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某區國有公司職工陳某為承包公司A門市部,請區商委副主任李某(中共黨員)幫忙,李表示同意,并口頭約定陳某負責資金、門市的經營管理,李某負責協調關系,利潤五五分成。
經李某向該公司經理打招呼,同年6月,陳某與公司簽訂了承包經營A門市部的合同,并減免了A門市部應繳的部分承包費。2003年至2004年,陳某以A門市部“分紅”為名送給李某6萬元。
對李某通過“合伙”收取利潤的行為如何定性有兩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李某的行為構成違反規定參與營利性經營活動錯誤,主要理由是:李某與陳某通過口頭協商,形成了合伙經營的關系,但李某作為區商委副主任,參與經營門市部,并分得利潤6萬元,違反了黨員領導干部不能參與營利性經營活動的規定,應受到相應的黨紀處理。
第二種意見認為,李某的行為構成受賄錯誤,主要理由是:李某與陳某的“合伙”不具備民法意義上的合伙條件,他們之間的合伙關系不成立,因為李某既無資金和技術性勞務投入,也未對門市部業務共同經營管理,只是利用職權為陳某承包門市部、減免承包費等提供便利,并收受陳某以“利潤”名義送的6萬元,具有明顯的權錢交易特征,是一種受賄行為。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受賄手段的日益隱蔽化、多樣化,賄賂的表現形式也逐漸多樣化,“以權入伙”就是一種新的形式。本案是一起比較典型的“以權入伙”并收受財物的賄賂案件,即李某利用擔任區商委副主任的職權為陳某謀利,并以“利潤”的形式收受財物,從而為其非法收受賄賂的行為披上了“合法”外衣。
我們同意第二種意見。理由是:
首先,李某與陳某之間不存在“合伙”關系。
按照民法的規定,個人合伙是指兩個以上的自然人為了共同的經濟目的,自愿簽訂合同,共同出資,共同經營,共負盈虧,共擔風險,對外負無限連帶責任的聯合體。合伙可以實物、資金、技術、勞務等出資,或者參與經營管理,這是合伙人獲得股權的前提條件。本案中,從表面上看,李某與陳某二人口頭約定共同經營,風險共擔,利潤各50%,是一種“合伙”關系。但是,從合伙的實質條件上看,對外訂立承包合同、經營門市部、對外購貨、收款、付款的全過程均由陳某一人單獨實施;李某未投入資金或技術;經營門市部引起的法律后果實質上由陳某承擔,李某并不承擔任何風險和連帶責任,所謂“共擔風險”無從談起。因此,李某與陳某之間不屬于“合伙”關系。
其次,李某的行為構成受賄錯誤。
一是從李的行為來看,其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幫助陳某獲得門市部承包經營權、減少部分承包費,并收受陳某以“利潤”名義送的6萬元,違背了職務廉潔性的要求。根據司法解釋,“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既包括行為人利用本人職務上主管、負責或者承辦某項公共事務的權力,也包括利用職務上有隸屬、制約關系的其他國家工作人員的職權所形成的便利條件。本案中,區國有公司隸屬于區商委管理,李某利用職務對該公司經理的制約關系為陳某承包門市提供幫助,是典型的利用職權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同時李某非法收受對方送的6萬元“利潤”,明顯侵犯了國家公職人員的廉潔制度。
二是從請托人陳某的行為來看,具有要求李某幫助獲得門市承包經營權等具體請托事項,即陳某同意以“合伙”的形式將50%的利潤分給李某的目的在于請求李某為自己謀取利益,且李某收受“利潤”時也明知是因為其為陳某承包門市提供了幫助和支持。這完全體現了李某與陳某達成權力與金錢相互交換的默契,符合受賄行為的本質特征。
綜上所述,李某獲取的“利潤”6萬元實為賄金,應按照受賄錯誤嚴肅追究其紀律責任,并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