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扎根于蒙古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厚沃土之中,在歌唱藝術和作品創作方面大膽借鑒并融匯歐洲傳統與現代技法,慧眼選擇優秀指揮進行科學訓練,勇于探索新的舞臺表演形式,從而開辟出蒙古族現代合唱藝術道路,這是該團成功的根本原因。
上個世紀80年代末崛起于內蒙古草原的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曾于90年代風靡京城,享譽于海峽兩岸,在國際樂壇合唱大賽中連奪桂冠。但進入21世紀以后,一個時期似乎有些沉寂。 年初,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應邀擔綱“綠色中國行——走進北京合唱音樂會”首演。消息傳出,演出票很快被搶購一空。2月23日晚七點,中山公園音樂堂座無虛席,合唱團以天籟般清澈明凈的聲音,抒發對故鄉草原的深摯眷戀,嘆息大自然的生態危機,呼喚綠色草原。寓意深刻的現實主題,感人肺腑的深情歌唱,撥動著觀眾的心弦,使音樂會高潮迭起,掌聲此起彼伏。特別是當唱起《蒙古人》時,臺上演員和臺下觀眾同聲合唱,掀起的熱浪撞擊著每一位觀眾的胸懷。
評論界何以說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東山再起”?原來該團不僅經歷了一個較長時期創業的艱難歷程,而在成功之后又經歷了一個令人擔心的萎縮和“陣痛”時期。蒙古族青年合唱團雖然創立于1987年, 但直到2000年內蒙古文藝界體制改革,他們才擺脫了“業余”身份,正式歸屬于內蒙古文化廳,轉為專業的“內蒙古民族歌舞劇院蒙古族青年合唱團”。但當時的情況是,曾經馳騁沙場、南征北戰的老團員只留下了四人,幾位合唱團創始人——被譽為“聲音雕刻家”并在國際合唱樂壇叱咤風云的青年指揮家雅倫格日勒已調入京城,艱苦創業的老團長呼日勒與業已名揚國際樂壇的青年合唱作曲家色·恩克巴雅爾則另屬其它單位。所以,蒙古族青年合唱團基本是“重打鑼鼓另開張”。但2月23日中山音樂堂的演出成功,首都觀眾的熱烈反響和專家們的廣泛贊譽,已經充分證明他們不僅基本恢復了原有水平和特色,還有了新的探索和創新。是什么原因使合唱團得以“東山再起”并能夠在很短時間內迅速提高、取得成績,當然與內蒙古建設民族文化大區的大好形勢、文化體制的成功改革不無關系,但本文只試圖從該團自身建設方面來探討其遵循的藝術規律和發展路向。筆者認為,深深扎根于蒙古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厚沃土之中,在歌唱藝術和作品創作方面大膽借鑒并融匯歐洲傳統與現代技法,慧眼選擇優秀指揮進行科學訓練,勇于探索新的舞臺表演形式,從而開辟出蒙古族現代合唱藝術道路,這是該團成功的根本原因。
一、 大膽借鑒,開創了嶄新而獨特的蒙古族合唱音色
無伴奏合唱原是歐洲多聲部聲樂的一種形式,始于16世紀羅馬宗教作曲家帕勒斯特里那的清唱式教堂合唱,具有莊重和諧、清澈明晰的特點,屬室內音樂范疇。由于是作曲家專門為宗教儀式而作,所以追求莊嚴寧靜、超脫虔誠,避免激情,富有柔和而單一的抒情色彩,具有為宗教服務的鮮明專業性和功能性。
