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演達關于解決農民問題的主要思想

［摘 要］ 國民黨左派代表人物鄧演達在中國革命處逆境中奮進的關頭深入了解農村情況，了解農民疾苦和要求，從中國革命戰略高度認識農民問題并提出了一系列解決農民問題的主張，這些關于解決農民問題的主要思想對中國革命和建設有重要的歷史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 鄧演達 農民問題 思想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后期，中國革命在坎坷中奮起，先進的中國人積極探索中國革命，其中小資產階級激進的代表人物鄧演達在探索中國革命過程中在諸多方面提出自己的看法，尤其是在解決農民問題上有自己的閃光思想。1927年，32歲的鄧演達擔任過中國國民黨黨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常務委員、國民黨中央農民部長、湖北省農民協會執行委員及全國農協臨時執委、常委、宣傳部長等有關農民方面的重要職位?！捌摺ひ晃濉狈锤锩兒?，鄧演達旅居國外，在此期間，他曾對歐亞各國如意大利、保加利亞、土耳其、印度等國的農業進行過考察。鄧演達縱觀歷史，橫覽中西，對中國農民問題提出自己的觀點和主張，并采取一些有力措施。所有這些無凝有助于中國革命，給當時先進中國人以啟發，給今天現代化進程中“三農”問題的解決及和諧社會中新農村的建設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歷史啟示。

一、農民問題的重要性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后期，在反動統治者壓制農民運動并蔑稱“惰農運動”、“痞子運動”的沉悶政治環境中，敢于指出農民力量的偉大、農民階級是中國革命的主力軍的階級、政黨、個人是當時中國革命的明燈。鄧演達在多種場合反復強調農民問題的重要性，強調次數多達十幾次。他幾次援引孫中山先生的話，“總理說：‘中國革命就是農民革命’”［1］（P79、80、98）。鄧演達指出“中國國民革命成功的重要條件，在農民的解放”［1］（39）?！叭绻r民不起來，則封建制度決不能打倒，就是打到北京，亦不過是一般做官的更換而己”［1］（P62）?！稗r民是國民革命的主力軍”［1］（P101、137）。“農民問題是政治中心”［1］（P79）?？梢姡诟锩鼞馉幠甏囇葸_從中國革命戰略高度來認識和解決農民問題。

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國農民為什么會有如此的地位呢？綜合鄧演達的講話、報告等文獻資料，有如下原因：（一）中國是農業大國，農業人口多，農民力量偉大。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是一個有別于西方的傳統的典型的東方小農大國，農業在整個社會經濟中的比例占絕對的優勢，農業人口眾多，“農民占了全國人口百分之八十”［1］（P101）。同時，鄧演達還看到農民力量偉大，“農民在歷史上創造一切，生產一切”［1］（P98）。“一切生產都是由農民造出來的，政治的鞏固也靠著農民”［1］（P79）?！稗r民對于中國有極大的貢獻，就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農民是主要生產者，中國主要的生產是小農的生產”［1］（P79）。“目前中國無論在都市在鄉村的一切繁華，一切浪費，一切供養，都是從農民的身上抽剝出來的。我們只要把海關貿易冊上所載出口貸的品類，和國內各地軍隊政府的捐稅名目數量參閱一下，就會明白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切物品，都是農民的血汗，加上一點工人的手工”［1］（P39）。（二）農民是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基本力量。鄧演達認識到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剝削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對中國農民的剝削之上，換而言之，農村經濟是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剝削的基礎，所以，只要推翻農村舊的制度，解決農村問題，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就失去統治中國的基礎。“地主的經濟地位和政權——封建軍閥——純賴壓迫剝削農民而存在”［1］（P136），“農村的經濟基礎，是封建制度的基礎，如果作為封建基礎的剝削農民制度不把他打碎，不把他解決，那么革命簡直是沒有意義”［1］（P41）；同樣，“帝國主義剝削農民，把洋貨運進，用種種的方法——如提高價格等——來剝削之，中國國內的人們——如軍閥官僚等——也用種種方法來剝削之。所以，農民問題一解決，帝國主義和封建制度就打倒了”［1］（79）。因此，“只有農民起來，才能把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剝削基礎打碎，”“只有農民起來，才能把封建的根基摧毀”，“農民爆發了農村大革命，才能把中國革命的對象消亡”［1］（P92）。（三）歷史教訓。鑒于以往的歷史教訓，農民問題特別是農民的中心問題即土地問題得不到解決往往成為社會不穩定的源頭，同時，革命成敗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農民問題的解決及農民積極性的調動?！爸袊r民問題不是現在才發生，是由各代嬗遞而來的。各朝代中國土地問題無法解決，同時又無法增加生產，遂發生此問題。所以歷代的農民問題都是政治中心問題，歷代之換朝都是農民的暴動”［1］（P78）。同時，鄧演達指出辛亥革命失敗的結果教訓我們：“辛亥革命的失敗是在農民問題未解決”［1］（P79）。這種認識雖不盡全面深刻，但認識到了農民問題在中國革命中戰略地位。無疑，鄧演達善于從歷史中吸取教訓，注重農民問題的解決。

