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對共產黨員素質建設的探索

［摘要］黨員素質高低是衡量一個政黨先進性的標準之一。陳云從黨員的質量與數量的關系、學習、遵守紀律、批評與自我批評等幾個方面論述了提高共產黨員素質的途徑。

［關鍵詞］陳云 共產黨員 素質建設

［作者簡介］羅九平（１９７５．１—），男，廣東嘉應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講師，法學碩士。

陳云長期從事黨的組織工作，對提高黨員素質提出了許多真知灼見，形成了豐富的關于共產黨員素質建設的思想。

一、黨員的質量重于數量

黨員是黨的肌體的細胞和黨的活動的主體。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制定和貫徹落實要靠廣大黨員積極參與。在中國人口眾多、階層情況復雜多樣的情況下，我們黨在黨員隊伍建設方面，始終會遇到如何處理黨員“數量”與“質量”關系的問題。陳云堅決主張大量吸收其他社會成分的進步分子入黨。他認為，解決這個問題，首先應在思想上正確理解保持黨的純潔性的含義，“我們所說的純潔，主要的不是年幼齡輕、沒有社會關系、單純的純潔，而是指在復雜動蕩的環境中忠心為共產主義堅持奮斗的純潔。”^{[１]（Ｐ１３４）}陳云批評當時存在的不敢把家庭社會關系和本人社會經歷較為復雜的先進分子介紹入黨的現象。他指出，黨要成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就必須經常有系統地注意調劑自己黨員的成分，“黨應該注意到貧苦的農民和知識分子成分”^{[１]（Ｐ６７）}，“黨應該特別注意到女工和貧苦的、革命的小資產階級婦女——農婦和知識分子婦女的成分。”^{[１]（Ｐ６８）}陳云同時強調發展并不是不要質量。中國共產黨的力量和作用主要不是取決于黨員的數量，而是取決于一定數量下的黨員的質量。在發展黨員過程中，由于一些地方黨組織盲目追求發展數量而不注重質量，黨組織的無產階級先鋒隊作用和黨組織的鞏固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陳云非常重視共產黨員的質量建設，認為提高黨員質量，就是在黨員已經有了相當的數量之后，不再以發展為主，而是以鞏固為主，因為黨員“質量上的提高，遠勝于數量上的發展”^{[１]（Ｐ１４１）}。陳云首先從共產黨的性質上分析了黨員質量的重要性。他強調指出：“共產黨之所以能夠成為無產階級有組織的部隊，正是因為它的黨員都有著高度的政治覺悟，對革命有無限忠誠和責任心，是無產階級先進分子。”^{[１]（Ｐ６３）}所以共產黨員的質量，是黨的建設上的一個根本問題。

那么，應該怎樣提高黨員隊伍的質量呢？陳云認為主要有三條途徑：一是洗刷落后分子，這項工作包括：詳細審查黨員成分，清除混入黨內的異己分子、投機分子等。“文革”結束后，陳云就強調，必須把在“文化大革命”時期跟隨林彪、江青一伙造反起家的人，幫派思想嚴重的人，打砸搶分子這“三種人”清除出黨。通過這種洗刷工作，純潔了黨員隊伍，鞏固了黨的組織。二是加強黨內教育，主要是加強馬克思主義教育、階級教育和黨的教育。教育形式包括黨員的自我教育和黨組織的教育兩個方面，在黨員的自我教育方面，主要是加強黨員的自身修養，加強黨員的自省和自律；在黨組織的教育方面，主要是通過舉辦各種訓練班培訓黨員和干部。三是通過思想斗爭加強黨性鍛煉。陳云指出：“你要做一個好黨員，就要與自己作斗爭，經常以正確的意識去克服自己的不正確的意識。這個思想上的斗爭和斗爭中的勝利，就是自己思想意識上的進步。”^{[１]（Ｐ１３４）}這些具體措施，為黨組織如何提高黨員的質量指明了具體的方向。

二、學習是共產黨員的基本責任

講學習，是馬克思主義一貫堅持的重大原則，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和真正優勢所在，也是每一個共產黨員的安身立命之本。陳云非常重視學習在黨的建設中的地位，把“講學習”看成是黨員干部的基本條件和基本素質，強調學習是提高共產黨員素質的重要途徑。他對于為什么要學習、學習什么、怎樣學習等有關學習的基本問題有一套鮮明而深刻的見解，形成了他的科學的學習觀。

