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動補結構,是漢語語法中的一個結構,是漢語中一種特殊而重要的句子成分。和其他語言不同,現代漢語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動補結構。因其本身的復雜性和多樣性,補語歷來受到語法學界的關注,更是現代漢語語法研究中最為熱門的研究課題之一。
Chomsky生成語法中前沿理論“最簡方案”自90年代以來,越來越受到語法學界的重視。學者們廣泛運用最簡方案對漢語各種句法結構進行研究,給漢語語法研究和最簡方案本身作出了巨大貢獻。
第一,簡化語言學的理論;第二,探究人類語言如何以簡單的操作方式運作。這是最簡方案的兩個主要研究目標。這兩個目標都共同圍繞一個中心思想:語言學的“經濟”問題。最簡方案就是要定下一個試驗性的框架,作為語法理論研究的準繩,簡化現存語言學理論中復雜的部分,摒棄無端和不合理的主張。(鄧思穎)
近年來,從生成語法角度對動補結構進行的研究很多,如黃正德、程工、楊壽勛、陳虎、王玲玲、何元建、張璐、熊仲儒、顧陽、Sybesma、沈陽等。有的研究動結式,有的研究“得”字式,各家所做的研究彼此差別很大。
一、補語和動補結構的定義
動補結構復雜,類型多樣,呂文華(2001)就曾提出簡化對外漢語教學補語系統的構想。下面了解補語后,我們再來看看動補結構。
什么是補語?黎錦熙(1924)《新著國語文法》認為:“補足語是后附于動詞或形容詞的副詞性附加語?!彼f的補足語就是把不完全自動詞后面的名詞性成分叫做補語。丁聲樹等(1961)《現代漢語語法講話》認為:“動詞或形容詞后面可以另外加上動詞形容詞之類,來表示前一個成分的結果、趨向等等,這一類成分叫做補語?!薄皶簲M漢語教學語法系統”用成分分析法來對補語作了明確的規定:“補語是動詞、形容詞的補充成分,它的作用是回答‘怎么樣、多少、多久’之類的問題,指出動作的結果、動作的延續的時間、性狀的程度等等。作補語的主要是用形容詞、動詞、數量詞、一些代詞(有些補語是介詞結構作的),用在動詞、形容詞后邊。補語前頭常用結構助詞‘得’。”(李錦姬,2003)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漢語教研室(1962:172);朱德熙(1982:125);丁聲樹、呂叔湘、李榮(1992:1147);邢福義(2002:46)汪麗炎(1998)都定義為“補語是放在動詞或形容詞之后作補充說明的成分。”如:推得倒、紅得發紫、走進來、痛苦萬分。
動詞或形容詞后帶補語這個結構,有人稱之為“動補”格,如李臨定(1986:182)把“長胖、來早、哭醒、看懂”這樣的組合稱做“動補”格。稱做“動補復合詞”的也有,如趙元任(1979)《漢語口語語法》把動結式和動趨式稱之為“動補(V-R)復合詞”,又稱之為“粘著的動補復合詞”。稱作“述補短語”的也不少,如朱德熙(1982);齊滬揚(2000;2005)、李子云(1991)等,他們把動詞或形容詞叫做述語,述補短語則由述語和補語兩部分構成,兩者之間是補充和被補充的關系。
定義為動補結構的也不少,丁聲樹(1961)提出動補結構之說。李訥、Thompson(Li Thompson, 1981:54);石毓智(2005)則認為動補結構是由兩個成分構成的動詞復合詞性質的,兩個成分之間具有動作和結果的關系。孫德金(2003)則認為動補結構是組成部分之間有補充說明和被補充說明關系的結構。
這里,我們采納動補結構說法,認為它由動詞或形容詞和補語兩部分構成,兩個部分之間有補充和被補充的關系。
二、補語和動補結構的分類
