革、媒體革命、高科技與互聯網、新經濟浪潮以及當代世界文化產業的發展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②,因而這是個有著濃郁現代意味的文化范疇。它的出現和崛起給整個社會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尤其是大眾文化的日益主流化,使其漸漸掌握了當今時代的話語霸權,占據了當代文化格局的重要位置,業已成為我們無法回避的文化語境。
大眾文化在文化實踐功能上存在著明顯的二重性,一方面我們不能否認它在解放思想、消弭文化的高雅性與通俗性的隔膜方面的積極作用:大眾文化的異軍突起有效消解了主流文化和精英文化的“霸權”,賦予了社會絕大多數的處于普通認知水平和文化程度的平民百姓以文化消費的權利,使整個文化領域呈現出一種多元化的形態。但另一方面,大眾文化作為現代工業社會的產物,只有短暫的歷史;現代社會的大眾文化,其制作過程與接受過程是完全分離的,大眾文化作品是由少數人利用現代工業技術手段快速炮制而成的,然后向大眾拋售和傾銷。在這種場合,大眾完全是被動的接受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市場經濟規則在大眾文化的運作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少數人基于商業贏利目的而快速合成的大眾文化,其對人生的理解、對情感的投入以及審美的體驗往往大打折扣,甚至有諸多的虛假和矯情的成分攙雜其中。因此,大眾文化往往成了一次性消費的文化快餐,它并不想執意去追求文化價值的永恒性,而更多地是給工作忙碌的大眾一種經驗上的娛樂和感官上的享受。同時,我們要警惕的是以大眾文化為代表的“感性文化”的蔓延導致人們對歷史與文化責任的淡化,導致人文精神和科學理性的稀釋,這將會使社會進步缺少恒久的動力。另外,還須要指出的是我國目前的大眾文化發展與當代西方發達國家的大眾文化相比,還的確存在著盲目性、低淺性、自發性和過于商品化的傾向,缺乏真正的文化個性和創造性,這從某種意義上迎合了我們大眾的文化素質不高和人文知識分子的價值追求降格的現狀。從長遠角度看,這樣一種大眾文化的過度膨脹勢必影響我國文化事業的發展進步和國民素質的提高。
可以這樣說,大眾文化是一種“玩的文化”,一種后工業社會消費時代里追求休閑、享樂,回避嚴肅、崇高,在斑駁陸離、五光十色的現實場景中逃避主體塑造和精神提升的文化。正因如此,它對我們的語文教學,特別是經典閱讀教學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
(一)大眾文化語境下學生人生觀、價值觀的轉變對經典閱讀的挑戰
人生觀、價值觀是精神和文化的核心層面,它的變化更能代表當代青少年學生人格建構和文化認同的發展軌跡,體現大眾文化對青少年學生精神領域的沖擊。
大眾文化作為消費時代的產物,是一種典型的“快餐文化”,由于所涉及的內容相對比較膚淺,表達方式通俗易懂,加之它的大批量、高速度的生產規模,使其在頃刻間迅速占領了文化市場。大眾文化還是一種“幻象文化”,它以豐富多彩、五光十色的表現形式為人們營造出了一個極其美妙的虛幻世界,給人們提供了無限寬廣的想像空間,而且這種想像又反過來刺激著人的頭腦,使人們在這種幻象世界中越陷越深、難以自拔。就這樣,人們漸漸遠離了積極向上的思想意識,對以往的“中心和權威”毫不關心。因此,相對于精英文化而言,大眾文化更像是走下神壇的偶像,沒有了頭頂那閃耀的光環,卻呈現出一種溫情脈脈、平易近人的中和面目,這種巨大的親和力猶如一只溫柔的大手,看似和風細雨、情意綿綿,卻氣定神閑地以其柔性之力指引眾生將精英文化苦苦建立起來的神殿毫不留情地摧毀。“于是經典不再具有經典的意義,權威失卻了昔日的光環,偶像走下了神壇,人們成為盡情狂歡的眾神。昨日精英引領大眾,看今朝大眾擠壓并支配了精英。”③
