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著名作家梁曉聲在紹興文理學院演講時,講述了他從西部回北京時坐民工列車時的感受。他說:“周圍一片是冷若冰霜的目光,對于他們(農民工)來說,我是一個另類。”梁曉聲告誡大學生們:“不要忘記農民工不但是我們的同類,還是我們的同胞。”
梁曉聲是當代著名的作家,這樣的“紅人”走到那里,似乎都是掌聲、鮮花。而在民工列車上,卻被當作“另類”,受到“冷遇”。筆者認為,這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名作家遭冷遇”是一個信號,它再次表明我們和農民工之間的隔閡不是縮小了而是增大了,關系不是融洽了而是緊張了。
近年來,政府、媒體、市民都十分關注農民工問題,主張善待、平等對待農民工,為此也付諸了許多實際行動,卻未能從根本上扭轉農民工對城市及城里人的看法。
筆者認為,問題的癥結在于社會對農民工的關懷是出于“功利心態(tài)”。人們通常認為,農民工為城市建設做出了貢獻,企業(yè)的生產、市民的日常生活都離不開農民工,所以要善待、平等對待農民工。這樣的理解固然不錯,但注重的僅僅是農民工具有“為我所用”的工具性價值。在這種功利性邏輯的指導下,對自己“沒有用處”或“用處不大”的民工,自然就被歧視乃至排斥。人們只是善待農民工個體,而非善待農民工群體,全社會未能形成平等對待農民工的濃厚氛圍。
從更深層次講,在農民工問題的話語中,作為發(fā)言者的“我們”似乎與廣大農民工是分立的。我們往往以自己城市、企業(yè)、家庭、個人的需要來看待農民工,而很少以同屬一個社會的成員和公民來看待他們。因此,農民工作為人、作為同胞、作為公民權利的主體往往被忽視。當我們呼吁善待、平等對待農民工時,去幫助救濟農民工時,不少人是帶著同情、施舍的心理以及功利性目的來表現(xiàn)仁愛和友善。在這樣的基礎上,農民工是很難獲得真正的平等的。
限制、歧視農民工甚至損害農民工合法權益的事件之所以屢屢發(fā)生,原因是多方面的。而其中最為關鍵的是,對待農民工的觀念與感情問題。“名作家遭冷遇”的信號再次告訴人們:希望農民工如何對自己,就要如何對待農民工。也就是說,平等對待農民工,是我們的責任,而不是一種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