陸儉明在為現代漢語補語研究資料序中提到述補結構是對外漢語教學中的一個難點。漢語老師感到難教,外國學生感到難學,更覺得難于掌握。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這種結構本身的復雜性。述補結構的復雜性首先表現在結構類型的多樣性上,語法學界對補語的分類問題一直存在分歧。
從形式上看,補語可按結構中有無“得”字來劃分。如朱德熙(1982)分成兩種:粘合式述補結構和組合式述補結構。粘合式述補結構指補語直接粘附在述語后頭的格式,例如:抓緊、煮熟、寫上。組合式述補結構指帶“得”的述補結構,例如:走得快、看得多、聽得出來。李子云(1991)認為動補結構有兩種組合形式:述補直接組合(粘合式);述補借助“得”組合(組合式)。丁聲樹、呂叔湘、李榮(1992),袁賓(2001:508)將補語首先分成兩大類:一類是補語前頭有“得”字的(這個“得”字也有人寫“的”字),一類是補語前頭沒有“得”字,緊接在動詞形容詞之后的。帶“得”的補語包括狀態補語和可能補語,不帶“得”的補語分為結果補語、趨向補語和數量補語。 齊滬揚(2000:80)將補語分成三類:不能用“得”的,如:程度補語、數量補語;必須用“得”的,如:情態補語;用“得”與不用“得”構成平行格式的:如:結果補語、趨向補語。
根據補語意義的不同,各家的分類也有所不同。如朱德熙(1982)《語法講義》分為結果補語、趨向補語、可能補語、狀態補語、程度補語五種。李子云(1991)分析說明了九種類型:結果補語、趨向補語、程度補語、情態補語、可能補語、時間補語、數量補語、處所補語和方向補語。齊滬揚(2005)將補語分成結果補語、趨向補語、程度補語、情態補語、數量補語五種。陸儉明(1992)則把述補結構細分成九種類型:A.帶結果補語的述補結構;B.帶趨向補語的述補結構;C.帶程度補語的述補結構;(述語和補語直接粘合的。)D.帶可能補語的述補結構;E.帶狀態補語的述補結構;F.帶程度補語的述補結構;(述語和補語之間用“得”組合的。)G.述語和補語之間用“個”組合的;H.由介詞結構充任補語的述補結構;I.由數量詞充任補語的述補結構。
根據語義和語詞性質,邢福義 (2002)認為補語大體可以分為兩大類:①狀況類補語——表示跟中心語行為性狀有關的狀況,主要包括結果補語、趨向補語、可能補語、程度補語和評判補語;②物體類補語——表示跟中心語行為性狀有關的時間、方所、數量和對象、方式等,主要包括時地補語、數量補語和關系補語。
從生成語義學的角度,繆錦安(1990)《漢語的語義結構和補語形式》把補語分為沒有“得”引導的九種補語和以“得”引導的補語兩種。
根據補語的結構特點和功能特點,孫德金(2003)把補語分成以下四種類型。1.結果補語:表達動作行為的結果這種語法意義的補語。2.情態補語:補充描述動作或狀態出現后所處的某種情態的補語。3.程度補語:從程度上對謂語中心語進行描述的補語。4.數量補語:在數量上(含時量、動量)補充說明謂語中心語的補語。
分類的出發點不同,類型各異??偨Y起來,動補結構包括結果補語、趨向補語、程度補語、可能補語、狀態補語、動“個”、介補、數量補語等結構。我們一般把它們簡稱為動結式、動趨式、“得”字式、動狀式,動個式、介補式和動量式。
三、動補結構的生成研究現狀
對補語和動補結構有了基本了解后,我們總結了從生成語法角度對動補結構所作的研究。結果表明目前運用生成語法理論尤其是最新理論“最簡方案”對動補結構的研究主要針對動結式和“得”字式。
(一)動結式
“動結式”(也有人稱“述結式”),指由動詞帶表示結果的補語所組成的句法結構,如“打破、喝醉、洗干凈”等。這一句法結構是漢語特有的,它頗具特色,而且使用頻率又很高,因此,早就引起了語法學者的關注,特別是八十年代以來,成了語法研究的熱點(藺璜,1998)。
黃正德(2006:42) 將漢語的動結式結構依其及物性與事件類別分為四種:
二元通格不及物:(施事+結果)張三追得滿頭大汗。
二元作格不及物:(經驗者+結果)張三醉得站不起來。
