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下城”是指京城的“地下空間”。這些帶有神秘色彩的空間,是按照國家長期堅持、平戰結合、全面規劃、重點建設的人防建設方針和有關規定建設的特殊防空工程和商住配套地下室。改革開放以來,北京市房地產業突飛猛進,“地下空間”的建設數量在很短時間內日益增長,并保持著一定的地位,占有一定的數量。如今,“平戰結合”的政策方針已經得到了最為徹底的應用,地下商場、地下賓館、地下書城、地下歌舞廳等等,一批批的“地下空間”經濟實體如雨后春筍般應運而生,特別是地下賓館,已經成了解決在京外來務工、學習等低收入家庭住宿問題的首選。
來自官方的權威資料表明,北京市的“城下城”目前共有3000多個獨立“地下空間”組成。其生活在“城下城”的人們和“城上城”的北京有著密切的聯系,和北京的經濟發展、社會穩定息息相關。有人做過這樣的計算,如果北京市的每個“地下空間”可以租住50戶(這還是保守估算)的話,那么,北京市的全部“地下空間”就可以容納15萬戶外來務工、求學人員。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任何數據都反映了一種經濟的存在價值,以及所帶來的社會影響。不可例外,在“15萬戶居住在地下空間的外來務工、求學人員”這個龐大的數據背后,也存在著經濟利益和社會價值取向問題,如今,這些問題日益突出,已經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真相:京城米貴與居之不易
隨著高標準、高檔次的居民小區拔地而起,一個個消費標準相對較高的商業圈大展輝煌的同時,筒子樓和大雜院開始漸漸消逝。“京城米貴,居之不易”,和當年到長安闖世界的白居易一樣,昂貴的租房費用讓人望而卻步,在京的外來務工、求學人員也同樣被“居之不易”傷透了腦筋,少得可憐的工薪收入迫使他們選擇了價格低廉的“地下空間”。
有人戲說“地下空間”冬暖夏涼,其實這是住宿在“地下空間”里的人們的自嘲,平日里,“地下空間”的室溫要比地上低五度,冬天陰冷,夏天潮濕,走進“地下空間”立即就會感覺到陰森森的不好受。最令人恐懼的是“地下空間”沒有晝夜之分,一旦住進“地下空間”,人們就像是暗中躡足行走的動物,渴望著陽光的照射!
每到2月,都會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學生到中央音樂學院,希望通過幾個月的學習在專業技能上有所突破,以便于投考他們心目中的這座神圣的殿堂。但是,高昂的學費已經讓一部分學生的家長囊中羞澀,再也沒有能力供養他們居住在房費昂貴的“地上空間”,他們只得把目光投向“地下空間”。
在北京市西城區復興門中央音樂學院附近的金平山旅館和牡丹旅館都是由“地下空間”改造而成的,分上下兩層,在當地是價格最便宜的“賓館”,住滿了準備報考中央音樂學院的學子們。剛踏進“賓館”的大門,記者就感覺到一陣濃烈霉味撲鼻而來,除此之外,和其他“地下空間”不同的是,這陣霉味中還夾雜著陣陣鋼琴聲、小提琴聲,偶爾還能聽到女孩子香甜的歌聲。
報考音樂學院的學子們日常功課除了相關的文化課外,大部分是聲樂練習。居住在地下室,擁有一間練習發聲的房間成了他們的最大的奢望,如果有一間琴室更是理想中的“天國”了!在中央音樂學院附近有很多的琴房來供學子們練習發聲,空間相對較大,隔音效果較好,但是,價格貴得讓人望而卻步。應運而生,一些“地下空間”就開設了以專供學子們練習的琴房,不僅隔音效果不好,而且鋼琴的質量也不容恭維,“國外的媒體說我們是北京的地老鼠,盡管有點難以接受,事實上,我們和地老鼠的生活沒有什么區別!”一位學子在接受記者的采訪時,掰著手指頭給記者分析說,“住在地下室,學習在地下室,哪有見到陽光的機會?不是地老鼠是什么?”
