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證人出庭作證及權益保護

　　內容摘要：證人出庭作證是世界性難題，我國也不例外，證人出庭作證率很低。從各國的經驗來看，解決這一問題重點要制定《證人權益保障法》，建立證人保護組織，加強對作證技術的研究與運用。
　　關鍵詞：證人 出庭作證 證人保護組織
　　2005年8月下旬，筆者作為中國檢察代表團的成員，參加了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舉行的為期十四天的第十屆國際檢察官聯合會年會。本屆年會的主題是“證人、專家證人和被害人”，各國代表就證人出庭及證人權益的保護等問題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交流。現就議題的主要內容，并聯系我國證人出庭及相關權益保護的實際，進行一些探討，以求裨益于我國證人制度的完善。
　　
　　一、各國代表對證人出庭及權益保護的主要觀點
　　
　　圍繞證人出庭及權益保護的相關問題，各國代表進行了熱烈討論，基本形成以下共識：
　　(一)為保證證人出庭作證，要在證人與司法人員之間、證人與被告人之間尋找一種平衡。證人特別是被害人介入司法程序將承受許多壓力，比如程序的長期等待、成為公眾關注的角色，甚至成為恐怖活動的報復對象等等。他們直接面對的則是與司法人員的合作，幫助起訴，實現有效打擊犯罪。司法人員的態度、工作效率以及讓被害人獲取案件相關信息的多少，都將影響著被害人作證及作證質量。被害人與司法人員、與被告人在刑事訴訟程序中的權利是否相互平衡，他們的基本權益能否得到足夠尊重和保護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忽視證人(被害人)的基本權益，不充分考慮到他們所面臨的特殊壓力，其導致的直接后果是證人與被告人及司法人員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司法人員的取證、起訴和審判將會面臨很大困難。
　　(二)證人(被害人)權益范圍。要保證證人作證，主要是平衡證人的利益。證人的利益包括物質利益和非物質利益。物質利益主要包括犯罪直接造成的傷害、損害的物質賠償和補償。非物質利益所包括的范圍比較廣，比如被告人同伙的威脅、社會公眾的評價和看法、不作證的后果、親屬的影響等。此外，證人有權獲得幫助、獲取足夠相關信息、案件進展以及任何從判決中得到的滿意答復等。立法上應對作為證人的被害人權利加以保護，明確規定《被害人權益法案》，從而使檢察官與被害人關系得到改善，幫助被害人走出迷惑，從而有助于指控犯罪。
　　(三)主張證人出庭作證原則，提出沒有證人就沒有司法公正。被害人作為特殊證人不同于專家證人和一般證人，專家證人出庭作證提供專家意見，是公務活動，屬于履職行為，一般肯于作證。一般證人與被告人無利害關系也愿意作證。被害人則不同，他與案件有直接的利害關系，出庭作證有風險。因此，要幫助證人解決在作證中出現的一些困難，如路途問題、恐懼問題等，特別是女性證人、兒童證人出庭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們要接受盤問，又要注意自己講的事實，如同在舞臺上向陌生人表演，面臨一種窘境。證人如受不到足夠的保護，則不愿意作證。因此，要提高證人保護方面的措施，研究作證的技術。
　　(四)對證人出庭的保護措施。1．被害人包括被告人都希望用最短的時間做出判決，高效是保護的重要手段，應縮短被害人漫長的等待。反之，則會導致權利侵害的延長。2．對特殊的證人，比如婦女和兒童等弱勢群體，要為他們聘請法庭顧問，在法庭上采取錄象方式，法官、法律顧問和陪審員在場。3．主張沒有被害人就沒有成功的起訴。不僅被害人會影響證言，與法庭的交流方式同樣會對法庭決定產生影響。主張被害人與法庭的交流可以分別采取口頭、書面、錄音、錄象等方式進行。4．給被害人指定法律顧問，提供法律咨詢、法律服務。必要時還應考慮為其聘請心理醫生，幫助其解決出庭作證的心理障礙。5．要建立證人保護組織，負責向證人介紹庭審程序，出庭時保護組織的工作人員應到場為證人提供服務，使其增加安全感，并感受到自身在司法公正中存在的價值。
　　綜合以上觀點，可以看出證人出庭作證難是世界性難題，包括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但我們又要充分認識到，證人出庭作證是司法公正的重要標志。各國為加強證人出庭作證都在積極采取措施，改善證人出庭作證環境、關注證人的權益、研究作證的科學技術等等，這些對我們都有很好的借鑒作用。