大眾文化對于中心和權威的消解,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當代青少年學生價值觀的改變:理想主義被淡化,價值觀念開始由社會中心向個人中心偏移。有調查顯示,雖然大多數當代青少年學生仍然將社會價值作為衡量人生價值的標準,但其價值觀已明顯向個人本位偏移。在中學生人生價值的調查中,“只有三成的人愿意‘做人民公仆’,將社會價值的實現放在第一位;三成的人把個人收入、社會地位作為人生理想實現的首要因素;四成的人主張在社會價值與自我價值的結合下實現人生理想”④。如果說中學生價值觀向個人本位的偏移只是初見端倪,那么大學生的個人中心的價值觀則表現得更為明顯了,這突出地反映在大學生的就業求職方面,北京六所高校擇業心理調查表明,“大學生在擇業方面考慮更多的是把福利收入、自我價值實現、社會地位放在第一位,在人數和比例上都是最多的,分別占36.6%、27.1%、23.4%”⑤。
當代青少年學生已不同于自己的父輩們,他們已從單一的價值模式中解放出來,崇尚的是自主自立,相信的是自己的選擇,這確實對他們培養自我的獨立意識和創造才能來適應今后不斷發展的社會有著積極的作用;但同時也因此使得他們的價值觀在由社會本位向個體本位轉移時,滋生出一種功利主義的價值傾向。這在當今的校園文化上有所表現,就是商業化和功利化氛圍的日益濃厚,這種趨勢在大學校園里尤為突出。歷來被認定是屬于精英文化領地的封閉的象牙塔,如今卻成了大學生們標榜個人主義、追求利益最大化的開放的小社會。如許多大學生把考取各種各樣的等級證書、獲得大大小小的各類榮譽作為大學四年奮斗的終極目標,可對于專業課的學習則是作為考試前才臨時抱佛腳、60分及格就高喊萬歲的“副業”,而所有這一切為的就是在畢業時能找一份在別人眼中看來既體面又實惠的工作。另外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也多選擇那些能為自己帶來“成名”效應、物質獎勵或是其他個人權利需要等實際利益的項目。校園文化的這種世俗性體現出的當代青少年功利意識和物質主義的精神特征,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他們以個人為中心、淡化理想主義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的發展趨向。
當代青少年學生這種人生觀、價值觀的轉變,使我們的經典閱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反映在學生的閱讀內容上就是通俗性和功利性。據調查,目前中學生的閱讀仍以文學類作品為主,但是文學類作品閱讀的范圍相對來說比較狹窄。中學生們往往對言情類、科幻類、武俠類以及暢銷類作品和書籍的閱讀興趣十分濃厚,其中,言情類的作品比較受女生的偏愛,科幻、武俠類作品比較受男生偏愛。比如一些港臺言情作家和網絡作家的小說,很多中學生都一本不落地讀過,而這些作品大部分具有相似的模式和雷同的情節。我們可以想像在課業繁重、時間和精力都非常少的情況下,中學生大量地進行這種重復性的閱讀,在某種程度上該是多么大的一種浪費。自然,中學生閱讀暢銷書的時間多,用來讀經典文學作品的時間必定會減少。很多學生承認,如果沒有老師的推薦或者作為任務強制要求,四大名著以及國外的一些經典文學作品他們很少去主動閱讀。
另外,我們從各個書店充斥玲瑯滿目的各類教輔圖書又不難發現,當今青少年學生閱讀的另一個陣營——各類實用性書籍。近年來,在各個書店的銷售排行榜上上升最快的恐怕就是教學輔導、外語、計算機、應試以及一些指導人們如何快速成功類的書籍了,這一方面反映了青少年學生順應時代、迎接挑戰的積極進取的精神,另一方面也看出了一種功利性閱讀傾向的滋生。大眾文化語境下,功利主義價值觀的偏移,使得學生們不再安分于扎扎實實、循序漸進的成長方式,他們渴望像那些一夜成名的明星一樣在這個競爭異常激烈的社會中能更快地達到自己的目標,實現個人的價值,于是在閱讀的選擇上,那些閱讀更為迅速、針對性更強的實用類書籍就成為他們快速成功的“紅寶書”。這樣的閱讀觀念很大程度上還來源于家長們所持的一種功利主義態度。