蒙古族歌唱藝術歷史悠久,其中“烏日汀哆”(長調牧歌)、“包古尼哆”(短調敘事歌)至少有七八百年的成熟發展史;“烏力格爾”(說書)、“好來寶”(說唱)等民間歌唱藝術亦形成并流傳數百年;“陶利”(英雄史詩)歌唱則更是歷史久遠,盛行于公元9-13世紀蒙古氏族部落和帝國時期;興起于14-15世紀北元時期的“潮林哆”,是一種以烏日汀哆領唱、潮爾持續低音伴唱的復音合唱,極富有濃郁的草原風格和史詩性;而那異常古老(至少產生于“詩經”時代以前)的浩林潮爾(即呼麥,漢文古籍中記載為“嘯”,一人同時發出兩個以上的不同聲音),則更是神奇而又精美絕倫。以上這些不同歌種的歌唱藝術絢麗多姿,形成了蒙古族博大而精深、獨特而豐富的歌唱技術技巧系統,蒙古族簡稱為“蒙古傳統唱法”。這種唱法,在民間產生并傳承千百余年,帶有鮮明的民族性、地域性、民俗性和自娛性。
歐洲的教堂無伴奏合唱與蒙古族傳統歌唱藝術,僅就歌唱技術技巧而言,幾乎是南轅北轍,相去甚遠。歐洲無伴奏合唱要求高度和諧統一,演唱方法幾乎都是輕聲(或稱半聲),音色極為柔和、平直而單一。蒙古傳統唱法則由于多在草原上面對蒼天曠野獨自放歌,或在各種形式的集會、酒宴場合面對眾多聽眾演唱,因而要求高亢遼遠、婉轉絢麗而又粗獷豪放。歌唱技巧復雜多變,音色變換豐富。同一首歌曲之中,真假聲結合的“比例”就可能要多次調整。富有特色的喉音時多時少,時明時暗,時強時弱。而特殊需要時,則要從胸腔和喉管中沖壓出沙啞或粗獷的中、低持續音,繼而引發出高音區泛音(即“呼麥”)。而蒙古族合唱團最為成功之處,就是在于他們遵循無伴奏合唱必須統一和諧的藝術規律,借鑒歐洲現代發聲方法,對“蒙古傳統唱法”及其音色,加以必要的調整和修飾。即用柔美而統一的輕聲作為合唱團整體音色的基礎,適當增大音量和加進真聲,加強頭腔和胸腔的協調共鳴,加強氣息的控制和調節能力,適當減少或抹掉過重的喉音,從而有效地消除演員音色的個性和雜質,達到了富有草原風格的統一和諧,創造出一種嶄新而獨特的蒙古族合唱音色。這種音色柔美純凈,能收能放,既有歐洲合唱的優美陰柔 ,也有蒙古族歌唱中的粗獷和陽剛,具有較強的包容性和適應性。在演唱曲目上,既能演唱優美抒情的《草原戀》《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凄苦悲涼的《四季》《孤獨的白駝羔》,也能演唱英武豪爽的《歡樂的那達慕》、氣勢磅礴的《八駿贊》、雄渾激越的《圣主成吉思汗》;既能融進或烘托出特色極強的烏日汀哆、潮林哆、呼麥的演唱(如《勸奶歌》《圣主成吉思汗》《旭日般的升騰》等),又能演唱古今中外風格迥異的無伴奏合唱精品,如《半個月亮爬上來》、拉索《回聲》、勃拉姆斯《搖籃曲》、柴可夫斯基《金色的浮云》等。正因如此,蒙古族青年合唱團的演唱,首先得到了蒙古族廣大聽眾的認可和珍愛。他們把蒙古族無伴奏合唱視為“來自草原深處的絕唱”,把蒙古族合唱團視為蒙古民族的驕傲。也正因如此,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才唱出了草原,唱響了全國,走向了世界。中國合唱節評委贊譽為“樂壇奇葩”;港臺觀眾稱為“天籟之音”;國際合唱樂壇資深權威、俄羅斯指揮家杜馬舍夫評價為“聲音美,純正”;荷蘭國際民間藝術節與會專家贊嘆:“你們東方人教會了我們如何去歌唱!”