“地下空間”不僅是外來務工、求學人員的首選,也是外來求醫、訪客的臨時選擇的最佳。據2006年2月的《科學投資》雜志介紹,由于北京的醫院名氣大、醫生的水平高,為的是盡快將親人的疾病治好,很多的患者就來到北京治療。來北京求醫費用高得驚人,除了必要的醫療費用外,陪行家屬的吃住、治病費用等,都要花掉不少的錢。盡管很多醫院沒有明文規定限制陪床,但是,對于一些諸如血液病等害怕感染的科室,大夫一般建議家屬不要陪床,擔心交叉感染。對于無法陪床的患者家屬來說,能在醫院附近尋找到便宜的旅館顯得尤為重要,這些因素促使他們把目光投向了價格低廉的“地下空間”。
魯女士帶著患白血病的女兒從山西省晉城市來到位于北京市西城區的兒童醫院,為了讓女兒的病得到很好的醫治,這次來北京他們幾乎是“扒了房子賣了地”,傾家蕩產帶著所有的家當。
在兒童醫院的幫助下,魯女士找到了位于兒童醫院西北角的“地下旅館”,這家“地下旅館”設施比較簡陋,但是,包月每間房400元,還免費供應一張寬大的木板床,如果使用統一供應的熱水,每月再加10錢,魯女士非常滿意。
據這家旅館的負責人顧先生介紹,這里共有44間房,60多個床位,分為每日15元至25元不等,如果需要,也可以包月,“算起來,比起地上的賓館便宜得多了!”顧先生一邊介紹自己的旅館,一邊慨嘆,“我們這兒住的大部分是兒童醫院的患者家長,這些人多不容易呀!為了孩子什么苦都能吃,盡管條件比上面的賓館條件差一點,但是,也能給他們一個溫馨的家了!”
客流量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表現了城市的繁榮程度,給城市帶來了經濟發展的機會,同時,客流量的增加也加重了城市公共設施的負擔。外來人員的衣、食、住、行,在為城市消費帶來經濟效益的同時,哪一樣都需要城市的寬容和接納,作為中國的首都,大量的游客涌入北京,或務工、或求學、或求醫,或觀光旅游,對外來人員的寬容和接納,北京市比起其他的城市就暈得繁重一些,帶動了客居環境的質量上漲和價位攀升,這也是“地下空間”迅猛發展和高頻率使用的主要因素。
陽光直射下的花朵嫵媚動人處處受歡迎,但開在邊緣角落里的瑣碎小花同樣給人以生命頑強的啟迪,也是多彩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一種弱勢群體,居住在“地下空間”里的人們更渴望得到尊重和扶助,如果我們能用諒解和寬容之心來對待他們,得到的不僅是善念的回歸、社會的和諧,更多的則是營造了幸福大同的海晏河清!

實錄:弱勢群體的危險邊緣
地下室里的日子沉悶平靜,其實里面蘊涵著極大的危險性。“地下空間”的租戶流動性強,鄰居間少有往來,遇到危險多半“明哲保身”,給犯罪分子留下了可乘之機;產權不明晰,管理失控,帶來各種各樣的安全隱患,居住在“地下空間”的弱勢群體行走在危險的邊緣。
2006年春節剛過,北京市宣武區某小區“地下空間”發生了一起令人惋惜的血案!說是惋惜,并不是說案件中被害人身上發生的故事令人惋惜,而是作案人在作案過程中曾經被發現,如果是在“地上空間”,這樁血案可能就會中止,但是,由于“地下空間”的特殊性,應該得到制止的犯罪行為沒有被及時制止,應該得到搶救的生命沒有得到及時的搶救而撒手人間。
2月14日,在西方,這天被稱作“情人節”,而在宣武區某小區的“地下空間”里血腥味飄逸,當警方走進屋門敞開著的34號房間時,發現在這間不足5平方米左右的屋子里,有一女子渾身是血躺在床上。后經法醫鑒定,這名女子身中4刀,已經死亡,死亡時間為凌晨3時許。根據屋內遺留的痕跡,結合作案現場,警方初步分析是一起典型的謀殺案。
受害人的隔“板”鄰居陳女士向民警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凌晨3時許,我正在屋里睡覺,隱約聽到有人喊救命。我用手機先給地下室值班室打了個電話,但沒有人接聽。此后樓道里也沒有了動靜。我打開房門左右查看,沒有人,等回過頭再向左邊看時,忽然一個男人出現在面前。”說到這兒,陳女士面色中再次透出驚恐,“那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體形較瘦,身穿一件老式軍大衣,領子立著,頭上戴著帽子,看不清臉。他惡狠狠地盯著我問‘看什么呢’!嚇得我趕忙退回屋里。”
