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隨著紀律、行為規范建設的加強,一些地方、行業、部門等頒布了不少禁令,規范和約束人們的行為,取得了積極的效果。禁令既不是法律法規,也不是一般意義的道德品行,自然也應該有他的一定之規。但是,也有一些禁令,“生來”就荒唐,有些禁令缺乏可操作性,甚至屬“作秀文章”。對于那些林林總總、奇奇怪怪的禁令,也需要治理和規范,一些起碼的規則必須遵守。
“禁令”崇拜催生荒唐禁令
規則之一:禁令不能抵觸法律規定。禁令,是法律之下的禁令,而不是在法律之外的禁令,更不是在法律之上的禁令,這是常識也是最起碼的要求。如果禁令本身與法律要求背道而馳,那豈不成了違法之作了?例如,我國法律禁止賭博,任何形式和范圍的賭博都是違法的,但是有的禁令對公務員與親戚之外的人賭博禁止,對與親戚之間的賭博卻不禁止。這不是背法而行又是什么呢?
規則之二:禁令不能降低標準。法律是最低行為規則,是“下限”,禁令則不同,禁令是在法律之上提出更高的具體要求,是“上限”。有些禁令混淆了這種“下限”與“上限”的關系,把法律的最低要求作為禁令的內容來規定,甚至比法律的要求還低。例如,“海關官員不得庇護走私”、“中小學教師嚴禁奸污猥褻女生”等禁令,都是法律明確禁止的。用禁令這種還沒有法律更有權威和強制力的形式來重復法律的規定,不但沒有任何實質意義,而且禁令的懲處措施遠不如法律那么嚴厲。那么,人們不禁要問:違法犯罪行為難道只接受內部懲處而可以逃避法律制裁嗎?這樣的禁令,究竟是在嚴懲還是在放縱違法犯罪人?
規則之三:禁令不能侵犯人的合法權利。人們享有的權利,是法律賦予和保護的,不但其他人不能侵害其權利,禁令同樣也不能侵害這種受到法律保護的合法權利,否則,禁令就成了侵權之令和違法之令。例如,“報考女公務員,乳房要對稱”、“不按規定走路方式走路的要挨罰”等禁令。這些都涉及到公民的人格權和行為自由權。由行政機關作出規定,要求公民按照一定的方式行走,這不僅難以執行,而且還侵犯了公民的自由權利。把公務員資格與乳房是否對稱聯系起來,是對女性公民的歧視。這種荒唐的要求,也是對人格尊嚴的侵害。
規則之四:禁令不能違背常理。禁令應當是講道理的,社會規則和人們的行為規范都是建立在社會常理基礎之上。違背常理的怪禁令,往往建立在荒唐的邏輯之上。例如,“嚴禁無婚姻證明的男女混住在一起”的禁令。本意是要禁止男女混住的婚外性行為等,但是制定出來的禁令卻完全包含了兄弟姐妹父母子女等情況,難道這也在禁止之列?再如,“不準為男領導配女秘書”之類的禁令,其背后的邏輯也是經不起推敲的。制定這樣禁令的理由,無非是認為女秘書容易和男領導發生生活作風問題。以這種邏輯作為禁令的基礎,豈不是更為荒唐!
“三無”反映禁令亟待規范
為什么會出現上述這些荒唐、奇怪的禁令呢?原因無非有三:一是無畏,自以為是。制定禁令的人們以為自己可以制造“大令”,根本就沒有把法律的規定和人的權利放在眼里。二是無為,搞形式主義。制定禁令也是一些部門和領導的工作成績,為了滿足其成就感和政績感,搞出了許許多多禁令,至于這些禁令是否合理可行,很少有人再過問;而且,別人有了禁令,我也得有禁令,這樣相互影響,相互“促進”,大有禁令泛濫之勢,這不是禁令形象工程又是什么呢?三是無知。一些禁令制定者們根本就不懂得禁令這類內部規范和紀律要求的屬性特點。我們在有些禁令中,看到的不是嚴肅的紀律規范,而是折射出制定者們缺乏常識和素質不高的身影。
禁令制定者們,必須明了一個基本道理,那就是禁令是內部紀律,是行業規范,是部門要求。因此,禁令的方向應該是這樣的:一是“小”,是大法之下的小禁令,不能違法;二是“細”,禁令內容應當非常具體,有可操作性,不能把法律的大道理拿來自己再講一遍;三是“特”,符合本部門、本行業、本單位的特點,針對群體對象工作或生活的特點來規定,而不是泛泛而論;四是“高”,禁令提出的要求應當有更高標準,多是紀律道德層面的內容,重復法律要求和降低法律要求,既不必要也不應該;五是“實”,禁令不必求全,但必須解決實際問題,無論從規則還是從程序上,都應當作出嚴密的規定,保證確實有效;六是“理”,禁令也要合理,符合社會常理和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