二、廣取博采,匯集傳統與現代相融的民族合唱精品
從建團開始,合唱團在社會上就有一個無形而強大的創作群體。莫日吉胡、辛滬光、永儒布、阿拉騰奧勒等老一輩作曲家和該團的“常駐”青年作曲家色·恩克巴雅爾,不僅熟諳蒙古族生活、歷史和傳統文化,而且不斷吸收現代技法,堅持探索創新。他們選擇的題材十分廣泛,不單是一般層面上的草原、故鄉、駿馬、蒙古包、親情,而是把這些素材與蒙古民族悠久而滄桑的歷史、英姿勃發的現代生活、絢麗多姿的民俗風情、美麗而變化無常的大自然,以及蒙古民族的寬闊博大的胸懷、堅強果敢的性格和豐富細膩的情感緊密結合在一起,從而為音樂創作提供了廣闊的空間。他們根據歌詞的內容,在創作手法上大膽探索。在旋律上,他們或改編原生民歌,深入發掘其哲理思想、美學特質,或從豐富的民間音樂乃至草原大自然的音響中汲取素材(如贊嘆聲、歡呼聲、呼喚聲、嘆息聲、馬蹄聲、風暴聲、駝羔悲鳴聲等),拓寬旋律和音樂的表現力;在節奏動律上,特別是有烏日汀哆加入時,往往打破固定的節拍規律,采用自由節拍、復雜節奏(如色·恩克巴雅爾《陶愛格》等);在和聲上,大量使用平行和弦,特別是常常借鑒民間器樂潮爾的大二度、潮林哆與呼麥中四、五度的二重結構的傳統手法,構成大二度與平行四、五度疊置(如永儒布《孤獨的白駝羔》等),乃至音塊式和弦(如色·恩克巴雅爾《孤獨的駝羔》中的七、九、十一和弦,莫日吉胡《旭日般的升騰》中五度相隔的七個音重疊);在調式調性上,大膽使用遠關系轉調、離調、調性游離、泛調性(如永儒布《孤獨的白駝羔》)、雙調性(如莫日吉胡《旭日般的升騰》等)。由于這些創作手法牢牢建立在蒙古族傳統民間音樂和草原生活基礎之上,所以他們創作出來的合唱猶如一幅幅生動的草原歷史和民族風俗畫卷,不僅情景交融、氣勢恢宏,而且蘊寓著深刻的哲理內涵,反映出蒙古民族文化的豐厚底蘊,并在更深層次上表現出蒙古族音樂的史詩美、悲壯美、崇高美以及那種“天籟之音”的“人與自然高度和諧統一”之美。正因如此,有些作品如永儒布的《四海》《四季》、色·恩克巴雅爾的《八駿贊》《戈壁蜃潮》《陶愛格》《駝鈴》等多次獲全國獎和國際獎?!陡瓯隍壮薄愤€被“奧地利·首屆奧林匹克國際合唱大賽”組委會指定為參賽必唱曲目。在澳大利亞悉尼舉辦的第四屆合唱節上,世界合唱聯盟主席薩茨曼先生高度評價色·恩克巴雅爾的作品“有生動的音樂形象、獨特新穎的表現技藝和深刻的寓意,真摯熱烈、深沉激越的表現,格外震撼人心”。
三、 高瞻遠矚,選聘富有實踐經驗的優秀指揮家
擔綱本次音樂會的指揮,是我國樂壇上赫赫有名的蒙古族多聲部音樂作曲家永儒布。他同時也是一位資深的優秀指揮家。在內蒙古,他曾指揮上百場大型音樂歌舞和交響樂、管弦樂音樂會。他親自訓練并指揮的內蒙古廣播電視藝術團的合唱,曾于1979年獲內蒙古自治區專業團體文藝會演一等獎,1998年獲全國首屆合唱大賽成人專業組一等獎。1991年永儒布獲烏蘭巴托《草原金秋》國際音樂節作曲、指揮雙項金獎。
面對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指揮青黃不接、后繼無人的情況,內蒙古文化廳副廳長安詠锝、歌舞劇院院長寶力道,高瞻遠矚、當機立斷,摒棄行業門戶之見,面向社會選聘優秀合唱指揮。永儒布當然是最佳人選。2004年9月,永儒布受聘為蒙古族青年合唱團指揮。他知道,要使這個已有過輝煌歷史、而今卻要“重打鑼鼓另開張”的合唱團,重建和恢復到原水平,都是不容易的。但他胸有成竹。他遵循該團既定的發展路向,同聲樂藝術指導華娜一起,從合唱的音色統一、聲部均衡、團員音準、氣息運用等基本訓練開始,繼之,永儒布把訓練重點放在合唱的整體協調、色調、作品內容的深刻揭示、音樂風格的準確把握,以及藝術表現力的擴展、力度張弛的控制等方面。不到一年時間,不但迅速恢復了該團原水平,而且有了大幅度的明顯提高。2005年10月2日,合唱團受國家文化部指派,赴華盛頓肯尼迪藝術中心參加美方舉辦的中國文化節演出,取得圓滿成功。