能不能樹立正確的學習動機，關鍵要解決“為什么學”的問題。陳云指出：“我覺得對于學習的意義認識得夠不夠，是決定我們能否下決心學習的關鍵。”^{[１]（Ｐ１２１）}那么，怎樣才能做到充分認識學習的意義呢？陳云認為，只有樹立“學習是共產黨員的責任”^{[１]（Ｐ１２１）}的觀點，才是對學習的意義認識到位，“因為學習是做好工作的一個條件，而且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１]（Ｐ１２１－１２２）}陳云強調，領導干部更應該樹立學習的責任意識，“要把學習作為指導工作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作為我們的一項重要任務。這要成為一個章程。領導干部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沒有盡到領導責任。”^{[２]（Ｐ３７）}

在共產黨員學習什么的問題上，陳云主張，共產黨員必須從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需要出發，進行以提高馬克思主義素養為核心的全面學習，終身學習。第一、共產黨員要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特別是哲學。黨員干部只有自覺地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才能把自己培養成為一個真正有能力有堅強黨性的共產黨員。他認為：“現在我們的毛病，是馬列主義不夠。要反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都需要認真學習馬列主義。”^{[１]（Ｐ１９３）}而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中，陳云又尤為強調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學習理論，最要緊的，是把思想方法搞對頭。因此，首先要學哲學，學習正確觀察問題的思想方法。”^{[２]（Ｐ３８）}第二、要學習一般科學文化知識。學習一般文化知識是學好馬列主義的基礎，“要讀懂馬列主義，而沒有一般的知識，那馬列主義也不容易消化、掌握和接受。正因為我們的一般知識和理論知識少，文化程度不夠，所以有些同志就上了人家的當，成了教條主義的俘虜。”^{[１]（Ｐ１９３）}第三、要學習經濟和技術等知識和業務。“各種經濟工作和技術工作是革命工作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是具體的革命工作”，因此，“一切在經濟和技術部門中服務的黨員，必須向非黨的和黨內的專門家學習。”^{[１]（Ｐ１５９－１６０）}第四、要學習歷史知識。學好歷史才能以史為鑒，洞察現實，駕馭未來。針對一些青年黨員不熟悉中華民族歷史、黨的歷史的情況，陳云指出：“青年人不知道我們的歷史，特別是中國革命、中國共產黨的歷史。”^{[２]（Ｐ２５７）}因此，青年人在學好馬列主義的同時，“也要學點歷史”^{[２]（Ｐ２５７）}。

學習要提高效率，必須講究方式方法，形成符合自身特點的學習模式。陳云對這個問題也進行了細致的探究。一是要樹立正確的學習態度。陳云認為，自卑和自傲的學習態度都是信心不足的表現，“學習的敵人，是自己的滿足，或者不愿學習。”^{[１]（Ｐ７８）}二是要循序漸進，堅持不懈，要有讀書計劃。陳云強調：主要教科書要一本一本地讀懂，不要一知半解，“要訂出一個切實的讀書計劃，照著去辦，堅持不懈”^{[１]（Ｐ１２３）}。三是要努力促進學習與思考相結合。陳云的經驗是做讀書筆記，“這有兩個好處，一是讓你多讀幾次，一是逼著你聚精會神，認真思索，使你了解深刻些，而不像隨便看過去那樣模模糊糊。”^{[１]（Ｐ１２３）}四是團隊學習。他的經驗是：“讀書最好有個小組，幾個人在一起討論一下，可以互相啟發，程度低的還可以得到程度高的同志的幫助。”^{[１]（Ｐ１２３）}五是要在工作中學習。陳云認為，讀書是學習，工作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在工作中學習是最主要的辦法，是最靠得住的辦法。“經驗證明，除了學習專門的知識以外，一般沒有或者缺少工作經驗的干部，應該先到工作中去學習。”^{[１]（Ｐ１８４）}六是要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真正的理論，只有在實際工作中才能逐漸深刻地領會，因為理論是實際的反映，歸根到底是來自實際，而不是來自書本。”^{[１]（Ｐ１８４）}七是學習要建立完善的制度。共產黨員學習的成效既依賴于個體自身的努力，也依賴于黨內的學習制度的建立和完善。陳云十分重視黨支部在黨員學習中的重要作用，提出了“支部是教育黨員訓練黨員最基本的學校”^{[１]（Ｐ８５）}的觀點，強調黨支部不僅要履行對黨員進行政治教育職責，而且對于文化程度低的黨員，“支部應該幫助他們識字讀書，督促他們自習，以提高他們的文化政治水平”^{[１]（Ｐ８５）}。

