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與“美女作家”們的創作不同,長篇小說《活下去》文本并沒有充斥著消費狂歡和物欲的氣息,而是以底層打工女性為視點,矛頭直指整個社會的平等與公正。作品和人物都十分鮮活,以生存者和弱勢的身份來寫生存者和弱勢群體、對鄉村與城市的反撥與批判。這種關注底層女性的寫作,是女性寫實主義的回歸。
關鍵詞:打工女性 鄉村與城市 人道主義 女性主義 女性寫作
這是一次獨特的非預期閱讀邂逅。事先,我們已在年輕“美女作家”們的集體轟炸中病了很久:大段的暴露性性體驗使我們無語,文本中充斥的消費狂歡和物欲氣息讓我們暫時失去了原有的聽覺和味覺,于是,我們的視野收縮了,我們只能看到,封閉的空間內,帶著濃濃香水味和情欲味的女性肉體的舞動。這時,盛可以攜她的長篇小說《活下去》①出現了。無可否認,盛可以也是美女,也是作家,但她為我們打開了關注女性的另一道門:視點是底層打工女性,矛頭則直指整個社會的平等與公正。結果就是,我們感到我們停頓已久的一切機能瞬間恢復了。穿越過粉紅色的迷幛,我們又一次感受到了生存的真切。
一
在今天的中國社會,從鄉村涌向城市的為數眾多的打工者一直以來就處在城市的底層,在失去了土地的保障后,他們甚至比純粹意義上的農民更加無靠和低賤。而本來就在男權文化下處于弱勢地位的女性打工者,就是弱勢中的弱勢了。《活下去》是一部關于南下的女性打工者生活的作品。標題“活下去”本來就可以說明一切。沒有了知識女性意欲擺脫男性束縛的形而上的追求,沒有了小資情調的努力迎合和做作表演,“活下去”成了掙扎在社會底層女性發自心底的呼號。這只是一個底線。其實關注此類底層打工女性生存境遇的作品在近年來也不算少,張抗抗的近作《芝麻》就是一例。但她們都是過去傳統意義上女性遭遇的延續,宣揚著傳統女性的美德:堅毅忍耐,克己克欲,郭芝麻的偶有覺悟,那也不能觸及更深一層上的社會不公和突破自身的性別悲劇。盛可以的突圍而出,源于作者自己的非常經歷,因為她就是她們中的一個:高中沒畢業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車,在進入文學創作前獨自在深圳六年,“打工”就是她這六年的生存狀態。②不同于一般作家的底層打工者的生活體驗,構造出整部作品和人物的鮮活;近距離的逼視,更毋寧是一種殘酷的美。
錢小紅是一個令人有些驚異,不能輕易接受的女性形象,也是文學作品中一個真正具有時代性色彩的“北妹”,她帶給我們習慣了平視或往上看的所謂“城市人”一連串的感嘆號。首先,她是一個異類的鄉村妹子。文化的缺乏和獨特的個人氣質,使她在嘴里說著土得掉渣的益陽話,一口一個“豬日的”、“我操”。但她雖長在落后的鄉村,卻絕對的我行我素;雖然粗鄙,卻不失幽默和天真;她有心計,有目標,追求新奇的生活和時髦的裝扮,但保持誠實和正直的人格。在小說中,錢小紅給我帶來的第一個驚喜就是,在她來到縣城找的第二份工作中,她順利地“通過”了廢品倉庫譚老板的信任考驗,沒有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良心,隨后“竟然”又拒絕了譚老板的工作邀請,原因是因為考驗導致了她自尊的受損和對老板的不信任。其次,錢小紅又是一個在城市中艱難求生的打工者。她帶領我們進入的是爾虞我詐、矛盾重重的世界,其擁有的廣闊的社會意義遠遠比“上海寶貝”們的感觀刺激來得精彩有力。
