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中,許多詞語除了理性意義之外,還帶有明顯的感情色彩。感情色彩有褒義、貶義和中性之分,每個詞語的使用都需與其感情色彩一致。但是,為了實現某種特殊的修辭目的,人們可以有意識地把褒義詞用作貶義詞,或把貶義詞用作褒義詞。這就是詞語感情色彩的游移現象。它們在現實語言中非常多見。例如:
(1)日前,印度小村一名25歲的印度男子如愿以償地與他的“心上人”舉行了婚禮。不過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新娘”今年“芳齡”竟然足足80歲。(雅虎新聞2004年3月21日)
(2)熱火擊敗奇才王治郅登場“貢獻”一次犯規(雅虎體育2004年3月22日)
(3)卡特身子一斜,同時哨響,姚明吃下了第5次犯規。噓聲大響,為這個毫無疑問的灰哨。……其實從這個賽季以來,裁判都顯得對姚明“照顧有加”,好脾氣的姚明從來不在場上和裁判爭執。(紅網——體壇周報2004年3月26日)
上面例句中,加點的詞均是由褒義詞用作貶義詞,即它們獨立時為褒義詞,而在句中卻是貶義詞。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名詞“芳齡”是“指女子的年齡,一般用于年輕女子”,本為褒義詞,但在例(1)中卻指80歲,很明顯不是“年輕女子”,而是老年婦人。動詞“貢獻”本指“拿出物資、力量、經驗等獻給國家或公眾”,但是,從例(2)可知,王治郅實際上是犯規一次,這對他所在的熱隊并非有益的事,而是有害的事。動詞“照顧”本指“特別注意,加以優待”,但在例(3)中卻指故意吹黑哨。
(4)姚明應該打得更積極,讓對手感受到他的可怕。我并不要求他成為球場上的“惡漢”,但他必須變得更驍勇兇悍。(南方日報集團2004年3月20日)
(5)英教育部門“賄賂”小學生(《文摘報》2005年2月3-5日)
(6)人“賤”人愛——香港電影“賤”星X檔案(雅虎娛樂)
上面例句中,加點的詞均是由貶義詞用作褒義詞,即它們獨立時為貶義詞,而在句中卻是褒義詞。“惡”本是“兇惡;兇狠;兇猛”的意思,但在例(4)中卻指“積極”“驍勇兇悍”。“惡漢”也由兇惡欺壓別人的人轉指“積極”“驍勇兇悍”的人。“賄賂”本指“用財物買通別人”,但在例(5)中卻指用物質來獎勵。這一點可以從正文中清楚地看出來:“為調動孩子上學積極性,英國伍斯特郡決定為小學生設立特殊獎。”“賤”本指“卑鄙;下賤”,但在例(6)中卻指“托黃腔,耍刁蠻,舍得自己的形象”,如吳君如;“不介意拍爛片”,如黃秋生和吳鎮宇;演“那些純粹娛樂大眾的搞笑角色”,如葛民輝,等等。這些行為不是“賤”,而是正好相反。
無論是由褒到貶,還是由貶到褒,實際上都是一詞兼有兩種感情色彩:一是詞語本身具有的感情色彩,一是詞語在句子中實際的感情色彩。由于兩種感情色彩一褒一貶,正好相反,反差很大,對比鮮明,所以能產生強烈的修辭效果。具體地說,由褒到貶帶來了強烈的幽默與諷刺,而由貶到褒則帶來了強烈的夸張與突出。正因為在句子中實現的不是詞語本身的感情色彩,所以發生感情色彩游移的詞語一般用引號標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