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家于光遠今年91歲,著述很多,最近出版的《于光遠自述》里收入了他 19封賀年信。他從1986年起到2004年,每年寫一封賀年信,其中1999年寫了兩封,信的內容都是首先向親友們表示祝賀,然后是過去一年間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情況,主要是不服老,同自己衰老作斗爭和取得成就的情況。我通讀這19封信,得益不少,非常感佩他奮發(fā)有為的老年心態(tài)。
對未來充滿信心 首先是他不服老。從他1986年71歲開始,就有人問他,“你一不鍛煉身體,二不注意飲食,為什么身體那么好?”他的回答很幽默:“一是靠偶然性,細菌或疑難病沒有來找我。二是靠馬克思主義,使我在任何時候都對社會的進步充滿信念,情緒好。”不過,后來不少年,他多次生病住院,說明偶然性不可靠,他靠的主要還是他的信念,他的入世精神。他說過,他以“不悔的馬克思主義者”自勉,“對世界對中國的未來充滿信心”。他還說,自己“寄希望于未來,寄希望于人民,寄希望于包括自己在內的堅毅不拔的戰(zhàn)士”的道理,有了更深的體會。他的這些強烈的希望也都說明,他的理想和信念使他興奮和振作,使他無視或藐視老年這種困難。
他的不少賀年信傳達了這種不服老的好心情,不僅給當年收信的親友以安慰和鼓舞,后來在書里發(fā)表也給讀者以很大的鼓舞。
為人民事業(yè)操心 其次是他的勤奮。這位老學者心懷崇高的信念,確實忘卻年齡,忘卻疲勞,寫賀年信的這些年,他往往像年輕人一樣,一天工作十個多小時。他說,他“無時不思,無日不寫”。1987年的那封賀年信上寫道:“我身體精神仍很好。也仍同前幾年一樣,從年初到年末我沒有閑著”。他還說,他有兩句座右銘,其中一句是“為人民事業(yè)無所息”,可見他之勤勞、認真。
1995年,他在賀年信里寫道,他當年出了5本書,還寫了二百多篇文章,到南方很多省,參加會議。他自己說,工作量和活動量都大,但健康相當好。到 2000年,自認健康波浪式下降,但還過得去,一天工作13-14小時。這一年他又有一句座右銘:“莫辜負了滿頭白發(fā)”,意思是更應該“做真人,說真話。”2001年的信上說“仍保持每天工作12小時,用腦是我的體育鍛煉。”這一年,他都八十六歲了,一面準備收攤子,一面仍在鋪攤子,開拓新的工作,他說,“仿佛我會無限制地活下去的樣子。”2004年,他還“每天大部分時間埋頭在電腦前思考和寫作。”“常常廢寢忘食,惹得家里人頭疼。”
向前看又向后看 第三,他的堅持學習。八十歲那年,他題詞“八十自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實際上,他一直在從事學術研究,作學問。寫賀年信的一些年,他一直繼續(xù)對社會主義再認識的研究,希望取得重大成果。1989年一年之內就完成了《從新民主主義社會論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論》一書的寫作和《政治經(jīng)濟學社會主義部分探索》第5卷的編輯工作。以后,他開始研究新學科如《中國企業(yè)學》《中國鄉(xiāng)鎮(zhèn)學》《中國縣區(qū)學》等,為基層服務。1992年,他著重研究市場經(jīng)濟,又有不少成果。
二十世紀末,有人勸他“向后看”,多回顧一下過去,于是他認真研究黨史,寫了不少關于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十年間重大史實的文章,其中包括從胡耀邦擔任黨中央領導職務到他未能體面地下臺這一期間的往事。1999年還出版了《我親歷的那次歷史轉折》一書。他體會到“向后看是為了向前看,只有向前看才能知道向后看時要著重看些什么。”
2001年他總結了作學問的經(jīng)驗:“學問有兩種:一種是坐出來的,一種是走出來的”。坐出來的學問是指在書房里研究出來的學問,走出來的學問是指外出調查研究得來的學問。他確實在這兩方面的收獲都非常巨大。再說,他學習的興趣很廣泛,晚年還希望成為“二十一世紀文壇新秀”,寫了許多隨筆和散文。《于光遠自述》一書也就是他這一類創(chuàng)作的匯編之一。
我也是老人,初讀于光遠的19封賀年信就收獲很多,為此抄錄上面這些感受和心得,留下來慢慢吸取。我準備先學習他的不服老精神,然后不怕自己底子薄,要盡力學習實踐他那種奮發(fā)有為的精神,以便有所提高。
(《于光遠自述》,大象出版社2005年6月版,26.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