和陳女士一樣,被害人的其他隔“板”鄰居也聽到了呼救聲,在接受警方調查時也描述了發案時的情景……
兇手侯天被抓后,交代了當天的作案過程:事發當晚,侯天敲開被害人阿美的門后,掏出匕首頂住阿美,搶走了阿美的現金、手機和銀行卡,并逼問銀行卡密碼,然后,將阿美手腳反綁、嘴堵上之后去取款。當他取款時發現密碼是假的后,就氣急敗壞再次返回“地下空間”將阿美暴打一頓,逼迫其說出了真密碼。凌晨3時,侯天從銀行取出錢來,又返回阿美住處。走到樓道時,恰巧此時阿美將口中的東西吐出,呼喊救命。侯天趕忙快步進屋,向阿美連扎數刀。
辦案民警介紹完這起案子,惋惜萬分地說:“侯天進進出出地下空間這么多次,經歷了這么長的時間,又有那么多的人聽到異常聲音,如果有一人能站出來大喝一聲,就能驚得他落荒而逃,可惜,沒有人這樣做,血案就這樣發生了! ”
根據相關的統計表明,近幾年來,北京市“地下空間”頻繁發生刑事案件,暴露出了“地下空間”不容忽視的安全管理問題。一是“地下空間”的租戶流動性強,鄰居間少有往來,遇到危險多半“明哲保身”,對正在作案的犯罪分子沒有任何震懾作用;二是監管不到位,給犯罪分子作案留下了機會。在這起案件中,“地下空間”的值守幾乎是形同虛設,讓不法分子來去自由,其間,陳女士給值班人員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聽,說明值班人員根本沒有到位;三是“地下空間”的居住人員來自天南海北,互不相識,鄰里之間“互助意識”不強。根據法醫鑒定,被害人阿美被扎4刀后并未當場死亡,而是半小時后因失血過多以及血液流入食管、氣管和肺部導致窒息雙重原因死亡。如果這個時候隔“板”鄰居能在第一時間給予阿美幫助,或許,就能挽救這個年輕的生命。

“地下空間”的治安狀況非常混亂已是共識,各種各樣的安全隱患更讓人樂觀不起來。在石景山區的瑞達小區的一家“地下空間”,地形曲折,燈光昏暗,在“地下空間”蜿蜒的通道兩側都是用木板隔成的房間。記者在其中遛達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看到值班人員,更沒有人上前阻攔或詢問,只有偶爾碰到的住戶們投來打量的目光。
當記者在住戶的指引下找到管理員要求租房時,管理員懶懶散散地打開登記簿,要記者進行登記。當記者說身份證丟了,暫時沒有辦法提供時,這位管理員問清是長期租住后,不在乎地說:“沒有關系,你先住下吧,要抓緊時間辦身份證,再辦暫住證,八寶山派出所要查!”
而在玉泉路某小區的“地下空間”,記者看到這里簡直是一個“炸藥庫”:不僅管理員使用了北京市禁止使用的天然氣瓶,而且,在一層和二層的走道里還擺放了六七個,記者調查趕在了上午做飯時間,這些天然氣瓶正在冒出熊熊火焰,炒菜的油煙味、天然氣味混合在一起,給人以極其恐懼的感受。要知道,這里一旦著火,整個“地下空間”可能都要葬身火海。除此之外,記者還看到電磁爐、電飯煲,甚至有一家看似剛進城務工的農民還用上了油爐。
在采訪中,記者發現“地下空間”幾乎成了被安全遺忘的角落。人防部門說,人防工程規模較大,相關設施、器材的維護每年都需要一定經費。僅靠出租人防工程租金來進行維護,顯然是捉襟見肘。如果再要其參與治安管理,無疑是力不從心;而一些承租部門樂得清靜,沒有人督促加強管理正好省心,統一的管理模式,就按照自然構成的管理體系對“地下空間”進行管理,這種管理模式其弊端是顯而易見的;公安機關認為這是個比較封閉的場合,僅靠管理者管好出入、夜間值好班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所以也懶得多管,只是平日里查一下暫住證就結束了例行公事。
非是記者危言聳聽,2006年6月,位于豐臺區某小區“地下空間”曾發生火災,若不是消防人員奮力搶救,后果不堪設想,其原因就是“地下空間”管理失當,租住人員使用天然氣灶引發的火災,盡管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是,居住在這個“地下空間”的住戶財產損失殆盡。
這些,都為“地下空間”的管理者敲響了警鐘!
