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外一首）

一只眼看另一只眼

在午夜十二點

酒已備齊，還未分配

玻璃映出的臉像是完全的臉

屋內光線太亮，于是

就看不到視線

本來就沒有視線

卻記住了一只眼和另一只眼

我看到一只眼看另一只眼

在午夜十二點

用我的眼，看

一只眼看另一只眼

這是我的不幸

我曾看到過的眼

棲息在枝頭

眼珠已不會轉動，更

不能用來流淚

這是我的不幸

我看到會流淚的眼，已經

不能流淚

樹枝被風吹干

眼珠棲息枝頭

它看風

看風刺來的那個方向

這是我的不幸

什么也無法結束

即便是愛

即便是愛，燃盡

也無法結束

它看，固執地看

沒有預感

沒有，只能

死去

它還在看

用她的眼

死眼

看

影 子

深夜……有人走在街上

他不知道走在街上，他在走

他是今夜第一個人

光線如三月的雪懸掛空中

他的影子是他的光線

他的思想深埋在地球的某個角落

昨夜的那個人不是他

一張空洞的臉，如一道影子

他這樣走著

感覺不到影子和光的距離

仿佛黑暗中悄悄降臨的葉子

懷著愛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