曾經看過這樣一段采訪:“家住海淀,本身亦是名牌大學畢業的許先生有一子,現讀初二,學習成績頗佳。談起兒子的課外閱讀狀況,許先生蹙眉不樂,坦言自己對孩子的課外閱讀持‘有分寸的限制’態度,即除了與學習有關的一些教輔書和極少的幾部名著以外,一般的課外書都被列入禁讀‘黑名單’。原因非常簡單,怕孩子的學業受到影響,將來考不上大學。他戲稱此舉動為‘壯士斷腕’,理由是孩子年齡小,自控能力差,不能按事情的緩急來分配時間,在升學和就業壓力都如此巨大的今天,家長有責任監督他們在最重要的階段做最重要的事情。雖然自己明知道這樣做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孩子對閱讀的興趣,但孩子資質中等,如不將全副精力放在學習上,讀名校的理想便成泡影,他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⑥每次看到那些假日里熙熙攘攘圍繞在教輔圖書專柜前的學生和家長們,不知道是應該感到欣慰還是悲哀。
與此同時,我們的經典閱讀的現狀又如何呢?有數據顯示“在抽樣調查的321名中學生里,從對我國四大古典文學名著的了解情況來看,讀過其中4本的占6%,讀過其中3本的占11%,讀過其中2本的占23%,讀過其中1本的占41%,一本也沒有讀的占19%。從對教育部指定中學生必讀的30部中外文學名著的閱讀量來看,結果只有15%的初中生和20%的高中生讀過其中5-10本,且這5-10本大多是中國的文學名著,國外的作品極少涉獵。56%的初中生和18%的高中生對這30部作品竟一本也沒有讀過”⑦。可見,在大眾文化的語境下,隨著青少年人生觀、價值觀的變化,經典閱讀作為一種精神建設的內容,其權威性被漸漸淡化,人們沉迷于暢銷書所營造的五彩斑斕的迷幻世界中,經典閱讀的地位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二)大眾文化語境下學生閱讀方式、閱讀態度的轉變對經典閱讀的挑戰
第一,“電子時代”和“讀圖時代”的到來對經典閱讀的挑戰。
不容否認大眾文化語境下的傳播時代是個名副其實的電子傳媒的時代,不僅是傳播主體、傳播方式和途徑、傳播功能發生了改變,而且傳播受眾的接受方式也與以往“印刷品時代”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根據美國報業協會的統計,18歲以上的成年人有67%閱報,但是18至24歲的青年人口中,則只有52%的人閱報。報紙已不能吸引年輕的一代,他們玩計算機、看電視、上網絡,但就是不太讀報紙。自1970到1989年,美國的成年人口增加了37%,戶口增加了46%,但報紙的總發行量卻只增加了1.1%。而全球上網的人口則以每月15%的速度增長,從這個角度講,20世紀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可以被稱為‘網上成長的一代’,今天的文化已經進入了又一個‘視文化’時代,或者稱為‘讀圖時代’。”⑧也就是說,今天的文化是各種電子媒體(電腦、影視、廣告等)所造成的視覺文化;而傳統的傳播方式,如報紙、雜志、書籍的讀者已從規律性閱讀轉變成偶發性的閱讀。而今,整個世界似乎都進入了“讀圖時代”,據說美國大學生中真正讀過莎士比亞的也微乎其微。每天,有無數人坐在電視機前,被其中五彩繽紛的節目吸引著,電視盡其所能地豐富著人們的精神生活。隨著社會競爭的激烈,人們已不常在淡泊的書香氛圍中閱讀經典名著,電視以其動感的聲像、誘人的畫面、大眾化的內容縮短了觀眾與外界的時間距離和空間距離,但同時它破壞了人們超越現實的想像力和真正意義上的文學情境。雖然一些經典性文學名著也被搬上了屏幕,但在整個電視娛樂節目中所占的比重是較少的;相反,一些注重感官刺激的文娛節目卻在蔓延。長此以往,會導致受眾缺乏審美意識,影響受眾的理性思維。如果說,對于文學名著,人們寧愿通過電視這種方式接受它,而不愿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閱讀作品本身,那么,也就再也領悟不到讀名著“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享受。