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如火的夏季,又到了揮揮手你朝南走我向西行的六月。
還記得席慕蓉的那句詩嗎?——走得最急的,總是最美的時光。
“畢業”,曾經是一個多么遙遠的字眼,一年年我們重復著相聚和別離,然而這一次,我們卻真的要走了,離開我們的校園,離開我們的老師,離開朝夕相處的同學,離開那段既有歡樂也有淚水的日子。
還記得四年前那個夏日的午后嗎?奔波了一路的我們,來不及去仔細看看神往已久的學府是什么樣子,就稀里糊涂地被領到了那間將伴我們走過四年的小屋。
還記得在睡眼惺忪中歪歪曲曲做著的早操,臨近中午肚子“咕咕”的叫聲,以及考試頭天點燃蠟燭挑燈夜戰的情景嗎?
還記得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嗎?我們笑著,鬧著。
還記得那晚的臥談會嗎?我們硬是慫恿著老三第二天坐到那個女孩的身旁。
還記得那天嗎?我們在一起隨著Jackson的音樂學老黃起舞。
還記得嗎?我們在水房里邊一邊洗著衣裳一邊大聲唱著“Hyheart will go on”
……
這些日子都已過去,像記憶河流中的朵朵浪花,落下時會化成種種躍動的美麗。那些傷心的流淚的日子,像被風吹散的迷霧,在時間的記憶里越來越淡;而快樂的歡笑的日子卻如滴在宣紙上的墨,終于散了開來。
如果十年前有人問我大學是什么,我會說:“大學是很深的學問和很老很老的先生。”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我會說:“大學是睜大了眼睛的孩子跌跌撞撞學著長大。”
如果十年后有人再問我,我也許會很懷念:“大學是我真正無邪笑過和哭過的地方。”
說實在的,四年的積淀,不僅僅是教室里的書聲瑯瑯,也不僅僅是攜手走過的一段時光,也許更重要的,是無數次被刺痛的傷痕和掙扎著蛻變后破繭而出的思想和靈魂。不敢說我已經長大,但至少我明白在繽紛的社會里和人群中,我變成了一個睜大眼睛看世界的孩子。
海明威說過:“世界是個好地方,值得為它奮斗。”至少,我同意后半句。
站在友誼廣場的草坪上,我們照了這象征著畢業的畢業照。學士服、學位證,雖然看上去樣子有點兒傻,但是我們終歸是得到了我們的第一個學位。在與系主任握手的那一瞬間,我感到我們真的要走了,要離開這里了。
猛然間一抬頭,發現車棚里全是小堆大堆的行李,還有站在旁邊的男女同學。我看到幾個女孩子默默地坐在她們的行李上,有的站在那里,低聲地說什么。也許她們回憶起什么,是否愛過?是否恨過?也許曾經偷偷地在夢中微笑,也許曾被傷害而悄悄地哭泣……我們曾每天生活在同一個校園,習慣了她們的鶯歌燕語和長發白裙,只有在那一刻,我有點心酸的感覺。
去火車站送別的時候,似乎是空間的遠離。也許,我們哭著送別的,不只是睡在上鋪的兄弟,也是自己的青春吧!
分離雖然并不值得慶幸,然而也好像并非那樣的傷感。我們希望的是另外的一個時空投射下來的光輝,可以驅散我們今天懶散怠惰的氛圍,而賦予生命另外一種清新的空氣。
走吧,既然到了該走的時候……
總要走的,那就走吧……既然,到了更成熟和平淡的年齡……
明天,我們就要走出象牙塔,面對將來也許不太好走的路。在我們匯入人群的時候,別忘了給理想、愛情和曾經的大學生活留下一片天空,一片永遠蔚藍的天空。
讓我們彼此珍重!
(王小偉摘自《我的大學用一輩子去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