三元通格及物:(施事+受事+結果)張三追得李四滿頭大汗。
三元作格致使:(致事+經驗者+結果)這酒醉得李四站不起來。
(致事+經驗者+結果)這酒喝得李四站不起來
袁毓林(2004)根據動結式的配價能力,將其分為一價的、二價的和三價的。一價的述結式只能支配一個施事論元,這個論元只能在述結式之前作主語,形成簡單句S0:“NPA+VC”。二價的述結式可以支配兩個論元,三價可以支配三個從屬成分。熊仲儒(2004)也分析了一元補語謂詞和二元補語謂詞。
黃正德、熊仲儒、Sybesma和彭國珍等從生成語法角度對動結式進行了細致的研究。
黃正德(1992)分析“張三哭濕了手帕”的深層結構如下:

“哭濕了”作為一個V’經過重新分析形成Vo,然后整體上移到“手帕”前面的位置,形成正確的詞序“張三哭濕了手帕”。黃正德文中所提到的“哭濕了”前移的位置,也就是現在一般認為的輕動詞v的位置。
熊仲儒(2004)對動結式設置的如下:
Do[CausPSpec[[Caus][BecPSpec[[Bec][vp[R][V…
他分析所有的一元補語謂詞的表述對象都處于[Spec,BecP]位置。比如: “張三吃飽了飯”的處理是:
Do[CausP飯 [[Caus][BecP張三 [[Bec][vp[飽][ 吃……
“這件事哭得張三很累?!钡姆治鍪牵?/p>
[CausP這件事 [Caus哭得[BecP張三 [Bec哭得[vp[cppro很累][V哭]
對此作出的分析是,非賓格動詞“哭得”發生了移位,移位的不僅僅是動詞,而且包括補語或“V-得”,或者說它是作為一個整體發生核心移位,移進Caus或Exist位置的。
Sybesma(1999)運用生成語法結果補語小句理論對漢語動結式生成做了研究。他對 “張三哭濕了手絹”、“汽車撞塌了一堵墻”和“老王砍壞了一把斧子”的生成過程用了一個樹形圖來表達:

上述句子包含一個輕動詞投射,“張三、汽車、老王”都在SpecvP位置生成。輕動詞v的補足語是VP,VP的中心語“哭、撞、砍”,其補足語是一個小句“手絹濕了、一堵墻塌了、一把斧子壞了”。小句謂語“濕了、塌了、壞了”首先移動到動詞“哭、撞、砍”的位置與其融合成(incorporation)“哭濕了、撞塌了、砍壞了”,然后移動到輕動詞v的位置。小句主語“手絹、一堵墻、一把斧子”移動到SpecVP位置,取得賓格,就生成了“張三哭濕了手絹”、“汽車撞塌了一堵墻”和“老王砍壞了一把斧子”。
彭國珍(2006)的博士論文以生成語法“最簡方案”理論為理論背景,采用“結果補語小句理論”具體分析了動結式問題。
彭還詳細介紹了小句理論,Hoekstra最先開始用該理論來分析結果補語結構。Hoekstra結果補語小句假設認為,句子中的結果部分是主句動詞的補足語,補足語是具有整體句法功能的“小句“。它是由主語、謂語和某些功能性成分一起構成的結構,但不是TP。Sybesma在Hoekstra分析的基礎上把“結果補語小句理論”用于分析漢語的結果補語結構。認為漢語結果補語結構中的主句謂語動詞表達的是一個非狀態性的、本身在時間上沒有終結點的動作行為。該謂語動詞帶一個結果補語小句。
彭國珍對“張三哭濕了手絹”、“汽車撞塌了一堵墻”和“老王砍壞了一把斧子”這三類句子也進行了分析:它們的生成方式是一樣的。

“張三哭濕了手絹”句子的合并和移動生成步驟如下:
第一,詞庫中取出“手絹”和“濕”合并成XP。
第二,XP和詞庫中取出的“了”合并成 AspP。
第三,“濕”移動到“了”的位置生成“濕了”。
第四,AspP和詞庫中取出的“哭”合并成V’。
第五,“濕了”移動到“哭”的位置生成“哭濕了”
第六,V’和空的指示語Spec合并成VP。
第七,“手絹”移動到SpecVP位置獲得格。
第八,VP和輕動詞v合并成v’。
第九,“哭濕了”移動到輕動詞v的位置。
第十,v’和詞庫中取出的“張三”合并成vP。
這樣才生成了最終的順序“張三哭濕了手絹”。
