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受移植手術之后,我竟然與此前判若兩人,不禁懷疑——
“我不是原來的我!”
飯吃到我肚子里不可能撐了別人的胃,我就是我,我不可能成為別人,這是常識。但現實生活中還真就出現了一系列這樣違反常識的事——
1988年,47歲的美國舞蹈家克萊爾·西爾維亞接受了心臟和肺移植手術。手術后,性格平和的她開始變得易沖動和富有攻擊性,并且愛喝啤酒;愛吃先前從不喜歡吃的肯德基炸雞塊。對于自己在手術后發生的巨大變化,西爾維亞深感困惑,她不知道是自己發瘋了,還是繼承了心肺捐贈者的記憶。為了解開這個謎團,她決定展開調查。經過艱苦的查找,西爾維亞發現她的心肺捐贈者是一個死于摩托車事故的18歲男孩,這個男孩生前不僅富有攻擊性,并且最愛吃肯德基炸雞塊。
美國亞里桑那州的杰米·謝爾曼2001年在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后,便一反昔日常態,瘋狂地愛上了墨西哥食物,并時時懷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憤怒感。謝爾曼與器官捐獻者斯科特·菲利普的家屬取得聯系后得知,菲利普生前非常喜歡墨西哥奶酪卷餅。在得知菲利普是在一場斗毆中死去之后,謝爾曼似乎找到了無名怒火的來源。
2005年4月,58歲的,美國人比爾·沃爾在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后,竟然擁有了心臟捐獻者的全部習慣與喜好,手術前后判若兩人。
這些,僅僅是極其個別的現象嗎?美國夏威夷大學科學家保羅·皮薩爾博士和他的同事們曾對器官移植病人宜稱他們感染了捐贈者性格的事件進行了大量調查,他們發現,現在全世界每年約有50多萬人接受器官移植,在如此多的人當中,的確有這類現象出現,雖然這種現象并不多。美國亞里桑那州大學心理學教授蓋里·希瓦茲對這一奇怪現象研究了20多年,最后他得出結論:至少10%的人體主要器官移植患者——包括心臟、肺、腎和肝臟移植患者,都或多或少“繼承”了器官捐贈者的性格和愛好,一些人甚至繼承了器官捐贈者的“智慧”和“天分”!
“自我”是獨特和連續的嗎?
常識告訴我們,“自我”天生就是獨特的和連續的。
“自我”的獨特性是由父母的遺傳基因和其后天生存環境、生活經歷共同塑造并通過記憶顯露出來的。人雖然從父母那里繼承了基因,但基因又和父母的基因不完全相同,也不是父母各自基因簡單相加后得到的“和數”。即便是基因相同的同卵雙胞胎,他們在基因表達上也存在差異。
“自我”之所以能認識“自我”,關鍵還在于它是連續的,“自我”的連續性主要是靠記憶顯現出來的。就是說,今天的“我”是昨天的“我”的連續。昨天的“我”向朋友借了11萬元錢,今天的“我”自然還會記得,還會認這筆賬。如果今天的“我”忘記了昨天的“我”,那么“我”就會對自己感到陌生,甚至找不到原來的自己了。
莫非基因在搗鬼
美國亞里桑那大學心理學家加里·施瓦茨認為,“自我”的確能夠一定程度地被篡改,而且實施這種篡改的神秘物就是被移植器官細胞里的基因。
施瓦茨認為,人體細胞帶有一定的全息性,它本身囊括了人體整套基因“材料”,當接受器官移植的患者在手術成功以后,被移植的器官就會在新的人體環境里頭存活下來,進行正常的新陳代謝,并開始自己的工作。在這個過程中,被移植進來的細胞所攜帶的器官捐獻者本身的“基因材料”就會多多少少地進入并影響接受移植者的基因表達,這就使得器官移植者不同程度地擁有了器官捐獻者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甚至是口味偏好等等。
施瓦茨的觀點發表后,并沒有得到廣泛的認可。人們認為,即便真是異體基因在新的人體里能夠發揮基因修改作用,但這并不能解釋個人才能、愛好能夠實現異體展現這個怪現象。如前面所述的器官移植者——比爾·沃爾,他原本不熟悉法國歌手沙黛,但在進行器官移植后他不但能認識原本不認識的沙黛,還竟然會像像器官捐獻者生前那樣,對欣賞沙黛的歌曲達到了如癡如醉的程度,這很難說成是基因變異搗的鬼。
“自我”還有其他藏身之所嗎?
有科學家提出,在理論上,我們還不能排除記憶存儲在大腦之外的細胞里的可能性。科學家提出疑問:既然DNA和RNA是記憶的化學分子載體,那么僅僅是腦神經系統里的這類分子有記憶功能,而大腦之外的器官里的這類分子就沒有記憶功能嗎?如果我們否定這種可能性,也應該拿出相應證據,否則,我們便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英國分子生物學家坎迪斯·佩特教授則明確提出了自己的假說。他認為,每個細胞都擁有自己的獨立記憶,如果器官被移植,那么細胞便會將第一個身體中的信息攜帶進第二個身體。
現在看來,或許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存在:腦神經細胞之外的其他神經細胞也具有記憶功能,在那些具有記憶功能的神經細胞里,不僅僅包括基因里的“先天記憶材料”,還包含后天的、不斷累積起來的各種記憶。當身體細胞被移植后,細胞所攜帶的信息就會進入器官接受者的記憶里,并通過器官接受者的行為“顯露”出來,這樣,器官接受者就出現了“自我”被篡改的奇異顯現。
(周國希摘自《科學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