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有這樣的幻想:假如我可以當一個小餐館侍應員。
現實是,我還是希望能當一個小餐館侍應員,只要不用穿制服戴帽子或什么新口味推廣之類的頭飾。
很不切實際吧?卻又不見得是空中樓閣,不是沒可能的夢。很多年前我就和幾個朋友構思開這么一間小餐館,假如有資本,相信已經成為事實,我也已經是個作業簡單、快快樂樂的黑巫婆侍應了,甚至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吧女。
想做吧女是我更早的夢。調校一杯一杯迷失亦迷離的酒飲,在同樣迷離的n次元空間的純粹世界里,迷失在音樂和酒精和眉頭和微微冷笑的虛幻國度里,在沒有時間甚至失落身份的角落里,飲干人間冷暖。這樣的鬼地方,也許是狂了一點,不過,比夢多一點點知覺而更誘惑。Whynot?
如今我還未嘗當吧女侍應的滋味;兩個女朋友C和S已經相繼當過了。她們為的純粹是想學著制作把心頭也烘得熱騰騰的意大利面包,大清早在紅爐旁邊感受自主生命的熱量。能夠親身參與和感受熱烘烘生命的誕生,把牛油香溢的喜悅嗅進五臟。人生,還需要有比這更幸福的時刻嗎?
哪類工作不辛勞?我不是不知道烤面包會有多么艱辛,只是,經歷過案頭工作的非人折騰,便了解當所干的活失落了溫度的時候,追求溫暖的重要性。只要能放下面子,把心打開。
(選自香港 《兩個人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