此外,彭國珍還介紹了小句謂語移位的原因。在Sybesma、沈陽(2006)的解釋(小句謂語移出小句的動因是為了讓整個句子所表達的事件獲得時態上的解釋)的基礎上,彭國珍還補充了兩點:第一,小句謂語移到AspP中心語“了”,然后合并到主句動詞并一起移動到輕動詞v的過程是一個循環的移動。這是遵循了中心語移動的限制條件,即中心語的移位不能跳過一個中心語進行,必須是逐個順次移動。而上面提到的移動過程是完全符合這個限制條件的。第二,補語小句謂語“濕了”移動到主句動詞“哭”并且與其融合的另一個動因是因為,根據前面的介紹結果補語小句是一個類似主句動詞論元性質的成分。根據Baker(1988)的中心詞融合理論,一個中心語Xo如果對另一個中心語Yo提供論旨角色,則Yo可以移動到Xo并且與其融合。
(二)“得”字式
“得”字補語結構在現代漢語中是一種比較復雜的結構。許多教師和學生都感到“得”字結構令人頭疼?,F代漢語中帶結構助詞“得”字的動補結構有兩種類型:狀態補語和可能補語(可能補語的否定式沒有“得”字。)(袁賓2001:536)按“得”字補語的結構和語義性質,陳虎(2001)將漢語“得”字補語結構分為結果補語性補語句、描述性補語句和可能式補語句三類。根據補語指向不同,熊仲儒(2004)把“得”字句分成CP補語(小句補語,指向NP)和AdvP補語(程度補語,指向V)。
王還(1979)認為:“得”字句主要有三種基本形式:A. 體詞—動詞+“得”—補語;B.動詞+“得”—體詞—補語;C.“把”+體詞—動詞+“得”—補語。
丁聲樹、呂叔湘、李榮(1992:123-4)對用“得”聯系的補語有三點說明。第一,動賓結構加補語的時候要重復動詞。例如:結怨也結得沒有意思。第二,“得”字后頭可以有停頓,動詞(或形容詞)和“得”字之間不能有停頓。例如:太太氣得——一半也是急得——直哆嗦。第三,有時候動詞(或形容詞)后頭加“得”,補語不明白說出來。例如:看你急得!
徐丹(2004:96)認為它在形式上表現為“V(動詞)+得+C(補語)”。表結果的“得”字結構詞序為“V+O+V+得+C”;表可能的結構具有“V+得+C+O”詞序。
繆錦安(1995)則認為重復動詞的“得”字句是常式,其他“得”字句基本上是由此省略變化而來。
形式弄清楚了,我們要搞清楚“得”字句句式轉換的本質和轉換的條件。在生成語法學界,學者們如:黃正德(1992)、程工、楊壽勛(1998)、陳虎(2001)、熊仲儒(2004)等為進一步達到其解釋充分性作出了重要探索。
黃正德(1992)和程工在分析“得”字句時,都接受了Larson對雙賓語結構的處理方法,采用了Larson 殼結構。黃正德在解釋V+de+N+C結構和V+N+V+de+C結構的形成時,認為給賓格賦格是主動詞上移或復制的動因。
楊壽勛(1998)把“得”處理為泛動詞v,引入了結合鮑爾厄斯中的復雜謂詞結構與喬姆斯基中的泛動詞短語結構兩種結構特征的一種復合結構,將“得”字句的動詞復制結構解釋為一種受語用驅動的有標記的選擇性操作。
和黃正德,楊壽勛的研究不同,陳虎(2001)根據最簡方案,認為在這三類句子(結果性“得”字句、描述性“得”字句和可能式“得”字句)中,“得”字性質的不同導致了它們在內部結構上的差異。陳虎(2001:59)對“得”字句的基礎生成結構如下:
[vp NP1[v’V[vpNP2[v’V-de XP]]]]
在結果性“得”字句中,“得”除了結構助詞的性質外還兼有表示完成意義的動態助詞的性質,屬于動詞的體態成分。根據喬姆斯基(1995),體態成分在詞庫中就是與動詞結合在一起的,動詞發生移位時,體態成分必須隨動詞一起移動。這樣就會生成V+de(+N)+C的結構。 在描述性“得”字句中,“得”是一個比較純粹的結構助詞,而泛動詞v所要核查的只是其所含的強V特征,因而“得”缺乏隨動詞一起上移的動因。描述性“得”字句在帶賓語時不能有V+de+N+C的結構,而必須生成動詞復制結構?!暗谩痹诳赡苁健暗谩弊志渲惺且粋€兼有情態動詞性質的結構助詞。
