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變作為影響中國近現(xiàn)代史進程的重大歷史事件,其和平解決,成為時局轉換的樞紐,為國共第二次合作創(chuàng)造了前提,其歷史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但在這一事件剛發(fā)生后,國內外反應不一,對這點我們從中國近代史上發(fā)行時間最長、影響最大的報紙——《申報》可窺一斑。《申報》對西安事變的報道,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國際社會及國內各界對西安事變的態(tài)度,為我們重構當時的歷史原貌、理解中國近現(xiàn)代社會的急劇變動提供了寶貴資料。
《申報》對國際社會反響的報道
自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來,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不斷升級,妄圖獨霸中國。日本的野心和舉動對歐美各國在亞太地區(qū)的利益構成了嚴重威脅,因而英美等國對日本的態(tài)度漸趨強硬。同時英美等國也通過政治、經濟、外交等手段支持蔣介石國民政府,借以同日本角逐并獲取利益。在這種復雜背景下爆發(fā)的西安事變,自然成為牽動各國神經的大事。事變一經爆發(fā),立即引起各國的密切關注,《申報》也對各國的反應進行了詳盡報道。
事變發(fā)生兩天后,《申報》登載了東京專電:
西安叛變消息于昨晚深宵抵此,各國均表示震驚,不僅《晨報》均以頭號大字刊載此來自滬京平等地之驚人消息,各報今日且多出號外二次至三次之多,新聞記者及關心中國事務之日本人民,咸趨此間中國大使館探訊情況,繼續(xù)不輟,今日(13日)雖值星期假日,海軍省首腦部于今日午后集議,討論將來之態(tài)度,同時外陸二省已分別集議,表示至熱切注視,及欲明嘹因西安叛變所引起真實晴勢之熱忱,一般觀察,僉認為日本之重行策劃其對華政策,全系于日前西安叛變之結果,但現(xiàn)時則維持等待觀望態(tài)度云。
另外,《申報》在14日還轉載路透社13日消息:
日本官方接西安事變消息后,頗為震驚,竟日開會討論局勢,倍見忙碌,外務省東亞局長桑島氏,本在某島游歷,接西安消息,當即趕回東京,與有田外相晤商歷兩小時之久,此后復由海陸軍中外務三省高級人員,又自今晚六時起召集緊急會議,迄至發(fā)電時,會尚未散。
19日,《申報》報道了日本各界召開座談會的情況:
東京各報、各雜志及研究中國問題之各機關,于最近三日間,分別召集座談會,討論中國政治之趨勢,足以表示彼等注意之程度,日本智識界中一部分相信,中國政治機構之組織,可謂已奠定國家之穩(wěn)固基礎,而民眾對于建設現(xiàn)代國家之意識又極深刻,非偶發(fā)事件所能動搖,并信中國之純粹的國家經濟金融之組織已告完成,任何地方當局不能違反中央之統(tǒng)制而出于自由行動。彼等結論認為,目前事變雖多少妨礙中國之統(tǒng)一,并引起一時的政治金融情形之不安,但一俟變亂敉平,即可立即恢復,故彼等提議,日本應利用目前良機,對中國表示明白的善意,以改善中日情感,而謀根本調整兩國將來之關系云。另一部分則信,中國現(xiàn)已無疑的回復以前混亂之時代,故日本于此時必下決心,否則不能維持東亞安定勢力之地位云。
20日,《申報》又以《日注意處置陜變辦法,有田邀許大使談話》為標題登載了東京來電:
