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實事求是的操作機制

[摘要]實事求是是黨的思想路線，能否實事求是關系到黨的事業的成敗。要真正做到實事求是，必須了解和掌握其操作機制，特別是決策機關更應該重視實事求是的操作機制，根據所面對的實際情況，努力作好調查研究、實情論證、表決、方案論證，提出實踐方略并開展試點工作。

[關鍵詞]實事求是；操作機制；決策論證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6-0062-02

實事求是是毛澤東思想的精髓和中國共產黨的思想路線，是辯證唯物主義的中國式表述。

歷史和現實的諸多事例告訴我們，認識到實事求是的重要性，不一定就能做到實事求是。實事求是作為黨的思想路線，有其一定的操作機制。肯定實事求是的重要性，只表示實踐主體具有實事求是的愿望，還不能保證實踐主體一定會按照實事求是的原則成功地進行工作。只有認識并愿意按照實事求是的操作機制去實踐，才能獲得成功。否則，就必然失敗。

我們在工作中動輒犯錯誤，有些錯誤還是相當嚴重的。從理論上說，這當然都可以說是背離了實事求是的結果。但是，一般情況下，當實踐主體明白自己違背了實事求是之時，往往都是錯誤已經形成之時。許多人對這種現象自嘲為“交學費”。但是，問題在于這些“學費”不是這些“學手藝人”自己的，而是其家長即人民或廣大納稅人的。雖然“崽賣爺田不心疼”有時侯是一種不得不接受的無奈事實，但是，把“為人民服務”寫在自己旗幟上的中國共產黨的各級領導干部實在應該努力避免交這種完全可以不交的“學費”，因為實事求是作為黨的思想路線，應該具有重要的理論前導作用。它應該在決策過程中就得到體現，而不應該是遲到的。就是說，是否實事求是，在決策之中就應該有一個相對明確的判斷。是則執行，否則不執行，然后重新形成決議，重新設計實踐觀念。不要等問題出來了，損失造成了，才去總結和吸取教訓，而且心安理得地以“交學費”加以文飾。

實事求是有兩個前提：“實事”須實；“求”須科學。第一個前提體現著唯物主義。第二個前提，體現著方法論。兩個前提缺一不可。

實事求是有三個要素：事、求、是。“事”和“是”為物質性要素，“求”為過程性要素。三個要素中“事”和“求”是“是”的前提，“是”是“事”和“求”的結果。“事”作為“是”的事實性前提，必須是真實的，而不應該是虛假的。因為作為“是”的現象界，“事”之中既包含了反映自身規律的“是”，也大量混雜著掩蓋甚至歪曲自身規律的假象(“非”)。從“實事”到“是”之間，是一個從現象到本質的過程。“求”作為“是”的過程性要素，必須符合科學的原則。因為，即便“事”是實的，如果方法不科學，也求不出“是”來。可見，對“實事”的認定和判斷是“求”作為研究行為的首要任務，即了解情況；制定符合“實事”的實踐觀念和方略是“求”作為探索行為的最終任務。因此，“求”是由“實事”達“是”的橋梁。“是”則是“實事”的本質和規律。但是“是”是深藏不露的，被大量的現象所掩蓋，不會主動呈現給實踐主體，實踐主體稍有不慎，“非”就會以“是”的面目呈現出來，那時候，就不是從實事中求“是”，而是從虛事中求“是”，如同不可能緣木而求魚一樣，從虛事中是絕無可能求出“是”來的。

那么，怎樣才能使實踐主體既能對“實事”作出準確的判斷，又能采取科學的求知方法，這就涉及到實事求事的操作機制問題。

毛澤東曾經說過，共產黨領導機關的主要任務無非兩件：第一是分析形勢，第二是制定政策。實事求是的操作機制就大的方面而言有四步，即：判斷形勢；制定政策；局部試驗；貫徹執行。從小的方面而言，則有調查研究、實情辯論、實情表決、制定方案、方案論證、方案表決、局部試驗、全面推廣等許多環節。

第一，“實事”既然是“求是”的事實前提，實踐主體就應該努力使自己對客觀情況的認定和判斷符合客觀實際。為此，首先必須做好調查研究。這是實事求是進入其操作機制的第一個極其重要的基礎性環節。

調查研究務必全面，力避一面之詞。所謂全面，既包括調查方法的多樣性，又包括調查對象的多樣性。所謂力避一面之詞，就是說，肯定方面的意見要聽，否定方面的意見更要聽；支持方的意見要聽，反對方的意見更要聽；上層的意見要聽，基層的意見更要聽；相關方的意見要聽，無關方的意見更要聽；經驗性意見要聽，教訓性意見更要聽；前瞻性意見要聽，后慮性意見更要聽。堅決不允許假調查研究之名，為長官意志進行論證，不允許帶著結論搞調查，就象文藝創作要堅決擯棄主題先行一樣。這一點，對于擔負領導工作的人尤其重要。

