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萍低調的心情比較煩躁,煩躁得看鏡子里的自己卻變老變丑了;她為了搜索到心理上短暫的平衡,隨便從丈夫的抽屜里找到了一盒香煙,點燃了一支香煙,慢悠悠地品吸著。
汪萍鼻腔里噴出了一股股煙霧,煙霧滲進空氣里,已不能凈化夫妻間臥室的玻璃窗,或許,這一股股的煙霧繚繞,能夠排除汪萍的壞情緒。
汪萍的情緒似醒非醒的時候,突然間家里來了一個電話──
汪萍抓起電話,懶懶地“喂”了一聲──
“您好,你是汪萍女士吧?”電話那頭傳出一個陌生男人的問話。
“我是汪萍,先生,您是──”汪萍不知道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是誰。
電話那頭的男人先是“哦”了一聲,然后又模糊地介紹說:“過去,我是你老公的一個生意伙伴,早些天,咱們還在一個宴會上碰過面呢,你還記得嗎?”
“對不起,我記不起來你是誰了?你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嗎?”汪萍先是抱歉,后是客氣詢問。
“汪萍,我找你說有事也有事,說無事也無事──”
“先生,你的話太矛盾了。”
“是呀,最近幾天,我的情緒老是不好,仿佛度日如年似的。”電話那頭男人說著“唉”了一聲。
汪萍暗想:這個人真怪,巧合,他和自己一樣,此刻也是個情緒騷動者。
汪萍想掛斷電話,她說:“先生,如果你沒大事,我就把電話掛了。”
“汪萍,慢,慢些——我猜想,此刻你的情緒也很不好吧?”
“嗯,先生您算猜準了,你會算命占卜嗎?”
“我不會算命占卜這一套,但是,我知道你老公此時不在你身邊,此時,他正在另外一個女人的床上。”
“先生,你是誰?你怎么知道的?”
“汪萍,您想知道所以然嗎?”
“想聽──或者不想聽──”
“汪萍,或許,我說穿了,現在正和你老公上床的那個女人是誰?想必你會感興趣?”
“你說,快說,現在和我老公上床的那個女人是誰?”汪萍急聲追問。
“汪萍,你的情緒不要緊張,聽我說,和你老公上床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老婆。”
“啊——我老公和你老婆?”
汪萍很吃驚,她想再追問些什么,不停地喂出了幾聲,可是電話卻被對方掛斷了。
汪萍傻傻地呆坐在沙發上,她頭疼的是,被一個匿名電話擾得寢思不安,茶飯不香,比原來的情緒更糟了。
第三天,汪萍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一聽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汪萍,你下樓來好嗎?我想邀請你去欣賞一處絕世美景。”
汪萍放下電話,沒有太多的猶豫,穿了一件藍色外套,匆匆下樓來。
樓下不遠處,停著一輛淺白色的面包車,面包車上,有個戴著墨鏡的人,正向汪萍招手。
汪萍走近了他,他摘下墨鏡,這個男人:五官端正,臉膛頗黑,看起來像個包工頭。汪萍腦子里一閃,這個男人好像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面,至于叫什么名字,記不清了。
汪萍詢問了他的大名,他說了自己名字叫齊震。
齊震對汪萍說:“今天,我想帶你一起去找他們。”
“齊先生,你帶我真的能找到他們倆?”
“汪萍,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別跟我去了——”
“好吧,我相信你,我想早點找到我那個死老公,找到他,我非扇爛他的臉!”
汪萍咬牙,賭氣上了齊震的汽車,汽車穿過了大街小巷,開到一幢宿舍樓下停住了。齊震對汪萍說要爬上五樓,齊震在前,汪萍尾隨。
齊震帶汪萍爬到了五樓。齊震按了幾下門鈴,里面沒有動靜,汪萍小聲地問齊震,懷疑里面沒人了;齊震肯定地說人在里面。齊震抓著老式防盜門窗,咣當了幾聲——
房里面果真有人,此人吆喝著出來了:“誰啊?誰啊?勁這么大!”