自蔣委員長安全之消息證實后,此間人士對所傳蔣鼎文攜向南京辦法之內容,非常注意。國民政府究徹底實行討伐,或在相當范圍內求政治解決,似為日本決定對華態(tài)度重要因素之一,日本外相有田十九日上午十一時,邀我駐日大使許世英談話達五十分鐘,對我政府處置西安事變之方策,表示深切之關懷……許大使答稱,中央政府無與叛逆妥協(xié)之理……最后有田對我政府處置事變之奮勇努力,表示深切同情。另據東京報道:據某方消息,日本政界頗有人認為,陜變?yōu)橹袊撤N極端之混亂……但該過去一周,不僅中國政局未見動搖,且經濟機構、貨幣制度及匯兌關系亦幾毫無感受影響,使彼等認識國民政府之基礎,所以有出人意料之穩(wěn)固者,不僅因個人之權威,而實由于組織之完善,故雖發(fā)生不幸之事變,亦能屹然不動也,彼等既有國民政府確有統(tǒng)治能力之認識,則重新檢討對華政策之主張,自可消減。
通過這些報道,不難看出日本對于西安事變是何等關注。西安事變爆發(fā)是因抗日而起,且日本正在醞釀更大規(guī)模的侵華戰(zhàn)爭,由此日本對于中國時局的變動最為敏感,西安事變將如何解決,直接影響著日本政府的對華決策。同時,蔣介石屬于親英美派也是眾所周知,而日本則表示國民政府沒有了蔣介石仍然十分“穩(wěn)固”,仍可以“屹然不動”,顯然不希望國民政府與張學良妥協(xié)。由此可見,日本政府的態(tài)度雖然是“等待和觀望”,但卻是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希望中國時局因西安事變的發(fā)生而變得更加“混亂”。
英國和美國對西安事變的態(tài)度則與日本不同。12月15日《申報》以《為圖營救蔣氏,端納昨午飛抵西安》為標題,報道了英美為營救蔣介石而做出的舉動:
曾任張學良顧問之澳洲人端納氏,與蔣委員長亦系知交,已于今日(14日)乘飛機前往西安,一方面營救蔣氏出險,另一方面則擬勸阻張氏作此喪心病狂之舉,目下,張學良所部叛變,既將國家領袖及其他高級官吏留陜做人質,中央方面以端納氏為人忠誠,向為中國人所信任,希望渠此次或能解決目前之危局。
16日,《申報》又報道:
端納、黃仁霖十四日由洛飛西安,十五日下午五時,端已由西安飛返洛陽,即用長途電話致孔院長公館,向蔣夫人報告,謂抵西安后,于見張學良外。并由張派隨員導往,謁見蔣委員長,蔣氏精神甚佳,身體亦健,絕無悲觀之態(tài)度,談話時間甚短。
比起日本的“等待和觀望”,英美顯然更為積極,他們不愿看到自己支持的蔣介石垮臺,也不希望親日派執(zhí)掌國民政府,故而積極支持營救蔣介石的行動,希望通過政治斡旋,大事化小。
《申報》還報道了英美民眾對于西安事變的態(tài)度和看法:
《華盛頓星報》今日發(fā)表社論稱,中國行政院長蔣介石將軍在西安被劫持,已使遠東局勢陷入極大紛亂,各方面現(xiàn)漸以驚奇之目光注視日本之秘密行動。蔣介石將軍不得領導中國政府,實系該國之一大不幸,該報對于蔣氏統(tǒng)一全國多所稱譽,該報最后宣稱,各方自必猜疑,此次劫持蔣氏者必不僅張學良之叛變,蔣氏因素為日本軍閥所嫉視也。
12月17日《申報》轉發(fā)了英國各報紙評論:《泰晤士報》稱,“張學良背叛行為,或將有利于日本政府”;《每日電聞報》稱,“中國目前會陷于分崩離析,現(xiàn)尋求民族所托命之靈魂,此次事變,雖云互爭領袖地位,實則雙方對日本侵略中國領土之企圖,均已發(fā)生嚴重之反響”。可以看出,英美不僅對于蔣介石持同情支持態(tài)度,還對日本即將發(fā)動大規(guī)模侵華戰(zhàn)爭有所警覺。