　　
　　二、我國證人出庭率低的原因
　　
　　(一)從觀念上，老百姓不愿意介入訴訟。由于歷史形成的文化背景和法制傳統，長期受封建傳統儒家“賤訟”、“恥訟”、“和為貴”思想的影響，老百姓怕招官司，不愿意打官司，怕惹麻煩，怕得罪人，怕結冤仇，不愿意作證。
　　(二)關于證人出庭作證的立法不明確，保障機制不完備。1．雖然在法律上確立了證人出庭作證原則，但又同時規定了在幾種特殊情況下可以宣讀證言，從而為證人不出庭作證開了綠燈。2．對抗拒出庭作證未規定相應的處罰措施，使證人出庭作證缺乏強制性。3．對證人的權利和義務規定不平衡。立法上規定證人有作證義務，但證人應享有的權益，如對證人經濟補償、人身保護措施等，都未形成相應的制度機制。
　　(三)從執法方面，由于執法人員素質不高，1．取證態度簡單，不注意方式方法，甚至個別執法人員采取強制取證。2．取證水平低，造成反復多次取證，給證人增添許多負擔，使證人不愿意作證。
　　(四)從訴訟程序方面，案件從偵查到提起公訴直至法庭審判，部分案件的主要證據反復核實。特別是對性犯罪的被害人多次進行取證，給被害人心理造成極大壓力和傷害，使他們不愿意出庭作證。而從提高工作效率上，法庭宣讀書面證詞比傳證人出庭作證更節省時間，部分司法人員認為證人出庭作證費時、費力疏于采用這種方式審理案件。
　　(五)對證人權益的保護不夠。長期以來對證人強調責任、義務多，權益保護不夠。尤其是證人因作證引發的深層次權益的侵害，從立法和執法方面還缺乏有效的保護措施和制度保障。因此，直接影響了證人出庭作證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總之，我們要在借鑒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完善具有中國特色的證人制度。
　　
　　三、保障證人出庭作證的措施建議
　　
　　如何提高證人出庭率?綜合以上分析，結合各國交流的經驗，筆者認為應重點解決以下三個問題：
　　
　　(一)制定《證人權益保障法》
　　鑒于立法上對證人出庭作證的規定不具體，并缺乏配套的保證機制，筆者認為，我國亟待制定《證人權益保障法》。該法應該主要包括以下內容：(1)對證人做出明確界定，明確規定哪些證人和哪些特殊情況可以不出庭作證；(2)明確證人出庭作證的案件范圍和可以不出庭作證的案件范圍；(3)凡需出庭作證的，一律經由法院同意并向出庭證人送達傳喚通知書。設立證人到庭傳喚制度；(4)建立證人拒絕出庭作證的責任追究制度。經法院傳喚應到庭作證而拒絕作證，要追究責任，使證人出庭作證具有法律的強制性；(5)建立證人權益保護制度，明確規定證人的權利和義務，特別是證人權益的規定要全面、具體，保護措施要到位；(6)實行證人出庭作證經濟補償制度。對證人因出庭而支付的交通費、誤工費以及其他因出庭所遭受的經濟損失等，由國家給予相應的經濟補償。
　　
　　(二)建立證人保護組織
　　借鑒一些國家的做法，為了保證證人出庭作證，建立證人保護組織是有效而可行的辦法。證人保護組織的主要作用：1．為證人提供法律服務。2．向證人提供安全保護和心理治療。3．通過證人保護組織搭建起法庭與證人之間的橋梁，使其成為證人邁入法庭前的緩沖帶。證人接到傳喚通知后，證人保護組織負責將證人護送到法庭。作證完畢后負責將證人護送回住所。期間為證人提供服務，包括做證人的思想工作，解除證人上庭的思想壓力和心理障礙。
　　證人保護組織應利用社會資源，動員各界人士積極參與。證人保護組織可以設在社區，由社區自愿者組成。其中，應該有司法人員、律師、退休或在職醫生以及熱心公益事業的人員參加。
　　
　　(三)加強對作證技術的研究與運用
　　研究作證技術的根本目的在于解決證人出庭率低的問題。運用先進的作證技術，可以消除證人的恐懼心理，減少證人經濟負擔，提高司法效率，增強庭審效果，從而促進司法公正。
　　比如可以根據不同證人的具體情況，分別采取錄音或錄象等方式作證。有些關鍵證人證言，可以在檢察官、法官、律師的共同參與下，將證言錄制成影象資料到法庭播放，還可以采用衛星傳輸技術，證人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向法庭作證，同時接受控辨雙方交叉盤問等。
　　責任編輯：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