這就是錢小紅最與眾不同處——她的“真”。且不說她背后那個真實的社會場景和她真實的生活狀態,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對虛妄生活的透察和對自身欲望的尊重。生存的體驗使她追求生活本身的真實性,駁斥虛假的愛情和婚姻。盛可以借助錢小紅繼續進行著她對真實與存在的追問,這在她的其他小說中常常可見,這種思考也使得她和她筆下的人物脫離了當下的浮躁。錢小紅就是盛可以手中的一把刀子,她在底層的掙扎帶給了我們完全摘去花朵和珠寶裝飾遮蔽的真實,這是一種回歸。但錢小紅絕不像余華筆下福貴一家人那樣的“活著”,因為那是一種認同和忍耐。“活下去”是一種努力與抗爭,是現代人的不甘心和主動出擊。所以,錢小紅更代表了一種生存的勇氣,它也同樣彰顯出真實。
錢小紅的另一種真實是她展現出來的真實的欲望。這個欲望其實包括了前面提及的“活下去”的欲望,還有身體的性的欲望。她最使我們驚訝的地方就是毫不羞澀地直言欲望并積極尋求來自異性一方的滿足。她的欲望與她的傲人乳房一樣來得真切自然。這出于對自身個體的尊重,即錢小紅“苛待自己是一種無恥”的觀念,不僅僅指用錢,還有對待性欲望的態度。與警察廖正虎發生關系后,錢小紅贊同廖正虎的話:“為欲望服務。”奇怪的是,她完全擯棄了林白、陳染等女作家筆下的知識女性和近年來流行的小資女人的自戀情結,面對的不再是顧影自憐的浴室和鏡子。自戀是城市女人的奢侈品,打工女要面對的只是忙碌復雜的工作和生活。
根據弗洛伊德的觀點,女性人格中最顯著的三個特征是被動性、自我虐待和自戀。而這三個特征也可以說是女性的缺陷——拒絕真實,但在錢小紅那里完全被顛覆了。也許錢小紅就是一個鄉村和城市結合的獨特產兒,相同的生存體驗使作者盛可以對“錢小紅”這一形象給予了完全認可。“女性的可愛在于她的‘真’”③,所以,在閱讀后期我們漸漸喜歡上了錢小紅,喜歡她的可愛,她的真。
二
早年的鄉村生活和隨后的城市(其實,《活下去》里S城也只是漁村與城市的結合體而已,它是特殊的城市)打工經歷,在每一個打工者的內心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和感受。鄉村是落后的,所以,錢小紅們會義無反顧地涌向城市,尋求更大的發展空間。但城市同時又是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強權集團出現的,必然會給予這些社會弱勢者難以想象的排斥和踐踏。在打工者的心里,永遠都充滿著對城市的復雜矛盾的感情。
對于特立獨行的錢小紅和她的創作者盛可以來說,鄉村絕對是丑陋和虛偽的。它首先不能容忍錢小紅的胸,于是,“為欲望服務”的錢小紅當然會是“搞得名聲很浪”。而象征著開放和文明的城市,無疑成了錢小紅的向往。在經歷了城市生活的洗禮后,錢小紅重返鄉村時,對處于封建性和現代性夾縫中的鄉村的陋性看得更清更透了。如果說錢小紅第一次離鄉是被動的躲避,那么她的第二次就是主動的逃離,到了第三次回家奔喪后,我們都清楚地知道她不會再回去了。這更是一種精神的叛離。就像錢小紅的真切感受一樣,粗鄙的鄉村對于“出去”的人格格不入了,她(他)都已經從鄉村“漂流出去,并且沒有任何歸根的打算了”。這種隔離,我們在同樣題材的小說中屢屢可見。就連《芝麻》中老實憨厚甚至有點傻氣的郭芝麻,在城市做了幾年保姆后,也在無形中接受了新的觀念,第一次敢于背叛家庭,唾棄鄉村。
但城市也并不是天堂,甚至更加殘酷。芝麻的保姆經歷已經處處告訴我們鄉下人在城市打工的不易。而錢小紅和李思江的遭遇就更加不幸了。她們南下打工的暫住證是李思江用處女的身體換來的。錢小紅因為被發廊老板垂涎而遭老板娘誣陷,被抓到了拘留所;李思江被錯誤地抓去結扎了,再次被男人拋棄的李思江最后不得不踏上了回家的列車,這象征著無情的城市對她的肉體和精神的閹割。打工者的血淚在錢小紅給父親的信上表達得很通俗明白。這不是專對女性而言的,男性打工者也身處同樣的不公境地,因為他們共同擁有“鄉下人”的身份。