12月19日,《申報》還刊載了蘇聯(lián)的態(tài)度:
十九日上午十一時,蘇聯(lián)大使館代辦斯皮利瓦尼克,至外部謁見張部長,對西安事變有所說明,斯代辦稱,蘇聯(lián)政府自接到西安事變消息后,立即有極明確之態(tài)度,判定張學良之行劫,徒足以破壞中國之統(tǒng)一,減少中國力量,蘇聯(lián)政府茲派本代辦向中國政府鄭重聲明,蘇聯(lián)政府不但與西安事變始終無任何聯(lián)絡,且自滿洲事變以來,蘇聯(lián)政府無論直接或間接,皆未與張學良發(fā)生任何聯(lián)絡,因此對于中國共匪之行動,不負任何責任。斯代辦末稱,蘇聯(lián)政府對于現(xiàn)在中國內一部分人及新聞紙所散布之流言,似認蘇聯(lián)政府與西安事變有任何聯(lián)絡者,非常驚異憤慨,希望中國政府設法制止云云。
蘇聯(lián)政府急于表明自己與此事無干,且對張學良的行為進行了適度譴責,這種態(tài)度顯然與二戰(zhàn)在即,蘇聯(lián)忙于建設備戰(zhàn),既不想引起德日法西斯的注意,也不愿得罪未來的盟國有關。 德、意兩國則認為,西安事變是共產黨煽動的結果,張學良是受到了蘇聯(lián)的暗中支持:“關于中國陜西省西安城事變,政界人士頃紛紛加以評論,成謂此乃第三國際活動所產生之新形勢,各報并以大字標題,在封面登載事變消息,其中《羅馬人民報》載稱,此次事變實乃共產黨在遠東從事煽動之結果。《使者報》載稱,張學良自數月以來,即欲與莫斯科合作。意大利《名聲報》名記者蓋達宣稱,張學良所耗費之金錢與軍械,必系取給于蘇聯(lián),自無疑義。”
《申報》對地方實力派反響的報道
從1928年張學良東北易幟后,蔣介石國民政府雖然統(tǒng)一了中國,但地方實力派與中央政府之間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矛盾。西安事變使蔣介石淪為階下囚,地方各派的表現(xiàn)則是五花八門,各有打算。
閻錫山是較早得知西安事變的地方軍閥之一。《申報》稱,張楊在事變后曾聯(lián)名向閻錫山通告事變經過。閻錫山得知消息后,當晚(13日)召開緊急會議,研討事變起因及今后應變方策,今晨(14日)各報登載后,社會對張叛變同深憤慨,咸候蔣在陜之真實情況,閻今晨仍赴自省堂,對監(jiān)政會干部訓話,力持鎮(zhèn)靜。閻錫山13日晚召開緊急會議研討的結果,部分地反映在了14日給張楊的回電中:
弟有四條問題質諸兄弟:第一,兄等將何以善其后?第二,兄等此舉,增加抗戰(zhàn)力量乎?減少抗戰(zhàn)力量乎?第三,移內戰(zhàn)為對外戰(zhàn)爭乎?抑移對外戰(zhàn)爭為內戰(zhàn)乎?第四,兄弟能保不演成國內之極端殘殺乎?前在洛陽時,漢兄曾涕泣而道,以為介公有救國之決心,而方法上有所矛盾。今兄等是否更以救國之熱心,成危國之行為。記曾勸漢兄云,今日國家危險極矣,不洽之爭論,結果與國不力,當徐圖商洽。不洽之爭論尚且不利國家,今兄等行此斷然之行為,增加國人之憂慮,弟為國家,為民族,為兄等,抱無限之悲痛。請兄等諒察,善自圖之。
憂慮重重而又措辭謹慎,確實是閻錫山的風格。
宋哲元、韓復榘獲悉蔣被張楊扣留,對外發(fā)表談話時卻顧左右而言他。《申報》14日載:“宋哲元召僚屬會談,嚴禁造謠惑眾,竭力維持治安。”并派天津市府秘書長發(fā)表談話:“西安事真相猶未明,本府接確報,蔣安全,際此嚴重時期,唯望市民力持鎮(zhèn)靜,勿躁勿慌。以市長十三日下午六時在市府接見日軍部參謀和知壽田,津市治安絕無問題,我當盡力維持。”山東的韓復榘則致電何應欽:“主張設法營救蔣委員長出險,為解決西安事變之第一步驟”。