二、農民的要求

作為一名國民黨上層領導人物鄧演達能夠通過種種途徑了解農民各種疾苦和要求，而且很具體、詳盡，在當時烏云企圖遮住太陽的環境下是十分可貴的。鄧演達指出農民受痛苦的原因在于“農民外受帝國主義的剝削，內受軍閥等的掠奪，便得著整個兒痛苦。他又不能用科學的方法來增加生產，又受土豪、劣紳等的剝削，以及天災水旱的侵害，叫他如何不痛苦，尤其是北方的農民，更痛苦些”［1］（P78）。所以，農民就有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的要求。農民在政治上的要求，“把一切盤剝他們壓迫他們的官僚，駐防軍隊及土豪劣伸打倒，”“在政治上有鄉村自治權”［1］（P39），建立農民政權，“擴大政權，鞏固政權”［1］（P106）。農民在經濟上的要求，“一定要把封建的經濟基礎推翻”［1］（P39），農民“最大需要即：土地問題，以及流動資本，如種籽、肥料之購買”［1］（P64），農民要求“‘減租’、‘減利率’，再進一步打‘土地農有’”［1］（P40），“停止高利貸，取消二分以上利息，家長、族長之把持公產，皆應充公沒收，歸鄉歸村”［1］（P64）。“農民須納生產品百分之五十交地主，為農民根本的痛苦，故農民要求不納地租給地主，即要得到土地”［1］（P106）?！稗r民沒有飯吃，沒有衣穿，沒有房子住，沒有老婆討，最迫切的要求，便是要土地，向大地（作者注）要土地”［1］（P99）。農民在軍事上的要求，“掃清不法軍隊（有五十萬以上的這種軍隊摧殘農民，妨害農民的生產）”，“肅清土匪”，［1］（P132）“有擁護自己利益的農民自衛軍”［1］（P39），“農民政權，須農民自己武裝起來保護”［1］（P127）。

在比較深入地了解農民疾苦、要求的基礎上，鄧演達提出“我們一定要使他們得到本身實際的利益，這樣才能夠推進革命，保障革命。如果要推進革命，保障革命，一定要使農民得到實際上的利益，……革命要想成功，須得使他們得到實際利益?！保?］（P137）如果在革命勢力之下農民的痛苦并未減除，“這樣必定發生種種危險，便是：一、農民因為得不到利益，會漸漸脫離本黨，和本黨政府；二、農民得不到利益，必不能起來革命，本黨如何可以打破封建的勢力，建設民主的政治？三、本黨沒有農民起來參加，如何去反抗勢力雄厚的帝國主義？四、現在革命的軍隊生活日加痛苦，長此下去，必有強大的危險，如農民的生活不能改善，如何可以補救這種危險？”［1］（P97）所以，鄧演達指出，“我們黨是擁護農民利益的，我們黨這個時候就應該切實給農民以利益”［1］（P69），農民運動工作者，“做農運工作，必須考察當地的情形，具備忍苦耐勞的精神，為困苦的農民謀解放，謀利益而工作”［1］（P139）。同時，鄧演達并不局限于某一階級的解放，“現在革命不是解放某一階級，而是解放一切被壓迫的階級，……使一部分人的利益與革命整個的利益，不相妨害”［1］（P139）。由此可見，如果農民疾苦、要求得到解決，就會有力地推進、保障中國革命；反之，中國革命就會缺乏堅實的基礎，中國革命得不到應有的保障。因此，鄧演達清楚地看到中國農民疾苦、要求解決與否會直接影響到中國革命進程深度和廣度。