熊仲儒(2004:180-1)稱“V-得”是由句法派生的,得滿足C-統制條件及嫁接與移位同向假設:
[CausP[Caus][BecP[Bec得][vp[V]]]]
熊仲儒(2004)認為漢語的功能范疇的語音特征有缺陷導致“V-得”的移位在大多數時候還要遵守理解經濟性原則。也就是說當補語指向動詞時,“V-得”不能提升到Caus,這大概也可以用距離相似動因來解釋,R在概念上同“V”關系緊密,而與“役事”關系疏遠,所以就阻止了“V-得”的移位,而且由于合并優先于移位(MOM,合并優于移位,移位本身不經濟),所以“V-得”也樂得不移位。當補語的范疇為CP時,“V-得”可以核心移位;當補語的范疇為AdvP時,“V-得”不傾向移位。原因可能在于理解上不經濟,違反了執行系統上的評估器的評估。運用這個結構不僅能生成“他騎馬騎得很累”,還可以生成:騎馬把他騎得很累/騎馬騎得他很累。
四、目前研究中的不足
在動結式研究中,黃正德沒有解釋“哭”和“濕了”因為什么原因、通過什么過程、遵循什么原則融合到一起。熊仲儒尚不能確定補語謂詞的位置,他認為所有的一元補語謂詞的表述對象都處于[Spec,BecP]位置。對二元補語謂詞而言,其表述對象可能是[Spec,CausP] 位置的成分,也可能是[Spec,BecP]位置的成分。這很難達到統一而簡單的解釋。
黃正德在解釋V+de+N+C結構和V+N+V+de+C結構的形成時,認為給賓格賦格是主動詞上移或復制的動因,但這種分析無法解釋為什么描述性“得”字句和可能式“得”字句不能有V+de+N+C的結構。楊壽勛將“得”字句的動詞復制結構解釋為一種受語用驅動的有標記的選擇性操作。但是很難解釋為什么現代漢語中描述性“得”字句只有動詞復制這一種合法的結構。
Sybesma、彭國珍所推崇的結果補語小句理論更好地切合了動結式的事件結構,揭示了動結式主句動詞動作沒有終結點的特性。從實際的句法操作上來看,結果補語小句理論可以給各類動結式一個統一、簡單的解釋。熊仲儒關于“得”字補語的分析充分合理,而且解釋了多類“得”字形式。綜觀各家發現結構圖、樹形圖紛繁復雜,這無疑容易讓讀者迷失其中。
目前對動結式和“得”字補語句作出統一解釋的沒有。黃正德對動結式的分析主要來自于和“得”字補語句的對比得出的,我們認為這兩種結構需要得到統一解釋。齊滬揚(2005:204)認為“述語動詞(形容詞)+得+補語”是動補結構的基本表達格式,這無疑提醒我們進一步探討整個動補結構的統一分析解釋。
五、展望最簡方案框架下的“動補”研究
以上“動結式”和“‘得’字式”的研究無疑給我們莫大鼓舞,激勵我們不斷探索解釋錯綜復雜的補語問題。語法研究的發展要求我們從新的理論高度、用新的方法來觀察和檢驗現行的語法體系,對補語的研究也不能例外(李錦姬 2003:25)。用最簡方案給現代漢語中各式各樣的句式作出統一解釋的研究可謂是層出不窮,但對動補結構作出統一解釋的還沒有發現。所以對動補結構作出統一解釋是必然而且必要的,這不僅可以檢驗Chomsky的最簡方案,更重要的是可以豐富我們漢語語法的研究。
此外,在對外漢語教學中,補語是教師教學和外國學生學習的難點。我們用最前沿理論 “最簡方案”更深入更全面地研究補語,對動補結構作出統一解釋將就有利于外漢語教學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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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紅云,史寶輝 北京林業大學外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