調查研究做好了，并不等于就能做到實事求是了，因為必須充分估計到權力優勢和個人迷信的消極作用，再加上隨眾情節、民主意識不強甚至利益驅動等因素的影響，長官意志往往會成為判斷形勢的主導，形成“唯長官馬首是瞻”的一邊倒效應。為了克服這種情況，很有必要對形勢判斷進行一番民主論證。這種民主論證既可以是正面的證明，也可以是反面的證偽，因此，它可能是也應該是十分激烈的。因此，可稱之為“實情辯論”，比如國情辯論、省情辯論、縣情辯論、廠情辯論……等。這是實事求事操作機制的第二個環節。

“實情辯論”應是充分民主的，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身份歧視。會議主持者與其它參會者完全平等，都是一個”一”，每個人手里掌握著相同的一票，不存在任何加權成分。只有這樣，才能讓大家真正以平等的身份充分發表意見。在這里，真正有權威的不是身份和職務，而是意見本身。古代的僧人尚且明白“上上人有下下智，下下人有上上智”的道理，現代人更應該明白。“實情辯論”整個過程應當集中體現毛澤東所說的“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你說的辦法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你的辦”。人是揚善棄惡的動物，因此，為了讓每個與會者慎重地真正負責任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實情辯論一般來說可以公開，接受廣泛的監督。這可能就是最近頗受輿論歡迎的所謂政務公開。

“實情辯論”看起來是一種民主過程，其實，這種民主過程本身又是一種集中過程。由于取消了職務優勢和身份歧視，所以這種集中不是由人所進行的集中，而是觀點、認識和意見本身的集中；不是外在的集中，而是內在的集中。這種集中必定會使“對人民有好處的辦法”被所有與會者認同，成為一種共識，實現民主向集中的過渡。這種集中的程序化是表決。于是表決就成為實事求是操作機制的第三個環節。應當強調的是，表決時，主持者與其他人的平等權比“實情辯論”時更加重要，主持者不能帶有任何程度的職務優勢。他和其他人一樣，也只有一票的權力。一切隱形或顯形的影響力都應在排除之列。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表決的公正性和對形勢判斷的客觀性。

第二，實事求是除了“實事要實”這個事實前提之外，“求須科學”則是它的方法論前提。通過前述三個環節，取得了對形勢的準確判斷，其后的任務就是依據這一“實事”探求出該“實事”的內在聯系或客觀規律，提出正確的實踐觀念和政策方略。在此環節，必要時也可進行“方案論證”。這是實事求是操作機制的第四個環節。方案論證之后同樣要進行表決，這便是其第五個操作環節。對實踐方案的表決與對實情判斷的表決是兩次表決，兩者目標不同。前者為了了解情況或分析形勢，后者為了制定政策或制定實踐觀念。無論是關于實情辯論的表決還是關于方案論證的表決，民主、平等和透明的原則都是必須堅持的，不能有絲毫的削弱。為此，一般應以無署名投票的方式進行。否則，某些主持者就會隨意“拍板”，使前面的一切努力前功盡棄化為泡影。

第三，從政如烹小鮮，應該如履薄冰。實踐觀念和方略，產生之后，不可立即大面積執行，應選擇不同條件的環境進行試驗，因為各地區各部門各單位的情況千差萬別，合于此者未必合于彼，異于彼者未必異于此。我們不但要與時俱進，還應該因地制宜。支持和鼓勵各個地區各個部門從自己實際出發，創造性地執行任務。只有適應較大覆蓋面的實踐方略才可以在適合它的地區全面推廣貫徹，以便用實踐來檢驗它是否正確。這是實事求是的第六個操作環節。

嚴格說來，實事求是不只是中國共產黨的思想路線，它也應該是一切實踐主體進行實踐活動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但是由于實踐主體有群體與個體之分，實踐活動有難易之分，其操作機制的上述環節，未必每事必用。對于個體實踐主體而言，某些環節可以省略，合并，也可以采取另外的形式，比如向別人請教，咨詢他人意見，借助他山之石，“摸著石頭過河”等都是可以采用的，不必要全部按照上述六條進行。但對于重大問題，尤其當實踐主體是群體的時候，為了使實踐方略真正做到符合實事求是的原則，就必須按照上述六個環節進行，方不至于有失。

總之，為使實事求是在重大決策過程中發揮理論前導作用，盡量避免或少交“學費”，黨政的決策機關都應該重視實事求事的操作機制，根據自己面對的實際情況，努力作好調查研究、實情論證、表決、方案論證，提出實踐方略并開展試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