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是一種病,許多人為此而苦惱,甚至于有人因此引發憂郁癥。但是,美國有一位名叫戴爾·卡內基的心理學家研究了許多失眠患者的情況后,提出了一個新建議:不要擔心自己的癥狀,反而可以把它當作一種好處。心理學家列舉了如下一些例證:
塞繆爾·昂特邁耶是一位美國的著名律師。他從少年時代起就開始失眠。當別人入睡時,昂特邁耶仍在工作,而當大多數人早上開始上班時,他已完成半天的工作。因此,他擁有更多的時間工作,也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成就。
無獨有偶。據俄羅斯《真理報》報道:八年前,俄羅斯婦女克拉拉·祖而基納遭遇雷擊,在奇跡般地撿回一條命后,她再也無法恢復正常的睡眠。她要很晚才能入睡,但早上四時就起床工作。當夜幕降臨,在結束了一天的擠奶工作后,丈夫和孩子已經入睡,她又開始在燈下閱讀書籍。失眠對她已不構成任何威脅。她有時在一個星期內只能睡兩小時。祖而基納說:“我對疲倦毫無察覺,我躺下后,感覺就像消失在什么地方。”但是,她還不是睡眠時間最少的人。目前,失眠時間最長的世界紀錄保持者是瑞典人奧拉夫·艾克里森。在一次感冒后,他居然超過四十年沒有睡覺,而意大利著名畫家達·芬奇每隔四小時只睡十五分鐘。這更使祖而基納難以望其項背了。
心理學家經過研究后認為,不要把失眠現象看得過于嚴重,不要自己給自己增加更多的心理負擔。有些人失眠,不一定完全是睡不著。祖而基納這種心情恍惚、迷迷糊糊現象,在醫學上稱之為“迷睡”。這是有些人在失去正常睡眠后,找到的另一種放松的方法。荷爾蒙變化和血液循環的規律被打破后,也會導致“迷睡”的發生。“迷睡”也是一種休息。人一旦適應了這種“迷睡”狀態,也能保持自己生理上的平衡。
祖而基納的經歷是屬于睡眠規律被打破而出現的罕見病例,但這一現象并不是絕無僅有的。有人在出海時,因為風雨交加擔心翻船,就曾兩月不得安睡。有些國家航海界在船員出海前,甚至要對他們作一種特殊訓練,使他們學會進入一種睡眠和清醒的交叉狀態。
“迷睡”現象是很值得研究的,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介于睡眠和清醒之間。這是一種淺度的睡眠,人的部分神經中樞處于休息狀態。這可以幫助睡眠不足的人精力得到某種補充和恢復。因此,“迷睡”對一些失眠者也是有益的。
明乎此,我們就可以解釋在現實生活中,有些人雖然一天睡眠時間很少,甚至只有三四小時,但依然能精神抖擻地工作,而不感到特別疲乏。這里再舉兩個身邊的例證。我有一位朋友俞卓偉,四年前任瑞金醫院副院長。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時以上,組織搶救、安排會診、參加會議、找人談話、接受采訪,忙得不亦樂乎,我從近距離觀察他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小時。去年,他調任華東醫院院長,工作更忙,睡眠時間更少了。許多人都擔心他的身體會垮下來,但他一直精神抖擻。熟悉俞卓偉的朋友都知道,他很善于利用工作間隙打個盹,或乘開會的間隙瞇上幾分鐘,待眼睛張開,又有條不紊地做他的工作了。我想,這恐怕就是一種“迷睡”狀態,這使他的身心得到了調節。我還有一位朋友陳燮君,擔任了十幾個職務,行政事務極其繁忙,但照樣抽出許多時間作畫、寫文章。他告訴我,他每天的睡眠平均不超過四至五小時,這種狀態至少已延續了十幾年。但他臉色很好,精神飽滿,也沒有因此而萎靡不振。
我舉這兩個例子,并不是贊成過勞工作。大而言之,這屬于超時加班,不符合勞動法規定;小而言之,也是一種生命的透支,不利于長期發揮自己的潛能。但這也足以說明,對有些人來說,睡眠時間不足八小時,或有一點失眠,習慣了,也不要緊。同時,我又退一步想,如果有人已形成了這樣特定的睡眠定勢,生理上也得到了一種適應性的平衡,那就任其自然吧!工作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種更重要的需求。俞卓偉每搶救活一個病人,即使自己少睡幾小時,他也會喜形于色。在他看來,這正是自己生命價值的體現。上述的睡眠規律被打破后的特例,為許多失眠患者上了一課:不要過于擔心自己睡眠時間的減少,不要憂心忡忡,反過來想一想,如果因此而使自己擁有更多的工作時間,不亦足以自慰乎?
選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