這無疑要求把握此種題材的作家要擁有更多的人道主義情懷,盛可以與小資的無痛呻吟和自我陶醉拉開了距離,以生存者和弱勢的身份來寫生存者和弱勢群體,她更透徹也擁有更加不同常人的悲憫態度。首先,在對鄉村和鄉下人的態度上,雖然不能容忍,但她借助了錢小紅之口對這些同樣的貧弱勢力表達了充分的理解和寬容:“當然,錢和性是活著的兩大基石,是活得舒坦的基本要素,村民們是沒有過錯的,這樣樸實的人生觀值得繼續發揚,但這些都和老子錢小紅狗屁關系!”對城市的打工者,她(他)同樣是人,卻被無情地劃分為不同的等級,甚至被剝奪了正常性愛生活的機會和權利,盛可以寄予了更多的同情。當她和她筆下的人物在真實地目睹、遭遇了不公的待遇以后,她放下了在她的短篇小說中所展現的“冷酷”而“沉默”的面具。
對于女打工者來說,與她們直接相對的是城市女人,更確切的說是知識女性。張抗抗的《芝麻》中,甜甜媽丹妮就是這樣一個城市女人。芝麻對她的態度是復雜的。一方面她羨慕也欽佩甜甜媽的生活,但一方面她也在內心不能接受她。如果說這屬于鄉下人對城市人的正常看法的話,在《活下去》中,我們驚奇地發現,城市女性在錢小紅的眼中是虛偽可笑的。第一個出現的朱大常的女友,一開始就打翻了我們對老師的印象,對錢小紅這個假想中的情敵蠻橫無理甚至辱罵,以“證明她是良家婦女,表現她的無辜與純潔”。當錢小紅調到“百分之九十是女醫生”的婦幼醫院工作后,看似文明有教養的她們和她們工作的醫院,更是丑陋不堪。對城市女性的否定,實際也就是對城市和文明的反撥,生活在底層的人往往比城市上端的人對他們自身看得更清。這種反撥,我們在沈從文的小說中也同樣可見,這源于他們共同對“底層人”的身份的認定。但盛可以需要警惕的是,這種情緒若走向極端,將會滋生出“反智主義”的劣端。
沈從文對城市文明給予了否定,他筆下的湘西農村是他精神的家園和歸宿。而對于盛可以和錢小紅、郭芝麻呢?他們早已背棄了鄉村,又不能融入到城市文明中,于是,他們成了現代社會中一群新的“零余者”,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們無家可歸了,只在城市與鄉村的夾縫中艱難地喘息著。
其實,走進城市的打工者都或多或少的繼續帶著這樣那樣的鄉村陋性,自私、褊狹、虛榮、投巧……這在《活下去》中的張為美、《芝麻》中的鳳、《傻女香香》中的香香、《泥鰍》中的王玉城等人身上都有很好的反映。有同情,有批判,這同樣是人道主義情懷。“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五四”時期的魯迅在面對農村國民性時,早將作家這種精神發揮到了極致。盛可以對打工者自身的批判力度與她在對社會、對鄉村的批判上相比弱了很多。
三
凱特·米利特在她著名的《性政治》一書中,充分肯定了小說家讓·熱內的某些觀念,她用這樣一段分析作為她開篇第一章的結尾:
熱內告誡我們,性是我們面臨的一切問題的核心,除非我們消滅了我們壓迫制度中這一最卑劣的形式,除非我們深入性政治的核心,并弄清楚權力和暴力的病態譫妄的根源,否則,我們爭取解放的一切努力都只會使我們重新陷入原先的焦慮之中。④