焦慮,地下空間規范管理待有日
任何一個經歷過戰爭血與火洗禮的國家,“地下空間”資源無不與當地人民的生活息息相關。在和平時期的城市建設中怎樣完善城市設防功能,是一個城市長遠、持續、高速發展必須思考的問題。一個現代化城市離不開人防工程的支持,在城市“地下空間”綜合開發利用的活動中,過去曾為“地下空間”開發利用做過極大貢獻的人防部門任重而道遠。
根據北京市相關的法律規定,“地下空間”的出租有著嚴格的審批程序,對于申請租用“地下空間”的個人和公司,必須和人防辦簽署民事合同,經過行政審批,取得《人防工程使用證》和《使用人防工程消防安全許可證》,然后向有關主管部門申請辦理相關證照。根據北京市的最新規定,“地下空間”不具備上下水、衛生間、用電設施的要停止使用,人均居住面積達不到4平方米的要停業整頓。
可以這樣說,有關的法律法規彰顯了人性化的一面,為保障居住在“地下空間”里的弱勢群體的利益提供了法律支持。但是,盡管各種各樣的規定對“地下空間”的使用和管理進行了界定,但是,由于其特殊的性質,仍然會在很多方面漏洞百出。由于產權難以明晰,造成令出多頭,監管不到位,一些“地下空間”的承租者不僅存在著安全隱患,而且也存在著偷稅漏稅行為,更為嚴重的是其背后的不公平利益博弈,繁衍“黑金”交易市場。
按照北京市行規,“地下空間”的出租是個復雜的過程。首先,轄區人防辦把地下人防工程租給承租商,這些承租商除自然人外,還包括開發商、物業公司或者是外來的物業公司,他們得到租賃權后,對“地下空間”進行簡單的裝修,然后再轉租給租戶。經過這么一個“操作”環節后,“地下空間”的價值就得到了成倍的提升,由原來的租金幾萬元錢,一下子翻番十倍、甚至是十幾倍,為承租商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在北京市豐臺區時代紫芳香園小區內的“地下空間”,管理員向裝扮成要求租房的記者算了一筆賬:時代紫芳“地下空間”有近600個房間,最小的只有五六平方米,月租金最低200元左右,如按所有房間三分之一有人租住,整個“地下空間”年收入可達48萬元。
記者從有關部門了解到,位于豐臺區的時代紫芳小區按規模應屬于中等小區,“地下空間”面積5324.75平方米,2006年之前已由豐臺區人防辦全部出租,租期5年。盡管記者沒有得到人防辦出租時代紫芳小區的價位,但是,若按華清嘉園的出租價位估算,承租商一年的收益保守估計超過40萬元。
當記者問及承租公司的名字,這名管理員似乎很茫然:“我也不知道承租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也沒有見過什么公章之類的東西!”
沒有名字,沒有公章,盡管承租商的收入不低,一些黃金地段的“地下空間”利潤更高,但是,這些個體承租商大部分還是選擇逃稅。“我們沒有營業執照,也沒有任何證明,所以你想住這兒開發票辦不到。”不僅時代紫芳“地下空間”的管理人員會這樣說,任何一個“地下空間”的管理人員都會對索要發票的租房戶嗤之以鼻,“要發票,就不要住地下室,你住國際飯店吧!”
“地下空間”出租和使用中出現的問題引起了北京高層領導的重視,除相當一級的領導對“地下空間”的使用情況多次調研外,北京市有關部門還聯合發布了規范性文件。2005年12月29日,北京市人民政府出臺了《北京市人民防空工程和普通地下室安全管理辦法》。2006年1月26日,北京市市建委、人防辦聯合下發了《關于貫徹落實北京市人民防空工程和普通地下室安全使用管理辦法意見的通知》,由此,北京市將建立和完善“地下空間”安全使用管理責任追究制度。根據這個規定,“地下空間”的使用管理堅持誰所有誰負責、誰使用誰負責的原則。
有消息披露,“三環內、奧運場館周邊地下建筑租住將進行清理,新項目地下人防工程則一律不得租住”的新規定有望在2006年9月出臺,長期困擾市民的地下室管理混亂問題,應該可以得到妥善處理。
把“地下空間”改造成“地下旅館”出租,其初衷就是為解決城市流動人口的居住問題。大部分外來務工、求學人員收入微薄,租不起每月上千元的樓房,廉價的“地下空間”解決了他們的居住問題,為北京市的社會穩定、鞏固治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今,新標準將施行,三環之內的“地下空間”不再準許租住,那么,這些流動人口將何去何從?
針對“地下空間”使用新標準的出臺,一些研究這個問題的專家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他們認為,流動人口素質參差不齊是無法回避的現實,但是,“居者有其屋”,小區業主希望居住環境安全有序無可厚非,流動人口希望有一個可以棲身的“窩”也不算過分。按照“地下空間”使用新標準的要求,三環內不能再批地下旅館,那么,我們能不能考慮利用三環內的空置房解決部分流動人口的居住問題?同時,由社會各界共同努力,設立一筆基金,用來建設流動人口公寓,或由外來務工、求學人員相關單位提供補貼,解決他們的居住問題……
編后語:關注弱勢群體是文明社會的必然標志,北京市地“地下空間”的管理理念正是基于這一點而提出的,彰顯了其人性化的一面,體現了一個國際化大都市的“首都風度”,也為中國其他城市的“地下空間”規范化管理提供了樣板。新的“地下空間”使用標準的探討,無疑都是建設性的,定會更加和文明社會接軌,遠離落后和愚昧!我們相信,北京市對“地下空間”規范化的管理也會越來越著文明化進步,通過對“地下空間”權屬界定的司法體系建設,從而推進“地下空間”的管理監督機制建設,讓生稍大在“地下空間”的群體有一個安全、溫馨的“洞房”。
編輯 曹 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