寧夏馬鴻逵、安徽劉鎮(zhèn)華等則堅決主張討伐張楊,他們“均電呈中央國府,表示擁護中央,并請下令討伐”。此外,余漢謀、黃慕松也表示“擁護政府,維持地方治安”。
李宗仁、白崇禧則態(tài)度謹慎,但表“痛惜”之情,并致電孔祥熙,稱“委座年來,奔走各方,席不暇暖,公忠體國,亦為士人所共知,漢卿痛念鄉(xiāng)邦,一時激于情感,發(fā)生軌外行動,使委座落難西安,全國震驚,弟尤痛惜……此間一切安定如常,請抒廑念”。
傅作義則一再提及“前方將士”,稱蔣介石一貫志在御侮,西安事變之發(fā)生當是誤會所致。《申報》記者記錄了傅作義18日的一番談話:
國家年來在蔣委員長領導之下,一切均有顯著進步,本年統(tǒng)一完成,國家景象極佳,機運轉變,國際地位亦改觀,方期繼續(xù)努力,完成民族復興大業(yè)。不意西安事變突傳,全國憂惶悲憤,不可名狀,前方將士,尤為痛憤,蓋以蔣公身系國家安危,今此事件,不僅蔣公個人問題,實國家存亡關鍵。國事前途,演變如何,實抱無窮隱憂,惟前方將士,雖日來無時不在悲痛之中,貯盼主動者之早日覺醒,化險為夷,但對所負守土衛(wèi)侮之神圣職責,絕未敢忽,蓋均認識惟在前方犧牲,方足以表現(xiàn)委座之意志,明變不餒,方不負委座平日之訓練,故軍心士氣,不但未稍沮懈,凡因此益增沉痛奮動,前線將士,均以最大努力,遵照最近中央命令,以堅強犧牲之精神,貫徹委座以往指導,表現(xiàn)委座艱苦救國之意志,并發(fā)揮其所授之抗戰(zhàn)方略,俾使誤作者得以覺醒。
《申報》對社會各界輿論的報道
西安事變爆發(fā)后,社會輿論嘩然,《申報》對此也作了詳盡報道。12月13日,中央國立研究院、中央大學等7家學術單位就西安事變通電全國,14日,《申報》即登載了通電全文:
全國各報館均鑒,近歲擾攘,外侮頻仍,張賊學良,擁兵一隅,坐失邊關,輿言死綏,久應置典,中央含宏,冀收后效,而豺狼成性,怙惡不悛,當國家統(tǒng)一之際,綏亂將平之時,竟乃包藏禍心,劫持統(tǒng)帥,搖亂國本,構成奸謀,復乃粉飾邪說,蠱惑青年,跡其用心,校其前事,此面可忍,孰不可懷!同人情切存亡,悲深微管,逢此變,怒氣填膺,謹書下情,馳電申討,凡有血氣,蓋于來,臨啟迫切,不盡憤懣,諸惟公鑒不宣。國立中央研究院,國立中央大學,國立編譯館,國立中央博物院,國立中央圖書館,私立金陵大學,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學院。
15日,東北同鄉(xiāng)會表示了對待西安事變的態(tài)度,《申報》對此予以報道:津東北同鄉(xiāng),14日在吳源濂宅集會,到會元老派在野要人甚眾,決議:一,發(fā)出通電,請全國東北同鄉(xiāng),一致奮起營救蔣;二,電勸張學良懸崖勒馬,以國脈首領為重,速送蔣出險;三,派同鄉(xiāng)有資望者赴陜奔走營救。
16日,《申報》又披露了北平各大學校長蔣夢麟、梅貽琦、徐涌明、李丞、李書華、陸志韋、李麟等15日致張學良的電文:
西安張漢卿先生鑒,陜中事變,舉國震驚,介公負國家之重,若遭危害,國家事業(yè)至少要倒退二十年;足下應念國難家仇,懸崖勒馬,衛(wèi)護介公出險,束身待罪,或可自贖于國人。若執(zhí)迷不悟,名為抗敵,實則自壞長城,正為敵人所深快,足下將永為國家民族之罪人矣。
同日,《申報》報道了全國各界對時局的宣言:
全國新聞界對西安叛變,群情憤激,特于前昨兩日,分起發(fā)表對時局共同宣言,對時局發(fā)表意見,兩日間各地報館紛紛來電贊同,截至今(15日)夜,所接簽名報館,已遍全國各省,國內輿論界以及全國各地報館通訊社,一致連署,發(fā)表共同宣言,在中國新聞歷史上,尚為創(chuàng)舉,其意見表示已有重大影響,當可想見,茲錄其原文如左: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兼行政院長蔣公在西安蒙難之第四日,全國新聞界謹以各報館之連署,公表其對時局之共同意見,中外各界,幸垂聽焉。第一,中國今日之處境,內憂外患,相逼相和,生死存亡,千鈞一發(fā),處此境地,欲謀國家之獨立與生存,惟有確保對內對外一切獨立自主立場,集全國國民心思才力,在一個方針之下,為最大之努力……吾人絕對擁護國民政府,擁護政府一切對內對外之方針與政策……第二,近百年來,我國各種組織及力量,屢瀕崩潰,國際地位,夷于次殖民地,重重國難,山河易色,外地膻腥,在此困苦艱難飄搖風雨之會,堅苦忠貞,為國家確立重心,為中樞充實力量者誰與?整頓國防建設民生者誰與?移風易俗振飭綱紀者誰與?易辭言之,使我四萬萬同胞自無組織而有組織,由無國而有國,出同胞于水火,登斯民于雅席,伊誰之力?曰,惟蔣公為民族之棟梁,為國家之領袖……
17日,南京體育界和婦女界也表示了看法:“京市體育界聯(lián)呈國府,請明令聲討張學良,并請速救蔣公,以安邦國。”“京各婦女團體,通電警告張學良,請幡然覺悟,送蔣返京。”
20日,《申報》報道了班禪箴張學良的消息:
班禪自聞蔣公被困消息后,憂心如搗,除在旅途設壇誦經,祈禱蔣公安全返京外,十八日并電張學良箴告,內有主張容有不同,而陳計獻策,不無和平途徑,若逞意氣于一時,必遺大禍于將來,是以愛始而以誤國終,務懇熟慮利害,幡然改圖,護送蔣公返京等語。
在各界的反響中,關于陜北各界態(tài)度的一則報道也較為引人注目。23日,《申報》載:“陜北榆綏兩區(qū)肅反會及各縣黨部,各中學,良眾團體,十八、十九兩日先后發(fā)出通電,請中央出師討逆,救護委座出險”。
以上大致可以看出,各界各派關于西安事變的反響雖在時間上有所先后,態(tài)度卻基本一致,即譴責張楊,要求救護蔣介石脫險。
通過梳理《申報》報道視野中的“西安事變”,有很多現(xiàn)象值得我們思考。第一,受辦報立場及自身利益所限,《申報》對于西安事變的報道并不全面。眾所周知,西安事變發(fā)生后,中共曾于其間積極斡旋,并發(fā)表通電表明自己對時局的看法和態(tài)度,中共的態(tài)度和做法對后來事變的和平解決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而《申報》對此只字未提,自然不是疏忽所致。第二,由于南京國民政府控制話語權,張楊在事變發(fā)生后即處于被動地位。張楊在事變的第二天就發(fā)出對時局的通電,陳述事變原委與自己的主張,但除了西安的《解放日報》外,包括《申報》在內的全國其他各大報紙無一登載,故一般民眾很難知曉其真實意圖,對于事件真相的了解也難免失之偏頗。第三,無論如何,從各界各派對于張楊的譴責和營救蔣介石的呼聲中,我們還是能夠看出,盡管蔣介石的許多舉措引發(fā)了國內的尖銳矛盾,但由于外敵當前,國際國內形勢復雜,蔣介石作為國民政府的最高領導人還是具有極大的影響力,特別是對于各地方實力派仍具有相當震懾力。第四,擔心西安事變引發(fā)政局動蕩,擔心出現(xiàn)內戰(zhàn)而無力準備抗戰(zhàn),要求和平解決事變,維護蔣介石現(xiàn)有地位和威信,是當時較為普遍的輿論傾向。西安事變最終和平解決是符合輿論要求的。
(責任編輯 陳小麗)