開門的是汪萍的老公張馳,看見站在門外的齊震和汪萍,頓時,他愣了眼,他半掩著門,想開又不想開。
“開門,快開門!”齊震顯然有些火了。
張馳穿著套睡衣,鬼鬼祟祟地打開了門。齊震跨門而進,汪萍隨后。
“薛玲玲,你出來,滾出來!”齊震大喊了一聲。
薛玲玲衣衫不整地從臥室出來,他一眼瞅到了老公齊震的兇狠目光,她嚇得急忙躲到了張馳的背后,想找尋個保護傘。
齊震伸手一把從張馳的背后抓住了薛玲玲的胸襟,鄙視著她說:“婊子!我沒想到你會跟他勾搭成奸!原來,我的女人——是個婊子!”
這時,一旁的汪萍走近了老公張馳,她想抬手扇爛老公的嘴臉,可是她舉起的手放下了,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老公說:“張馳,你是我的老公嗎?你和她在這兒過上夫妻生活了?面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嗎?”
汪萍環顧著這個房間,然而房間里每個角落都有兩個人生活的印跡。
張馳看了看齊震,又看了看汪萍,他的嘴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說什么好。
齊震火氣小了點說:“張馳,你們倆的事,應該早點公開,公開了,誰也不會干涉你們,私通奸情多難受呀!”
“齊震,你話的意思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了你的老婆?”
“張馳,我不想追究你和薛玲玲誰勾引了誰。我只怨我的女人,不給我爭氣!給我丟臉!”
薛玲玲一聽,臉拉下來,想反咬一口說:“齊震,你說我給你丟臉,你不是也給我的臉上抹黑嗎?你瞧,你和這個女人成雙成對地來干什么?”
“我們一塊兒來這里捉賊捉奸,我捉我的老婆,她捉她的老公。”齊震回答得很有力。
汪萍生氣地說:“薛玲玲,你還狡辯,逮住了你倆成了事實,你還倒反咬別人一口,真無恥!”
“薛玲玲,怕什么?事到如今,該知道的讓他們從頭至尾都知道了多好啊,這樣,也就省大家的時間了。”張馳滿不在乎的樣子。
薛玲玲眉飛色舞地聳了聳肩膀說:“我才不怕呢!我和張馳馬上要結婚,他準備離婚!我也準備離婚!我和張馳的姻緣是上帝恩賜的!我不光在齊震和汪萍的面前說這句話,我還要向全世界宣布哪!”
“薛玲玲,你的世界宣言真精彩啊!你對張馳的愛,或許是激情,是情緒沖昏了你的頭腦;我想問你,張馳比齊震真的優秀多少倍嗎?”
“那當然嘍!男人同男人不能作對比,就像女人同女人不能相比一樣。”薛玲玲頗有高見地說。
“薛玲玲,你以為你美如天仙呀,我看你像屎殼郎它娘!”齊震挖苦薛玲玲說。
四個人聚在一個空間里,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覺,情緒上各有各的表現。
齊震和汪萍對視了一下目光,倆人都無可奈何地點了一下頭,只好從這個房子里退了出去。齊震和汪萍剛退出門檻,只見張馳和薛玲玲趁機把房門關上了,又聽見里面傳出勝利者的狂笑。
汪萍站在樓梯口,不時回頭看那個關閉了的房門,她對老公是留戀呢?還是怨恨呢?禁不住,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
齊震和汪萍沒有戰勝張馳和薛玲玲,只能以失敗告退。
齊震,這位失愛者的手是溫暖的,他有力的手握住了汪萍的手說:“汪萍,下樓,走吧!”
齊震拉著汪萍的手下了樓,下來后,方才松開了手,齊震說:“汪萍,我開車還是把你送回家吧。”
“回家?家?從今天起,我已沒有家了。”汪萍眼含著淚,望空一嘆。
“走,我開車帶你到郊外去散散心吧。”齊震把汪萍扶上了車。
一路上,齊震表現出了一位大哥的風范,他一直寬慰著汪萍的心,他說:“汪萍,你不要向失敗的婚姻低頭,打起精神來吧,人世間的愛情與婚姻就是這般的鬼使神差。”汪萍長嘆一聲,默默不語。
責任編輯:于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