三、共產黨員應成為遵守紀律的模范

遵守黨的紀律，執行黨的決議，是共產黨員應具備的基本組織條件。共產主義世界觀是一個人成為共產黨員的思想前提，而黨的紀律則是共產黨員按照共產主義標準規范自己行為的組織保證。陳云很注意抓黨的紀律工作，多次從不同角度闡述黨的紀律在黨的建設中的重要地位，闡明紀律對于我們執行黨的路線的重要作用，要求廣大黨員樹立正確的紀律觀。陳云堅持了馬列主義關于黨的紀律的基本觀點，結合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實踐，提出許多新的觀點，如：“我們的黨是一個戰斗的黨，我們在斗爭中依靠的武器，惟一的就是紀律”^{[１]（Ｐ１９７）}；“紀律是保證政治上組織上統一的武器”^{[１]（Ｐ１４６）}；“紀律是執行黨的路線的保證”^{[１]（Ｐ７４）}，“共產黨不論在地下工作時期或執政時期，任何時候都必須堅持黨的紀律。”^{[２]（Ｐ２４７）}在改革開放時期，更要加強黨的紀律，黨的紀律不存在“松綁”的問題。

對于共產黨員應如何遵守黨的紀律，陳云提出了明確的要求：第一、共產黨員必須無條件地遵守紀律。黨的紀律是鐵一般的紀律，是統一和集中我們黨的意志的保證，必須無條件遵守。最重要的紀律就是強調“四個服從”，即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實際上是在黨內用紀律的形式來調整個別黨員在利益問題上同黨的利益的不一致或者矛盾的關系，要求每個黨員必須本著對黨的無限忠誠，堅決犧牲個人利益，服從黨的整體利益。第二、共產黨員必須真心地、具體地遵守紀律。真心地遵守黨的紀律，就必須“心口一致、言行一致”^{[１]（Ｐ１９８）}。真心地遵守紀律，不能作為一句空話掛在嘴邊，而是要通過具體遵守紀律的實踐去檢驗，“共產黨員迅速確切地執行黨的決議”^{[１]（Ｐ６１）}才是真正的遵守紀律。具體地遵守紀律，“就是要在各種具體的情形下面來遵守”^{[１]（Ｐ１９８）}，“具體地遵守紀律，就一定要服從支部，服從直接的上級，即使上級的人比你弱，你也一定要服從。”^{[１]（Ｐ１９９）}第三、遵守紀律不能完全靠自覺。黨的紀律基本上都是靠黨員自覺執行的。但是，在黨內還有那么一部分人不自覺、不愿意遵守黨的紀律，這就需要靠紀律的強制性約束一下，“我們的紀律只束縛那些非無產階級的妨害革命的東西，就像游泳術對于游泳的人只束縛他不要淹死一樣”^{[１]（Ｐ１９８）}。真正的共產黨員不會擔心紀律的束縛。陳云強調指出，盡管有的黨員在黨內的地位比較高，資格比較老，但都不能作為不服從紀律的借口；那些不愿遵守紀律的黨員，害怕鐵的紀律的新黨員，盡可出黨；對于明知故犯者，要給予處分，情節嚴重而不愿改正者，應開除出黨，決不寬容。第四、黨的紀律面前人人都平等。任何人在黨紀面前應“一視同仁”。早在延安時期，陳云就提出：“中國共產黨黨章第四十四條規定：‘嚴格的遵守黨的紀律為所有黨員及各級黨部之最高責任。’這里所謂‘所有黨員’，不管你是中央委員，還是一般黨員，不管你是老黨員，還是新黨員，都要遵守紀律。所謂‘各級黨部’，不管是中央委員會，還是支部委員會，都要遵守紀律。一句話，黨內不準有不遵守紀律的‘特殊人物’、‘特殊組織’。”^{[１]（Ｐ６１）}

