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同志:
我是一個事業單位的員工,貴刊我每期必看。以前讀“心靈溝通”欄目的文章,都是看別人的煩惱,沒想到,我自己也身陷煩惱之中。
我現在的感受,怎么說呢?就是一個字:累。每天都在忙,暈頭轉向的,卻不知在忙什么。想當年,我是沖著事業單位的金字招牌才進入現在的單位。當時還體會不深,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日子真是輕松愜意呀。一張報紙,一杯茶,一坐就是大半天。由于無聊,我們幾個年輕人就變著法子找樂,今天看電影,明天去爬山,心里頭就惦記著如何豐富業余生活。
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如同重慶的春天,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過去。2004年,單位開始改制,我們從人人羨慕的鐵飯碗,變成了隨時可能被打破的泥飯碗。改制不久,一些同事就由于工作不努力而被辭退。看著同事傷感的面孔,我的心里也繃緊了弦。那段時間,苦悶、彷徨、緊張,時時伴隨著我,生怕哪一天被炒了魷魚。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忙碌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逐漸適應了新的機制,但越來越大的工作壓力,又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這么說你可能還無法體會,我就簡單說說自己一天的生活節奏吧。
每天早上6點45分,鬧鐘雷打不動地把我從睡夢中叫醒。洗漱一番后,從冰箱里胡亂找些東西,用微波爐打一下,就著牛奶狼吞虎咽,就算完成了早餐。出門之后最大的考驗是擠公交車,高峰時期,公交車的容量被擴展到了極限,人們被擠成了一條條沙丁魚。
8點30分是一個“生死線”,早一分鐘就萬事大吉,晚一分鐘就意味著白干一天。所以,遇到堵車,我常常下車就一路狂奔,氣喘吁吁趕到單位,一天的緊張工作拉開了序幕。打電話,發傳真,收文件,寫報告,每天總有做不完的事,寫不完的材料,開不完的會。
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我的工作還只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工作只好帶回家去完成。由于妻子也很忙,我還得輔導孩子功課。9點鐘左右才冷靜下來做自己的事,常常做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上床睡覺。
可躺在床上,腦子里卻像放電影一樣,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天工作得失,揣摸領導的臉色,這樣一想,反而睡不著,就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燒餅”,弄得妻子一臉的埋怨。
本想周末好好補一下瞌睡,可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啊,整個周末排滿了各種各樣的學習計劃:周六上午是繪畫,下午是鋼琴,周日上午是體操,下午是書法……
忙忙忙,我到底一天忙了些什么呢?我突然覺得街上匆匆的人群如同一只只為生計而奔走的螞蟻,而自己又是其中最可憐的一只工蟻。每天沒頭沒腦地奔波,不知道哪里是起點,哪里是盡頭。
我不明白現在生活好了,為什么快樂反而少了。曾經的幸福伴隨著時光一去無影蹤。以前我愛聽《我的未來不是夢》,現在我愛聽李宗盛的《忙與盲》,歌中唱道:“許多的電話在響/許多的事要備忘/許多的門與抽屜/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如此的慌張/我來來往往我匆匆忙忙/從一個方向到另一個方向/忙忙忙,忙忙忙……”
理論上還算年輕的我,心態早已衰老不堪。除了精神萎靡,一些慢性疾病也開始找上了我。現在的我如同穿上了停不下的紅舞鞋,每天都跳著“快三步”。“看不見的魔法”把我驅動得如同陀螺。但是,我不是陀螺,我是人,我想擁有健康快樂的生活,我想無憾地度過今生。這些話我很少給別人講,甚至是自己的妻子。我怕他們會因此而看不起我,我怕自己的前途會受到影響。我把你們當做惟一可信賴的朋友,請你們幫我分析分析,我到底怎么了?我該怎么辦?
一個疲憊不堪的年輕人 石 揚
2006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