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媽!你當真把錢借給大嫂啦?”
不待母親說完大嫂秀琴借錢的原由,月鈴就緊張兮兮打斷她的話問。
“我是答應她了!不過還沒去銀行提款出來。”李嬸不明女兒何以如此緊張。
“謝天謝地!幸好還沒借給她,我經營的餐廳財務上出現困難,需要一筆錢應急,我正要找你商量呢!”月鈴拍拍胸口,做一個定心狀。
“唉!你怎么不早說?我已答應借給你大嫂,這下,叫我怎么開口跟她說?”李嬸既苦惱又為難,一方面卻慶幸還沒把錢交給媳婦,不然,女兒去向誰借?
“早與遲有什么分別?我是你女兒,你當然該優先借給我,大嫂她可是別人家的女兒,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管她呢!”想起上回與秀琴發生磨擦的事,月鈴仍然難消心頭之恨。
“難得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她能侍我至孝呀!拿身上的這件毛衣說吧,我只不過順口提提,幾天后她就讓我穿在身上了!”媳婦的細心、體貼匯成一股暖流流過李嬸心田。
“她這樣做還不是懷有目的?不獻一點殷勤你肯答應借錢嗎?”月鈴不屑地冷笑,母親疼惜大嫂讓她頗覺不是滋味。
“你大嫂可不是這種人!我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每一頓飯,總有一兩個菜肴讓我吃得歡歡喜喜!”姑嫂素來不睦,女兒對媳婦偏見的心理她當然能理解。
“那您是打算把錢借給大嫂啰?”這個大嫂究竟給母親吃了什么藥,母親干嘛那么袒護她?
“手指那有往外拗的道理?我當然幫你,不過你可別在秀琴面前提起。”李嬸慈愛地捏了女兒的面頰一下,慎重地再三叮囑。
(二)
秀琴瞪著手中那張志銀一萬元的支票,月鈴尖銳苛刻的話仍然清晰地回蕩在她腦海。
“本來,你先開口,這一萬元理當借給你,可是,媽一聽到我急需錢用,就馬上改變主意轉借給我啦!”
支票幾乎貼近秀琴的臉孔,像萬支針戳她的心。想到婆婆竟然向她撒謊,憤怒便像浪濤般在她心頭翻涌。
“其實,我根本不等錢用,我只不過想做個測驗,女兒和媳婦,在母親的心中,哪一個占比較重要的地位罷了!”看見秀琴臉上受傷的神情,月鈴開心得意地笑了!見秀琴沉默不語,月鈴的心更充滿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喏!這是我還給媽一萬元的支票,你若還需要這筆錢,就趁這個機會開口向她借吧!”言畢她把支票塞在秀琴的手中,扭著腰便蹬蹬蹬地離開了。
“到底,是做母親的!”把支票放進信封,封黏信口的那一刻,秀琴原諒了李嬸。消融心中憤怒和痛楚的是那一個連她自己也無法給予答案的問題,那就是——
“換了我是婆婆,我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