三、重點解決與全面處理辯證統一

針對當時農村諸多問題和農民的要求，首先，鄧演達明確指出解決問題的重點是土地問題。鄧演達指出農民問題是以土地問題為中心，“土地問題如果不能解決，我們可以說革命必不能成功”［1］（P96）。那么，如何解決土地問題呢？鄧演達提出了解決土地問題的原則、步驟和分配土地對象、標準及執行機關等等。解決土地問題的原則是“平均地權”，“耕者有其田”，以至“土地國有。”［1］（P113）解決土地問題分兩步驟：“一、政治的沒收；二、經濟的沒收”［1］（P113）。分配土地的對象“不止受剝削的佃農，大部分失業游民以及土匪或投入革命軍很忠勇的士兵，皆是要求土地，此屬諸分配的對象”［1］（P114）。分配土地的標準“是以無田的佃農為標準，非以中農為標準。”“故以人口為準則，如十口、八口，并且人口相等，又以年齡為等差，故顧及戶口，又顧及年齡。”“土地分配以鄉為單位”。土地分配的“執行機關之組織及其地位，應由農民領導的鄉區自治機關派員組織，土地委員會為區鄉自治機關組織中之一部分，負沒收分配登記各責任……土地歸委員會管理，故禁止買賣”［1］（P115）。其次，針對農民關心的地稅問題，鄧演達指出，沒收土豪劣紳剝削農民的苛捐雜稅，同時政府向農民征收地稅，但政府必須減輕所征收的地稅，“如不減輕（農民）根本上無利益，故政府必與農協商定”［1］（P115）。在此認識的基礎上鄧演達指出，政府要明確規定“田稅為百分之十，或直至百分之二十”。這樣，與地主高達百分之五十至六十的剝削相比，“人民負擔既可減輕，（政府）財政收入較前清增加三十倍，以至二十倍”［1］（P113）。再次，為了廢除農民受高利貸剝削，緩解農民資金缺乏，鄧演達指出要“停止高利貸，取消二分以上利息”［1］（P64），“政府用低息貸款于民”［1］（P83），“農民銀行及合作社，實有設立之必要也”［1］（P76）。同時，鄧演達鼓勵農村副業及手工業的發展。上述種種措施的實施必然會促進當時農村生產力的大力發展，會大大改善農民的生活境遇?！霸龈咚ㄞr民）的購買力，加大他（農民）生活的要求。這是發展國民生產唯一方法，解決中國政治、經濟問題的要旨”［1］（P80）。

在解決農村以土地為中心的經濟問題的同時，鄧演達明確指出要解決農村政治問題?！翱偫砻駲嘀髁x，就是要使鄉村的農民起來”，“推翻封建的統治，即地主與土豪劣紳勾結軍閥官僚的統治權柄，”“打倒貪官污吏，肅清土豪劣紳”，“造成民主的鄉村自治”，“由鄉村農民改組成鄉村政治”，成立鄉村自治機關，使一切勞動耕作的農民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1］（P70、P180）這樣，在中國“才能一步一步地來造成民主政治”。所以，“解決中國政治問題，要農民參加才能成為民主政治，同時必須由鄉村組織起來，以鄉村為中心，再向上的組織起來而成為民主政府”［1］（P79）。除了在農村實行鄉村自治外，鄧演達主張在農村發展農民組織舉辦農民協會，“要喚起民眾，喚起的方法就是首先組織農民協會”。農民協會在組織農民運動和扭轉農村不良風氣等等方面起重大作用，“鄉村政治日即清明，如賭博鴉片盜賊之風，日益減少，此全由農協監督之力”［1］（P76）。除了舉辦國內農民組織外，鄧演達提出建立一個國際農民組織，“在國際上及世界上，還有一個很大的組織，即農民國際，所以中國的農民，不僅受中國國民黨及農民協會的領導，并在世界的農民國際指揮之下，整個兒向帝國主義進攻”［1］（P59）。

此外，鄧演達提出武裝農民辦農民自衛軍問題，并分析了武裝農民的原因：一是土豪劣紳有反動武裝，為了保障革命，鞏固農民在鄉村力量起見，尢其要武裝起來不可。二是“現無錢訓練兵士，唯一出路，即在使有覺悟工農，盡量武裝，既不用花錢訓練士兵，不但為鞏固后方，并為鞏固農民政權”起重要作用。關于農村的宣傳教育問題，鄧演達指出，辦《中國農民》、《農民運動》報刊等作好宣傳工作，在農村興辦學校，掃除文盲，發展教育等等。關于農村婦女問題，鄧演達提倡男女平等，改變“婦女固然是普遍的奴屬于男子”“還帶著很濃厚底氏族社會的色彩”。［1］（P195）關于農民的法律問題，鄧演達指出要“改良有礙農民的法律”［1］（P85）。

綜上所述，鄧演達深入農村實際考察，提出了自己對中國農民問題看法和主張，這些思想給我們重視農民問題，搞好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提供重要歷史啟示?！?/p>

參考文獻：

［1］鄧演達歷史資料［M］：華中理工大學出版社，1988

責任編輯 梅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