作為一個指揮家,永儒布素以“瀟灑自如、干凈流暢、剛柔相濟、富有激情”而著稱。此次音樂會上,他更是顯得如魚得水,既自信沉穩、細膩嫻熟,又激情滿懷、灑脫大氣,顯示出其指揮藝術更趨成熟完美。尤其是對蒙古族長調牧歌散板式節奏的內在律動、整體音樂神韻的精確把握和獨特詮釋,發揮得淋漓盡致,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實際上,集作曲家與指揮家于一身的永儒布,對每一部作品都有獨到而深層次的理解和詮釋,特別注意對蒙古族音樂傳統美學本質的挖掘。如他指揮《美麗的草原我的家》,著重旋律的流暢舒展,把天高地闊的草原表現得如詩如畫;《草原戀》則著重情感的抒發,把對草原的愛戀之情表現得深情而熾熱;他指揮的《八駿贊》,龍騰虎躍,有萬馬奔騰之氣勢;《歡樂的那達慕》生機勃勃,更富有男子漢的英武氣概;《四季》著意蒼??諘缫饩车拿枥L和孤獨悲涼思緒的抒發,達到了情景交融的詩畫境界;《旭日般的升騰》莊嚴肅穆,給人以宏大崇高的史詩性美感;而《孤獨的白駝羔》則凄楚哀婉,隨著領唱女中音阿拉坦其其格那一聲由低向高大跳的“烏日汀哆”甩腔的悠長呼喚,使觀眾在撕心裂肺、肝腸欲斷的感應中,十足地體驗到蒙古族傳統音樂中那種蒼涼的悲壯美。
四、破除陳念,探索新穎而生動的舞臺表演形式
此次合唱音樂會所以能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應該說主要得益于曲目體裁的豐富和舞臺表演與調度上的大膽探索。該團以往的音樂會,基本是“合唱+男聲、女聲合唱+合唱”的ABA形式,一場演出下來,觀眾難免有單調之感。而本次音樂會除合唱外,還增添了獨唱、各種形式的重唱和“呼麥”組合彈唱,從而使音樂會顯得豐富而生動。誠然,無伴奏合唱音樂會加進獨唱形式是否合適,尚有待商榷。但兩組男、女聲四重唱和“呼麥”組合彈唱確實受到了觀眾的熱烈歡迎和專家們的高度贊賞?;蛟S這是該團指揮和合唱團“強強組合”的自然結果(譜寫各種形式的蒙古族歌謠式的重唱是永儒布的專長,他于2003年出版發行的以重唱為主的《草原呼吸》CD專輯引起中外聽眾的廣泛反響),不僅為音樂會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為該團帶來演出形式上前所未有的突破。男聲四重唱的深情熾熱,女聲四重唱的輕柔含蓄,兩組重唱的聲音高度和諧、強弱有致、配合默契,以及獨特而魅人的韻味,都給觀眾留下了難以忘懷的印象。而“呼麥”組合彈唱,不但是音樂會在形式上別開生面的最大亮點,更是音樂會藝術水準和美學價值的一大標志,觀眾無不為那古老神奇而又精美絕倫的聲樂藝術驚嘆不已,傾倒折服。同時,專家特別對“呼麥”歌手文麗演唱前的一段簡短介紹、并隨即單口表演高音呼麥和低音呼麥(均二重音響結構)的兩種不同演唱形式而大加贊賞。因為觀眾不僅在感官上獲得了審美享受的愉悅,同時也獲得了知識補充的滿足。
在無伴奏合唱的音樂會舞臺上,合唱隊演員由靜到動,即由單純站立不動的合唱表演,到根據歌曲內容需要融入適當舞蹈化動作表演、整體隊形的不同組合、不同位置的舞臺調度,以及添置簡易的道具等,這無疑是舞臺上無伴奏合唱音樂會的一次大膽而歷史性的突破。因為在舞臺上不時地組合和變換隊形,至少對于聲音的質量和聲部的均衡,以及演員之間相互合作的協調關系會造成很大影響,也為合唱指揮帶來諸多不便。但蒙古族青年合唱團迎難而上,進行了大膽的探索。事實證明,這一探索是可行并且是成功的。特別是音樂會開場時,身著黑色蒙古袍的女演員手捧潔白的哈達,身著白色蒙古袍的男演員手持神武的蘇魯錠,一下就把觀眾帶入蒙古草原上那種莊嚴神圣的儀式意境之中。