這也是她寫作此書的目的。當我們再次把目光轉回到《活下去》這篇小說,我們發現,對于那些下層的女性來說,不論是金錢還是權力,都不如性對她們的迫害來得狠,來得沉重。性是最險惡的囚籠,“它將其他所有的囚籠都納于其中了”⑤。在盛可以為我們展示的這一幅現實的社會等級圖景中,錢小紅們的每一步前進或掙扎都與男權社會下有關金錢、政治和性緊密相關。錢小紅和李思江獲準進入城市的那張“寶貴”的暫住證是李思江用她的處女膜換來的。她們的第一份較正式的工作是在發廊,這是城市中性交易的重要場所。試想,面對溫柔青春的女服務員,出出進進的男性顧客有哪一個是真正的來洗頭推拿呢?發廊按摩間里彌漫的“精子的味道”早就說明了一切。
城市帶給打工者不同于鄉村的自由,這種自由包括身體的自由。但是,當這些女性不再說“我的身體是你的,我是你的人”之類的蠢話時,這種“自由”又成了交易的商品。在《活下去》中有三種人:其一是賣淫女,她們的目的是掙錢;其二是工廠的“平胸”拉長一流,她們通過性交易換取晉升的機會;其三就是用自己來換取長久的婚姻和穩定的生活。阿杏、大辮子、潘安的新婚妻子,她們誰不是抱著這個目的在為之奮斗呢?于是,這就給了男性在這方面掌控的更大的權力和機會。女人與商品,性愛與買賣,在眾多“北妹”的經歷中完美結合。
盛可以有意將主人公錢小紅塑造成擁有巨大誘人乳房的女人,她的命運也與她的乳房緊密相關。乳房是女人的第二性征,錢小紅的乳房象征的是她自由的身體欲望。馬策將《活下去》看作是關于“身體的自由秩序”的女性主義文本⑥,這是很有見地的。這個自由不是前面的出賣的“自由”,它是超越金錢和性政治的自由。所以,錢小紅可以隨心所欲地和投緣的男人睡覺,性愛如同吃飯一樣自然但又不可缺少。她迷人的軀體使得她在每時每刻都能引起各種男人的欲望,有她的老板,她的同事,甚至警察。她是男人意淫的對象,她可以像“平胸”一樣和老板發生關系,但她決不出賣身體的自由。給我們印象最深的是“海上明珠夜總會”那次,錢小紅不憚嫖客的淫威,決不“賣”自己,到最后差點被強奸時,一向潑辣的她居然苦苦跪求。于是,我們看到,這個在性方面開放主動的女人心中,有著這樣一個身體的標準,而且決不容許被任何外力所打破。
李思江是盛可以塑造的另一個與錢小紅完全不同的角色。在來S城之前,她“純凈得像深山里的礦泉水”,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處女膜,又相繼與兩個男人同居的她,也沒有丟掉自己的單純和被動。然而,就是她的被動,她的軟弱,她在S城里完全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她用身體換來暫住證,她在發廊從事變相的性交易,后者連錢小紅都是鄙夷不屑的。后來,她柔順地將自己的未來連同身體交與了男人和婚姻,而后二者無情地拋棄了她,她就什么都沒有了,連生育權都被剝奪了,她從里到外被城市,被整個男權文化徹底地閹割了。
錢小紅和李思江象征了弱勢女性在男權制下兩種不同的選擇。李思江是傳統的妥協與順從,但最后她失去了一切。錢小紅是盛可以的創造,她對身體自由的向往無疑是對根深蒂固的男權文化和性政治的對抗。她巨大的乳房如同她的欲望一樣咄咄逼人,性關系中她成為了主動的一方。她不忠實于任何男人,只忠實于自己的欲望。錢小紅首先在性關系中把自己與女性的被動和弱勢拉開了距離,并放在與男性對等的地位,并且剝離了錢權的交易色彩。男人們如廖正虎一般盡管對她的想法有贊賞,但“仍覺得挺別扭,這給他帶來某種思想沖擊”,這的確是一次對男性的嶄新的沖擊。連同錢小紅的臟話一起,都意圖打破男權制下性的規范,因為從來“臟話只有男人才說。它是男人的語言。就像和加勒比人在一起的那些男人所說的話一樣,臟話已成了性的第二標志。它就像雄鳥身上美麗的羽毛,就像部落中的武士才有權穿的五顏六色的絲袍。它是雞冠和靴刺”⑦。
