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回到講臺

細細讀完《人民教育》今年第5期刊登的于永正老師的習作《考試》的課堂實錄，抑制不住的心潮涌動，又一次把我帶到課堂教學的講臺上

我是師范畢業生，當過小學語文教師。因為喜歡孩子，喜愛文學，又有一股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激情和沖動，所以在那幾年的小學語文課中整天用名詩名篇、文學掌故、軼聞趣事等哄得孩子們圍著我團團轉。有的叫我講故事，有的叫我朗誦詩，還有的叫我演節目，甚至有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學生要給我介紹對象。我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班主任，孩子們天天依偎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歡笑，一起學習，我感覺自己就像孫悟空在花果山水簾洞中一樣幸福和自豪。

記得我第一次帶孩子們春游，那是去楊靖字故居確山縣李灣村，離學校也就是七八里路。我征求孩子們的意見，是選擇包車去還是步行時，孩子們都愿意步行。于是我帶著孩子們，撒歡地跑。累了就坐下歇會再跑。個大的背著個小的，體壯的扶著體弱的。校長不放心，專門派一個年紀較大、又有經驗的數學老師跟著，她一再強調排好隊、唱著歌，可孩子們一到田野就像出籠的鳥兒，誰還排隊、唱歌呀!于是我就和數學老師分工。她管女生，我帶男生。我帶著男孩子們在田間河溝里玩“打鬼子”“抓特務”等游戲。游戲里的我總是當“壞蛋”：《雞毛信》中的鬼子小隊長、《半夜雞叫》里的周扒皮、《神筆馬良》里的大地主，和孩子們一起摸爬滾打，跳啊叫啊，最后被擰著兩只胳膊“押赴刑場槍決”。就這么快樂著。等我們玩足玩夠了，坐下來喝水休息時，看看那些女孩子，卻在數學老師的帶領下排著稀稀拉拉的隊，無精打采地唱著歌慢慢騰騰向前挪動呢!

回到課堂，男孩子都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女孩子卻撅著嘴。拉著臉叫“沒勁兒”呢!那一次寫的題為《春游之樂》的作文，數班里男生寫得好，有幾篇還得了省、市的征文獎。

記得還有一次，市里在進行青年教師公開課大獎賽，學校選我參加。講什么課呢?名篇大家都聽過，我不愿“熱剩飯”，于是別出心裁，以培養孩子聽、說能力為目標，自己找一本《小蘿卜頭在獄中》的小冊子，又請美術教師幫我畫了幾張“小蘿卜頭在獄中”的幻燈片，把小蘿卜頭在獄中的故事錄制成配樂磁帶，只在黑板上寫了“專心聽、記要點，談體會”幾個字。大概是出奇制勝吧，那堂課就像放電影一樣。孩子們看著幻燈畫面，聽著小蘿卜頭的動人故事，一個個是那樣的全神貫注、聚精會神，他們邊聽邊記，爭先恐后談感受，一個比一個說得生動、形象、深刻。課堂上一陣陣歡聲笑語。下課后，老師們有要幻燈片的，有要錄音帶的，有找學生談話的、那一次公開課得了全市一等獎，后來還在省級雜志《小學語文通訊》上專門介紹我講公開課的經驗呢!

想想我這輩子，當過主任、科長，做過校長，然而讀了于老師的《考試》習作教學后，覺得最值得回味、最值得留戀的還是當小學語文教師那幾年。想起那一群群天真活潑的孩子，那一張張稚嫩可愛的笑臉，那一雙雙機靈透亮的眼睛，我真的后愧了，后悔離開講臺。想起那些學生的時候，我也不知夢里笑醒了幾回。作為小學語文教師，上好一節課不亞于一場得意的藝術表演，能讓人欣賞其表演的價值并給人以啟迪，足矣!課堂藝術的魅力給人的享受就像于老師的習作《考試》一樣，終生難忘。如有機會，我真想再回到講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