通過電視去“讀”,固然輕松,但電視無論如何無法代替受眾自己的思索。倘若整個社會接觸精英文化的人越來越少,那么精英文化得以流傳和保存的可能性就相應縮小了,因而民族整體基本文化素質也會受到影響。難怪不少教師常懷著憂慮與失落感說,新進的大學生在文學素養方面越來越蒼白。許多新生進校時讀過的經典名著不足10本,對很多名著的了解,還是間接或零星地來自于影視作品。“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之類古詩詞的作者,都理所當然地變成了瓊瑤。這樣的儲備,常使講課變得磕磕絆絆,難有交流與共鳴。
談到“電子時代”的閱讀,我們不可避免地要談到伴隨著網絡傳播而迅速崛起的“網絡文學”。從文學的角度而言,語言是文學的傳播載體,網絡語言的出現,是對文學語言的又一次重要沖擊。對于中國人來說,從古代文言文到白話文是一個飛躍,文學的形式發生了重大改變,小說代替詩詞曲賦成為最流行的文學形式,也擴大了讀者范圍。網絡語言在今天的流行,雖然不能說對眼下的書面文學形式有多大的沖擊,但隨著“網上成長的一代”的人數的日益增多、觀念的日益牢固、方式的日益成熟,這種語言也已經日益進入日常語言中。“這種常常夾雜著拼音或英文詞頭、網上的各種表情符號、隨便改變時態、多為單句(很少復句或從句),把圣誕節叫‘生蛋節’,稱東西為‘東東’,用88代表再見(88即拜拜),流行于BBS、QQ、E-m ail、手機短信及正在和將要興起的新型通訊方式中的溝通語言,正在進入日常語言和傳統文學中。”⑨即使是有深厚的傳統文學修養的人,在今天如果不接觸網絡和傳媒,也無異于半個文盲。進一步說到網絡文學,盡管有人慨嘆或批評網絡文學膚淺、庸俗,甚至根本不承認它的文學性;然而我們不能否認,它照樣可以“‘興’(興發奇思怪想)、‘觀’(了解世界各地的信息風俗)、‘群’(相互溝通)、‘怨’(發泄不滿)”⑩,它所具有的方便快捷的溝通方式、開放自由的言語空間以及多元思想和觀念的和睦相處都是吸引億萬眼球的獨特優勢。關鍵的問題不是它的存在形式是否合理,而是它正在奪走一批批文本閱讀者,同時瓦解著經典閱讀的意義。難怪現在的青少年中讀過《紅樓夢》等四大名著的寥寥無幾,而說起“痞子蔡”和《第一次親密接觸》等網絡文學的卻大有人在。
另一方面,即便是報紙、雜志和書籍的閱讀也遠非傳統意義上的文字閱讀。隨著所謂“讀圖時代”的到來,人們的閱讀興趣更多地轉向圖畫帶來的快捷和輕松,“讀圖”已然成為整個社會的流行文化時尚,因此那些成人繪本、卡通人物圖書,便擁有了廣大的讀者群。更可怕的是這種閱讀方式已經侵入到了校園,我們在校園的一角或者擁擠的公共汽車上經常可以看到手捧漫畫書癡迷于期間的大大小小的學生們。姑且不論這些漫畫書內容的健康與否,僅這種單一的閱讀方式就是對青少年學生心靈成長和思維發展的一種嚴峻挑戰。眾所周知,讀圖自然是作用于我們的形象思維,因此在這種閱讀中,思維過程更多的是停留在對事物感性層面的感知和認識上,不用思辨,不用理性,當然很難達到充分認知的階段。就閱讀價值而言,這無疑是減少了思想的過程,更不要談閱讀時的思想震撼、靈魂獲得的洗禮了。(待續)
注釋:
①③劉彥武《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大眾文化》,《西南民族學院學報》2001年第12期。
②金元浦《重新審視大眾文化》,《中國社會科學》2000年第6期。
④⑤王彬《大眾文化對青少年一代的影響》,《青少年導刊》2001年第3期。
⑥咸江南《中小學生課外閱讀現狀調查:功利閱讀猛興趣待引導》,《中華讀書報》2003年7月2日。
⑦周耀華、文杰《中學生閱讀現在時》,《中國教育報》2003年4月29日。
⑧⑨⑩羅筠筠《傳媒:當代文化的搖籃》,《河北日報-文化周刊》2003年6月20日。
[作者通聯:山東師大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