在錢小紅碩大的乳房面前,男性的優勢地位顛覆了。錢小紅用她自由的欲望和身體消解男性的神話,她的目標是讓女人成為男人的“另一條命根子”。盛可以思考的是通過這種顛覆破壞男權的社會制,構造起一種平等的男女關系的秩序,并取消附在性上的金錢和權力,而絕非建立起新一輪的男女對抗。盧賓說過,女性主義的目標“不應是消滅男人,而應是消滅創造了性別歧視和社會性別的社會制度”⑧。所以,盛可以遠離了時下流行的自敘傳、私小說和自戀情結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具有自傳性或準自傳性的女性‘私小說’形態,都是在以男性為對手,以男人為對立面的情形下出現的”⑨。在后來寫作的長篇小說《水乳》中,盛可以再一次更全面地探討了男女關系以及婚姻的問題,“水乳”的名字是不是也象征著她所希望的男女間的婚姻情愛如“水乳”般平等交融呢?
盛可以又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她深深地明白,錢小紅以自己的身體欲望對抗龐大的男權文化,必然也是失敗的結局。正如馬策所說,《活下去》宣告身體批判的時代的到來,是對“自由的質疑”⑩。自由是突破強權的利器和目標,但過度的放縱,會產生同樣的惡果。這還是一個社會規范的問題。乳房是她的性別也是欲望,兩樣東西最終拖垮了錢小紅,我認為這仍有制度的推動。小說末尾,盛可以運用了她所熟諳的荒誕變形手法,為我們上演了一出現代女性版的“變形記”,從而帶來一種更強烈的身體的批判和社會的批判。
孟悅談到:“女性主義應該是人道主義往前走的一個結果,是從‘人’之中發現了‘男人’和‘女人’之間性別的差異和權力關系。”(11)而底層女性,正應該是這種人道主義的女性主義的重要關注面。女作家對她們的描寫,跳出了“私小說”和自傳的局狹,從第一人稱的自我迷戀轉到對眾多的“他者”、“弱者”(第三人稱)的關注,呈現出不同于男性作家的另一種人道主義情懷,這也是女作家從“小我”到“大我”的突破,但又絕不是對八十年代女作家作品的簡單回歸。盛可以憑借《活下去》讓我們有理由相信,女性寫作完全可以走得更遠。
(責任編輯:呂曉東)
作者簡介:王秀芹,教育碩士,山東泰山學院遠程教育學院副教授。
①載《鐘山》2003年增刊秋冬卷,后改名為《北妹》,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
②李修文:《盛可以在她的時代里》,《南方文壇》,2003年第5期,第33頁。
③⑧朱易安、柏樺:《女性與社會性別》,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167頁。
④⑤?眼美?演凱特·米利特:《性政治》,江蘇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9頁。
⑥⑩馬策身體批判的時代——評盛可以長篇小說《活下去》,《鐘山》,2003年增刊秋冬卷,第110-112頁。
⑦讓·熱內:《圣百合花》,轉引自?眼美?演凱特·米利特·《性政治》江蘇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9頁。
⑨徐坤:《雙調夜行船——九十年代的女性寫作》,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18頁。
(11) 孟悅、薛毅:《女性主義與“方法”》,載《天涯》,第4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