四、共產黨員只有掌握批評和自我批評這個武器才能夠不斷前進

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和作風之一，是提高黨的各級干部思想水平和黨性修養的有效途徑，是建設高素質黨員隊伍的一項重要措施。陳云根據馬克思主義關于黨內斗爭的基本原理，不僅深刻地揭示了批評和自我批評在黨內思想斗爭中的重要地位，而且對其性質也作了恰如其分的概括。他指出：健全黨內民主生活，正確開展黨內思想斗爭，是黨的思想建設的重要方面，是黨不斷前進的武器，而“黨內斗爭主要是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１]（Ｐ１１６）}。一個共產黨員敢于正視自己的缺點、錯誤，自覺接受別人的批評并且進行自我批評，那他就是一個優秀的共產黨員。

陳云在長期的實踐中不僅總結論證了批評和自我批評對黨和革命事業的必要性、重要性，而且提出了正確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原則、方針、方法。第一、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要采取客觀的態度。他認為黨員之間在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時，“要從維護黨的利益出發，要堅持原則，要實事求是”^{[１]（Ｐ１１７）}，要全面地看問題和分析問題，防止主觀性、片面性；要全面看待犯錯誤的同志，不能把每個錯誤都提到原則的高度，隨便給人戴大帽子，“比如，有一個人說錯了幾句話，你就對他來一頓批評，不是說他是‘左’傾空談主義，便是講他有右傾機會主義嫌疑。如果隨便給人家戴這類大而無當的帽子，一個人頭上戴上三四頂，恐怕就‘差不多’了，不能工作了。”^{[１]（Ｐ５０－５１）}第二、要提倡自我批評。有些同志認為開展自我批評會喪失對自己的信心。針對這種顧慮和一些人喜歡批評別人而偏偏不喜歡別人批評自己的現象，陳云嚴肅地指出：“我們現在要提倡真正同志式的態度，就要提倡自我批評。有些同志想，實行自我批評，這不要喪失自己的身份嗎？恰恰相反，最不能實行自我批評的人，最自大的人，就最容易喪失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架子搭得越高，跌下來就越痛。”^{[１]（Ｐ２０２）}第三、要相互開展善意的批評。陳云認為，批評的目的在于幫助別人找出錯誤的根源和糾正錯誤的方法。“一般地說，批評的人有兩種態度：第一種是聲勢洶洶地指責人家；第二種是和顏悅色地說服人家，善意指出犯錯誤的原因和糾正錯誤的辦法。只有后一種態度，才能使被批評者心服意滿，問題才能夠真正解決。”^{[１]（Ｐ５２）}對于非黨干部的批評，共產黨員“應把非黨干部善意的批評視為鞭策、鼓勵我們的有益武器。”^{[１]（Ｐ１８０）}第四、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必須嚴格遵守民主集中制。要使批評和自我批評經常化、制度化，就必須在黨內健全民主生活和制度，建立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氛圍和機制，保證全黨生動活潑政治局面的實現。每個黨員都有在黨內發表意見討論問題的權利，但又有必須服從決定、積極工作的義務，“遵守紀律的重要，恰恰是在自己意見不被通過的時候，或者是有關自己的問題的時候。”^{[１]（Ｐ２４３）}第五、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必須堅持講真理，不講面子。在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時，有著各種不同的心態，有的怕搞得同志關系緊張，有的怕有損自己的形象，這些心態的共同點就在程度不同的計較個人得失。陳云認真分析計較個人得失的嚴重危害，他指出：“如果一切從自己面子的角度出發，討論問題、看問題摻雜個人得失在里邊，立場不正，就不會看得很清楚，不會講真理，結果一定害人害己。”^{[１]（Ｐ２１８）}他向全黨提出：“我們要講真理，不要講面子。是什么就是什么，應該怎樣就怎樣。”^{[１]（Ｐ２１８）}

陳云的上述思想既有如何純潔黨的組織、提高黨員的素質等原則性要求，同時也包含著對原則性要求如何加以貫徹的可操作性辦法。這些思想不僅在當時具有很強的指導作用，它對于當前正在進行的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教育活動依然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注釋：

［１］陳云文選［Ｍ］（１９２６－１９４９）．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３．

［２］陳云文選［Ｍ］（１９５６－１９８５）．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６．

責任編輯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