而當第一首合唱《旭日般的升騰》響起時,則更增加了莊嚴肅穆、神武崇高的氣氛。當唱到《敬酒歌》,女演員輕盈而端莊地走下舞臺將手中的哈達敬獻給觀眾時,掀起了音樂會第一個互動高潮。此外,演唱酒歌《四?!窌r,女演員以舞蹈的身韻手持酒盅碰撞作響,不但有助于演員更好地投入到集會酒宴的特定意境中,同時也增加了音樂的色彩和歡樂氣氛。演唱《奔布萊》時,全體演員揮動紅綢,象征性地做出“安岱”舞的表演,取得了載歌載舞、將音樂會再次推向高潮的藝術效果。
提起舞臺表演形式的探索創新,合唱團員們說,應該感謝倡導者烏力吉圖團長和藝術指導李曉慶老師(國家二級舞蹈編導)。因為他們一直是在“破壞合唱效果”的擔心和“畫蛇添足”的非議中堅持探索的。他們認為,傳統的無伴奏合唱,演員是肅立不動的,那是由于它起源于歐洲教堂,超脫無欲、“不食人間煙火”的合唱,當然不需要表演;傳統的交響合唱,也是站立表演的,那是由于合唱與樂隊演員人數至少要在百人以上,這在音樂會的舞臺上是無法表演的。蒙古民族是能歌善舞的,至今有隨歌起舞、隨舞唱歌的民間傳統。我們是21世紀中國的無伴奏合唱團,沒有必要受外國傳統的束縛。更何況,這樣的探索適應當前文化市場的需要,所以我們必須闖出一條合唱表演的新路。至于由此而產生對合唱的一些消極影響,相信會在實踐中逐步解決的。此次演出成功,更加堅定了他們繼續探索的決心。
五、堅持不懈、高唱綠色文明旋律
“綠色中國行——走進北京合唱音樂會”的成功,證明蒙古族青年合唱團不僅是世界樂壇上的一支奇葩,而且是傳播人類綠色文明的一支勁旅。打開演出節目單就可解讀到有關這方面的信息。他們演唱的每一部作品,幾乎都與草原、綠色有關。他們高唱草原、高唱綠色,20年如一日,堅持不懈,奮斗不息。這一綠色情結,源于蒙古民族的歷史傳統,源于博大精深的草原文化,它凝結著草原民族獨特的心理、民族情感和民族精神,是草原人文精神的基礎與核心。這一點,僅從歷史悠久的蒙古族民歌中就可以了解到,早在千年甚至數千年前,蒙古族的先民們通過草原的生態環境、自己的生產方式與生存經驗,就懂得了人與自然必須相依為命、和諧共存的“天理”,因此他們尊崇“長生天”,視草原為生命,愛撫生靈萬物乃至草原上一草一木。這種觀念認知反映在音樂文化形態上,就產生了那“與天共語”的浩林潮爾(呼麥)、“天人合一”的烏日汀哆(長調牧歌)、“與天通靈”的薩滿教,把人和草原、蒼天、大自然“和諧共存”之關系,發展到了極致。他們把自己的感情、靈魂乃至生命都化入藍天綠野之中,為草原而生,為草原而死,為草原而歡樂,為草原而哭泣。他們曾因過去破壞草原揭竿而起,他們也為現在草原蛻變而痛心疾首。于是《陶克陶胡》《嘎達梅林》等革命歷史民歌在千里草原傳唱,超越時空;于是無伴奏合唱《孤獨的駝羔》《孤獨的白駝羔》《戈壁蜃潮》《駝鈴》《大地》《勸奶歌·陶愛格》等一系列“綠色旋律”唱響世界,令人震撼。多年來,在北京、上海、香港、臺灣,以及西班牙、荷蘭、德國、奧地利、澳大利亞、荷蘭、美國,都留下了他們來自綠色草原“天籟”般純凈和諧的美妙歌聲。他們通過歌聲告誡世人:現代工業文明的盲目開發、砍伐、開荒,已經給大自然和人類帶來毀滅性災難。為此,他們歌頌往昔“天人共壽”的生機勃勃,描繪生態蛻變的凄涼悲慘,呼喚良知,呼喚綠色文明。他們的純凈歌聲,他們的草原真情,他們的綠色情結,得到了不同膚色、不同國籍、不同文化背景的觀眾(聽眾)的深層理解和強烈共鳴。難怪瑞典著名音樂家、指揮家克瑞斯汀盛贊蒙古族合唱:“閃耀著民族的、歷史的、人文的、時代的光芒,非常了不起。”
蒙古族青年合唱團,不愧為綠色文明的天使!
柯沁夫中國北方草原音樂文化研究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